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信在夏清盈的小公寓內睡下,兩人面對面側臥而眠,一覺睡到了翌日午後。
銷售小姐意興闌珊,看夏清盈身上穿著的連衣裙,就是幾百塊錢的大街貨,想來不是個大富之人。
「這輛,多少錢?」
夏清盈站在一輛黑色奧迪a6前,伸手一指,開口問道。
銷售小姐愛理不理的樣子,說︰「42萬。」
夏清盈把手提箱放在車前。打開,銷售小姐瞠目結舌。
一箱子的現金。
少說也有一百萬。
夏清盈扭頭朝她說︰「叫你們經理來.
「嗯?請問,叫經理干什麼?您如果想要買車,吩咐我就行了。」
「你狗眼看人低,別想從我身上賺提成。」
夏清盈面不改色地說完,銷售小姐臉色尷尬不已,她還想挽回一下,結果,在不遠處的經理自己走了過來,畢竟那一箱子錢露白。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經理把一臉委屈的銷售小姐打發走,親自接待夏清盈。
換了個熱情的人來,夏清盈也不拖沓,交了錢就開始辦理手續。
黃昏來臨時,夏清盈開著新車離開了車行。在附近的馬路邊上,唐信斜倚著電線桿看書。待車停在面前,他拉開車門坐進去。
「準備去哪里?」
「吃飯。」
「那走吧。」
兩人在吃過飯後回到了小公寓,唐信看著這小房子,奇怪地問道︰「你工資應該不低吧,為什麼要蝸居在這里?」
夏清盈隨意地月兌掉高跟鞋,與唐信擦肩而過坐在床上,開始月兌連衣裙。
「是不低,我每個月的住房補貼,就超過了這里的房租,我就喜歡這里,喜歡有四面牆觸手可及的空間感。」
她又只穿著內衣,露出傲人的身材,面不改色地進入洗手間淋浴。
唐信只能坐在床邊,來回打量室內,用他那半桶水的心理學知識來分析她,最簡單直白地解釋就是︰缺乏安全感。
而喜歡這樣空間的心理需求,恰好與幽閉恐懼癥相反。
夏清盈沐浴之後換了新的內衣,同樣性感的蕾絲內衣,只是顏色換成了桃紅色。
她看見唐信平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走過去也擠上床,本來就是單人床,她這上來,便趴在了他身上。
「接下來做什麼?」
「等葬禮的消息。」
「不,我是問我和你接下來做什麼。」
「你說呢?」
「看電影吧。」
「隨你意。」
夏清盈起身把辦公桌上22寸液晶顯示器轉向床這邊,打開電腦,一分鐘後放了一部恐怖片。
唐信靠著牆壁坐在床上,聞言苦笑︰「不能來點兒輕松的?」
夏清盈依偎在他懷中,理所當然道︰「我一直不敢看,現在終于有機會了,為什麼不看?」
雖說電腦里放映著恐怖片,但兩人都心不在焉。
唐信心頭還籠罩著一片陰霾,夏清盈即便縮在他懷里曖昧無比,也沒有進一步動作。
「唐信,聊聊你小時候吧,我一直很好奇。」
「小時候?」
唐信望著天花板,面露追憶。
「小時候,我爸上班朝九晚五,我媽開餐館起早貪黑,除了和朋友一起上學,玩耍,我小姑在報社工作,工作時間彈性空間大,她又沒孩子,所以對我特別好,那時,我經常去被她帶在身邊,報社里每天都流傳著城市里最新的各種消息。我像一個觀眾。听著那些大人討論花邊新聞,違法案件,只要是人們好奇的事情,在那里,我都听得見,看的著第一手資料,或許,就是從那時起,老師灌輸的真善美世界在我心中開始崩塌」
在唐信一邊回憶一邊訴說過程中,夏清盈不知不覺睡去。
五天後。天海
在歐洲那邊的航空公司調查告一段落,宣布所有乘客罹難後,唐信的葬禮提上了日程。
在他的老家,鎮區附近一座山林被唐家出資包下。本來佔山圈地必然要告之用途,但唐家是打算將唐信的墳墓立在此處,市政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通融促成了此事。
細雨霏霏,加緊加快在這座山上打造了一條簡陋的上山石路,在山腰平地上,一座新墳孤零零落在此處。
山下停了近百輛轎車,匯聚在墳前清一色黑色裝扮的人群。
正中排頭的都是唐信的親人。
唐彬位居正中,渾噩地凝視那墓碑上的照片。
謝婉玲與程慕近日以淚洗面,滄桑憔悴瘦了一圈。一身素雅黑士西裝在身的葉秋左右各扶著二人,各個面露悲戚地凝視那座空空如也的墳墓。
宏信,風雅集團,市政府,省軍區,加上京城也來了不少人,上百人匯聚在墓前,沒有人打傘,任由細雨落在身上,讓身體變得冰涼。如同心靈的溫度。
山腰邊緣,人群末尾,黑西裝在身的賀天賜轉身走到山邊,喬正茂跟了上來,他回頭瞪了一眼。喬正茂耷拉著腦袋便走了回去。
點根煙,賀天賜抬頭看看陰沉的天空。輕聲道︰「有線索嗎?」
在他旁邊,一臉麻木的賀敏冷聲道︰「沒有。」
國外,她鞭長莫及。
但她把國內所有潛在敵人都查了一個遍,一無所獲。
即便是風雅集團所有人,賀敏也沒放過盤查。
「接下來,你要干什麼?」
賀天賜彈彈煙灰,臉上閃過一絲悲愴。
賀敏接口道︰「找到凶手,碎尸萬段。」
既然國際上認定是恐怖襲擊,賀敏已經做好打算,葬禮之後,她會離開華夏,不管是哪個組織策劃了這一場恐怖事件,她都要讓幕後黑手付出代價!
賀天賜望著天空,心灰意冷。
他知道他阻止不了賀敏。
此時,他多麼想朝著天空吶喊︰唐信!你這個混蛋!你活著,總是驚天動地!你死了,還陰魂不散!看看,我妹要去當反恐戰士!草!你給我從地獄爬回來呀!
山下,一輛商務忽而停下,風姿婉約的特瑞莎一襲黑衫,沿山而上。
當她來到半山腰的拐口時,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賀敏擋在她面前,冷聲質問道︰「你是什麼人?」
賀天賜上前把妹妹拽了回來,同時,對山下起碼從車內走出來的三十多個黑衣大漢揮揮手,他在棒子國見過特瑞莎,至少,他不認為對方是懷著惡意而來。
特瑞莎從風衣下抽出一束百合放在墳墓前,她在眾人矚目下,徑直走到了唐彬面前,說︰「唐先生,有些話,我想私下與你談一談。」
唐彬哀戚的面孔波瀾不興,淡淡道︰「現在,我只希望陪著家人,不想談公事。」
「是您的兒子,唐信,他讓我來的。」
謝婉玲猶如回魂一般,上前一步抓住謝婉玲的胳膊,激動道︰「唐信?他是不是還活著?」
周圍,唐穎,葉秋,程慕,也都露出了同樣的希夷之色。
但是特瑞莎搖了搖頭,她坦然道︰「是他的遺言,一年前就準備好的遺言。」
唐彬跟著她走到一旁,疑問道︰「你有什麼證明?」
特瑞莎說︰「請您的夫人,還有兩位叫做程慕和葉秋的姑娘也過來,他的遺言,是對你們四人的。」
唐彬回首把三人叫來,四個人在悲傷中迷茫地望著特瑞莎。
特瑞莎心情沉重,分別朝四人說︰「唐先生,你們不認識我,我也不想做自我介紹,這一次我來,算是完成唐信臨終最後的囑托,首先,為了讓你們信任我,謝女士,你是唐信的母親,唐信在遺言中告訴我,只要我告訴你一個日期,你會相信我,因為那個日期,對你而言,一生都不會忘記,十九年前三月六號。唐先生,十四年前的夏天。」
唐彬渾身劇震。
十四年前的夏天。
那個夏天,他親自教唐信騎單車,那記載著父子之間美好的回憶。
謝婉玲已經泣不成聲。
十九年前三月,唐信開口,叫了第一聲「媽媽」,這些,她都記得清楚,在唐信兒時哄他入睡時,時常掛在嘴邊。
特瑞莎看到唐家的人因回憶更加痛徹心扉的模樣,自己也心中苦澀。
「唐先生,謝女士,程小姐,葉小姐,唐信一年前準備好的遺言中,希望在他死後,讓我護送你們前去他在澳洲的小島,然後,會有更進一步的事情,要在小島上進行,希望你們不要拖延,葬禮之後,就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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