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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章 月光下的告白

傅穎像個幼兒園老師一樣,一手叉在腰間一手指著國安部的人和獄卒們,一個字一個詞兒地吼著,言行舉止凶悍得讓人無語。

然而,泥菩薩也有土性子,即使再怎麼懼怕傅穎的氣勢,國安部部長怎麼說也是堂堂一個部長,又怎會容許一個女人這樣數落著自己?能忍則忍,直到忍無可忍,則無需再忍,國安部部長也情緒暴走了一回。

「喂,別以為我給你幾分顏色你就敢開起染坊來了!破例讓你們進來探視,這已經是我們國安部的最大讓步了,你要是還繼續這樣蠻不講理的話,那我們就只能采取暴力讓你閉嘴了!」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把被噴得滿臉口水的臉擦干淨,國安部部長扳回主動權,手指著傅穎的鼻頭威風凜凜地說道。

「哦,是嗎?」傅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從軍裝的口袋里拿出一個信封在國安部部長面前晃了晃,道︰「看到上面的字了嗎?胖子,你真以為老娘是閑得蛋疼跑來這里跟你飆口水的嗎?」

國安部部長黑著臉接過傅穎手上的信封,卻在看到上頭那個黑色的鐮刀狀印章的時候,臉上的肌肉都僵掉了。暗影組織,這個是暗影組織的徽章!這個女人,怎麼會拿到暗影組織的特殊命令信箋的?難不成,她就是……

驚悚地看著傅穎,卻見她似笑非笑地瞅著自己,明顯是默認了自己的猜測。怎麼可能,暗影組織任命的暗衛首領,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年輕的女人?有了這樣一封信箋,就等于是國際黑暗組織決心插手這次的事件了,那……自己這一方的行動,也只能配合他們來進行了!

販賣國土,這種程度的事件已經是觸及了國際和平共處條約的底線,為了預防國內的官員在審查過程中徇私枉法,暗中作假,所以國際暗衛是被默許為這類事件的監察官,作為最公正的裁判來進行調查和監督的!

可是,這個女人分明和嫌疑人楚煜關系匪淺,讓她來當監察官,這樣真的合適嗎?國安部部長表示很懷疑,可是,他無權去質問傅穎,在她出示這封信箋的時候,這起事件的調查權就全部交到暗衛手中,不歸他們這邊管了。他們的任務,只是協同。

「首領,你這樣真的……沒問題嗎?你跟他可是夫妻啊,這樣大喇喇地跑來插手這起事件,會遭人詬病的!」盡管很懼怕傅穎的勢力,但是國安部部長還是忍不住問了。只是,傅穎的回答真夠令他無語的,她要不要這麼直白啊?

「有什麼好怕的!我就是要假公濟私,動用私權來介入這起事件的,誰敢有意見?三大將那里,我早就跟他們說清楚了,我就是為了救我男人才接這次任務的,不然你以為我那麼閑啊,特地拉了一隊人馬過來給你們幫忙啊?」白了國安部部長一眼,傅穎不以為意地說道。

呃……

老大,你不用這麼誠實的!偶爾撒一下小謊,讓大家能夠更容易接受也是可以的,真的不必如此實誠的!

才不去管國安部的人有多無語+無奈,傅穎握緊拳頭看著他們,道︰「從現在開始,楚煜就歸我們管了,由我們二十四小時監視著,至于你們,靠邊站等著待命就是了!還有一點,你們都給我記住了︰等這起事件結束之後,楚煜身上的傷痕,老娘會十倍奉還給你們的!」

說罷,徑直拉著楚煜的手就走掉了,留下背後國安部的人和獄卒們集體石化了。鬼影兵團的人很同情地拍拍他們的肩膀,然後也跟著傅穎走了。以老大護短的性子,真的難以想象這幫人到時候還能剩下多少骨頭呢!或許,連渣都不剩吧!

——《霸情悍將》顏墨白——

牽著楚煜的手,傅穎筆直地往前走著,朦朧的月光下,兩人的影子交疊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早已分不清誰是誰了。後頭的楚煜順從地跟著她的步伐走著,硬挺的面容在月光的籠罩下也顯得柔和許多,溺愛的目光一刻都沒有從傅穎身上離開過。

有多少年,沒有像這樣牽過她的手,在月光下漫步了?

記得以前小的時候,經常喜歡去捉弄她,惹得她發脾氣追著自己跑,然後就故意往偏僻的地方溜達。等到兩人都跑得精疲力盡的時候,都已經是離開大人們的視線了,想要往回走的路上也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那時候,小小的她就總是會耍著賴不肯走,氣呼呼地坐在地上喊累喊腿酸。自己總會哄她好久,直到她氣消了才願意牽著自己的手一起回家。偶爾使出的小心機,也只是為了能夠跟她有多一點的共同回憶,能夠在她的記憶里佔取一定的位置罷了,盡管他知道,她的心里也許永遠都只是把自己當做一個好哥哥而已。

越長大,兩人獨處的時間就越少了。她喜歡寒,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對她的感情,只能藏在心里。不可以再模她的腦袋了,不可以再牽著她的手一起回家了,不可以再像小時候那樣沒大沒小地待她了,因為,會讓寒誤會的,會害她被寒討厭!

所以,他只能借著打鬧的機會接近她,假裝像個損友一樣去捉弄她,氣得她跳腳,看著她因為自己而有了情緒變化。只有通過這樣的幼稚行為,他才能確認,其實自己是有進過她的眼里的,自己曾經是真的在她的生命中停留過的!

楚煜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也可以這樣大大方方地擁有她,在所有人面前,牽著她的手走著,不用去顧慮太多,不用去在意別人的想法和眼光。

盡管曾經許過願望,希望有一天可以這樣無牽無掛地牽著她的手在月光下漫步著,一起安靜地走著,哪怕什麼都不說也沒關系,可是,他知道這只能是希望而已。因為她的目光,從來就未曾為他停留過,一直都是掠過他瞟向別人的。

所以,當願望真的實現的這一刻,他竟然覺得好荒謬!這樣的感覺,太過夢幻了,夢幻島讓他覺得一不小心就會踫碎,根本不像是真的!

但是,手上的溫熱感,卻一再提醒著他,這個不是夢,不是他虛構出來的場景,是真實存在的!是啊,這個是真實的,因為這個世界沒有南宮寒,沒有紀顏,沒有韓銘希了,只有傅穎和楚煜,只有他們兩個!

她是他一個人的,只是他的!

他可以名正言順去愛她了,可以正大光明地呆在她的身邊,不用再擔心自己的愛戀會對她造成任何的傷害。靜靜看著她的背影,楚煜不再感覺她是遙不可及的了。此刻,她就在自己身邊,就握在他的掌心里,再也沒有誰能夠阻止他去愛她了,真好!

掌心一個用力,將她往自己的方向拉了過來,而傅穎一個措手不及被楚煜拉著往後退,整個人轉了半圈直接撲到了他的懷里,差點兒沒被他嚇死!不滿地嘟著嘴瞅著他的下巴,傅穎埋怨道︰「你干嘛啦?突然這樣扯,會摔死的!」

「放心,我會抱緊你的,不會讓你摔到你的!」將她攬入懷里,楚煜將臉頰貼在她的腦袋上,「老婆,你很喜歡長得漂亮又冷冰冰的男人嗎?」

像南宮寒那樣的冰山美男嗎?這一句,楚煜是怎麼也問不出口,只能咽到肚子里去了。

「為什麼這麼問?」悶悶的聲音從楚煜懷里傳了出來,傅穎忽然覺得心里有些堵,他是在介意自己以前喜歡南宮寒的事情嗎?這個笨蛋!

沉默了許久,楚煜才幽幽地吐出一句,「沒,就是問問而已。」

終究還是沒能問出口,不僅僅是他沒膽子去求證,而且他也沒有勇氣去听那個答案。他怕,怕她是因為喜歡南宮寒,所以才會愛屋及烏接受這樣冷冰冰的自己。所以,他選擇不問。

將腦袋從他懷里冒了出來,傅穎看著楚煜的下巴,雖然他的眼楮被劉海擋住了,但是,傅穎卻能想象得到,此刻他的眼楮,應該是很暗淡無光的吧!前段時間的暴走,也是因為這個問題嗎?他在介意她喜歡過南宮寒的事情,擔心自己會被當做南宮寒的替身嗎?

笨蛋男人,想問就問好了,干嘛要這樣畏手畏腳的呢?如果是以前,或許她還會猶豫一下的,但是自從在書房里看到那張自己的畫像之後,她就明白了,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對于南宮寒,她不是沒有感情,但那種感情,直到今天她才搞明白,那並不是愛啊!因為無所謂,所以听從周圍人的附和,順利和南宮寒在一起,將他當做自己的所有物。

所以,在他對自己表現出不信任的態度的時候,她生氣,難過,那些情緒,都是源于自己的佔有欲罷了。自己的所有物被人搶了,心里不爽,但也很快地就能夠拋開,僅僅只是這樣而已,就像孩子對自己的玩具的執著,不允許別人去觸踫的那種別扭心情!

在看到畫像之後,她將同樣的情形設想到楚煜身上,卻愕然發現,她放不開!還是會心痛,會憤怒,會難受,但是,還是不想放開他!失去他和心痛,她寧願選擇心痛也不願失去!在得到這個結果,她就明白了,她是愛上他了,愛上變成楚煜的韓銘希了!

細想上一世的種種,她發現自己留有最多的回憶,全都是關于韓銘希的。開心的時候,不開心的時候,脆弱的時候,憤怒的時候,失落的時候,全都有他!在她沒有察覺到的時候,他已經慢慢沁入了她的生命,讓她習慣了他的存在,所以,也將他的存在當做習以為常,忘記了他對于自己到底是多麼重要的存在!

人總是會忽略掉身邊的人,尤其是那些對你來說已經是生命中的一部分的人。因為習慣,所以忽略;因為忽略,所以遺忘;因為遺忘,所以我們到最後都把他們給弄丟了。就像好朋友一樣,他們跟私藏的美酒一樣,藏來藏去,藏到最後都消失不見了,愛人也是這樣啊!

不是不愛,是把他藏得太深了,深到自己都忘記了當初最深愛的那個人的容貌是何了。太近了,距離太近了,因而一直看不見他的存在,就像視覺的盲點一樣。等到她能夠看得見他的時候,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被流年隔斷,遠到走不回原點了。

幸好,老天爺在他們繞了這麼多彎道之後,終于讓她明白了,到底心底藏得最深的那個人是誰。幸好,還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可以去好好看一看他,好好珍惜他,不再因為視覺的盲點而看不清他的樣貌,也不會再白白錯過他了!

伸出手,輕輕地撫上了他的臉頰,傅穎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的眼楮,認真地說道︰「我喜歡你!我喜歡的,只是你,只是楚煜,不是什麼冷冰冰的氣質和漂亮的外貌,只是你!我喜歡的——只是你而已!」

喜歡的只是你而已……

這句話一直在楚煜的耳邊回響著,一句簡單的告白,瞬間奪走了他所有的思想,就連呼吸也似乎都停止了。

她說她喜歡他,喜歡的只是……他嗎?不是南宮寒,不是替身,只是他這個人嗎?

不可置信地捧著她的臉,楚煜哆嗦著說道︰「老婆,你,你剛剛,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你再說一遍!」

傅穎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著︰「我說,我喜歡你,笨蛋庸醫!」

庸醫……

久違的昵稱呢,楚煜在听到這一個稱呼的時候,眼眶瞬間紅了。緊緊將她摟在懷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潸然淚下,輕輕打顫的身軀僵硬一片,原來她知道了啊,什麼都知道了啊!

寂靜的夜晚,清冷的月光遍灑大地,蕭肅的街上行人稀少,一對男女在街頭相擁而立。偶爾涼風拂過,將衣角和發絲吹得翻飛起來,淡淡的感傷和憂愁纏繞在兩人身邊,竟衍生出一絲相濡以沫的溫馨氣息,畫面美得讓人心顫,叫人不忍去驚動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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