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下了一夜的雨終于停了。
早晨的空氣濕潤潤的,太陽也有點暖融融的,讓人心情清爽極了。
武雷男現在的心情就很爽,此時他正在院子里,吃著非常豐盛的早點。
一張鍋蓋大小的煎餅,卷著兩顆蔥白兒很長的大蔥,一壺燒刀子。
早飯有酒?
這並不稀奇。武雷男每頓飯必喝酒,幾乎是無酒不歡,早餐也不例外。
稀奇的是今天早餐還有一只叫花子雞。
武雷男也很奇怪,怎麼大清早就有叫花子雞吃?是誰對他這麼好?但他還是幾乎把雞吃光了。
因為他本就是豪爽的人,何況他一向愛吃雞,各種各樣不同做法的雞。
七公子也在吃,但他不吃雞而是默默地剝著他的生雞蛋。
四根手指拖著生雞蛋,空著的食指怪異的一扭一轉,雞蛋陀螺般飛快旋轉三圈半,雞蛋皮就剝下來了,而雞蛋清卻一滴都沒灑出來。
正當他要把剝好的雞蛋送入嘴里的時候,劉志言走了進來。
不是從屋子里走出來,而是從外面走進院子里來。這大清早的他去了哪里?
「生雞蛋最有營養!」劉志言說。
七公子微笑著點頭,劉志言卻沒有笑,他把臉轉向武雷男道︰「你喜歡吃雞?」
武雷男一抹油忽忽的嘴,大聲說「是啊,雞很好吃!今天不知道誰給我加的這只叫花雞,太地道了。」
劉志言點頭道︰「雞很有營養,和生雞蛋一樣有營養。」
武雷男道︰「雞雖一樣有營養,但不如生雞蛋那樣補的。」
「但你寧願吃雞,也不吃更補身子的生雞蛋?」劉志言盯著武雷男說。
武雷男哈哈大笑「我不會剝皮啊,所以不能像七公子那樣常常進補。」
劉志言忽然攤開左手道︰「我這個雞蛋你一定會剝皮的」,他掌心中確實有一枚圓圓地、小小地生雞蛋。
武雷男臉上沒有任何變化,憨憨地笑著說「這麼小,還不夠塞牙縫兒的呢。」
劉志言淡淡地說「小也有好處,至少攜帶起來方便。」
武雷男搔搔頭「帶著它有什麼用?你是不是沒睡好,說的話我怎麼听不懂呢。」
劉志言淡淡地道︰「你打開它就懂了。」
小「雞蛋」被打開了。
里面既沒有雞蛋清,也沒有雞蛋黃。
小雞蛋里面只有一小塊黑布,很小的一小塊黑布,黑布上只有六個字︰
劉動而嘯天空!
「這是什麼?完全狗屁不通嘛!」武雷男叫著。
劉志言笑了笑,道「這句話本來是狗屁不通的,但要和一些事情聯系起來,就忽然通了。」
大家都等著他的解釋,劉志言緩緩道︰「盧盟主壓迫出行,我們在十字街打埋伏,那麼;盧盟主嘯天居的防守是不是就空虛了呢?
武雷男重重地點了下頭「恩,好象很有道理。問題是誰寫的這六個字呢?」
劉志言道︰「只有一個人。」
「誰?」
劉志言一字一字道︰「野雞!」
武雷男恍然大悟「就是那個臥底呀,抓住他了?」
劉志言搖搖頭「但我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武雷男瞪大他的大環眼,道「誰啊?」
劉志言不再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他。而這時星光居士不知什麼時候,從屋子里走出來了,恰巧站在武雷男背後兩尺遠的地方。
恰巧封住了他的退路。
武雷男大笑「哈哈,你們以為我是野雞?太搞笑了吧!」
劉志言淡淡地問︰「你不是?」
武雷男道︰「當然不是!做臥底都必須智慧過人,處世冷靜而機敏,城府一定很深……我是這樣子嗎?」
「你不是!而恰恰因為你不是這種人,你才更可能是臥底。」
武雷男更不懂,劉志言接著道「你的一切都是你的偽裝,讓我們完全不會想到你這樣表面豪爽的壯士,卻是個心細如發的內奸。」
遠處的七公子一直靜靜地看著他們,一句話也沒有好說,甚至一動都沒有動。
劉志言似乎並不急,他仍悠悠地道︰「我們的行動每次都被灌水幫先算計到,而每次行動你都知道機會。」
武雷男冷笑道︰「大家都知道計劃,為什麼偏偏是我?」
劉志言道︰「因為你條件最充分。你看第一次去抓桃妖妖,你一個人追到林子里,兩個時辰才回來;第二次在銀月賭坊,你第一個登上那孤樓,因為你知道那上面只有一個又聾又啞的老太婆,而真正的主要人物卻是那個老板娘,你把我們引走是為了掩護她逃走。」
武雷男很生氣,他的眼楮似乎要瞪爆了。
劉志言看著他「再說第三次在錢緊的山莊,我們都被暗算,只有你和吳一用守護的錢櫃沒出事,你說這是為什麼?」
武雷男喘著粗氣道︰「那你怎麼不懷疑吳一用?」
劉志言道︰「因為吳一用那次受了傷,我肯定他不是苦肉計。」
「為什麼?」
劉志言仍平靜地道︰「因為這次盧盟主出行,我們在十字街設伏,灌水幫又提前知道消息,把他們在十字街的人手都及時撤離了,這次行動的時候人家吳一用可是在家養傷呢,你說我還能懷疑到人家嘛?」
武雷男好像被氣瘋了一般,哇哇大叫道︰「我是野雞,好!我是野雞,現在所有疑點都指向我,那你說說我是怎麼傳遞情報的?」
劉志言仍不慌不忙地道︰「張記饅頭店。」
武雷男道︰「越來越離譜了,那張老頭也是我們的人?」
劉志言道︰「他不是,饅頭店只是你們接頭的一種掩護罷了。」
武雷男呼呼的直喘粗氣,他已經不知該說什麼了。
劉志言卻接著問「昨夜你去張記饅頭店了?」
武雷男蠻不在乎道︰「是又怎樣。」
劉志言問︰「三更半夜不睡覺,你跑那里做什麼?」
「我白天鬧肚子,晚上月復內無食去吃點酒,反正它夜里也不關門,噢,對了我在張記饅頭店還見到葉龍旋了,昨夜他也在那喝酒來著,他可以給我證明。」
劉志言無奈地搖了搖頭「證明不了,他已經走了。」
武雷男驚訝道︰「走了?他怎麼忽然走了?」
劉志言沒理會他的問話「其實還有一個證人」
「還有一個證人?誰?張老頭?」
劉志言道︰「不,是桃紅。」
武雷男這一早上已經被弄蒙了「怎麼又出來一個桃紅?桃紅是誰?」
劉志言淡淡地道︰「她對外的身份是艷春樓的頭牌,但我卻知道她昨夜來取得這個雞蛋的。」
武雷男冷笑道「這個紅那個翠兒的我到認識不少,可昨晚我壓根兒就沒見過她們,甚至都沒見過女人。」
劉志言道︰「昨晚你見她時,她不是一個女人?」
「不是女人?什麼意思啊?你越說我越糊涂。」
劉志言嘆了口氣「昨晚雨下的很大,外面一片霧蒙蒙的,在外人眼里,桃紅只是一道白蒙蒙的影子而已,而她確實是去取得情報,而和他接頭的人一定是野雞,這些葉龍旋臨走時跟我說了,因為昨夜的事他都看見了。」
武雷男很煩躁,心想「既然這樣就來個死無對證,反正我不是野雞,那些事不是我做的,而且葉龍旋走了」想到這里道︰「說這麼多都沒用,你就說誰能證明我就是野雞?」
「我!」聲音是從院外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