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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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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露。

林宸一大早惦記著穹司的傷勢,梳洗完畢後便趕來流風殿。

「殿……」當值的侍衛正欲行禮。

「噓!」林宸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出聲,驚擾了穹司休息,放輕腳步踱入殿內。

「御醫,我的手怎麼樣了?」

林宸手按在門上,听見房內傳出的對話,心下一沉,止了手中的動作。

「祭祀大人,這……」御醫忖度著穹司的神情,不知該如何表達,完美無缺的大祭祀居然廢了一只左手,實在是可惜,天妒英才!

「無妨,你直說便是。」穹司靠坐在床榻上,淡淡地說。

「微臣先以針灸療法治療一個月,要看一個月後情形如何,才能下定論。可能您的左手日後無法再拿東西,祭祀大人要有心理準備。」御醫斟酌著說。

不能再拿東西……

穹司的左手……廢了。

林宸呼吸一窒,佇立在門外無法動彈。

「好了,你下去吧。我要休息,此事不必告知殿下。」

「是。」

腳步聲向門口靠近,林宸身形一閃,縱身掠上屋檐。

等了好一會兒,見御醫漸漸走遠,平復下心中的酸澀,才扯了扯臉頰,使自己的笑容不至于太難看,才敢推開門。

「殿下。」穹司眼里涌出一抹欣喜的光芒,隨即又神色淡淡的,手撐了幾回想要起身,身子太軟,試了幾回都沒成。

林宸三兩步快走到他的床頭,按住他的身子,臉上一沉,「你別動。」

穹司失笑,眼楮亮了亮,「殿下,這點傷不礙事。」

還說不礙事,那且待當真如何了,沒命了,才是礙事嗎?慍怒地開口,「你這般不在意自己,再落下病根來,你讓我如何自處?」

焦躁的神情絲毫不加掩飾,恍惚間,又想到另一個人,也是如此的不珍惜自己。

林宸按住他的肩膀,將他的身子塞回被子里,他的手又從里面伸出,攥住她縴細的手,「這幾日,你什麼都不要多想,就先在這兒好好躺著吧。」

穹司目光柔和地凝著她,她這樣關心的舉動,讓他無所適從,跟做夢似的,「讓穹司住在宮里,殿下就不害怕閑言碎語嗎?這般住下去,殿下恐怕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你不必替**心。我欠你的現下還沒想到要如何還你,你的傷早一日痊愈,我欠你的便少一分。」他的手,她一定會尋到辦法治好。

穹司眼中的熱度化作光霧散去,紫眸毫無溫度,「身子是我自己的,我自會放在心上。殿下若是沒有要緊事要說,我累了,想要休息。」

話畢,也不看林宸臉色,徑自閉上了眼。

林宸一愣,不知她說錯了什麼,惹著了他。

恰巧此時,隱在暗處的一人倏然現身,在林宸耳邊悄聲說了些什麼,林宸眼底一冷,眉間藏了幾分寒意。

穹司一副已經睡著了的模樣,林宸拉不下臉和他說什麼,也便一言不發地走了。

待林宸走得遠了,一卷墨色的煙霧從地底下鑽出,如同小型的龍卷風,無聲地升起,煙霧漸濃,凝成一個黑衣男子的身形。

穹司已經睜開了眼,穩穩地坐了起來,紫羅蘭沉郁的紫色眼眸隱隱泛著金光,嘴角的笑容不似平日溫潤清雅,反而透著幾分邪氣。

黑衣男子開口,「將軍,扶疏死了。」

穹司輕聲道,「竟不是你做下的?」

「屬下還沒來得及動手,讓人捷足先登了,屬下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是中毒。」

穹司吩咐,「暗中查清楚是誰的人。如果不出我所料,昆侖神域那幫老家伙也該有動作了,我要離開幾日,你下午便出宮,盡量避免和月漣宸見面,免得露出馬腳。」他方才絲毫不給她面子,鬧得有些僵,他這時離開,也不突兀。

「將軍,」黑衣男子頓了頓,按捺不住問道,「屬下不明白,月漣宸一個女人而已,何須您如此小心翼翼?」

穹司睥睨地望著他,默了一瞬,徐徐開口道,「你莫要小瞧了她,昨日扶疏那番話,已經讓她起了疑,若她再深想下去,難保她不會識破。」

黑衣人訝異,「怎會?」

「你沒有察覺?也難怪。一個是救了她的恩人,一個是數次加害于她的仇人,扶疏所說的,理所當然不可信,你這樣想,是嗎?」。

「屬下慚愧,是屬下太過托大。將軍,那該如何是好?」

穹司又看了看他,眼中如碎雪浮冰,輕聲一嘆,「墨恆,越到緊要關頭,情形越是不利,你越不能亂了陣腳。你這樣,能成什麼事?這麼許多年,你竟是沒有長進。」

墨恆心下一沉,額際隱有汗意,「將軍教訓的是。」

穹司眼底已是全然的金色,周身氤氳著厚重的魔氣,「你放心,她只是懷疑丹爐鼎內那場幻夢是我動的手腳,暫時還想不到其他的。方才我和張御醫演的一場戲或許能讓她心中多存些愧疚,減低她的戒心。你不要主動去招惹她,便出不了岔子。」

「是,屬下明白。」

一眨眼,床上的人消失了,穹司站在墨恆面前,背對著他負手而立,「我們真正的對手是誰,你不要忘了。若對著他,你還這般沉不住氣,出了什麼事,我可救不了你。」

恍如冷風刮過,床上的帷幔輕卷。

墨恆弓著腰,視線中的鞋履倏地消失,他直起身,臉上的惶亂化作一抹殘酷沉入眼底。輕轉身,化作一道墨色旋風。

再出現時,已是穹司臥在床上,輕擁著棉被,紫色的眸子闔著,養神休息的樣子。

昆侖神域,玄清幻境。

仙氣氤氳繚繞,靈澤厚重,如濃霧般沉郁。

紫色冰晶凝成的華麗蓮花盛開在虛空之中,片片花瓣晶瑩華美。端坐中間,巋然不動的正是昆侖仙尊雲兮。

空氣中的氣流驀地流動開來。仙風道骨的仙翁兩鬢霜白,銀發如雪,當是昆侖神域地位僅次于雲兮之下的木睿尊者滄流。

看淡歲月世情的眉目一貫蘊著滄桑和慈悲之感,此時透出幾分焦慮來。

他腳步甚急地行至蓮座之下,「師兄,你讓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雲兮睜開眼,「如何?」

滄流一把年紀了,在他面前自稱師弟,畢恭畢敬,卻並不覺不合適,「昨日天空東北方向神光乍現,乃神器紫焰驚鴻再次現世。她的前任主人是那魔君之女鳶尾,而現今執劍之人,是一個不過雙十年華的小姑娘。這位小姑娘,師兄你也知道。」

雲兮瞳仁縮了縮,「是她?」

雲兮自婆娑台第一眼見到月漣宸,便察覺到她的異樣,回來後便囑咐滄流將此女的來歷查個一清二楚。他的兒子雖不待見他,但畢竟是他的兒子,他不能讓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毀了他。

滄流頓了頓,「是,她的來歷很有些復雜。師兄當日不曾看錯,她身上既有仙元,又內藏魔元。魔元隱在仙元之下,藏得太深,且尚未蘇醒,也難怪師兄你一時竟也看不通透。」

雲兮默然片刻,忖度許久,已然有了決斷,「師弟,即刻傳我命令,請仙門各大長老即刻趕往昆侖神殿,兩個時辰後我有要事相商。」

「是。」滄流正待轉身,又捋了捋胡須,「師兄,此女或為仙界未來之大患,然她如今並未做下任何錯事,師兄當如何?」

「我自有主張。」

滄流見雲兮又閉上眼,便不再多言,手中浮塵泠然一揮,飄然遠去。

艷陽高照,天朗氣清,純白的浮雲飄蕩,折疊出千奇百怪的形狀。高懸于塵世的昆侖神域,山水疊嶂的星月大陸,俱是一片寧和之象。卻像是暴風雨的前夕,隱藏在平靜的水面之下,是洶涌的暗潮。

席飛塵面前的花梨木雕雙雁狸紋大案上,擺了三件東西。

落霞果,他于十多日前于須彌山取得;

孤鶩果,他于碧凌九環寶塔中意外得到;

還有,一只漢白玉的小瓷碗。

林宸的魂魄是仙魂,這具肉身畢竟是凡胎,承受不起那樣強大的靈力。他不得不封印了她的力量,卻因此讓她再三陷入險境。丹藥煉制之事不能再拖了,必須加快進行。

落霞,孤鶩,長天,秋水,四大聖果齊聚,可重塑仙身。

她體內本身已有長天町,為今還差一枚秋水泠,成熟之日遙遙無期,他可以等,林宸卻是等不及了。十日前,他與四只九頭蛇相斗,本來必敗無疑,勝算極小,卻陰差陽錯因禍得福,沖破了體內封印,竄涌的靈力與全身的經脈疏通融合,身體無瑕感知外界,這才導致他昏迷了十多天。或許可以用他的血代替秋水泠,他承了娘親數百萬年的靈力,這一身血脈亦等同于靈丹妙藥。

席飛塵右手食指中指並指成劍,正欲劃下,石洞外的銅環敲擊著石門,鳴響不絕。

他凝目望過去,視線穿透石壁,落在霧淼身上。

心念一動,他已經站在石洞外,銀色的衣角微微掀起,身姿飄逸舒展。一條兩只寬的玄色玉帶束在腰間,綴著一枚玉玦,尾端長長的流蘇隨風輕輕搖曳。

席飛塵背對著她,低聲問,「何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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