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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輕忽地飄過,快得讓人抓不住。
她身姿優雅地欠身,盈盈微笑,「師兄。」
他點了下頭,只拋給徐管事一個眼神,腳下走得更快。
徐管事跟在他身邊多年,頓時心領神會。暗自喟嘆,公子又把這種得罪人的差事丟給他。
收拾好滿腔牢騷,徐管事轉過身,面目溫良地微笑,「階姑娘,公子現下月兌不開身。您有什麼需要的,交給奴才們辦。」
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神色並不嚴厲,卻意外地讓他有一絲畏懼。
「有勞徐管事了。等階想起什麼,再來告訴您吧。」
「姑娘言重了,能為姑娘解憂是奴才們的榮幸。」
不肯見她是嗎?他若是稍稍假以辭色,她還能給彼此留一點余地。
他記得她的習慣、偏好,不是因為他在乎她,不是因為師兄妹的情分,只不過是他記得罷了,不必刻意去記,也能記得。有些人就是有這樣的天分,過目不忘,他了解每一個和他有交集的人的習性、性格。
對方下一步棋,他能看到之後的二十步,算無遺策。
那,師兄,你能想到,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你會知道是你的剛愎自用害死了你心愛的女人。
你會來找我,主動求我,一定會。
美如仙子的女子翩然離開,徐管事擦擦汗,人歲數大了,就是喜歡多想,一個貌美如仙的女子也能讓他想到魑魅魍魎。
「你就這樣讓她被帶走?」暴怒的吼聲意外的虛弱,百分百凌厲凜冽的氣勢頓時大打折扣,絲毫不能對眼前淺笑嫣然的女子產生威懾性。
又是幾聲連心帶肺的猛咳,床上的人捂著胸口急喘,嘴角流下一縷血線。
「我要是不走,這會兒也跟你差不多,躺下了。」初雪涼涼地說道。
少邪冷笑,「難道不是你膽小怕死?」
初雪不屑道,「昆侖仙尊真能放心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假手于人,一個對魔星有情的男子,毫不過問?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了。那可是禍亂三界的魔星,關系到仙界的存活覆滅,蒼生的安危,只要情況有一絲不對的苗頭,在玄光境里時刻盯著的昆侖仙尊還能袖手旁觀嗎?你要尋死,你自去。我可還要活著完成我的大計劃。」
「你!」少邪氣結。
初雪慵懶地往外走,「不要以為你助我拿到了日魂,便能對我指手畫腳。若不是你對我還有用,你以為我會留著你。給你三日,到時候,你的傷若是還沒有好,我就把你扔出去。婆娑山不養無用之人。」
長長的裙擺曳地而行,縴腰,長腿,處處是妖嬈嫵媚,道不盡的風流蘊藉。
她腳步落下,便似在路上盛開出無數的曼珠沙華。
少邪象征性的金色的面具覆著大半的臉頰,她這麼一說,他倒是不生氣了,不管他承不承認,那女人說得對。
為了她們共同的計劃,他必須跟她合作,必須快點養好傷。
薄唇勾勒出邪魅的弧度,「放心,兩日足夠了。」
初雪微笑,果然上道。
青色的小瓷瓶成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從空中落下。
少邪穩穩接住。
「吃了它,找到適合魔族的藥物可真不容易。」
林宸醒來的時候,很意外,她竟然沒有待在大牢里,高床軟枕,倒像是她的明月殿。
猶如被千刀萬剮,身上哪兒都疼。
她輕輕地動了動脖子,頭一陣渾然欲嘔。
「小姐,你醒了。」紛飛著青色素衣,十三四歲的模樣,頭上梳著雙環垂髫,見她醒了,甜甜地露齒一笑,眼楮清澈極了。
水漾也常笑得這般嬌憨清澈。
一時更加黯然,林宸別開眼,點點頭,嗓子像是被沙石淤塞住了,她困難地發出聲音,「這里是哪里?」
「這里是漣漪閣。」
「這里是什麼地方?」她難道不在昆侖神域?
紛飛在床頭墊了兩個軟枕,動作輕緩地扶著她坐起來,眼神閃爍了下,「小姐,你餓不餓?粥一直給您溫著,奴婢這就去給您端過來。」
「我不想……」
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出,紛飛已經跑開了。
房間很大,書架佔了整整一個牆面,檀木案桌,梨花木鏤空百鳥朝鳳紋浮雕大案,琺瑯瓷花開富貴大花瓶,掐絲琺瑯縭紋香爐,每一件都不是凡品,更別說壁龕里放著的玉雕,櫥櫃里的古玩。連帷幔用的都是上好的湘綺,淡雅的天藍色正是她喜歡的。
小炭爐就放在房間的西南角,紛飛手腳麻利地從房間里的小炭爐上端了青瓷砂鍋,用小碗盛了端過來。
濃郁的迷香,清甜的馨香,尤其能勾起人的食欲。
「這里是什麼地方,不能告訴我嗎?」。林宸輕聲問,失了血色的臉頰異常的羸弱單薄,一雙大眼楮黑漆漆的,很美,卻少了生氣,曾經的狡黠靈動也如同春日化去的浮冰碎雪,了無痕跡……
「小姐,請不要為難奴婢。」紛飛手上托著小碗,為難地望著她。
「我知道了。」清淡得如同一抹煙霧。
目光落在窗外,雙槿花的花期已經過了,院子里的雙槿花卻開得異常鮮艷奪目,彷如青春正盛。五片花瓣微微攏,擁抱成一團,長長的花蕊垂落下來,如同隨風搖曳的小紅燈籠。
這里,竟然也有雙槿花。
紛飛見她看得目不轉楮,「小姐,這粥便是用雙槿花的果實熬的,雙槿花的果實可不容易,味道卻的的確確是一等一的好。小姐,你快嘗嘗。」
林宸望了一眼碗里的粥,飄著幾顆紅棗,染出淡淡的紅色,如血一般。眼里又掠過一抹痛意,皺眉道,「不用了,我不想吃。」
「小姐,身子是自己的,怎麼能這麼虧待自己。」
虧待?
虧待也好過接受他的施舍。
「砰!」碗打落在地的碎裂聲。
「啊!」紛飛一聲驚叫。
「你去告訴他,我不要呆在他的地方,不想踫他的東西,不想見到他以及跟他有關的人和物。」
「小姐……」紛飛蹲在地上,收拾殘局,听到她的話,抬頭望著她,整張臉都皺成一團,囁嚅著。
「你知道我所的是誰。照我的原話說,他不會怪你。」
「是。」
林宸身子往下一溜,便縮回被子里。
然而,這一次,林宸料錯了。
一連五天,她的待遇沒有任何改變,那個人也沒有再出現在她面前。
每一頓,她都拒絕吃飯。可惜,她絕食沒能餓死,反而康復得很快,臉龐漸漸變得紅潤,容光煥發起來。
紛飛站在她身後,為她梳頭,望著鏡子里唇紅齒白,眉目嫣然的女子,贊道,「小姐,你長得真好看,越來越美了。」
林宸苦笑,到底是要成魔的人,沒那麼容易死。
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
無怪她是滅世魔星。
只有紛飛陪在她身邊,她喜歡這個丫頭,當然,除了她的嘴太緊這一點。
沒有人來看過她,她也走不出去。她以為,是走不出去的,也沒有去試過跨出那扇門。
發呆的時間越來越久,若是紛飛不在,她便可以一坐一整天。
日子平靜得異常,安逸地過分了。跟她所想的被折磨得死去活來、生不如死的俘虜生涯相差甚遠。如果那一日她吞下那粒藥丸後肝腸寸斷、經脈爆裂的痛苦不算的話。
每一日,睜開眼楮,都覺得茫然,嘴里淡淡的血腥味。
每一晚,閉上眼楮,都不再期待,明日的太陽不會不同。
她只是平靜地,等待,最後的審判。
夜里,月華零落,斑駁稠密的枝葉在她床前凝成一個人的暗影,便如有人站在床邊看著她,整夜整夜地看著,並不靠近。
月影婆娑,夜里霜寒露重,連那個身影也沾染了蕭瑟孤寂的涼意。
她如同陷入了詭譎的夢魔。
陷進了那雙深邃幽暗,沉得探不到盡頭的眼楮里,整夜整夜做著同一個夢,無法醒來。
她想要睜開眼,想證實這是現實的樹影,還是涼薄的夢境,卻總是不成功。
身體比想象中恢復得要好,靈力猛然間莫名其妙地長了。
有一次,紛飛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心底念叨著她,腦中竟輕易浮現出紛飛的身影。
也許是因為身子大好了,那個身影,也從模糊到清晰。
大概,下一次,她就能看清楚了。
繼上一次千罩鐘鳴後,時隔短短一旬,東搖鐘敲響,昆侖神域又有大事件發生。
千罩鐘是召集四海八荒的散仙,仙門;東搖鐘則是急召昆侖神域本門弟子。
與魔星滅世的預言相比,這一次,委實是不夠震撼,然而,八卦形卻是飆到了頂點。
因為,當中涉及到了昆侖仙尊。
仙尊,何許人也,執掌昆侖神域近一百萬年,仙力雄渾,于眾仙中威望極高,獨領風騷。
高高在上的天人,傾城容貌又絕世清冷,動了凡心的仙娥不知凡幾。
高潔如蓮的九天玄女也芳心暗許。
然,眾人皆知,仙尊的愛妻,有孕在身的龍九神女在神魔大戰中喪生,一尸兩命。之後,仙尊便一心向道,始終心如止水。
八卦的另一個焦點,便是近日風頭大盛的席飛塵。
俊美無儔的青年才俊,靈力驚人的天之驕子,席飛塵,竟然是仙尊的親子。
嘩!
眾仙嘩然!
掀起軒然大*。
不是不能接受,簡直太容易接受了!就該如此!
怪不得!就說嘛!
相似的絕美容貌,相似的溫潤高雅的氣質,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靈力修為……
否則這樣資質絕頂的少年讓他們這些潛心修行了一輩子的人顏面何存。
既然是昆侖仙尊的兒子,便不奇怪了。
眾仙路上問候的口頭禪已經轉變成了,誒,你也听說了吧,仙尊……
听說,龍九神女當日只是失蹤,此後另有奇遇,這才有了完美青年的誕生。
听說,仙尊喜不自勝,對他寵愛無比。
听說,滅世魔星已經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只待時機毀去魔星宿體體內的魔元,不足為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