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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銀月賭坊

夏夜,燥熱依然。

大廳里人卻不感覺太熱,雖然他們大多已經汗流浹背了。

寬敞的大廳里,擺放著二十幾張大桌子,卻至少擠著兩百多人,這麼熱的天氣,這麼多人怎麼感覺不到熱?

因為他們的注意力都太集中,都集中在莊家的手和自己的那把牌上了。

這里是賭場,賭徒們只要一賭起來,連老婆去偷人都不要管了,還管天熱不熱?尤其是這里--銀月賭坊!

銀月賭坊的名聲很響,就仿佛山西順通銀號在金融界的名聲一樣響。山西順通銀號的銀票,到哪里都可以通兌通取;而銀月賭坊在任何一個賭徒的嘴里,都是最有聲譽,最童叟無欺的賭場了。

在這里你完全不用擔心贏的太多而被莊家追殺,也不用擔心因為出老千而被拆穿被打。因為這里允許出老千。

不光這里,其它地方銀月賭坊的分店都是這個規矩︰只看結果,不論手法!

只要你有手段你就盡情的使吧,只要比其他人高,那麼你就是贏家。但有一點是嚴厲禁止的︰銀月賭坊里面,任何人不得使用武力!否則會被看場子的「請「出去。

通常的情況下,被請出去的人,至少要在床上躺三個月以上,才可以下地,也許就永遠下不了地了。

所以這里有出老千的,卻絕沒有敢動武的。

「今天不一樣了,今天這里不但會動武,而且會大動特動,甚至會血流成河的。」坐在第三排第五張賭桌旁的七公子心里想。

這桌賭的是麻將,七公子這把牌還不錯,一上一停,還是清一色斷ど九,能和就是把大牌。上手那家的牌也不錯,看他的眼楮就知道了,那是個中年商人,人看起來非常圓滑,雖然牌很好,臉色卻沒什麼變化,眼楮也規規矩矩的看著自己的牌,但明眼人完全可以從他平和的目光中讀出興奮和貪婪。

下家和對家的牌不太好,對門那少年劍客已經開始罵茶房了,他今天已經輸了三千兩了,難怪脾氣不好。

七公子並沒有太在意手里的牌,也沒在意三個對手反映,他在找人。

找武雷男,星光居士和吳一用,當然他們早已僑裝改扮,很少能有人認出他們來,除了七公子。

因為是七公子幫他們易容的,他當然能認得他們的容貌,況且七公子在自己每一個杰作上,都留下一點記號,只有七公子自己知道的記號。

他首先看到的是武雷男,就他那身量和大嗓門,當然最好找了。武雷男今天穿一件團花錦袍,滿臉的落腮胡子,嘴都快撇到耳根那了,總共戴了七只戒指的雙手,正抱著那個白色的色鐘大叫︰「快壓啊,壓呀,壓大得大,壓少得少……老子就是有錢,賠的起你們,快壓呀。」

儼然一個發了橫財的暴發戶,擺出一副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有錢才好的樣子,他搶著作莊……。

七公子心里笑了「讓他痛痛快快玩兩把吧,這些天為了灌水幫的事,大家除了喝酒,就沒有別的任何娛樂活動了。」

剛想到這里忽听人大叫「相公,相公!你多了一張牌。」

「哪來的相公,你看準了,我這一,二……。」聲音忽然沒有了,下家那個猥褻的男子叫的更歡了「你相公,要通賠。」

對門那個青年人不屑地盯了他一眼「有你作上家也倒霉了,玩的好好的怎麼多一張牌呢?說不定就是你給我加的。」

下手那家伙露出一張猥褻的笑臉道︰「我可沒踫你的牌呀…再說這里允許出老千滴,你怨不得別人,要怨就怨你技不如人吧。」

青年人的臉變得鐵青,他的手也已經扶上了劍柄,當他的眼楮掃到大廳兩側的那些彪形大漢,他手從劍柄上移開,「啪」的一聲把眼前的麻將牌扣下了,嘴里嘟囔著「他媽的,遇見你算老子倒霉……」

「行了,行了,打牌吧,三條」七公子嘴里說著,心里真想和他們好好玩兩把,但他知道這絕不可能,因為他還有任務。

他來這里不是賭牌的,也不是贏錢來的,他是來這里打接應的。

這家銀月賭坊他們已經偵查了三天了,外面大廳是藏不了人的,只有那藍布門簾後面,從這幾天偵查結果看,門簾後面有一道樓梯,樓梯上面是一座孤樓。

也許所有的秘密都在那孤樓里。

那天他們小心翼翼地從密道追查過去,大約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密道的盡頭,按照李劉志言和吳一用的意見,他們並沒有馬上沖上去,而是悄悄從原路退回。

出了地道,站在桃妖妖家的房頂,辨別下方向,便按照密道里的行動速度,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同樣的人,以同樣的速度,按照同一個方向,走了同樣的時間,就走到了地頭。

嚴格地說還差九步才到地頭,但也不能向前走了,因為再走就該撞上銀月賭坊的牆了。他們計算過,從這里走九步,絕對走不出銀月賭坊。

所以桃妖妖家的那條密道,一定是通往銀月賭坊的。

所以他們這次分兵兩路,就是為了徹底搗毀這個灌水幫的據點。

劉志言和司空亂雲從密道攻打上來,武雷男和吳一用、星光居士從外面攻進去,目標就是門簾後那座孤樓,而七公子的任務卻是接應。

這次行動要從劉志言他們開始,只有他們出其不意從地下密道沖上來,灌水幫才會慌亂,此時防守才能松懈,星光居士他們才好從外沖進去,這樣理應外和才可成功。

現在他們需要做的,只有等待。

等待劉志言他們從地道沖出來,等待門簾里的騷亂的那一刻。

但是這一刻什麼時候才能來呢?七公子已經感覺心里的焦急,甚至已經不能專注打牌了,明明一把一上就能停的好牌,等那商人胡了也沒停牌,仍然是一上一停。

是技術太差還是運氣使然?

七公子擔心這樣下去會被那三家看出來,他們會起疑心的。一個人來賭場玩,卻總是心不在焉,那麼他來此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就算別人看不出來,那個坐上手的胖子一定看的出來,那個奸商,比猴都精。「一定要控制情緒,要平穩、自然。」

可是已經等了將近一個時辰了,劉志言他們還沒有動靜,讓人能不焦急嗎?七公子也看到武雷男那邊情況不妙了,他那火爆脾氣能等這麼久已經夠難為他的了。

只見武雷男已是滿頭大汗,雖然嘴里仍吆喝著「快壓快壓,老子要開包了……」但他的聲音明顯透著不耐煩,就好像很厭煩那些下注的人似的。

一個舉著一把籌碼的刀疤臉,就看出他不耐煩了,鬼叫道︰「誰欠你錢啊,你拉著一張大驢臉給誰看呢。」

武雷男眼神暴長,眼球仿佛比平時大了一圈,剛要張口去看見藍布門簾一動,從後面走出來一個人。

看見這個人,武雷男就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馬上換了一套話「你媽的說誰呢?老子今天點背,輸了好幾萬了,你還讓我跟你笑臉相迎?」

刀疤臉道︰「是你搶著作莊,誰也沒逼你呀,不玩拉倒換別人推莊…我要大!」說著「啪」一聲把一把籌碼壓到那個大上。

武雷男嘿嘿樂了「再推兩把莊,看能不能換換手氣,放心錢咱有的是,賠的起……」他環顧一下圍著的那六七個人,余光掃了下從門簾里出來的那人,見那人沒有注意這里,便接著道︰「還有沒有壓的,沒壓的我可開了……」

一听說開,那幾個人已經顧不了別的,他們的熱血已經沸騰,有兩個人大叫「小,小!」,而其余人卻叫︰「大!大!大!」

色鐘在上下翻轉,幾個人的心也隨著飄搖不定,听色子在色鐘滴溜溜轉動,發出的清脆的聲音,他們臉上的表情都陰晴不定的。

因為他們都是老家賊,都能听出色子點數的大小。

武雷男雙手抓著色鐘,上下不停的搖動,他的耳朵也在听,但絕不是听色子的點數,他在听門簾內的動靜。

確切地說他再等門簾內的動靜,因為他知道門簾內一定會有動靜的。就算那個人走出來也一樣會有動靜。

那個人從門簾里走過來,那里就更會有動靜了,動靜也一定會更大。

看見武雷男沒有發作,沒有因為急躁而影響這次行動,七公子暗中松了口氣,這才發覺自己手心都是汗,三根捏著麻將牌的手指頭很滑,那張白板已經有三分之一滑出手指尖,別人都看見看見這張牌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七公子趕忙掩飾,他故意嘆了口氣,道︰「今天手氣這麼差,我這兜里和這張牌一樣干淨。」說著「啪」一聲把白板甩到海里。

那坐他下家的猥瑣男子接口道︰「我看你啊,今天就是財神爺,給咱們送錢來的,二餅。」

上家那富商眯著眼看著牌,似乎除了那十三張牌,沒有別的值得他注意的。而那年輕人卻生氣的說︰「我輸的比他多,你怎麼不說我是財神爺呢,難道我就該輸錢?媽的,北風。」

這時七公子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密道中劉志言他們是不是也在等外面的騷亂,也許那密道口防守太嚴密,他們沒把握沖出來。

「也許應該在外面制造些混亂,以便劉志言能順利沖破防守。」想到這里七公子眼角瞄了瞄兩邊靠牆站著的大漢,再看看同桌的這三個人,對門那個年輕人最容易沖動,就是他了。

主意打定,正想對那年輕人挑釁,突然西南角人群一亂,沖突已經發生了。

沖突發生在西南角兌換籌碼的地方,高高的攔櫃後面,擺放著一排排的籌碼,籌碼後面坐著這家賭坊的老板娘。

而現在老板娘卻突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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