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提刀殺敵在眼前
眼看數十只漁船模樣的小船快速從上游駛來,王烈現在哪還能不明白,對方的伏兵不在海口一側,而在西方。先是犧牲十幾艘艦船,封鎖航道,然後大隊援軍出現,使自己做出收縮兵力,沿岸抵抗的決定,他們再派出其他漁船從上游奇襲,這一條聲東擊西之策用的的確漂亮。
王烈甚至能想象道,對方這幾十艘漁船肯定都載滿了點火之物。一旦讓他們撞進還在江心移動的輜重船隊,結果可想而知。
但此刻王烈縱有不甘也是毫無辦法,他總不能駕著黑龍在水上馳騁,黑龍畢竟不是龍。
而這里距離江心足有數百步,他的強弓也根本無法sh 到,只能大聲呼喝,讓旗手發出命令,讓江心的輜重船只加快行進的速度。
就連謝艾此刻也是眉頭緊鎖,他不是神仙,借不來東風,能吹走這些敵船。
這種情況,只能怪他們水戰經驗太少,如今一步步完全被敵人牽著鼻子走了。
而現在看,敵船明顯是要用火攻,在接近三百米的距離後,所有敵船都忽然騰起了火焰,接著一個個身影從穿上躍下,潛入水中向岸邊游去。
一見火起,王烈急忙命令手下揮舞令旗,下令處在江心中的輜重船上的人棄船,這時候那些船肯定是保不住了,王烈不想讓更多的人犧牲。
這樣的舉動,讓岸邊的將士卻是心中一暖,士氣更加凝聚起來。
這時再看水中的那些人,都身穿緊身水靠,下水後不但沒有逃竄,反而向北岸江都縣的碼頭沒有著火的貨船游來,王烈一看,立刻反應過來,大喝道︰「sh 箭,對準水中sh 箭」
一陣箭雨sh 出,但在水b 的阻力下,根本沒有sh 中潛入水中的敵人。
王烈大怒,幾個箭步,順著甲板飛身躍上離自己最近的一艘艦船,來到靠江水的船舷一側,手中雕弓對準冒著氣泡的江面,猛然一箭sh 出。
一聲慘叫,一團鮮血浮上了水面,接著一個身穿水靠的身體隨之浮出水面。
而謝艾也高喝道︰「把手弩和強弓全部對準江面,sh 擊,先保住岸邊的貨船」
在鋼弩和強弓的推動下,一支支弩箭sh 出,不斷有鮮血和尸體浮上水面。
但那些穿著水靠的水鬼卻前僕後繼,還是鑿穿了幾艘艦船。
而趁王烈他們剿殺這些水鬼的機會,遠處海龍幫的艦船已經移動到了那片被著火艦船阻斷的江面。
冉瞻一見他們過來,卻恨恨道︰「這些人玩火自殘,我看他們如何穿越這片火場;待到火停,我軍艦船也到了對岸」
正說著,卻見那海龍幫的艦隊分出數艘戰艦,直接撞向那江心著火的火船。
原來烏龍剛才看龐毅等人直接沖火海邊緣闖過,心下知道這是一個快速穿越火海的辦法,而且杜弢和他本來也是這樣決定的,所以立刻調出四艘戰艦,舍棄這四艘船,卻生生在火海中撞出了一條通道。
接著,烏龍等人的艦船開始快速向北岸江都碼頭移動。
這些人的目標果然是王烈和那數萬戰馬。
對岸的謝鯤和蘇良一見,氣得怒罵出聲,準備號令京口縣的水軍出戰迎敵。
正這時,遠處的瞭望塔上再次發出警報,遠處海岸線方向,又有數十艘戰艦駛來。
听到這個消息,王烈等人此刻也是驚詫不已,海匪竟然n ng來這麼多戰艦,現在京口縣的水軍只有不過三十艘戰艦,就算出動也不是敵手,更何況謝鯤剛剛斬殺他們的主將,他們的忠誠度實在值得懷疑。
而若是被海匪完全佔據江面,就算王烈能帶人在陸地防御,也是被動挨打的局面。
除非現在王烈就帶人撤進江都縣城。
可這樣一來,留在碼頭上的物資和戰馬卻絕對沒有時間撤進縣城,將會毀于一旦。
「h n蛋,這些家伙有能耐上岸來,老子帶一千騎兵,不,只要三百騎兵就能擊垮他們」冉瞻怒吼道。
謝艾搖著羽扇不屑道︰「省省吧,冉將軍,你帶一萬騎兵直接下水,對方用三百人,哦不——是用三十人就能擊潰你;有那力氣你先去帶人,把那些馬匹都趕回京口去,就是那些馬,對了把我那匹白馬招呼好了。」
冉瞻聞言,狠狠瞪了謝艾一眼,卻如霜打的茄子不再說話。
此刻,岸邊一陣箭雨緊似一陣,但還是有十幾艘運送物資的艦船被敵人鑿穿。
雖然因為物資大部分都堆在岸邊,弩箭不缺,但王烈現在最缺的就是人手,青州軍人數雖多,可畢竟是以輜重兵為多,就算其中h n有j ng銳,使用起來也不順手。
而狂瀾軍則大部都已經渡江去了南岸,這邊只有五百人的親衛,將領也只有冉瞻一人。
而此刻,在穿越火海後,撲向岸邊的敵人,至少還有六十余艘艦船,數量是對岸京口水軍的一倍還多,而後邊再次出現的戰艦也有四十余艘,加在一起超過了百艘,已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雖然他們暫時因為畏懼王烈他們手中的弩箭不敢過于b 近,但只要王烈他們的sh 擊出現停頓,或者選擇後撤,相信這些亡命徒就會一擁而上。
更有那囂張的海匪不斷遠遠的向岸上發sh 著弓箭,並且口出污言穢語,大聲的叫罵著,雖然不能sh 到岸邊,卻讓岸邊的狂瀾軍氣得不斷怒吼。
若不是王烈嚴令出戰,這些士兵怕是早就跳水中去與敵人拼命了。
狂瀾軍縱橫北地,什麼樣的敵人沒遇到過,又什麼樣的環境沒遭遇過,從流民到韃虜,從草原到冰封的水澱,從來不曾遇到過這樣只能被動挨打,卻無力還手的局面。
王烈更是氣得手指緊握耳鑄公劍,恨不得能一劍將所有敵船劈碎。
眼下這些敵人的出現,雖然從本質上說是在他和謝艾的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敵人如此狡猾多變卻實在有些出乎王烈意料。
這也讓王烈為自己的輕松麻痹暗自後悔,自己的確被戰勝石勒沖昏了頭腦,以為這天下英雄或者豪強不過寥寥,以為沒了張賓,謝安、王猛這些牛人又未出世,而謝艾又在自己麾下,自己就可以縱橫天下了,卻沒想到被這小小的海匪先擺了一道。
眼見群情j 憤,尤其是王烈面s 如冰,謝艾眉頭緊皺,手中羽扇輕搖,卻忽然道︰「主公,若不想如此被動,艾建議主公下令讓兩岸水軍多搭載我軍善sh 力大的將士登船,然後靠近敵軍,用強弓硬弩與火雷彈與敵人周旋,最後突入敵軍之中,擒殺敵酋。」
王烈道︰「敵人艦船遠遠超過我軍,若我軍出港,對方強行阻攔,那時我軍恐有損失。」
謝艾看了一眼四周,見四面都已經為王烈的親衛護住,這才道︰「我軍水戰不如敵軍,但步戰肯定強過這些海匪,而且主公事先對他們進行過水上作戰的訓練,雖然不擅長駕駛船只,但水上作戰可並不比這些水軍差,無論從sh 術和軍心上也都更勝一籌。
待這些士卒登船後,然後將我軍所攜帶的 ng弩準備後依靠江岸,敵人若靠近,使隱蔽在暗中的強弩sh 之,讓敵人不敢阻撓我軍出擊;然後派快船接近敵艦,使一勇猛之將,深入敵軍中撕殺,只要能擒住對方主帥,此戰的計劃就能實現;但是,此戰兵馬不宜過多,以免驚走對方而且我們的船只也不夠用,兩邊各五百人足矣;主公,此戰是我軍進入江左第一戰,我軍若如此被海匪所欺,就算保得輜重和馬匹平安,將來也必處處踫壁,很難被人所信服。」
王烈點點頭︰「的確,狂瀾軍只有戰死的戰士,沒有嚇死的士兵,那就法令給謝督軍讓們,讓他們和我麼一同出擊,兩面夾攻;至于火雷彈,還是先不要用,這是我軍的秘密武器,用在海匪身上有些大材小用了。」
說完,那邊起手給南岸發出了命令。
這邊,冉瞻卻是主動請令,要求領兵迎敵,並表示他一定會親手摘掉那敵酋的頭顱。
王烈卻沒有讓他單獨出戰,這一戰要和敵人拼的是弓弩,冉瞻武功出s ,卻和胡大海一樣,箭術稀爛,離遠了完全沒有作用,所以王烈命人發令,南岸那邊點了蘇良為主將,孫安為副將,率領五百人登船,這邊他親自為主將,冉瞻為副將,也率五百親衛登船,程翯一見王烈登船,也要求上傳,王烈考慮到她箭法不錯,武功最近也提高很快,就答應了他的要求。
而謝艾則在岸邊符合和南岸的謝鯤一起指揮調度。
江面上的海匪一見兩岸的晉軍出動,因為對方服裝都差不多,離遠了更不能分清,也也沒有想到會是狂瀾軍將士選擇了出擊。
烏龍見了冷笑一聲︰「怎麼,又有人敢來送死麼?」
卻全然忘記了自己還剛剛被龐毅追的如同喪家犬一般。
杜弢心中頗為不屑,但還是勸道︰「現在兩岸的水軍剩下的戰船加在一起不過五十艘,我軍卻還有百余艘戰艦,此刻可以迎頭痛擊,立下戰功,王烈一見我們勢大就會逃進江都城,到時候我們在碼頭上放一把火就可以了,等王烈退走,大人就會保舉你為江都的水軍統領。」
烏龍想了想,听從了杜弢的意見,率軍不進反退,竟然分出三十余艘艦船直奔岸邊撲來,一副要將兩岸晉軍水軍攔截在陸地上,不讓他們出動的模樣。
「好賊子,如此囂張」王烈暗罵一聲,幸好謝艾早料到他們這點,讓 ng弩偷偷架設在碼頭的隱蔽處。
待這些海匪的艦船靠近岸邊百余步的時候,一揮手臂,岸邊早就準備好的數十架從幽州帶來的新式 ng弩立刻sh 出了一片火箭。
一聲聲慘叫,頓時在海龍幫沖在最前面的幾艘艦船上響起,不足兩百步的距離,已經是這些 ng弩發揮有效sh 程的最佳距離。
數十只帶著火油的弩箭,無一落空,落在船帆或者甲板上的,瞬間就將戰艦引燃,落在海匪中的,則是將四周十幾個海匪的身上同時點燃,讓這些人發出了淒厲的呼喊。
「sh 的好」剛剛登上艦船的王烈狠狠一捶手掌,心中的一口惡氣吐出。
能用敵人剛剛殘害大晉水軍的方式,來火燒敵人,對王烈來說實在是最快意的事情。
而此刻,海龍幫的海匪則陷入了慌lu n之中,一時間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敵人印象中的 ng弩都是那種巨大的極其容易辨認的武器,而剛剛他們就是確定岸邊只有數架水軍布防的 ng弩,並不其他 ng弩,而且那些水軍的 ng弩剛剛為了擊殺水鬼,弩箭已經發sh 出去,對他們造不成什麼威脅,這才敢上前。
就算拼著損失幾條戰艦,只要能將晉軍完全壓制在岸邊就達到了戰略目的,顯然這海龍幫的胃口不小。
他們卻萬沒想到這幽州的新式 ng弩體積之小,完全掩藏在了岸邊的貨物之中,就等他們上前入套。
在最前面的十幾艘戰艦上已經布滿了火箭,火焰瞬間就吞噬了這些木質的艦船。
而趁這個時候,兩岸千名狂瀾軍士兵已經登上了岸邊的二十幾艘快船,左右各十艘,在江左水軍的配合下,快船迅速出港,向敵軍駛去。
王烈更是親自立在船頭,手執雕弓,一雙鷹目死死盯著遠處的敵艦。
這一刻,他心里滿是復仇的火焰,這火焰,比之剛剛江面上升騰起的野火更加旺盛。
這一次,這些敵艦不敢再靠近岸邊阻撓王烈他們出航,而是選擇在江心擺好陣型。
他們現在也知道了晉軍的弩箭銳利,尤其是那聞所未聞的 ng弩更是犀利,若是太過靠近岸邊,十有**要成為靶子。
對面的海匪艦船除去剛剛被毀掉的十幾艘外,足足還有九十幾艘,雖然都是只能承載五六十人的小船,但若真ji o起火來,也足夠吃掉王烈這邊的二十幾艘快船。
而這時,南岸京口縣水軍再次派出二十艘戰艦,卻是直奔對方主力而去。
王烈的目的是讓江左水軍的那二十艘正式的戰船來拖住對方,他們則近身登上敵人戰船與敵人展開r u搏。
而烏龍一見如此,冷笑一聲道︰「難道多出二十艘船來,就可以擊敗我們麼?來人,兵分兩路。」
杜弢卻搖搖頭道︰「不可,行軍最忌將自己的優勢兵力分散,那樣我們也就失去了最大的優勢,何況這些士兵中有很多是剛剛調入的我家大人的兵馬,未必肯听從你的號令,烏幫主你可分出三十艘戰艦,其余主力依舊主攻開始那些艦船,我覺得他們才是真正的主力。」
杜弢雖然沒猜中王烈親自出陣,卻猜中了王烈的心思。
烏龍點點頭,雖然不服杜弢管理,但對杜弢的謀略王烈還是很信服的,立刻派出三十艘戰船與晉軍的戰船糾纏在一起,剩下的五十幾艘艦船卻直接迎向了王烈他們乘坐的快船。
王烈猛喝一聲︰「樹盾牌,加速,沖上去」
二十幾艘快船如水中的飛魚一般,直接沖向了敵船。
雙方之間的距離迅速縮短到兩百余步,這時候烏龍卻驚訝的發現,對面艦船上的士兵似乎並非自己很熟悉的江左水軍。
畢竟狂瀾軍的鎧甲還是和江左水軍的鎧甲有些區別的。
杜弢更是心聲驚訝,下意識道︰「王烈?這小子竟然自己帶兵沖鋒?」
烏龍聞言,面s 一變,一揮手喝道︰「全軍停止進攻」
在烏龍心里,和杜弢殺人、y n人都沒什麼,就算如今日這般公然殺傷大晉水軍,也沒什麼,畢竟他很相信杜弢身後那位大人所展示出的能力。
可是殺死王烈卻不一樣,王烈是天子的使者,是北地的豪強,王烈死了,他手下那十萬j ng兵能不兵發江左?到時候那位大人萬一頂不住壓力,將他烏龍當替死鬼ji o出,他該怎麼辦?
畢竟之前杜弢只是說把王烈帶來的物資焚毀,將王烈嚇走就是大功一件芸芸。
現在卻變成了直接殺掉王烈,烏龍卻絕對要思量一番。
見烏龍喝止手下,杜弢卻喝道︰「還猶豫什麼,全力將他們擊殺,還在乎這些北方來的蠻子麼?」
烏龍無奈苦笑一聲,心下卻罵道︰「你這h n蛋,現在還當老子是白痴麼?說什麼奉命討逆,這是什麼逆?而且你不是說老子們已經是大晉的水軍了麼,既然是水軍還要再次穿上海匪的服裝,打上海匪的旗號,這分明就是海匪攻擊官兵,而且還是攻打天子的欽差,這罪名放到哪里都是死罪一條。」
見烏龍依舊有些猶豫,杜弢眉m o一揚道︰「怎麼,烏老大你想違抗大人的命令麼?你可要知道你這一切都是怎麼來的」
烏龍忙道︰「不敢,小的們,瞄準對面快船,sh 擊,沖上去,殺光他們!」
杜弢覺得自己剛剛的話太重了,再次用空頭支票彌補道︰「你放心,殺多少人,大人那里都會給你擺平,做好這件事,這邊水軍一空,你和你的那些兄弟就可以入駐京口縣,這可比你在胊山島上吹海風強多了。」
烏龍心中一動,但馬上就醒悟過來,心下暗道︰「剛剛老子差點被你灌了m 魂y o,你今日都如此對待我,等來日我要真到了京口縣,老子怕是被你吃的臉渣滓都不剩了。」
但面s 上卻做出一副感j 涕零的樣子︰「大人如此厚待,烏龍感j 不盡。」
心下卻暗自決定,早晚有一日,要將這仇恨全部還給眼前的杜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