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秋天的楓葉逐漸在炎熱的氣候中開始有了變紅的跡象,而夏天那煩人的知了開始停止了它們的歌喉。
肖氏知道,現在已經進入九月了。離孩子出生沒幾天了。一想到這里,章明遠和肖氏總是充滿了幸福的笑容。家丁們開始將嬰孩用的家具物什搬到東廂房里,丫鬟和婆子們匆忙的準備新出生孩子的衣物等等,一切都在有序的進行著
章府的下人也開始準備著二夫人的生產,章府上上下下都透出一股淡淡的喜氣。
章明遠也為自己即將成為父親而暗暗開心,甚至早已準備文房四寶,抓耳撓腮要想出一個好的名字,甚至不惜銀錢,請了鎮上出名的卦士研究起自己未來兒子五行八卦等等。而章明遠手下的兵丁們最近也都發現他們的偏將大人最近有些心不在焉,對他們的操練都減輕了許多。不少年長的軍士都感受到,這位副將的心思都在家里,平時的訓練也沒往日那麼嚴苛,都私下戲稱將軍想孩子想傻了。不少兵油子甚至暗暗感謝這個未出生的娃子,讓他們感受到了一絲難得的清閑,畢竟章明遠治軍還是相當嚴謹的。
家中的章明柏、章明雲、章明信、章明志都知道自己的兄弟即將有後,紛紛表示慶賀。其中章明柏自是在鎮里買了些燈籠飾品,將章府里里外打扮得紅紅火火,而章明雲、章明信因在外身受治安要職,不能遠離,故而差人寫賀信、帶了賀禮,慶祝他們的二哥。最小的兄弟章明志則是因為酒樓和布匹生意無法月兌身,買了賀禮讓人帶回回家中,並向自己最親的兄長進行祝賀。
而章府的家主章文南則有經驗得多,先是囑咐家人請了手腳麻利的穩婆預備接生,接著又是命令家丁把整個章府打整得里里外外一塵不染,請了乳母。然後和章明柏、章明遠父子三人找些閑話時不時的聊聊,同時等著這個孩子的降生,而他三人心里都頗為希望能有個男孩,也好延續章明遠這一系的香火。
重陽節這天,肖氏突然感覺月復中傳來一陣陣疼痛,連忙叫了丫鬟扶入房內,而守候多時的穩婆急忙進屋幫助生產。下人則把燒好的熱水送進屋里。
章文南、章明柏二人人則在屋外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只有章明遠不停的來回走動,搓著手,時不時向屋里張望,一臉焦急。章文南看了他這副表情,不禁搖搖頭,笑道︰「別急,肖氏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必定能順利產下孩兒。呵呵呵」
只听見屋里肖氏一聲比一聲高的呼痛聲,讓章明遠心里七上八下的。終于在穩婆高喊︰「出來了,出來了!」之後,一聲嘹亮的啼哭聲才讓章明遠安了心。
三個大男人相視一下,急忙進屋,只見穩婆眉開眼笑,說道︰「恭喜二老爺,是個男孩!」
章明遠大喜過望,連忙讓下人奉上喜銀。然後轉過身去看自己的妻兒。肖氏一臉疲憊,卻也滿臉欣喜的說︰「相公,咱們有後了!」章明遠立即輕輕抱起那孩兒,仔細端詳。
只見那襁褓中的孩子,長的白白淨淨,眉清目秀,一臉憨厚,依稀有自己模樣,特別是一對大眼楮,水靈靈的,正好奇的看著自己。「哈哈,好!」章明遠不禁稱贊道。
而家主章文南與大哥章明柏也看了一眼孩子,都開心的贊口不絕。章文南笑著說︰「看看,好一個麒麟兒!這下你安心了吧?哈哈哈」
章玉良朦朦朧朧的在昏睡中感到一陣憋悶的擠壓,而後猛的一下暴露在空氣中,那溫暖的環境一去不復返。而後感覺自己的上狠狠的挨了一下。章明遠想立即大叫一聲︰「誰打我?」可是那清晰的「哇」讓章明遠意識到,原來是自己生出來了,而口中的聲音也也變成模糊的「咿咿呀呀」
而後便見一個古代略顯豐滿的中年女子把自己用軟軟的棉布包裹起來,放到床上。下一刻,卻看見一張圓圓的、年輕的、好看的臉湊到自己面前,一臉慈愛的看著自己。
「這就是我這輩子的媽吧」章玉良心中猜想。
女子略施粉黛,白皙的皮膚上雕琢著精致的五官,臉上帶著一絲嬰兒肥,眼楮很大,目光很清澈,頭上梳著一個低發髻,插著一直白玉蘭的發簪,而後又黑又長的頭發散散的垂了下來。
「哇,真好看,看來以後咱也有長成帥哥的潛力了。」章玉良心中暗爽,可是二支大手卻打斷了這對母子的眼神交流,下一刻一張長臉出現在自己眼前,濃濃的眉毛下面,一雙不怒自威的眼楮,皮膚粗燥,估計是常年奔波風雨所致,整張臉輪廓分明,一雙嘴唇更顯堅毅,那一字胡濃濃秘密,根根堅硬,頭發被一根白色的棉布帶扎起,頭發很隨性的向下至肩,向穿一身白褐相間的短袍,長短剛好過臀,再向下唔,看不見了,而抱著自己的那雙蒲扇般的大手上,布滿老繭,但給人一種極有力量的感覺。另外此人身後還有二人,面貌相似,不過其中一人為老者,身著皂色長袍,面目慈祥,另一人一身玄色長袍,但眉目間卻顯得比抱著自己的那人年紀稍長。
就在章玉良還在想這抱著自己的人會不會是自己這輩子的父親的時候,當先一人開口大笑稱贊自己,然後老者拍著那人的肩膀說道︰「看看,好一個麒麟兒!這下你安心了吧?哈哈哈」
「恩,原來抱著自己的男人就是我老爸呀!」章玉良心里想到。
就在這時,後面那比自己父親年長之人含笑道︰「二弟,恭喜啊!終于有了孩兒了,你和弟妹也該寬心了,想好取啥名字了嗎?」
章玉良心道︰「原來是大伯!」
只見自己的老爸看了自己半天,說道︰「剛剛听算卦先生說‘誠、信、孝、禮、陽、亮、良’這幾個字都為上選,不過始終拿不定主意,不如父親決定?」
「那老者原來是我爺爺!恩,可得取個好名字啊。」
老人沉思一會兒說︰「此子面貌清秀,怕也是個有福之人,希望他日後能出人頭地,不如取字‘良’,而老大明柏的兒子取名‘章玉斌’,不如此子也取一個‘玉’字,日後咱們章家三代便以‘玉’字輩相稱。就叫‘章玉良’吧!」
這番話說完,另外兩人紛紛叫好。
而章玉良更是目瞪口呆︰「天意?原來這輩子咱還叫這名字啊!」
而後三個大男人互相說些吉利話,就把章玉良放到他母親身邊。而自己的母親也半坐起來,伸手把章玉良抱了起來,仔細看了半天,然後說了一句︰「真可愛,肉乎乎的!」
這句話直把章玉良听得滿頭黑線,好歹自己也有過三十年的人生經歷,這話怎麼感覺這麼別扭啊
過了一會兒,爺爺、大伯和父親聊了一會兒,便出去了,給這一家三口小聚一下的空間。當听得父親、母親說些恩愛的話,章玉良早已肉麻得受不了了,突然覺得有些餓了,立馬想到一個尷尬的問題︰「難道一切還得從吃女乃開始?」
章玉良想半天,終究熬不過餓,便厚著臉皮「狠狠地」哭了起來。
一听孩子哭,肖氏立馬說︰「孩子還沒吃女乃呢。」于是解開鵝黃色的外衫,把「葡萄」塞進章玉良的嘴里,而章玉良也沒想那麼多,只覺饑餓感越來越強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飽再說。」于是開始「狂吃海喝」起來。
可過了一會兒肖氏發現不對的地方,對著章明遠道︰「相公,這孩子怎麼那麼能吃?」這句話把章玉良打擊得體無完膚,差點沒喝岔氣了。還是父親的話中听︰「不怕,能吃是福嘛,吃得多,身子長的才好。」
過了一會兒,倆口子卻目瞪口呆的看著被吸干的一邊胸部癟了下去,肖氏連忙換另一邊給這孩子吃,一盞茶不到的功夫,另一邊也被吸干了。
章明遠目瞪口呆的看著懷里的孩子,「好家伙,吸那麼多女乃都不帶喘氣的。」本來已經很不好意思的章玉良,一听這話,終于爆發了。
「你還嫌我吸的快,我還沒吃飽呢。」于是扯開嗓子繼續大嚎了起來。把肖氏急得連忙又拍又哄,然後嗔怪道︰「兒子餓了,你這做父親的還不快幫忙叫女乃娘。」
章明遠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沖了出去,把請來的女乃娘請進屋後,便在門外守著。而新來的女乃娘則笑眯眯的接過孩子,解開衣襟後,章明遠早已等不及立即接著吃「飯」
一炷香的功夫,章明遠听見肖氏在屋里喚他,以為孩子吃飽了,便進屋。哪知才進屋,便見那小家伙又開始嚎了。
「不是吧,難道還沒吃飽。」六只眼楮互相呆視半餉。肖氏猶猶豫豫的說︰「應該是沒飽吧」而女乃娘也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嚎啕大哭的嬰孩,說︰「往日我一個人可以喂仨,今天真奇怪,這孩子胃口也太好了吧?」
章明遠看了眼女乃娘的胸前,比進屋之前明顯縮小了一圈,一皺眉說︰「等著,我再去請二個女乃娘過來。」便急匆匆的出門去吩咐下人了。
沒多久,下人便領了二位中年婦女進了東廂房,章明遠止住了兩人的萬福,直接說︰「辛苦二位了!」二人也沒多說,直接進了屋
一頓飯的功夫,三個女乃娘一起出來,神色怪異,向章明遠行了禮後便下去休息了。
章明遠回到屋內,只見肖氏敞開了章玉良的襁褓,看著孩子的肚子,直愣愣的發呆。章明遠問道︰「怎麼回事?」肖氏皺了皺眉,說道︰「這孩子,太奇怪了,一個人喝了別人家12個孩子份量的女乃,居然一點事沒有。你看他似乎還意猶未盡呢。」章明遠大驚︰「不可能吧!」
湊到眼前一看,章玉良這廝厚著臉皮裝睡。可那平平的小肚子卻明明白白告訴章明遠,肖氏說的是真話!
章明遠猶豫了半天,說︰「要不,請位大夫給看看?」
肖氏想了片刻,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