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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嘯自與安若閑道別後急急趕路,去時時間充足,邊行邊歇共用時一個月,回來時幾乎是日夜奔行,在連續奔行二十一天,在六月十六這一天趕至望城。

原本行程還要再縮短幾天,奈何在途中遇大上大暴雨,不得不停歇二天,水嘯也舍不得讓飛飛晝夜奔行,半路也停歇調整幾次,時湊加起來約有一天的功夫,因而竟用去二十一天才到。

抵達時正是夜晚,約模是戍時時分。

一路都是在空中飛行,到達望城時,飛飛也還是在距地萬丈之高的天空中,這個高度已經超出修武者視力所及的範圍,也不怕被人發現蹤跡。

修武者的視力隨等階增長而擴增,就算是識天境人,在沒有障礙物的阻擋的情況下,視力所及約是九千余丈的範圍,有特別天賦的例外,就像水嘯的琉璃瞳,能涉及萬丈之遠。

雖然視力過人,在夜晚能見度也會大打折扣,這會兒身在空中,居高臨下的水嘯,也同樣看不清下方的城鎮,之所以能確定抵達目的,是飛飛的本身定位天賦能輕易的記住每個方位每處地點。

在空中略略停頓後,飛飛又奔行了一會,隨即身似流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下降。

風呼嘯著刮過,吹得水嘯的衣袍與長發一片亂飛。

隨著飛飛的下降,城鎮的輪廊也逐漸清晰,入夜後家家戶戶俱已閉門不出,但因並沒全部安歇,遠遠的能看到一片片自窗戶透出的燈光。

這也太準了吧?

當下方的景物能一目了然時,水嘯瞅著腳下幾百丈的那棟樓,眼角就是一陣陣狂跳。

那樓,如果她沒看錯,正是雅茗樓。

當相距約百余丈時,飛飛減速。

而此刻,隱在雅茗樓內的人已經全神戒備,一支支利箭自隱秘角底伸出,箭尖指向天空,瞄準下降著的小黑點。

稍稍一刻,「喵喵喵」樓內響起幾聲高低有致的貓叫聲,當貓兒鳴叫聲落時,隱秘處的箭頭俱悄悄回縮。

三樓一間房間那朝向廊道的後門一開,一道人影閃出,在陽台式的樓廊上束手恭立。

片刻之後,飛飛緩緩降落到樓廊之外的地方,四蹄一抬,輕飄飄的飛躍入陽台,大刺刺的遁著開著的門直沖屋內。

閃出陽台迎接的川流,一聲不吭的跟著折身而入,關上門。

房間即是水嘯曾停歇過一晚的那間,也是客房的寢居,比外間的客廳略小些,床、桌、梳台俱全,如果打開窗,一眼可見望見外面的街道和對街的樓房。

水嘯輕盈的跳下,窩坐于桌旁椅內,似無骨蟲一樣癱軟;飛飛這次不用主人提醒,乖乖的跳到床上,自個睡覺。

眼角一跳,川流差點以為自己眼花,眨眼後,鎮定下來,趕緊的倒茶。

「大人,總算將您盼回來了!」奉上茶,終于開口。

聲音很低很輕,語氣有著如釋負重的輕松感。

「有麻煩事?」將揣揣不安的人打量一番,水嘯帶點訝然的挑起眉。

這樓內的氣氛,比當時更壓抑更緊張,給人的感覺就好似是潛伏著的一只狼,隨時準備沖去撕殺般,隱隱的透著股決絕與激憤的氣息。

「千年音醫出世的消息走漏,大陸各大世家皆知,附近幾城的修武者相繼趕至望城,正等著探听您的行蹤。雅苟樓已成萬眾矚目之處,周圍天天有人轉悠,只等一睹您的尊容。」

望著眼前一身風塵的人,川流低下眸,心里掙扎一番,終是以實相告。

紙,是包不住火的,早說讓人早點有提防也好。

啥?

「誰那麼多事?」眉峰一擰,水嘯一下子繃直身軀,眼里浮出絲絲怒氣。

「查不到源頭。」川流心一緊,神經繃緊幾分,有些羞赧的避過視線︰「據猜測,應該是出自牙樓,唯有牙樓的消息才會令世家信服。」

牙樓,以版賣信息為主的一處組織,幕後人極為神秘,自今無人見其真容,卻隱有極大的力量,令人不敢去捋虎須。

不過,它不參入任何爭端,只賣消息,一貫秉承價高者得之,而消息來源也真實快速,掌握著大陸最新的動向,它也有原則,涉及皇室、世家秘事的生意絕不接手。

川流一顆心懸了起來,要知道,音醫出世的消息會泄露為外人知,很可能與自己鏢局兄弟那天的一驚一乍有關。

「這事早晚會被人知道的,不管它。」靜靜沉吟一刻,水嘯又像軟骨人一樣窩入座內,語氣又淡定到極︰「我讓你們找的藥草,可有找齊?」

听到前半句,川流心中一喜,原本高懸的心怦然落地,然而,當听到後半句時,臉色微變。

「這個,這個……」嚅嚅唇,「這個」了好幾下也沒擠出完整的下文來,剛毅的臉上浮出一片羞慚之色。?!

「怎麼了?」水嘯腦子里立即涌出不妙的感覺來,心跳跟著慢了半拍。

「您離開後,六皇子與川流等眾兄弟按您的指示,在城外數里處尋得二種藥草,鏢局眾兄弟一直小心的守護著,原本想等日期一到便采摘,不料到五月時竟被人全部毀盡。」川流心跳一滯,深呼吸後,終于豁出去了。

咯 ,水嘯緊繃的心弦剎時就繃斷了數根,連人帶心都變得瓦涼瓦涼的。

「一處被毀,眾兄弟也就忍氣吞聲的受了,再次尋探其他地方,只是沒想到連二連三的連後面所尋藥草生長點俱再次被毀,川流唯有護得一處澤瀉,還缺滿天星。」

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著的川流,心里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已經做好了承受怒火的心理準備。

預謀?

「誰干的?」水嘯心一凜,在電光火石間,腦子里飛快的閃過各種猜測。

聲音冷如寒冰,隱著的殺氣,凜凜如刀刃,陰森逼人。

「耀月林氏世家,耀月安遠王世孫。」被冷森的殺氣一沖,川流心底直泛寒意,條件反射般的報上冤家對頭的來歷。

林氏世家,耀月第一修武世家,其底蘊亦是深厚至極,本身的實力與蒼狼河氏在伯仲之間,而河氏歷來雖有人在蒼狼皇室任職,卻從未結姻親,林氏世家則世代與耀月皇室中人有婚約,可以說林氏與皇室已經是一條蠅子上的青蛙。

如果得罪林氏,也等于挑釁耀月皇室。

糟!

此事只怕難善了。

一說完,意識到不妙,心頭又是一凜,額心竟滲出點點細汗。

林氏?又是耀月的人!

「雙方可有大動干戈?蒼狼皇室這邊什麼態度?」听到耀月,又想起火谷的事和安若閑的話來,水嘯心中的火氣一個勁兒的騰騰上升,差點怒發沖冠。

她希望雙方最好大打出手,如果將對方砍殺幾個更好。

當然,水嘯心里也明白,大打出手是不可能的事,四海鏢局為著生存,必會忍氣吞聲的將所有羞辱暫時忍下,至于蒼狼這邊,可能會因帝君正處于危急之中,為保帝君無恙,皇室之人與河遠瞻、禁軍侍衛都不會露面,只會緊守在雅茗樓,不讓人查到一點蛛絲馬跡。

如果蒼狼皇室會出面,自然一切留刃而解,畢竟,如果真的牽扯到帝君皇室,那就是大事,也可以是說帝國與帝君之間的事,一個不慎,會引發二國交戰,林氏,安遠王世孫有再大的能耐也擔當不起那種後果。

她所猜測也完全正確。

在水嘯走後,六皇子已離城趕往九方學院,余下的人不方便出面,如果龍驚雲在,事情同樣好解決,即使讓侍衛出面,別人也只會誤認為是六皇子受了傷或者出了點意外,需要藥草。

沒有皇家成員在,如果憑空出現皇室禁衛,那種猜測就可以無限制的擴大,龍傲也更加危險。

所以,最好的辦法自然是由四海鏢局出面。

「有過幾場小沖突,鏢局兄弟都負傷而歸。考慮到龍帝君安危,河將軍鐘總管不宜露面,這事暫時由四海鏢局一力頂著,也轉移一部分對雅茗樓的關注。」提起如今的境況,川流苦笑一下,滿心的無奈。

「可還有找到滿天星的生長點?」想一想,水嘯也將不重要的丟一邊。

其他的事都不重,目前最緊要的就是找到滿天星,澤瀉,魚腥草,滿天星是丹藥必不可少的三種主藥,缺一不可。

她還要趕路,時間珍貴,沒功夫跟林氏耀月的人耗。

而對四海鏢局來說這也是一次機會,為蒼狼皇室付出那麼多,將來蒼狼自然會照拂一二以償還人情,那也相當多了張保身牌。

「有。二天前又找到一處,在三十里外,不太多,只打出花骨朵兒,兄弟們除牽制周圍眼線的人外,其余全部守在藥草旁。川流為防人夜探雅茗樓,不敢夜不歸,在天黑後才悄悄離開。」

川流總算噓出口氣。

「你敢保證別人沒發現你離開麼?」心微一頓,水嘯平靜的提出自己的疑問。

對川流的作法,她相當的不贊同。

此樓隱著那麼多人,一時半會出不了事,如果沒有識天強者守在藥草旁,一旦被人發覺,來個夜襲,那才是真正的失簀。

夜襲?

一想到那後果,水嘯頓時心神乍冷。

「川流很小心,到近天亮時會再悄悄的去與兄弟們匯合。」心底一涼,川流冷泠泠的流出一身的汗來。

後果,他也明白。

「你帶路,我要親自去看看。」想了想,水嘯總覺得不踏實,還是決定親自去守著才放心︰「飛飛,再辛苦一場,明天回來再睡。」

川流微一怔,迅即開門,閃身外行。

而飛飛听到叫喚,嗖的彈身跳起,生龍活虎的蹦到主人面前,用頭蹭蹭水嘯,示意自己精神很好,堪當大任。

模模撒嬌的小綠馬,找出紗帽戴上,水嘯端坐到飛飛背上,如影相隨的跟上川流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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