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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正版第三十一章

他說完這句話,又是淡淡一笑︰「況且,有著愛情的力量在鼓舞我,你認為,我會敗在你的手下麼?」然後,他便將我的手緊緊握住,柔聲說︰「若依,你在這里等著我,等我將他大敗之後,我便帶你出宮,如何?」我心里將他全家都罵遍了,卻苦于不能說出一個字來,只能任由他在葉離秋的面前大演獨角戲。更因看到葉離秋眼里的怒火,而心下更是方寸大亂。

上官鳴庭真是個卑鄙小人!不但一邊在離間我和南宮墨羽的關系,另一方面,仍不忘激怒葉離秋。

這樣一來,就算葉離秋的武功再高過他,因為怒火攻心,也只有落敗的份。

說完那句話,上官鳴庭便將我放在了地上,又換來我的一陣月復誹。

那邊,葉離秋朝我望了一眼,眼神忽然黯淡下去,旋即卻又恢復冷冷的光澤,說︰「那好,那我們便動手吧!」

上官鳴庭不知道從哪里抽出一把劍出來,說︰「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厲害,吹牛皮吹得這麼厲害!」

然後就施展輕功朝葉離秋沖去,葉離秋手里也拿著一把劍,正是上次救我時候的那把劍。

想起他那時大展雄風的「天闕劍法」,我的心里就不由有些激動。知道他的武功真的極高,說不定就算在盛怒中,也真的可以打敗上官鳴庭,心里不由又有了幾分期盼。

立刻兩人就杠上了,真是沒想到我竟然能第二次看到古代的高手過招。

他們的武功真的都是很高,和上次那樣精彩,真是打得讓天上的太陽都沒了光澤,讓地上的塵土都滿天飛了。

他們就那樣打了好久,也沒有分出勝負的樣子,我卻在一邊看得心里忐忑不安,完全想象不到上官鳴庭的武功,竟也會高到這種程度。

可是忽然,葉離秋擺出一個很奇怪的姿勢,這個姿勢馬上讓我想起在武打片里面看過的什麼高強武功,一般都是先擺一個奇怪兮兮的姿勢,然後再施展出那門厲害的武功出來。

那麼是不是說明,葉離秋現在要使出的,是一種分外厲害的武功招式?

正在這時,葉離秋已經將那個奇怪的姿勢保持完畢,右手拿著劍輕輕一揮,一道極其明亮極其皎潔的光芒,就從他的手里迸發出來,將整個甘泉宮都籠罩在一片光輝之中。

上官鳴庭看到他的這個招式,原本臉上的輕敵之色消失不見,換之而來的是深深的凝重。

他手中緊緊握著劍,朝葉離秋沖去,想和他來一招硬踫硬。

他們兩個這樣一沖擊,又會誰勝誰負?

我心里正在擔心時,就只听見一陣悶哼聲從半空中傳來。

這個聲音把我的注意力立即吸引了過去,我抬頭望去,只見上官鳴庭已經像只斷線風箏一般,在半空中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從空中掉下來的可能。

而他的面巾也被打落下來,唇邊是一抹血跡。

難道葉離秋的武功,真的比上官鳴庭高得不止一點?

我心里忽然高興起來,假如真的這樣的話,那我豈不是就有得救的可能了?

想到這里,我慌忙朝那邊望去,卻只看到上官鳴庭已經從地上掙扎著站了起來,卻是將視線向我投來,聲音里充滿痛苦︰「若依,請你原諒我!他的武功真的比我高得多了,今次我真的是無法將你救出宮去,你就等我下次來,好麼?」

見到他傷成這樣還要演戲,我不由驚得目瞪口呆,直嘆此人城府真深。

而葉離秋被他這麼一搗弄,也是愣在當場,直直向我望來,卻忘記了去繼續攻擊上官鳴庭。

上官鳴庭趁機施展輕功向宮外飛去,一邊飛一邊說︰「若依,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你等著我,我一定會將你救回去的!」

隨著話音遠去,我的臉忽然變得有些發白。這句詩本來是我講給他听的,可是沒想到現在被他引用出來,卻能恰到好處地陪襯我們現在的處境。

又想起假若這樣引起葉離秋的誤會,那可就真的不好了,于是趕緊將視線投向了朝這邊走來的葉離秋。

葉離秋一邊向我走來,一邊說道︰「沒想到這個少年,真的對娘娘極為鐘情!」

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無法解釋,只好狠狠地看著葉離秋,為著他對我的誤會,而心下冒火。

他覺察到了我的不對勁,慌忙走了過來,問道︰「娘娘身上的穴道,被點住了麼?」

我慌忙點頭,他神色一變,便趕緊走上來將我的穴道解開。我全身血脈一通,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見葉離秋的臉色頗為的有些不對頭,于是趕緊說道︰「你千萬別誤會,我和他,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

葉離秋看了我一眼,也許是看到了我脖子上的吻痕,又看到了我的衣裳稍稍有些不整,眼神變了變,卻沒有說話。

我心里一急,他已經算是我的朋友,若連他都不相信我,那這個世上還有誰會相信我?南宮墨羽那個醋壇子更加不會!

我眼眸一沉︰「你真的不相信我麼?」

他又將我望了一眼,忽的一笑︰「我又怎會不相信你?若你和他真的兩廂情願的話,那麼他就不會點住你的穴道了。」

他說到這里,頓了頓,然後又接著說道︰「並且我更相信自己的直覺,我不相信你是這樣的一個女子,何況,你對皇上的真心我也親眼所見,又怎會對你有著懷疑?」

有著他的信任,我心里一暖,禁不住對他笑道︰「謝謝你!你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就知道,就算世界上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了,你也仍然是會選擇相信我的,看來我果然沒有想錯!」

他听到我這麼說,眼里掠過一道奇異的神色,卻是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

我將原來有些凌亂的衣裳整理好之後,對他說道︰「我們回甘泉宮去吧!」

「好。」

葉離秋點了點頭,忽然像想起什麼一般,神色一變,說︰「糟了,我忘了一件事情!」

我見他神色異常,趕緊問道︰「什麼事?」

他嘆了口氣,說︰「今日微臣會來這里,只是因為听聞孔恩來到甘泉宮搜查娘娘的寢宮,因為孔恩是花貴妃的人,為了以防萬一,所以微臣便趕緊來到甘泉宮護衛娘娘的安全。可是不想卻歪打正著,遇著那少年要劫持少年……」

他說到這里,頓了下,我被他這麼一說,忽然也想起那件可怕的事情來,趕緊說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既然你知道了孔恩來搜查我的甘泉宮,那麼南宮墨羽,肯定也會知道?」

「正是!」

葉離秋點了點頭,眼里充滿著擔憂︰「微臣對娘娘已經有幾分了解,又旁觀者清,知道娘娘絕對不會與那個少年有著任何關系,可是皇上就不同了……以皇上的性格,會做出什麼事情出來,微臣真是不敢想象……」

听得他這麼說,我的臉色也漸漸的白了下去。南宮墨羽的性格我當然也清楚,之前只是因為筱楓依然在我身上留下的吻痕,便在嫉妒的驅使下對我做出那樣的事情出來,而現在,他又會如何對我?

況且,這次參與其中的,還有著花錦簇的勢力,那麼,她會不會又在其中添油加醋,說出什麼對我不利,讓南宮墨羽更加妒火攻心的話來?

我和葉離秋對望了一眼,彼此都知道心里的擔憂,正待要商量出對策來時,卻只听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不知皇後在此和離秋說些什麼呢?」

剛听到這個聲音,我便知道我和葉離秋擔心的事情終于來臨,彼此對望了一眼,葉離秋便趕緊轉身去看朝這邊走來的南宮墨羽,朝他行禮道︰「微臣見過皇上!微臣在此,乃是因為娘娘剛才被刺客所擄……」

「行了,你不要再說了!」

南宮墨羽望了他一眼,揮了揮手,便不再理他,而是將視線轉向了我,眼神無波無瀾,聲音也平靜︰「皇後能否向朕解釋一下,那個刺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就知道他心里必定是不相信著我的,于是我心里的火氣也上來了,沒好氣地對他說道︰「剛才葉離秋說得已經很清楚了啊,你又為什麼還要問我?」

听見我這樣的回答,南宮墨羽的眼沉了沉,顯然是在為我的態度動了真怒。

我卻想起他之前對我的承諾,與現在他對我的態度形成鮮明的對比,只感到心里忽然涌起一陣銳痛,于是也不想再跟他解釋,便扭轉頭去,不再看他。

他見我這個樣子,眼里又閃過一抹怒意。葉離秋見狀,慌忙朝他說道︰「皇上,剛才那個少年,確實是要劫持娘娘的刺客,還希望皇上千萬不要——」

「離秋,你什麼都不用說了!」

葉離秋還沒有說完,南宮墨羽便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葉離秋不由愣了一下,知道這次不管怎麼解釋,南宮墨羽也是不會再听,只好嘆了口氣,轉頭來看我,眼里有著淡淡的歉意。

南宮墨羽說完這句話之後,看到我和葉離秋的眼神交流,神色更是一冷,轉頭對葉離秋淡淡說道︰「離秋,你先退下!」

「是,微臣告退!」

听得南宮墨羽的話,葉離秋也不敢再留在這里,又是神色復雜地看了我一眼,這才告退下去。

在場只剩下我和南宮墨羽了,看到他鐵青著面無表情的臉,我的心里除了心寒,竟然還有著一絲恐懼,不知道接下來,南宮墨羽又會對我做些什麼。

正當我們都在沉默中時,只听見南宮墨羽的聲音淡淡傳來︰「剛才那個人是誰?」

我被他這樣的語氣弄得心里更加的荒涼,忍不住沒好氣地說了句︰「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麼,怎麼還在這里問?」

「是,我都已經知道了!」

南宮墨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卻是似乎含著些微的嘲諷︰「我倒是真的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是你那個叫小七的小廝!不想你當初將他藏在你家里,本就是這般的居心不軌!哼,可恨我現在真的被你迷住了心竅,真以為你果真喜歡上我,而會跟你以往那些情夫們一刀兩斷!」

我的心,被他的這席話傷得支離破碎,我想反駁,可是卻又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我真的沒有想到,他之前便對我保證了永遠相信我,現在卻又會因為某些人的挑撥離間,而又再度對我懷疑起來。

這樣脆弱的愛,要到何時,它才會徹底變得成熟起來?

而我和南宮墨羽,又要到何時,才能徹底地相信彼此,不會因為一丁點的誤會,便會鬧得不可開交?

這種愛,我真的很想放棄,可是偏偏卻又無法放手。只因眼前的這個男子,是我這一生決定要愛著的人,我真的無法將他放下。

可是他的話,卻讓我真的無法再保持冷靜。我朝他望了一眼,說︰「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好了!反正你不是一直不相信我的嗎,你不是一直都懷疑我背叛你嗎?既然這樣的話,你又你跑來向我求證個什麼?」

听得我這番話,南宮墨羽的眼眸一沉︰「你的意思是說,對于你的所有行為,我都沒有管的權力了?」

「隨你怎麼想吧!」

我實在懶得跟他說話了,為什麼我說得明明很清楚,他卻偏偏要將我說的意思曲解?說到底還是在他的心里,對我的話,永遠都沒有對花錦簇的話那樣相信!

哼,他來吃我的醋,我倒還要吃他的醋呢!

我看也不看他,就轉身朝甘泉宮里面走去。身後卻傳來南宮墨羽含著嘲諷的聲音︰「皇後這般的不敢面對我,莫非真的是心里有鬼麼?」

這話讓我的火又一把冒了起來,我迅速回過頭去,看到他眼里那麼深的嘲諷之色,也是冷笑了一聲︰「既然你這般的不相信我,那我又為何要跟你解釋?反正我說什麼都是錯的,我又何必要多費口舌?」

「哼,看來你真的是心虛,所以才說出這種強詞奪理的話吧?」

南宮墨羽冷哼了一聲,一句又是含著冷嘲的話便從他的口中說了出來。

我冷笑了一聲,說︰「是啊,我就是在強詞奪理啊!怎麼,你不服氣啊,你又想使出上次那樣的手段來懲罰我啊?」

「哈哈,皇後還期盼我用那樣的方式來懲罰你麼?」

南宮墨羽忽然笑了起來,雖然是笑著,臉色卻難看得要命︰「莫非皇後真的如同我說的一樣,一日不偷歡,便真的活不下去麼?」

這句話讓我的心里更痛,可是我卻真的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于是索性掉轉頭,往甘泉宮走去。

南宮墨羽見我不理他,臉色冷了冷,也跟著我向甘泉宮里面走去。

我向我的寢宮走去,他也沒有任何遲疑的,便跟了上來。

走到我的寢宮後,他便劈頭問道︰「難道皇後對于自己的所作所為,就不作任何的解釋麼?」

我回過頭去,冷眼看著他,淡淡地說︰「我本來就什麼都沒做,我又為什麼要解釋?」

「我還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到了現在,還會來騙我!」

南宮墨羽顯然又陷入了怒氣之中,雙眸直直地盯著我,眼里有著怒火,但似乎除此之外,還有著淡淡的失望。

我知道他現在一直等著的,就是我親口「承認」我跟上官鳴庭有糾葛,並且還向他為我這樣的做法道歉,他才會斂去他的怒氣。

可是,這種事情我根本就沒有做,就算我知道,我又怎麼能做得出來?

于是我冷笑了一聲︰「我早說了我根本沒有做這種事情,既然你不相信我,你又為什麼一定要听到我的解釋?好,既然你一直不肯相信我是吧,那你就盡管快點走啊,你不要在這里礙眼了,反正我們兩個彼此都對對方沒有著信任,那又有什麼好說的?」

我這句話剛說完,就只見到南宮墨羽的臉色更加的難看,盯著我,說︰「你以為被你這麼一說,我就會相信你的信口雌黃了?那時全宮的人都知道你和那小子的事情,你現在反而一直在欺騙我,你當真以為我是個傻子,會被你騙得團團轉?」

我不由為之氣結︰「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是傻子了?是你自己一直不相信我的,我究竟有什麼錯?你快點從我的甘泉宮滾出去,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了!」

「你這麼想我離開,莫非便是想趁我走之後,再干一些不可告人的勾當?」

南宮墨羽雙眉一揚,滿眼都是輕嘲︰「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那小子對你都說出這種話來了,你說我究竟是會選擇相信自己的耳朵,還是你的狡辯?」

听到他這樣的話語,我的心里又是酸澀又是憤怒,真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才能徹底讓他相信我和上官鳴庭之間沒有任何關系。

我只好放棄了所有的解釋,一跺腳,說︰「好,你不相信是吧?你也不肯走是吧?那我走好了,我離得你遠遠的,讓你眼不見為淨,讓你不要再見到我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免得污染了你的眼楮!」

說完這句話,我就一下子朝門外沖去,在我從他身邊經過的那一剎那,便連我的淚水,也要禁不住馬上便要從眼楮里涌了出來,只為了此刻的心痛如灰。

可是我卻知道我不能哭,我不能在他面前示弱,不能讓他這樣一個不信任我的人見到我因為他而掉淚!

但我才走了幾步,就只听到身後傳來南宮墨羽淡淡的聲音︰「你就當真這麼想離開我,便連看著我也是不願意?」

听到他這樣的話語,我止住腳步,冷冷地說︰「反正我說什麼你都不相信,那我還用得著在這里干什麼?」

「我什麼時候說了不相信你了?只要你好好地跟我解釋,我自然就不會這樣對你……」

「哼,說的比唱的還好听,你根本就是不相信我!如果你相信我,不用我解釋你無論怎樣都會相信。所以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了任何可以解釋的必要了吧?」

我頭也沒回,就說出這番話來。可是誰也不知道,雖然我的語氣冰冷,但我心里的哀傷,卻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形容出來。

身後又傳來南宮墨羽含著怒意的聲音︰「你都沒跟我解釋,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會相信你?」

我冷笑一聲︰「因為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這樣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已經先入為主地認定我會和上官鳴庭有什麼糾葛!所以我再怎麼解釋也是一點用都沒有,那還解釋著干什麼?」

他的聲音里蘊滿怒氣︰「我什麼時候這般想你了?你不要這樣亂給我扣帽子!我只要听你的解釋,你不要給我亂想!」

對于他這樣的態度,我心里真是銳痛,于是索性不理他,丟給他一句話︰「那好,你就盡管這樣自欺欺人去吧,我走,我實在什麼都不想跟你說了!」

說完這句話,我便毫不留戀地向前走去,真的不想再看他一眼。

我的心已經痛得無法形容,縱然知道這樣一走,我和他之間,便真的以後也許再也沒有重歸于好的可能,但我的所有行動,卻都全部被我的憤怒和傷心所控制,讓我的理智,全都在此刻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但我卻再次走不了了,只因這時,我的肩膀正被一雙手所擒住,耳邊也傳來南宮墨羽的聲音︰「你便真的,連解釋都不肯給我一句麼?」

我冷哼︰「反正你都不相信我,我還解釋著干什麼?」

「好,很好!」

南宮墨羽的聲音忽的變得有些陰沉,我知道他在憤怒些什麼,索性直接掉轉頭去不再看他。

他被我這樣的舉措弄得怒氣更深,聲音冰涼︰「既然你這般的話,那便真的別怪我對你做的每一件事情了!」

我被他這樣突然變冷的聲音,弄得心里更加的銳痛,于是禁不住想去拂開他的手,冷冷地說︰「你松開!」

「莫非被那個小子迷惑之後,你便連被我踫一下,也這般的不甘不願麼?」

南宮墨羽冷嘲的聲音響起,刺得我的心生痛。

我沒有再解釋,便伸手去抓他的手,他的手卻仿佛鐵鑄的一般,根本紋絲不動。

我禁不住心頭火起,怒道︰「你到底什麼意思?你快點松開你的手,我真的不想再見到你了!」

「看來在皇後的心里,真的沒有我這個夫君的存在了!既然這般的話——」

「既然這般的話,那你就放手啊!」

我沒好氣地說出這句話來,便只見南宮墨羽的雙眸一凝,接著,他便幾乎是吼出一句話來︰「好,既然你一直這樣對我,那也休怪我對你無情了!」

說完,他便一把將我的雙肩一扭,我便被迫轉頭去看他。可是卻在這時,一個忽然響起的聲音,徹底打破了我們兩個僵持的局面。

我心里疑惑,趕緊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看看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而他,也在這時轉過頭去,望著地上掉下的那個東西。

我定楮一看,原來那東西是以前上官鳴軒送給我的那塊玉佩。

那塊玉佩原本被我放在內衣袋里,可是經過南宮墨羽這般粗暴的舉動,它便終于從我的口袋里掉出來了。

我心里一驚,想起來這塊玉佩的出現,無疑會讓我們此時的僵局更加激化,不由慌忙要彎腰去撿,可是這時,卻被南宮墨羽撿了起來,拿在手里仔細地看了起來。

我只好自嘆倒霉,都怪自己運氣太差,手腳也太慢,結果這次又被你每個月佔據了先機。

我希望的只是,南宮墨羽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東西,也不認識他是什麼。

畢竟這個東西無論他怎麼研究都是沒用,因為上面的字實在是太小,我百般去看都看不清楚,南宮墨羽的眼楮又不是放大鏡,當然也會看不清楚了。

所以要他看出這個玉佩的來歷,那應該是一定沒有希望的吧?

可是盡管這麼想著,我卻知道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畢竟這塊玉佩應該是屬于楚國皇族所有,南宮墨羽身為秦國皇帝,自然見多識廣,能夠將這塊玉佩識別出來了。

我不由抬起頭來看他,只看見他臉上的神色更加的奇怪,有著不敢相信,也有著不敢接受,還有著濃濃的不安和憤怒,以及,還有一絲受到背叛才有的傷感。

我心里一嘆氣,知道他已經知道了這塊玉佩的主人是誰,只好轉過頭不再看他,不知道有怎樣的暴風驟雨在前方等著我。

正在擔心時,我只感覺一只手忽然揪住我的衣領,接著,南宮墨羽含著冷笑的臉映入我的眼簾,他冰冷的聲音,也在瞬間響徹我的耳際︰「沒想到竟連這塊玉佩,也會到了你的手里,皇後可真是好手段!」

我知道我最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想張口說話,可是脖子卻被南宮墨羽卡得緊緊的,連呼吸都困難起來,話更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只見南宮墨羽的臉色越發的奇怪,經歷了好幾輪變幻之後,才終于定格了下來,卻是充滿一種似悲似怒的意味。

可是忽然,他卻狂笑了起來,讓我看得不由呆住,不知道他要對我干些什麼。

「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一直以來,我都被你的虛情假意騙過!」

南宮墨羽狂笑幾聲之後,又低下頭來,雙眼中盡是莫測的光芒,「你還真不是個簡單的女人,我真的看輕你了!連這塊楚國皇室的連環玉都能得到手,你還有什麼東西不能得到!當真是可悲可笑啊,你這樣的一個女人,我怎麼竟然會相信你!」

我看著南宮墨羽突然又有變瘋的趨勢,慌忙向後退去,想見著形勢不好就走為上策。

但卻只見南宮墨羽向我欺身而來,我向後退一步,他就向前進上一步,一直將我逼到牆角無處可退,他才停了下來,望著我,唇邊是一抹邪魅的笑︰「既然如此,那我又怎能不珍惜皇後這樣的一個人才,怎能不做到人盡其才,怎能不嘗嘗,能夠讓這麼多男子神魂顛倒的女人,究竟是什麼滋味!」

說完這句話,他便將那塊連環玉往後一甩,然後將我的肩膀緊緊鉗住,一低頭,唇便落在了我的唇上,將我所有的抗議與掙扎,都在瞬間給堵了回去。

他的吻真的粗暴無比,不像是所謂的吻,而更像是報復,出于對我那些所謂「情夫」的存在的報復,同時也是出于對我那些話語的報復。

他的吻中,好象帶有一種絕望而凶猛的力量,鋪天蓋地向我襲來,幾乎要將我的所有神志都侵蝕掉。

我的心里,忽然涌上一種無比恐懼的感覺,好象假如繼續放任這種感覺蔓延,我就會徹底被它所吞噬。

尤其此刻,在狂怒中的他,若是任由他這樣下去,他又會對我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我顧不上此刻我已經被他所鉗制著,便使勁想將他推開,從而能夠讓我能夠從這種奇怪的感覺中掙拖開來。

可是他的手臂將我的肩膀箍得那樣緊,我根本無法掙拖,只好偃旗息鼓地停了下來。

這時南宮墨羽將我抱得更緊,幾乎要將我的身體都嵌入他的身體里面,他的舌在我口中翻涌,如瀕臨死亡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與我的唇舌不住交纏,將我所有的呼吸都瞬間奪去。

我幾乎感覺我就要死在他的吻中,也許他本來就沒有打算要放過我,就算是要我死,也是要選擇這樣使我丟臉的方式。

我心里感到更加恐懼,一邊用手去推他,一邊讓自己的身子扭動以掙拖他的束縛,但這樣的做法,卻換來他更加猛烈的反應。

他使勁吮吸著我的唇我的舌,幾乎要將我的唇舌都碾碎。

鮮血已經沒有懸念地沁了出來,劇痛自我唇上傳來,但我卻沒有絲毫力量去阻止和抵抗,只能放任著他那樣肆虐和粗魯的吻,幾乎要奪去我生命的吻。

也許我們這樣一直僵持下去,我真的會在這個吻中窒息,或者,是被這個含著鮮血腥味的吻所吞噬。

我們的口中,已經全部充溢著鮮血,無比腥咸的感覺,似乎更加激起了南宮墨羽的野性,他像只嗜血的雄獅一樣,越發猛烈地嚙咬著我的唇,令得它沁出的鮮血更加猛烈。

這次的吻,跟上次圍獵時候的吻,又有著什麼不同?那時的他是被妒意所控制,而此次的他,也是如此情景,那麼我要如何,才能將他從這種局面中月兌離出來?

而我們這樣吻下去,絕對也只有真正吻上床一條路。但我假如是個處子之身那倒還好,可是假如我已不是處子,那他的狂暴,會不會更加上升到另一種更高的層次上?

所以現在唯一的方法,只有賭了!

賭以前的林若依,是否真的如同我想象中一般的潔身自好,若我賭贏了,那是不是從此以後,他都會永遠相信著我,而我們的愛情,也會長長久久?

我再也顧不上想太多,放棄了掙扎,也反手繞上了他的脖頸。

他感覺到我的動作,有稍微的愣神,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原本侵佔著我唇的動作,也有些許的停滯。

知道此刻他心中必定是有著糾纏的掙扎,我沒有一絲猶疑,便也將我的舌趨入他的唇中,感受著他些微的發愣,我的舌更是毫不客氣地侵佔著他的所有,滿口的鮮血滋味,再度在我們的唇齒之間縈繞。

他愣了一下,卻又更加激烈地吻著我的雙唇,仿佛受到什麼激勵一般。

鋪天蓋地奇異的感覺籠罩著我的全身,我已無暇去顧及,只是用自己並不是很嫻熟的吻,去挑逗著他的*,使得他的吻更加的瘋狂,仿佛已經月兌離了他自己能夠控制的範圍之中。

我的手,漸漸從他的脖頸向下滑去,插入他的衣領之中,如一條滑膩的蛇一般,在他的後背上蜿蜒,令得他的身子,禁不住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我望著他的眼,此刻他的眼中,仿佛籠上了一層輕紗,一層朦朧的薄霧籠罩著他的眼,讓他的眼看起來就像被輕雲遮掩著的夜空,迷離而又誘惑。

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陣報復的快感,似乎我已經看到,我的成功就在前方,只要我再加一點點努力,它便會唾手可得。

畢竟我真的很想,看看他知道假若我真的是處子,會有著怎樣驚人的表現!

我一邊回應著他的吻,一邊任憑自己的手指在他的身上游走,勾起他的一分分最原始的*。

我只感覺他的手將我抱得更緊,他的吻已經從我的唇移離,一步一步向下吻去,沾染著鮮血的痕跡,從我的脖頸,一直滑向我的鎖骨,我的前胸……

而我的手指,也在漸漸下移,一只手在撫摩著他的肌膚,另外一只手,卻已經撫上了他的胸前,十指微動,他的衣襟,便被我緩緩解開,露出胸前小麥色的肌肉。

對于即將要發生的事情,我心里有些莫名的恐懼,可是更多的卻是期待。只要我的這一步計劃成功,那麼,還有什麼事情,能夠阻攔得住我,能夠令我復仇的腳步就此停止?

因為激動,我的身子已經開始顫抖起來,在他的懷抱之中,在他的深吻之中,輕微地顫抖,仿佛不勝*的折磨,幾乎要迷失其中,徹底放縱著自己。

我的手,也是一邊顫抖著,一邊拉扯著他胸前的衣物,他的衣領被我拉得更低,我的眼中,也露出跳躍的火花,只差一點點了,真的只差一點點了。

只差一點點,他的衣物被我扯下時,不管他原先對我有著多深的厭惡,只要原本遮住他身體的衣物掉落,他所有的厭惡與惡心,在面對著我時,都會顯得那般的無力。

到了那時,不管他的意志力都有強,一個男子,只要是赤身*對著一個女子,都難免會有著失控的表現。

這樣想著,我的眼中再度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重重一撕,眼看他的衣服,就要這樣被我扯下,他的身體,眼看就要這樣展現在我的面前。

但是……

我還僅僅是握著那片衣物,還沒有任何動作,我的手,便被一只手緊緊抓住。

而與此同時,他的雙手也不再環繞著我的雙臂,他的吻,也離開了我的身體。

我只感覺我的身子,驀然地便僵硬冰冷了起來,呆呆地站著,就好象一座大理石雕像。

所有的動作迅速停止,我甚至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了,只是低著頭,愣愣地看著忽然被他抓住的手,幾乎忘記了該說些什麼

頭頂傳來他含著些微嘲諷的聲音︰「你這般做,又是有著什麼目的?」

一句話,似乎將我的理智又喚了回來。我重新恢復鎮定,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抬頭看他,唇邊是一抹輕笑︰「那麼你認為,我又有著什麼目的呢?」

現在我的笑容,也是我刻意塑造出來的,明朗得沒有一絲陰霾,如同久雨不晴的冬日,自雲層中透射進來的一縷艷陽,瞬間,便在片刻之間,令得他的神志微微一怔。

我滿臉笑顏如花,看著他,便如同我們心意相通時,我對他露出的那種笑容。

他也低頭看我,似乎被這個樣子的我深深吸引,眼里開始出現一種分外恍惚的神色,原先抓著我的書也漸漸松開。

而另外一只手,也輕輕撫上了我的臉頰,似乎要將我的笑容,采擷在他的掌心。

看他現在的舉措,是不是真的已經情迷意亂,要順著我的計劃向下走去?

就在我以為他真的會淪陷其中時,他的手卻忽然生生停頓住,另外一只手,再度將我手抓得緊緊,然後將它一甩,將它移離他的衣領。

接著,他再把我一推,似推著一個平生最討厭的物體一般,將我推離他的身邊,似乎連離我再近一寸,也是一件無法忍受的事情。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到了現在,還能冷靜下來,繼續保持著以前對我的態度。

我望向他,只見他的眼中,已經充滿著濃濃的鄙夷,望著我,嘲諷似的一笑︰「皇後還真是精通此道呢,難怪方才我都會忍不住皇後的撩撥,從而做出那麼些失措的舉動來!想來也是,皇後的情夫如此之多,若是你不精通,反而還是一件奇怪之極的事情。若不是我真的定力稍強,想必也是會如你的那些情夫一般,輕易就淪入你設的情。欲陷阱中去吧?」

沒想到我的努力會在這個關鍵時刻被他看穿,可是,這並不代表我的所有行動,都是一點作用也沒有。

我也自然不會任憑我原先的努力,就這樣付諸東流!

我也是一臉的嘲諷,望著他,唇邊一抹諷刺的笑︰「是麼,假若你的定力真的夠強的話,那麼為什麼剛才又會被我挑起情。欲,竟然會忘記我現在在你的眼中,就是這樣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關于這個問題,我倒真的很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

「你怎能如此沒有羞恥之心,連這種無恥之極的話也能講出來!」

南宮墨羽被我的話氣得夠戧,自己估計也是不好意思去面對,所以索性轉移話題,直接將矛頭指向我的身上。

我若無其事地笑了笑,說︰「我不是早便是這個樣子麼,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況且幾乎全天下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林若依是個人盡可夫的*蕩婦,你這個皇帝夫君可是次也沒踫過我,所以關于我的品性如何,你不是應該最清楚的嗎?怎麼還這樣子假惺惺地來責罵我?」

南宮墨羽冷笑一聲︰「不錯,你這樣的一個女子,又哪會有什麼廉恥可言?至于我先前,也是將你看錯!」

我幾乎要一肚子火了,卻還是強忍著沒有發出來,只因為想將他激得怒火中燒,從而更好地順著我的計劃走下去。

于是我依然輕笑著說︰「是啊,我就是這樣不知羞恥,但你為什麼還要踫我這樣一個不知羞恥,並且人盡可夫的女人?既然你都願意踫我,是不是證明在你的心里,你並不介意我的不知羞恥,或者,你本身也是這樣一個對貞潔不是很看重的人?」

「放屁,朕=我什麼時候是這樣一個人了!」听得我這樣說,南宮墨羽火又冒了起來,竟然連市井里面的粗話也罵了出來,「你以為你是什麼人,若不是你自己確實經驗豐富手段高挑,朕也不會被你撩撥成如此,你竟然還有臉說出來!」

我依然輕笑︰「是麼?那請問皇上,上次是誰的經驗豐富手段高挑,將我折磨成如此模樣呢?」

南宮墨羽氣得更加不輕,一步一步向我逼來,低吼︰「事到如今你還這樣忤逆我,是不是想我再似上次一般對你進行懲罰?」

「好啊,反正你也只有這麼一個方法,那你就盡管用好了。」

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望著他,說︰「並且你上次的方法,對我已經失去效用了,畢竟你已經用過一次,再怎樣都沒有上次那麼有用,不過我想就算這樣,你也沒有別的方法了吧?既從身體上打擊我,又從心靈上挫傷我,那樣的方式的確很有效,除此之外,我也真的想不出來有什麼方法更加有效了!」

南宮墨羽更是氣得恍若惡魔一般可怖,他死死望著我,周身散布著危險的氣息︰「你以為,我當真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我挑眉看他︰「哦?你還有別的方法?」

「我自然有!」

南宮墨羽低吼著,忽然一把將我緊緊抱住,吻已經鋪天蓋地地向我襲來,甚至比方才還要激烈。

我有些吃驚,卻不是很吃驚,只是用力一推他,使得自己的嘴終于有了一點點發言的機會︰「你要干什麼?」

「朕要做什麼,皇後難道都不知道麼?」

南宮墨羽邪笑一聲,旋即又將唇嵌到了我的唇上,使勁吮吸著我我的唇,將原本已經止住的血,弄得再度沁了出來。

我只感覺我的唇似乎要被他蹂躪得要從此碎掉再不完整,心里很驚懼,卻又知道我不能讓他停下來,假若停下來,那我所有的計劃,都會就此擱淺。

他的吻移離我的唇向下移去,他的手,也是粗暴地將我的衣領掀下,我的身子立刻春光泄露無余。

我情不自禁將他的身子抱緊,口中卻發出令我自己也覺得分外難堪的輕吟。

听著我的輕吟,南宮墨羽忽然將嘴移開,抬頭看我,眼里卻是清明一片,並且還含著淡淡的冷嘲︰「朕似乎忘記了,皇後可是相當喜歡這種感覺的呢。既然這樣,那還算什麼懲罰的方法?在踫皇後之前,朕若是還作什麼前奏工作的話,那豈不是太便宜皇後了?」

他這樣說,又是什麼意思?我的思維此刻已經有了點些微的混亂,不能清楚地猜出他這樣說是有著什麼意圖。

可是潛意識里卻知曉,他這樣做,打的必定不是什麼好算盤。

還在對他暗暗戒備時,便只感覺自己的腰身被一雙手緊緊勒住,接著,我的雙腿,便在瞬間離開了地面。

我大吃一驚,卻發現我自己已經被南宮墨羽攔腰抱起,他低頭望著我,唇邊是邪魅無比的笑容,將他的臉襯托得邪若修羅,卻又美若修羅。

我心里一驚,知道他要做些什麼,想掙扎,卻又控制住自己的行動,任憑他抱著我,一步一步向不遠處的那張床上走去。

離它越來越近,我便知道了一切事情的真相或者是解開誤會的鑰匙都在此一舉,心里又激動又有些恐懼,不由緊緊地閉上了眼楮。

只听「砰」的一聲,我全身的骨頭都幾乎要晃蕩得要散架了,我被南宮墨羽重重地摔到了床上。

這家伙真不懂得憐香惜玉,這一摔幾乎要將我摔得三魂六魄跑了一半。

可是還沒來得及去模一下那些疼的地方,便只感覺一陣熱浪向我襲來。

我睜開眼楮,正看到南宮墨羽含著些微狂怒的眼楮。

他欺身向我逼來,他的臉,一寸一寸,離我越來越近,然後,停留在我的臉頰上方,唇邊含笑︰「皇後請放心,朕對你的懲罰,可是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一定會讓你永遠銘記于心,今生今世,都不會忘懷!」

他的氣息灼熱無比,撲在我的臉上,讓我感覺慌亂無比,不敢再看他,只有將頭別開,眼楮也閉了起來。

但是我卻無法如意地做到,只因他的手指,已經如鐵鉗一般,將我的下巴緊緊扼住,讓我根本不能動彈絲毫。

並且還那樣的痛,使得我的眼淚幾乎都要滴了下來,為著我身體上的疼,也為著我心里的痛。

耳邊傳來他的低吼︰「不要轉頭,看著我!」

我吃痛,只好不再掙扎,睜開眼楮來看他。

但還沒來得及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他的吻就已經將我的眼楮覆蓋住,濕潤的液體將我的眼楮籠住,也不知是他的唾液,還是我的眼淚。

他的身子,也是開始灼熱起來,緊貼著我的身子,讓我感覺更加的恐懼。

這時,只听一聲無比熟悉的布帛破裂的聲音傳來,一陣涼風頓時撫上我的肌膚,令得我不知為何,忽然就打了個冷戰。

他對我這般的暴力,是否真因為,在他的心里,已經完全不相信我,從而以前對我的些許憐惜,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的眼楮,更加濕潤起來,無數的液體從我的眼中滑落下來,似乎要將我的心,都要從此流空。

恍惚間,南宮墨羽的吻已經向下滑去,他的手,也是毫不客氣地撫上我的身體,一陣一陣讓我顫栗的感覺自我身上傳來,讓我忍不住輕輕顫抖。

「呵,皇後的身子還真是敏感呢,我才這樣子對待你,你就情不自禁成這等模樣,還真不知我真正對你干些什麼來,你又會成什麼樣子呢!」

但隨著他動作的繼續進行,我只感覺我的神志,又如同上次那樣,逐漸地模糊起來,完全不受我自己的控制。

我只感覺身子莫名的空虛,極需要什麼來填滿,才能讓我得到擺月兌與救贖。

我的眼淚,源源不斷地自我的眼中沁出,肆虐無比。

耳邊南宮墨羽的聲音听起來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感覺︰「你竟然哭!你竟然哭!你在那麼多男人身下承歡時,是不是也會哭,是不是也會這樣不情不願!」

我緊緊咬著嘴唇,生怕自己再不控制,便會說出什麼讓我受到更多傷害的話來,從而,也讓我的所有努力,都從此無濟于事。

他見著我這個樣子,眼里更是燃起熊熊的怒火,將我的雙峰緊緊攥在手中,狠命地蹂躪︰「你哭啊,你就盡情的哭啊!既然你這麼抗拒我,既然你這麼委屈,那你就盡管哭出來啊!我倒要看看,你在我面前,還要撐到何時,你這個*蕩婦,究竟有著什麼能力,使得世間如此多的男子,都為你神魂顛倒!」

我仍然緊緊抿著嘴唇,我不敢張口,我怕微微張開嘴巴,便會听到令我自己都感到可恥與羞愧的申吟聲。

(此處省略一萬字,省略的內容,大家懂的,嘿嘿~)

我似乎真的要死了。

這種痛楚中夾雜著快慰的感覺是如此陌生,似乎要像潮水一般,將我立即湮沒其中,在這如潮的*中沉浮,一直被它吞沒。

無法控制的顫栗,一寸一寸,侵蝕著我身體的每一分。

我從來沒有想到,我的身體會敏感成這個樣子,縱然現在我真的不想獻身給他,可是在他的挑撥下,我的*卻完全爆發出來,根本不受我的控制。

雖然我的心里,確實很冷靜。

所以這樣,我身體上面的所有反應,才更加讓我自己也覺得羞恥和惡心。

我拼命控制著自己,我不去看他,我不想看到他的臉,不想看到他此刻也被*和*所籠罩的臉,不想看到他見到我沉迷于他的撩撥之中,而不知所措只能配合著他的臉。

現在他的所有所有,我都不想去看,我都無比地想去逃避!

甚至他的身體,此刻給我無限快感的身體。

無比曼妙的曲線,在他的身下蜿蜒起伏,配合著他的所有動作,融合到完美的境界。

而我的唇中,也發出一聲一聲,讓我听著都臉紅心跳,只想堵住我的唇,讓它永遠沉默下去的婉轉嬌啼!

我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所有的屈辱,在他加諸在我身上之時,我將來都必定會有機會,雙倍,不,是千倍萬倍還給他,讓他忍受比我更加不能忍受的痛苦!

我真的迫切地想知道,在他知曉我這次計劃的結果時,他的表情會是如何。

是不是會想打自己兩巴掌,或者痛心得想要自殺?

哼,一再地不願相信我沐依依,當真以為我是好捏的軟柿子嗎?

我就讓你等著那麼一天,讓你為我心甘情願,為你此刻的行為,付出你該有的代價!

也讓你終于明白,什麼才是愛情之中最重要的存在,讓你看看,你不信任我的下場,究竟如何!

南宮墨羽,你終究還是沒有發現,還是沒有注意到,我身下的異樣啊。

我的心里,在說完這句話後,便輕輕地盍上了眼楮。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清醒了過來,卻只對上一雙直直望著我的眼楮。

我不由有些驚訝,因為那雙眼楮的主人,正是剛才還對我施虐的南宮墨羽,而此刻,他的眼中,卻有著無盡的歉意和心疼,以及,深深的自責。

看到他這樣的眼神,我在驚訝之後,心里劃過一絲冷笑。

我知道,他必定是看到了那一幕,我一直希望他看到的那一幕。

所以,他的眼神,才會這個樣子。

但我看著他,卻沒有顯露出一絲心里的想法,而是眼中劃過一道驚懼,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後瑟縮了一下。

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身子上面已經蓋上了一層薄毯,而薄毯下面,仍然是光著的身體。

我這一躲,原本便露在外面的雙肩,看起來更顯單薄得很,讓人看著,便叫人忍不住心生憐愛。

南宮墨羽的眼里,如走馬觀花一般,閃過一片一片無垠的傷感,看著我,口中喃喃地念著︰「依兒,依兒,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仍然用無比仇恨的眼楮望著他,听見他的話,只是哼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他見到我這樣,忽然俯來,一把將我抱在他的懷中,似夢囈一般地念著我的名字︰「依兒,依兒,你當真不肯原諒我麼?」

他原來的溫柔眷戀,終于全部又因為真相的揭露而回來了啊。

我心里暗笑一聲,繼續演戲,想推開他,可是卻忽然發現我的全身都無限酸軟,根本一點力氣都用不上來。

看來當時南宮墨羽真的將我折磨得很慘,也許之前他真的是很恨我很想傷害我,很想在我的身上,刻下屬于他一個人的印記,任何人也不得觸踫。

他見我沒有推開他,又接著說︰「依兒,你怎麼那麼傻,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

既然無法將他推開,我也只好保持現在的這個姿勢伏在他的懷中,听得他的話,不由冷冷一笑︰「你要我告訴你什麼?」

一笑,便感覺身上的大小傷痕似乎都在瞬間牽動了起來,感覺劇痛無比。

想起他對我做的一切,我的心里不由冒起一叢怒火。好歹也是我的第一次,他怎麼能這樣粗暴地對待我!

「依兒,你真的很恨我麼?」

他的聲音中蘊滿傷感,听起來只覺無限斷腸,可是卻讓我听得只覺得分外的好笑和解氣。

「依兒,你明明是處子之身,卻又為何要讓自己的名聲變得如此之差?為什麼要一次一次在我的面前,宣揚著自己的不貞?為什麼要故意裝做,和那麼多男子有著瓜葛?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一切,究竟都是為什麼!」

他的聲音,在我的耳邊洶涌流過,讓我脆弱的耳膜震得有些疼。

我看著他激動而後悔的樣子,卻是微微一笑,無比平靜地說︰「你都知道了?」

他點頭︰「我自然看到了。床單上的那些血跡,若我還不知是怎麼回事,那我就真的徹徹底底是個傻瓜了!」

我朝床上望去,果然看見一片殷紅的血跡。

原來那時從我流出的那些溫熱的液體,正是我的處子之血。

他那時沒有發現,因為他只沉浸在復仇的火焰和強烈的嫉妒之中,而如此,在他冷靜下來之後,看到這副情景,才明白過來事情的經過。

我仍然沒有說話,只是平靜看著那片血跡,心里卻在無聲地笑。

我果然是贏了。

這場賭博,本來看似處于劣勢的是我,可是不想,我想象中的林若依真的不是那樣一個傳說中的*蕩婦,她依然保留著處子之身,所以才會讓我的這場賭博,贏得如此的簡單。

而從此以後,不管如何,在南宮墨羽的心里,都會一直認為他欠著我的吧?

並且從此之後,知曉了我的第一次是屬于他的,他也再不會懷疑,我以前和眾多男子有過糾葛,也再不會對我們的愛情產生那樣大的不確定感。

也許這樣一來,才是最好的結果吧,只是,若就這樣讓他這麼簡單就知道我的小心思,也未免太便宜他了。

當我看到那片血跡時,神情開始黯淡起來,雙眼的眼瞼,沉默地垂了下去。

我嘆了口氣,說︰「說到底,也只是因為我把第一次交給你,你才願意相信我。若我這次已經不是處子之身,說不定,你便會從此以後眼中都再沒有我,以前你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會被你當做耳邊之風,是不是?」

南宮墨羽看到我這個樣子,眼里閃過一絲深沉的痛楚,忽的將我緊緊擁住,低頭溫柔地吻著我,一邊吻一邊喃喃地說︰「依兒,我對不起你,我真的對不起你!你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才能不要像以前那般敵視我針對我?」

我冷哼了一聲,說︰「哼,道歉有什麼用,你都已經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了,你以為,你說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你對我的所有傷害,便能全部消失不見麼?」

他見我如此,眼里的痛苦更深,卻不再吻我,而是嘆著氣,說︰「依兒,你知道不是這樣的!我並不是介意你的身體是否以前曾經有過別人,我介意的只是,在你的心里,在你說你喜歡我的那刻之後,竟然還存在著別的男人!並且,你竟然還會為了他,不惜對我這般的冷漠!」

「哦?這有分別嗎?」我冷笑,「說到底,你還是因為我是個處子,才會感到愧疚。假如你發現我早已沒有了貞潔,恐怕此時,我早就不知道被你給趕到哪里去了。」

「依兒,你……」

他愣愣地看著我,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忽的將我抱得更緊,「依兒,你要如何才能原諒我,才能不要對我這樣冷漠?你放心,我一定要詔告天下,真正宣布你是我的皇後!我要給你天下最尊榮的權位,我要給你全天下所有人都及不上的寵愛!」

我冷笑︰「這些話你以前便說過,但是剛才呢?剛才你對我做過些什麼事情,你應該是最清楚的吧?就算你讓我受盡你的寵愛又如何,終究還是抵不過你對我的猜疑之心!」

「並且……」我揚起頭望他,唇邊是一抹冷嘲︰「難道你敢說,你是真的愛著我的麼?你不是把我當成你別的妃子一般,看成是你的玩物麼?」

南宮墨羽盯著我,眼里充滿苦楚︰「當然,我當然喜歡你,我當然是真的喜歡你!」

「是麼?」我冷笑,「假如你真的喜歡我,那麼你為什麼又要這麼殘忍地對待我,縱然將我傷得體無完膚,也是不肯罷手,依然不停地傷害下去?假如你真的喜歡我,那麼你為什麼這樣懷疑我,永遠也不曾相信我,你甚至,連踫我一下,也是覺得惡心?」

「對不起,依兒,我真的對不起!」

他將頭埋入我的頸窩,聲音淒迷,讓我心里听著,都不由感覺有些蒼涼︰「依兒,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疑心太重!但是你可知道,我當時真的是在嫉妒那個小子,我嫉妒他能得到你的青睞,我嫉妒你為了他而不惜跟我翻臉!試問這樣的情形,你叫我如何能夠冷靜得下來!」

他的手,將我抱得更緊,讓我身上的傷痕,仿佛又開始劇痛起來。

我忍住痛,使出全身的力氣,將他使勁一推,他被推離我的身邊,看著我,臉上盡是被傷害的痕跡。

看到他這樣,我心里不由有些不忍,但想起他對我做的事情,卻又硬起心腸冷笑︰「你還沒有經過任何調查,僅僅是憑著花錦簇的一席話,你就先入為主地認定我和上官鳴庭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說到底,你之所以會這樣,就是因為你一開始就不相信我!一開始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這樣一個隨隨便便的女人!既然你一直不肯相信我,一直以著在乎我的名義來傷害我,那麼你這樣的愛,我真的寧願不要!免得有一天又因為你這樣的想法,而讓我自己將小命都賠上!」

「當然不是!」

听得我這麼說,南宮墨羽似乎非常生氣,臉色都變了。

忽的他卻又緩了語氣,低低嘆了口氣︰「依兒,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我麼?」

我冷冷一笑︰「我相信你,那誰相信我呢?你可別說你是一直相信我的,你可別說你現在還認為,我跟他們沒有任何糾葛!」

「我……」

听得我這樣問,南宮墨羽不由結舌,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不由冷笑︰「這就是你的真實想法吧,說明你現在,還是對上官鳴軒送我的那些禮物耿耿于懷,還是對之前上官鳴庭的表現而心存芥蒂。你既不願去相信又不願去否認,但你卻不得不去相信,我是真的和他們有著什麼關系!怎麼,我說對了麼?」

我挑釁的眼看著他,唇邊也掛著輕蔑的笑。他看到我的這種冰冷神情,眼里掠過一道深沉的痛苦,嘴唇囁嚅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知道他心里痛苦,我心里也有些不忍,可是為了讓他將此刻的教訓深深地印刻在心里,我卻是不能向他表露出任何心里的想法。

于是我繼續對他冷冰冰地說道︰「好了,現在我很困也很累了,你就先出去吧,這段時間里,我真的不想見到你!」

「依兒……」

他訥訥念著我的名字,我卻轉過頭不去看他,他見到我這樣,沉沉地嘆了口氣︰「依兒,你究竟要我怎麼做,才能原諒我呢?」

我抑下心里不忍,冷冷地說︰「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是永遠無法原諒你!」

「依兒,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

他的神情中盡是痛苦,伸出手來,要將我抱在他的懷里。

我卻是身子一顫,很明顯地躲開了他的手,看到他眼里的黯然,裝作沒有看到,只是語氣淡淡︰「你不要踫我!我現在一踫到你,就感到心里惡心得很!你一踫到我,我就想起你對我做的所有過分的事情,所以你給我走,我永遠不想再看到你!」

他的眼里,因為我的這個舉措,而像是澎湃著萬年不能消融的哀傷,緊緊地鎖著我的眼,似乎想知道我這樣的話,究竟是不是我的真實想法。

我卻是一副連看他一眼也嫌煩的模樣,根本與他沒有絲毫的眼神踫撞。他見到我這個模樣,嘆了口氣,說︰「依兒,若是我將後宮里的妃嬪全數遣散回家,你會不會答應原諒我?」

听到他這麼說,我的心里不由一震!他能夠為我作出這樣的許諾,那我又情何以堪,那我又究竟要不要在此刻向他展露我真正的心理?

我正在猶豫時,只見他的神情忽然更加黯淡下來,深沉地嘆了口氣,說︰「好,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的,我對你做了這麼過分的事情,我的確也是不該來懇求你的原諒……既然這樣的話,那我走好了,依兒,以後我一定不會再來打擾你,我一定會時刻遵從你的意念,只要你開心,就是我最幸福的事情了……依兒,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說完這句話,他看了我一眼,眼里的深情和眷戀,讓我看得心都是重重地顫了起來。

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他果然跟我想象中一樣痛苦和悲傷,可是為什麼,在我的心里,卻絲毫也沒有報復後的快感,反而,也是如同他一般,心痛得幾乎要絞了起來?

我望著他站起來,想叫住他,卻偏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見我到了此刻還不說話,唇邊出現一抹脆弱如同即將要逝去秋葉般的笑容,說︰「你真的,到了此刻,仍不願意原諒我麼?你甚至,連一句欺騙我的謊言,都不屑于說麼?」

「我……」

我被他這樣的神情弄得心里銳痛,卻偏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望著我,心里有千言萬語,卻無法從口中說出來。

「我知道了……」

他的聲音,忽然無力得很,似乎只要被風一吹,便會消散無影。

他望著我,苦苦一笑︰「既然你一直不願意原諒我,那麼,就讓我畢生,都生活在這種無盡的自責和痛苦中吧……」

他的神情,那般深刻的痛苦,縱使一輩子,我也是無法忘懷。

我心里一痛,正要出口對他說出我早已原諒了他時,卻突然一件無法招架和預料的變故發生了!

只見他苦苦說出那句話後,身子忽然重重地顫了一下,然後,他的臉色瞬間變白,白得就跟雪一樣,異樣得驚人!

我慌忙伸手將他摻住,急急問道︰「你怎麼了?」

他看了我一眼,眼里有著無盡的眷戀,輕輕念了句我的名字︰「依兒……」

然後,我便明顯感到他的身子在瞬間軟了下去……

他的臉色更是白得嚇人,幾乎白得透明了,有種異于常人的虛弱……

我心里一驚,慌忙伸手撫上他的臉頰,卻只感到他的臉也是極為的冷,冷得我的手剛一觸上,便幾乎要忍不住馬上拿開,才不會被那種冰冷的觸感所嚇到。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種情況,慌忙叫道︰「南宮墨羽,你怎麼會這樣,你不要嚇我啊!」

他听到我的話,唇邊不由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輕輕地說了句︰「依兒,你果然是擔心我的……」

剛說完這句輕微而無力的話語,他的身子便又是一軟,然後,一口鮮血自他的口中噴涌而出,他便沉沉地暈了過去……

我呆呆地看著他,只感到心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該作什麼反應。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突然暈過去?

為什麼?為什麼在我還沒有親口對他說我已經原諒了他之前,他便要這樣昏迷,從而不能知曉我心中的愧疚?

我只感到心里痛得厲害,無盡的悔恨和傷心圍繞著我,令得我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只是愣愣地看著懷中的南宮墨羽,眼淚一顆一顆地滴了下來,一直垂落在他的臉上。

我伸手撫上他的臉頰,只希望能夠將他的模樣深深地印刻心底,此生都永不要忘記!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感到我的淚水干了又落,落了又干,但是無垠的傷痛,卻是仍然存留心里無法去除。

我的腦中一片空白,只是因著他的突然昏迷而陷入無邊的哀傷中,卻根本沒有想到,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是宣太醫過來給他診治。

正當我陷入無邊的傷痛中時,只能听見耳邊似乎傳來誰的呼喊聲︰「娘娘,娘娘……」

我茫然地抬起頭來,卻只能透過朦朧的淚眼,看到眼前一個模糊的人影,卻不知道是誰。

那個人看到我迷茫的模樣,又望了下正在昏迷中的南宮墨羽,驚道︰「皇上!娘娘,皇上是不是暈過去了?」

這時,我的神智才有了些許的清明,將眼淚抹了干淨,才看清楚是皓雪。她見我望著她,趕緊朝我說道︰「娘娘,要不要奴婢叫太醫來?」

「太醫?」

我喃喃地念著這兩個字,渾然不知現在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麼。皓雪驚異地看了我一眼,趕緊朝我說道︰「娘娘請好好休息,奴婢這就去叫太醫!」

說完,她就站了起來,然後朝門外沖去。我看著她的背影遠去,這才有點反應了過來,慌忙看了眼懷中的南宮墨羽,然後用力將他抱回了床上,讓他好好地躺著。

我也慌忙將衣服穿好,此時身上有著各種或青或紫的瘀傷,都是南宮墨羽盛怒之下造成的成果。

我不由輕嘆了一聲,知道從此以後,我和他只見的糾葛,便會永遠無法停止下去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等待著他醒來,然後向他表明我的心跡。

就當我一切都準備好之後,只听見從外邊傳來一陣喧鬧聲。我疑惑之下朝外望去,卻看見一大群人向我的寢宮走來,領頭的那個人正是花錦簇,而皓雪正走在她的身邊。

剛看到她,我的心里就不由涌起一陣不祥的預感,朝皓雪望了一眼,她卻不敢直視我,慌忙垂下頭去。

我心里仿佛明白了一些什麼,暗暗冷笑了一聲,對花錦簇說︰「不知花貴妃到本宮的甘泉宮,又是為了何事?」

花錦簇望了我一眼,淡淡一笑,說︰「臣妾听聞皇上在甘泉宮遭遇不測,所以慌忙去請了太醫來看看,不知皇後娘娘可否讓臣妾瞧瞧皇上現在如何了?」

我就知道她到這里來沒好事干,于是也是笑了笑,說︰「皇上方才因為身子不舒服,所以暫時昏迷了過去。既然花貴妃請了太醫來,那便讓太醫看看就是了,不用勞煩花貴妃了。」

「好,那便請胡太醫去看看吧!」

听了我的話,花錦簇也不拒絕,就直接轉頭對身後那個太醫說了這句話。

那個胡太醫趕緊低著頭應了聲,便走上前來,說︰「微臣見過皇後娘娘!」

我看了他一眼,他卻仿佛很怕我一眼,慌忙將頭垂了下去。我心里冷笑一聲,知道他肯定是花錦簇的人,于是便沒好氣地說了聲︰「你起來吧,好好地替皇上診治,知道麼?」

「是,微臣遵命!」

胡太醫趕緊應道,便站了起來,然後走上前來,伸出手在南宮墨羽的脈搏處輕輕搭了搭,臉色卻立時變了。

見到他這個樣子,我慌忙問道︰「怎麼了?皇上要不要緊?」

而這時花錦簇也說道︰「胡太醫,皇上的身子究竟如何,你但說無妨!皇後娘娘寬宏大量,所以你不要擔心會有人因此而責罰你!」

我不由皺了下眉,她這話明顯就是一語雙關,難道想對我做什麼不利的措施?

可是我卻沒有時間細想,只因這時,胡太醫已經開頭說話了,卻是有些囁嚅︰「回娘娘,皇上……皇上乃是中毒昏迷……」

「什麼?」

听到他這句話,我不由驚得站了起來,無比驚詫地看著他,不敢相信他說的話。

而花錦簇也說了起來︰「中毒?可是此處又有何人會給皇上下毒,胡太醫這話,未免太過武斷了一些!」

胡太醫一下子滾落地面,邊說邊磕頭︰「貴妃娘娘請明鑒,微臣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絕對沒有一句虛言!」

「哦?」花錦簇雙眉一挑,「照你這麼說來,難道下毒害皇上的,倒是皇後娘娘的人了?」

胡太醫愣了下,才說︰「微臣並無此意!」

「你竟然還敢在這里狡辯!」

花錦簇柳眉倒豎,鳳目含威,對著胡太醫冷冷說出這句話來,胡太醫便立時在地上抖個不停,邊抖邊說︰「娘娘請恕罪,微臣一句假話都沒說,微臣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花錦簇卻只是冷冷盯著他,看著他在地上磕得血都要出來了,臉上仍是一點表情都沒有。

我看了她一眼,只感到心里有些心驚,這個女人,絕對比她表面上看起來還要狠毒得多,也不知道以前南宮墨羽怎麼會看上她這樣的女人的,真是沒眼光。

我望向那個太醫,他仍在不停地磕頭,我想出言阻止,卻又不知花錦簇接下來有什麼陰謀,于是緘口不言,想瞧瞧她接下來的布置。

只見花錦簇看了眼胡太醫,唇邊泛起一抹冷笑,卻又是將視線投向我,說︰「不知對于此事,皇後娘娘打算如何處置呢?」

終于還是將陰謀卷向了我的身上啊!我心里將她暗罵了一聲,就不相信南宮墨羽是中毒才昏迷的,這個胡太醫和花錦簇,絕對是一伙的!

所以只要能將她的得意擊敗,就絕對不能在這里任這個太醫胡言亂語了!

主意打定,我穩了穩神,說︰「既然花貴妃懷疑胡太醫是胡言亂語的話,那本宮便派人來召見其他的太醫來為皇上診治,花貴妃認為如何?」

听見我這麼說,原先一直在不停磕頭的胡太醫的動作立時有了些微的停滯,而花錦簇的神情也有一絲的不自然。

瞧見我正笑著望她,花錦簇咬了咬嘴唇,然後才說︰「既是皇後娘娘如此決定,那臣妾自然是不敢不從!」

「好。」我也笑了笑,說,「既是花貴妃這般說的話,那本宮便命人將其余的太醫們都宣來吧!」

說完,我不顧花錦簇臉色的變化,便朝門外的太監們下了這條令,他們不敢怠慢,慌忙便朝外走去,去宣那些太醫去了。

寢宮里頓時安靜了很多,胡太醫依然跪在地上,花錦簇的臉色一直變幻個不停,也不知道是在擔憂著什麼,還是顧忌著什麼。

她也朝床邊走來,當看見昏迷中的南宮墨羽時,眼里掠過一道奇異的光芒。然後她又看了我一眼,當看見我頸上顯露出來的青痕時,眼神一冷,旋即便又轉過頭去不再看我。

我知道她現在已經對我妒火中燒了,于是也不理她,只是坐在了床邊,也是垂眸看著南宮墨羽,心里一直在祈禱,只要他能醒來,那我必定會將我所有的心理全部告訴他,讓我們之間,再無任何的欺瞞與背叛。

只是,究竟要如何,我才能讓他清醒過來?

我心里一團亂麻,只希望著那些太醫們趕緊來,好讓我知道他昏迷過去的真正原因。

可是這時,只听見自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不知道是否是太醫們來了,我心里不由一陣激動。

但卻只見花錦簇也朝那邊看去,臉色奇怪得很,我心里疑惑,于是趕緊站了起來,卻沒有見到一個太醫。

只看到葉離秋和筱楓依然一起走了進來。

見到他們來了,那群太監宮女慌忙讓開一條路讓他們進來。

他們走到我們面前,向我和花錦簇行禮道︰「微臣見過皇後娘娘,貴妃娘娘!」

「免禮吧!」

我望了一眼花錦簇,只見她的臉色大變,便知她剛開始確實有陰謀對付我,現在見葉離秋和筱楓依然來了,便知道自己大勢已去,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臉色變化。

我對他們說完這句話,便說道︰「你們快來看看皇上吧,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昏迷!」

「是!」

葉離秋應了聲,便朝前走來。筱楓依然則是微微躊躇了一下,當看到我脖子上的痕跡時,他的眼眸沉了一下,步子也不由瞬間停頓。

葉離秋回頭看了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有了什麼暗示,筱楓依然微微地嘆息了一聲,便跟在他身後,向床邊走來。

當再度將視線落到我身上時,他好像在顧忌著什麼一般,慌忙移開視線不敢看我。

葉離秋仿佛注意到了他的異常,回頭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是微微地嘆了口氣。

我不懂他們兩個這樣的奇異舉措是什麼意思,看見葉離秋將手探向南宮墨羽的手腕,心里一緊,慌忙問道︰「怎麼了?」

葉離秋的臉色出奇的凝重,回頭望了我一眼,似乎想說什麼的模樣,卻又是沒有說出來。

這時花錦簇的聲音響起︰「葉大人何須自己出手用內力查探皇上昏迷的情況,太醫馬上便要來了,不若由太醫來診治,葉大人認為如何?」

葉離秋回頭看了她一眼,凝眸想了一會,才說道︰「微臣謹遵貴妃娘娘之命!」

然後便站了起來,再沒說一個字。看到他這個樣子,我便知大事不好,事情絕對沒有我想象中那般可觀,不然葉離秋也不會用那般奇怪的神情來看我了。

難道那個胡太醫說的話,都是真的?

我心里一顫,便只听門外傳來一陣聲響,接著便是幾個男子的聲音響起︰「微臣見過皇後娘娘,貴妃娘娘!」

我抬眼看去,只見那幾個太醫已經走進了寢宮,朝我和花錦簇行禮後,便朝南宮墨羽走來。

我們三個慌忙走開,讓那幾個太醫走近為南宮墨羽把脈。其中一個似是頭頭的太醫將手搭在南宮墨羽的手腕上,探了半晌,忽然眉一皺,似不敢相信一般望了我一眼。

我心里不由一跳,卻只見那個太醫皺著眉朝他身後的那個太醫示意了下,那太醫也趕緊上去替南宮墨羽把脈。

而他們的神情都是無一例外地相同,直到最後一個太醫將南宮墨羽的脈相探完後,他們才靜立一旁,似乎還在微微嘆著氣。

看到他們這個樣子,花錦簇似乎猜到了一些什麼,唇邊漸漸拂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對那幾個太醫說道︰「不知各位大人是否看出了皇上昏迷的原因了呢?」

听到他的話,領頭那個太醫慌忙答道︰「回貴妃娘娘,據微臣所察,皇上之所以昏迷,乃是……乃是……」

他「乃是」個不停,就是不說出南宮墨羽昏迷的原因,就跟之前胡太醫一樣。

看到他這樣,花錦簇唇邊的笑意越發的深了,可是我心里那種不祥的預感,也隨之深了起來。

我不由抬頭望了一眼葉離秋,卻只見他也在看我,當觸到我的眼神時,他眼里掠過一道深沉的神色,卻是移開視線,嘆了口氣。

這下我的心里更是不安起來,難道南宮墨羽昏迷的原因,真的是因為中毒?

听見那個太醫一直喃喃個不停,花錦簇柳眉一沉,喝道︰「到底皇上昏迷的原因是什麼,你還不趕快說出來?」

那個太醫被她這麼一嚇,慌忙說道︰「啟稟貴妃娘娘,皇上之所以昏迷,乃是因為中毒!」

「什麼?」

這下說這句話的倒不是我了,而是原本一副疾言厲色的花錦簇。

她瞪大眼楮看著那個太醫,似乎根本沒有想到他也會說出這句話來。

我看到她的神情,忽然明白過來一件事。

原來那個胡太醫果然是和她勾結的,原本便是要誣陷我下毒,從而讓南宮墨羽昏迷,所以不管南宮墨羽是因為什麼原因昏迷的,胡太醫說的理由,都一定會是因為中毒。

可是不想真正遭致南宮墨羽昏迷的,正是中毒,所以便連花錦簇,也是由不得驚訝起來。

看來那個胡太醫,真的是不能留在宮中,否則我肯定會被他整得很慘!

我還在理清這方面的關系時,只听花錦簇已經平靜下來的聲音響起︰「皇上真的是因為中毒才昏迷的?」

「微臣不敢瞞騙貴妃娘娘!」

那個太醫慌忙信誓旦旦地說,而與此同時,其他的幾個太醫也在這時附和起他說的話來,頓時,整個寢宮里面,一片詭異的寂靜。

我心里知道,南宮墨羽昏迷的原因肯定是因為中毒,可是我並沒有對他下毒,他中的毒,又是從哪里來的呢?

我還在疑惑時,筱楓依然的聲音卻響了起來︰「你們口口聲聲說皇上昏迷是因為中毒,那麼你們又有何證據證明?又有誰知道你們說的是不是真話?」

「是麼?」

花錦簇冷笑一聲︰「既然府尹大人這般說,那麼就是不相信這里所有太醫的診斷了?」

筱楓依然淡淡地說︰「是不是信口雌黃,微臣這個外行也不知道。所以現在唯一能夠信任的,便是葉大人了!葉大人方才用內力查探過皇上的經脈,應該知道皇上昏迷的原因是什麼了!」

花錦簇狠狠望了筱楓依然一眼,又兼帶恨恨給我一眼,這才說道︰「既是府尹大人這般說,那本宮便听听葉大人的發現是怎樣的吧!」

話音剛落,在場幾乎每個人的視線,都在此刻集中到了葉離秋的身上。

可是處于眾人視線焦點的葉離秋,卻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視線一般,仍是低著頭,似乎在想著什麼事情。

花錦簇柳眉一皺,提高聲音說道︰「葉大人,不知你對皇上的昏迷原因,又有什麼看法?」

听著她的話,葉離秋這才反應了過來,抬起頭來,先看了我一眼,然後才對花錦簇說道︰「回貴妃娘娘,據微臣看來,皇上的昏迷原因很是復雜,便連微臣,也是看不出來……」

花錦簇冷笑一聲︰「是葉大人看不出來呢,還是葉大人有所隱瞞?」

葉離秋听著她的話,再沒有以前在她面前那般理直氣壯,而是轉過頭去,躲閃著她的視線,說︰「微臣自是不會欺瞞貴妃娘娘!」

「葉大人能說出這句話來,本宮當真高興得很呢!」

花錦簇不陰不陽說出這句話來,又是望了筱楓依然一眼,說︰「府尹大人不是說只有葉大人的發現才能信任麼?可是如今看來,府尹大人覺得本宮應該相信誰的話呢?」

筱楓依然望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說︰「一切皆听貴妃娘娘定奪!」

「那便好!」

花錦簇以這般兵不血刃的辦法奪得現場的控制權,第一個發兵對付的對象就是我。

她轉頭來看我,眼里帶著些微得意的光芒︰「不知皇後娘娘對于此事,又有何見教呢?」

我知道我現在大勢已去,于是呼了口氣,說︰「雖然眾太醫都說皇上是因為中毒而昏迷的,可是這畢竟太過主觀,除了各位太醫,別無他人能夠知道皇上昏迷的真正原因,所以究竟如何,相信花貴妃也是清楚的吧?」

「皇後娘娘真是舌燦蓮花,區區幾句話,就將每個太醫說的話,都完全宣布無效,真是讓臣妾不得不佩服!」

花錦簇唇邊一抹淺笑掠過,說出這句陰陽怪氣的話來,讓我心里不由一震。

她還真是厲害,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大家都認定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無用。

花錦簇明顯也是注意到了這個事實,又是笑了笑,說︰「既然葉大人不知皇上因何事而昏迷,那此處唯一可以相信的,便是只有太醫了吧?皇後娘娘說這里每個太醫的話都不足以相信,那麼臣妾倒是要問問,這個宮中,又有誰能夠能力大到,能夠令所有的太醫惟命是從呢?」

她笑靨如花,尤其看到我的神情忽然一愣,更是笑得得意。

我還沒有說話,葉離秋的聲音便在一旁響起︰「便算皇上是因中毒而昏迷,那麼下毒之人究竟是誰,恐怕還要另外去查探才行!」

「是啊,葉大人說得不錯,對于這個下毒之人,的確應該去好好查探一番才行!」

花錦簇笑了笑,說出這句話來,接著,便轉頭對站在一旁的皓雪說道︰「皓雪,你是除了皇後娘娘之外,第一個看到皇上昏迷的人,你便來向大家說說,此事的具體經過吧!」

皓雪垂頭應道︰「是,貴妃娘娘!」

看到她這個樣子,我心里登時雪亮一片!

我真的從來沒有想到過,原來在我身邊最危險的,不是皓月,而是皓雪!

原來皓雪是花錦簇的人!

她竟然埋得這麼深,究竟是我太笨,還是她太聰明,以至于我一直沒有看清她的真面目?

皓雪仿佛心中有愧一般,剛觸到我的視線,便又趕緊垂下頭去,不敢再看我。

而在一旁的葉離秋和筱楓依然,卻是眼里掠過一抹淡淡的擔憂,徑直望向皓雪,不知她會說出些什麼話來。

皓雪低頭說道︰「那時奴婢剛剛進到皇後娘娘的寢宮後,便只看到皇後娘娘抱著皇上,而皇上正在使勁地吐血。但那時皇上還未昏迷,卻說不出話來,只有睜著眼楮看著皇後娘娘。雖然奴婢不敢細看,卻仍是看到了那刻皇上眼里刻骨的恨意……接著,奴婢便被皇後娘娘呵斥出寢宮,後面的事情,奴婢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心里不由冷笑,她還真是睜眼說瞎話的典型代表啊,恐怕她由花錦簇暗派在我的身邊,一直蟄伏著不肯露出真面目,就是為了此刻吧?

可是這種由貼身宮女說出來的所謂「真相」,我還真是無法反駁。

眼見得所有人都因為皓雪的話而沉默下來,然後紛紛用眼楮的余光來看我,我就知道,因為這一番話,而令得這里除葉離秋和筱楓依然之外的每個人,都已經對我產生了懷疑。

花錦簇得意一笑,然後又望向了站在一旁的眾位太醫,說︰「既然如此的話,那麼對于此事,各位大人又有什麼看法呢?」

那些太醫們听到她這麼問,都齊齊地垂下頭去,不敢去看她的眼。

花錦簇一挑眉,又望向筱楓依然,笑道︰「府尹大人覺得,此事應當如何處理呢?」

筱楓依然望了我一眼,然後才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雖然皇上昏迷是關乎社稷的大事,但卻是在後宮之中發生,所以此事,以秦律來講,還輪不上微臣來管。」

雖然這般說著,他的話中,卻是有著淡淡的不甘,可惜秦律最大,他身為朝廷命官,也是不能違背。

花錦簇笑得更是迷人,又望向了葉離秋︰「那麼葉大人如何認為呢?」

葉離秋淡淡望她一眼,說︰「六宮鳳印在貴妃娘娘手上,此事……自然是由貴妃娘娘全權定奪。」

他說完這句話,又是朝我望來,眼里有著弄弄的愧歉。

我知道他現在也是有心無力,被花錦簇這麼一設計,我們三個都完全沒有辦法。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真的全權听花錦簇定奪。

畢竟,六宮的鳳印,就是在花錦簇的手上。

假如早知道如此的話,我當時就應該把那個鳳印給要過來,不然現在除了南宮墨羽,還有誰敢動我?

但什麼事都沒有假如,我也只有任由花錦簇來宰割。

听得葉離秋的話之後,花錦簇冷笑一聲,伸手將鳳印舉起,說道︰「鳳印在此,眾位卿家听命!」

在六宮之中,只有鳳印才是最大,便連我這個皇後,在鳳印之前,也是只能向持有鳳印之人下跪,所以一時之間,在場的每個人,都是向花錦簇跪了下來。

花錦簇得意地望了我一眼,讓我心里不由大恨。

然後,她才不急不緩地說著︰「本宮特在此下鳳旨代皇上整頓後宮!皇後林若依下毒致使皇上昏迷,今除去林若依皇後徽印,移居蟬翼宮!」

她這句話剛剛說出口,在場的每個人無一臉色大變,便連葉離秋和筱楓依然,本來那樣冷靜的人,此時也是不由齊齊向我看來,眼里有著深深的愧歉和擔憂。

我心里知道,那個蟬翼宮是秦宮里面的冷宮,凡是犯了大事的妃嬪,都是會被貶入其中。

而我現在身為一個皇後,卻被花錦簇一個貴妃打入冷宮,還真是一件史上前所未見的事情。

說到底,都是因為我之前沒有將鳳印抓在手上的原因。

花錦簇說完這句話後,又得意望向我,說︰「林若依還不接旨?」

我恨恨望她一眼,心里只想著等到南宮墨羽醒來,你這個惡女人就死定了!

但表面卻不敢反抗她,只有咬牙切齒說道︰「是,謹遵貴妃之命!」

「那好!」

花錦簇收起鳳印,轉頭去看身後的太監宮女︰「你們便快點替皇後娘娘收拾東西,即刻趕到蟬翼宮!」

「是!」

現在是花錦簇掌權,他們當然不敢怠慢,所以立時便答應著。

而皓雪望了我一眼,眼里光芒復雜,依稀有著幾絲愧疚,卻趕緊又垂下頭去。

我心里不由嘆了口氣,現在的我,可真是到了眾叛親離的地步,除了葉離秋和筱楓依然,真的再沒有一個人能夠幫到我。

看著我漸漸地站了起來,隨著那些宮女太監向甘泉宮外走去,筱楓依然卻不管身旁的狀況,一把拉住我的手臂。

我不由回過頭去,驚訝地看著他,卻只撞見他含著濃濃關切的眼,不由愣住。

他的眼緊緊望著我,似承諾一般說著︰「你放心,我必定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

他這話一出口,登時讓全場的人都呆呆地看著他,便連花錦簇,也是驚詫地望著我們兩個,眼里閃過一抹抹復雜無比的光芒。

似乎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筱楓依然的雙眸黯淡下去,將我的手松開,說︰「皇後娘娘請保重!」

「謝謝!」

我朝他笑了笑,這才朝前走去。仍然感到身後有他視線的追隨,只覺得心里有些難受。

可惜我的心已經全部系到了南宮墨羽的身上,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對于他的一片關切,我也只有忽略不見。

我只好嘆了口氣,繼續朝前走去,仿佛感覺到花錦簇得意望著我的視線,我不由咬了咬嘴唇,我沒惹她她就敢來惹我,看來以後,我還真的不能對她心慈手軟!

就這樣一路向前走著,漸漸的到了一個荒蕪的地方,遠遠的便看到一個宮殿矗立在前方,赫然便是蟬翼宮。

我身後跟著皓雪,為了避嫌,她也只有依然當我的宮女。

一路上她都沒有說一個字,只是低著頭走自己的路,我也是在整理著這整件事情的脈絡,所以自然也是沒有找她說話。

直到到了蟬翼宮的前面,我才回過頭去看她,她躲閃著我的視線,忽然一下子跪了下來,眼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請皇後娘娘恕罪!奴婢罪該萬死,皇後娘娘不管如何處罰奴婢,奴婢也是毫無怨言!」

我笑了笑,說︰「你要我現在懲罰你,難道你到了現在,還是要害我麼?」

听到我這話,皓雪滿臉淚痕地抬起頭來看我,當看見我唇邊的笑時,不由怔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冷哼一聲︰「之前你說是我下毒使皇上昏迷的時候,就有人不是太相信你的話。而若是此刻,我對你使出了什麼手段來懲罰你,說不定那些原本不是太相信你話的人,都會堅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只因只有你得罪了我,我才會做對你不利的事情,你說,我現在會這樣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皓雪的身子不由重重顫抖了一下,然後便垂下頭去,訥訥地說︰「皇後娘娘真是慧眼如炬……」

「說到厲害,我又怎麼能及得上你的主子?」

我笑了聲,又說︰「好了,你也不要這樣假惺惺在這里說這些話了,以後你就留在我身邊好了,就當是花錦簇派你來監視我的人好了。我也不會趕你走,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情,我真的寧願那段時光永不存在!」

說完,我便沒有再看她,就轉身朝前走去。她仍然跪在地上,低垂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向蟬翼宮走去,這里真的不愧是冷宮,入目皆是無比淒清冷落的情景,並且除了我之外,這里竟然一個旁人都沒有!

我惴惴地走進去,生怕里面有著什麼不良生物存在,從而對我有著什麼傷害。

不過好在我福大命大,這里雖然草木茂盛,可是卻也沒有什麼蛇蟲鼠蟻,讓我也微微放下心來。

我朝我住的那個宮殿走去,卻突然想起要將那些我的生活用品全部都拿到這里來,想叫皓雪搬來給我,又想起她之前對我做的事情,不由對她起了幾分戒心。

看來為了不讓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什麼損害,還是我自己親自動手的好。

我又走了回去,當走出蟬翼宮後,正看到皓雪正提著我的東西向這邊走來。

她也看到了我,表情一怔,然後便垂頭說道︰「娘娘,奴婢不管娘娘怎麼想,反正奴婢真的除了那時之外,再無任何一句欺騙娘娘的話語,請娘娘明鑒~!」

我心里已經決意不再相信她的任何話語了,听到她的話,只是笑了笑,心里卻是決計不相信。

瞧見她的神情,明顯也是知曉了我心里的真實想法,于是我也不再偽裝,只是對她說了句︰「把東西給我吧,我自己拿進去!」

皓雪的身子輕輕顫了下,眼眸陷入一種無垠的黯然中,輕嘆了一聲,說︰「娘娘,你真的不相信奴婢的話麼?」

我笑了笑,接過她遞來的行李,淡淡的說︰「我何時沒相信過你?只是可惜的卻是,正是因為對你的信任,所以我現在不是在甘泉宮,而是在蟬翼宮這個冷宮里面。」

听得我這麼說,皓雪的身子又是輕顫了一下,卻是緊緊咬住嘴唇,沒有說話。

我望了她一眼,說︰「好了,你也跟我一起進去吧,只不過,以後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就不用勞煩你了!」

她的睫毛輕輕顫了下,忽然跪了下來,說︰「娘娘,奴婢真的對不起你!您對奴婢這麼好,可是奴婢……娘娘請放心,以後奴婢再不會做任何對不起娘娘的事情了,請娘娘一定要相信奴婢!」

我看著她這般信誓旦旦的模樣,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心里卻是在冷笑。

一般來說,只要是被一個人騙過一次了,假如還相信那個騙自己的人,那這個人就真的是個傻子了。

而我,現在也是因為她之前對我做的事情,而對她有了戒心,以後不管她對我如何,我也是永不會再相信她,否則,我就是那個傻子了。

所以對于她的話,無論她怎麼表示她想悔改,我也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我沒有再看她,只是淡淡地說了聲︰「你起來吧,以後你便和我一起住在這蟬翼宮里了,不管如何,我還是希望我們兩個互相照應一下才是。」

「是,娘娘!」

她見我沒有理她的意向,眼里掠過一抹淡淡的黯然,卻是听話的站了起來,伸手要來幫我提行李,卻被我一手避開︰「我的東西還是我拿吧,你跟著我來就是。」

「是,奴婢遵命!」

皓雪低頭應了聲,沒有再堅持,便跟在我身後向蟬翼宮走去,一路無話。

兩人來到蟬翼宮里面後,看到里面的淒清情景,皓雪不由自主地咬了咬嘴唇,語氣中盡是愧歉︰「奴婢真是有愧娘娘,以至于讓娘娘……」

我知道她後面要說些什麼,可是我真的不想听,于是我趕緊截住她的話︰「現在說什麼都已經遲了,我們還是進去吧。」

「娘娘,還是由奴婢先來收拾下這里吧!」

皓雪似乎極想在我面前贖罪一般,忙不迭地搶著要干活。我看了下這個房間里確實不是很干淨,自己也不想動手,于是便點了點頭。

看見我這個動作,皓雪好像得到了莫大的嘉獎一般,慌忙走上前去替我收拾屋子。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只感到心里忽然有些矛盾,假如她到現在還是裝的,那麼她的偽裝能力,是不是也太好了一點?

何況,雖然現在花錦簇將我打入了冷宮,可是誰知道南宮墨羽會不會不久之後就會醒來。

所以花錦簇肯定會趁南宮墨羽沒有醒來之前,先用陰謀詭計將我收拾掉,而在這段時間里,所有跟她有關的人物,我真的都完全不能忽略。

尤其是皓雪,假如她裝作這樣迷途知返的模樣來騙取我的信任,再在背後捅我一刀,那我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我趕緊抑制住心里的胡思亂想,看著她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便對她說道︰「好了,料想我現在在冷宮,也不會有人來送東西給我們吃吧,那我們自己去準備晚飯吧。」

听見我的話,皓雪回頭對我說道︰「娘娘,雖然此處是冷宮,可是平時的膳食還是有人照料的,所以娘娘就不用擔心晚膳了。」

「哦,原來如此。」

我點了點頭,卻是感覺這秦國的冷宮還是跟小說電視里面的冷宮有著不同。

想起來以前電視里面看的冷宮慘兮兮的,里面的人吃不飽穿不暖,哪有像我現在這樣,還有人來照料我吃飯。

看來打入冷宮,也不算太慘嘛。

看見我的神情,皓雪仿佛猜出了我心里所想,笑了笑,說︰「娘娘請放心,奴婢相信,等到皇上醒來,娘娘必定一點事都沒有了。」

我這時才知道,原來之所以冷宮里面的妃嬪也少不了人照料,就是怕會有著這種情形發生。

假若被打入冷宮的妃嬪一夕之間又重新得勢,那麼之前得罪過她的人,肯定都沒有好下場。

而在秦國肯定這種事情已經發生了許多,所以就形成了這麼個風氣,除了特別勢利眼的,也沒有太多人去招惹暫時打入冷宮里面的人。

又想起皓雪說的話,我心里有一絲冷嘲閃過,也是對她一笑︰「其實若不是你,我也是會一點事情都沒有的。」

我這句話說得不客氣之極,我就不相信她還能繼續裝下去!

可是我話音剛落,卻絲毫看不到她有著任何的怨恨情緒,只是依然看到她眼中的黯然和無奈,似乎真的是因著她之前對我做的事情,而現在滿心愧疚。

這究竟是她的真實想法,還是她的演技太好?

我實在想不透徹,假如真是後者,那她的城府可真是太深了,就算我看透了,也是沒有本事去對付她,所以我索性還是走一步看一步,看看她究竟還有怎樣的陰謀,在前方等著我。

這時,皓雪對我說道︰「娘娘,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娘娘請進來吧。」

「好。」

我應了聲,便將東西提了進去。可是我還是暗中凝神注意著周邊的一切,生怕一不小心,就中了她布下的陷阱。

可是雖然如此,卻不能表現我的懷疑讓她發現,真是讓我難受死了。

好在一直走到床邊,也是沒有發現異樣,于是我便放心將我的東西搭在床上,等待著專人送晚飯來吃。

皓雪在一旁站著,看著我一副根本不是很想理她的模樣,也識相地向我告退,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里了。

看到她走遠,我慌忙去查看房里是不是還有別的地方不對勁,可是我看了個遍,還是沒有發現一個異常的地方,只好放棄了努力。

又過了好一會,終于有了人送晚飯來吃了,我確實肚子也餓了,于是狼吞虎咽將晚飯吃完之後,正要出門去走走,卻只見皓雪忽然走了進來,說︰「娘娘,讓奴婢來伺候您沐浴吧!」

不知怎麼的,現在我一看到她,就感到渾身不自在,仿佛早在心里,就對她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抵觸和警惕感,生怕她再對我有什麼不良的企圖。

于是我趕緊說道︰「不用了,這事我自己能解決的,你就不要擔心了。」

听得我這麼說,皓雪也只好告退而去,我也感到有些累了,于是便打算在床上躺躺,可是剛剛才躺上去,就有一陣極為奇怪的感覺向我襲來。

我心里一驚,慌忙朝那奇怪感覺襲來的方向望去,卻在看到那個東西的時候,驚得差點連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只見在我望著的那里,竟然有一條蛇盤踞在那里,正吐著猩紅的信子望著我!

並且那條蛇的頭還是三角形的,明顯是一條有著劇毒的蛇!

我登時嚇得傻住,不知道該怎樣做,才能讓得那條蛇不要來咬我。

在我的腦中,閃電般地掠過各種遇到蛇時應該注意的問題,卻只想到遇到蛇不要動,可是現在我已經抖得跟篩糠似的,又怎麼能保持不動彈?

看來這一點絕對行不通了,而且看那蛇一直在盯著我,明顯是已經發現了我的存在。

我們兩個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看著,它沒有朝前滑來咬我,我也沒有力氣去逃月兌。

我的腦中空白一片,不斷地想著假如它真的咬了我,那我是不是會一命嗚呼,卻根本一點怎麼去逃命的方法也想不出來。

知道我們兩個這樣一直看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我牙一咬,也在顧不上裝靜止了,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去,朝門外叫道︰「皓雪,皓雪,你快來啊!」

一邊叫一邊用眼楮的余光向那條蛇看去,卻只見它仍然盤踞著在看著我,形象十分恐怖,讓我看得心里更是驚悸十分。

我該怎麼辦?這條蛇看起來絲毫不怕我,而它現在之所以一直盯著我而不上前來,看起來便像是在欣賞著我的驚態一樣,就如同一只貓在耍著即將死于自己爪下的老鼠一般望著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甚至還能從它的眼里,看出些許的諷刺來。

看來我今天真是在劫難逃了!可是為什麼盡管我叫得這麼大聲,皓雪還是沒有來?

我正在疑惑地想著時,忽然一個想法躍入我的腦海中,令得我立時便心里一片雪亮!

原來如此!原來這條蛇,是那樣來的!

假如我沒猜錯,這條蛇應該是皓雪剛才替我收拾房間的時候放我床上的,而她之所以這麼迫不及待就動手,肯定是因為怕南宮墨羽一醒來,讓花錦簇的所有布置都付諸東流,所以不惜以身犯險,在現在就要結果掉我。

沒想到皓雪果然這般奸險,先以一副浪子回頭的態度引得我的信任,然後再以這樣殺人不見血的方法來害我,只要讓我對她的警惕減輕,就是我亡命之時!

而只要我死于這條蛇的口下,料想她肯定會有很多種理由來搪塞。

畢竟這是冷宮,常年沒有人來的冷宮,就算有人被蛇咬死,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了。

到了那時,縱使南宮墨羽醒過來發現這一幕,也是再無回天之力了。

果然,好毒的計策啊,花錦簇果然不簡單!

可是,難道我真的要在這里被這條蛇咬死嗎?我還年輕,我不想死啊!

但就算這樣,對于花錦簇這樣的毒計,我又有什麼方法能夠逃月兌?

眼見得那條蛇也逐漸對我失去耐心,我腳一軟,掙扎著要向門外踉踉蹌蹌跑去,可是沒跑幾步,雙腿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回頭看到那條蛇似乎要有所動作了,我慌忙連滾帶爬向前走著,只希望著能夠逃離蛇吻,不要讓我慘得真的死在這條蛇的口下。

就在我勝利在望時,卻只感覺前方襲來一個陰影。我抬頭望去,只見在我的前方,正站著臉色復雜無比的皓雪。

她低頭看著我,眼里掠過各種奇異的神色,卻終是對我輕嘆著說了句︰「皇後娘娘,對不起了~!」

說完這句話,她便伸出腳來,重重一腳,將馬上就要逃離房間的我,一下子又踢了回去!

我被她這一腳踢中前胸,只感到痛得要命,身子也止不住後退的趨勢。我只有伸手撐住,才能不至于讓自己後退得厲害。

總算勉強止住了後退的趨勢,我抬頭朝皓雪望去,滿眼都是對她的恨意。

她看到我的眼神,愣了一下,才說︰「皇後娘娘,請你不要怪罪奴婢,奴婢也是沒有辦法!」

說完這句話,她便又朝我身後看了一眼,說︰「娘娘,再見了!」

話音剛落,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門邊。我心里暗恨,正要爬起來,也向門外逃去時,卻只听見身後傳來一陣「嘶嘶」的聲音。

我心下一驚,連忙回頭看去,只看見那條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我的身後,正用它那可怖的眼楮看著我,信子一吐一吸的,明顯是早已經覬覦我了。

也難怪皓雪在離開之前,會對我說出這句話來。

我看著那條蛇,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讓它不要咬到我。可是不管我怎麼想,也是想不出一個計策來。

就當我覺得要命絕當場時,卻只在這時,忽然听見皓雪傳來一陣驚呼。

我不由一愣,不知道皓雪這時候發出這種聲音,到底是出自什麼原因。

但我瞬間又清醒了下來,到了這個時候,我還要為別人擔心干什麼,還是先想想自己的事情吧!

我回過頭去,正看到那條對我虎視眈眈的蛇,心下正在一震時,卻忽然只看見一道無比炫目的光芒閃過,然後,那條蛇便在我眼前消失了!

我定楮望去,只見那條蛇已經不知道被誰給挑到一邊去了,七寸都被斬斷,頭身分離,鮮血淋灕,好不恐怖。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在這個時候,那條蛇被那道突然閃起的光芒殺死了麼?

我戰戰兢兢地望著那邊,正要站起來去仔細看看那條蛇的情況時,卻只听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依依,你沒事吧?」

這個聲音是如此熟悉,讓我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慌忙抬起頭來,正看到筱楓依然關切的眼,登時整個心都徹底放松了下來。

突如其來的輕松感襲上我的全身,令得我幾乎有種不能承受之輕的脆弱感。我想站起來,身子卻是一直顫抖個不停,全身無力,便連坐在地上,也是吃力得很。

看到我這個樣子,筱楓依然的眼中掠過一道深深的關懷,趕緊蹲了下來,一下將我的雙肩攏入懷中,輕輕的說︰「依依別怕,我來了,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傷害你了!」

靠著他的肩膀,我的身子仍在輕輕的顫抖。他猶豫了一下,便伸出手來,輕輕撫著我的雙肩,充滿著無限的關懷和愛意。

被他這樣輕撫著身子,我也漸漸平靜了下來,恐懼仿佛也在此刻離我遠去,再也覓不著絲毫蹤影。

也是在這時,我才注意到我們兩個此時這般親昵的情景,慌忙反應過來,一下子將他推了開來。

不行!現在南宮墨羽還在昏迷中,我怎麼能和別的男子有著什麼接觸?

並且,我也不能再讓他對我有著任何的遐想,以免讓他越陷越深,將來受苦的,也會是他。

他見我將他推開,眼里掠過一道受傷的痕跡,卻是朝我一笑,說︰「依依,現在沒事了,我扶你起來吧!」

「好,謝謝你!」

我也朝他笑笑,便接過他遞來的手站了起來。剛才看到他黯然的眼,我的心里真的也是極不好受,我知道我傷害了他,可是現在的我,除了這般做,又能如何?

站了起來後,我望了一眼那條蛇的尸體,說︰「真是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來了,我還不知道現在會怎麼樣呢!」

他望了我一眼,說︰「依依又為何要對我說對不起,在這世間,只有關系疏遠的人,才會說出那個詞語來!」

他的話里有著一種淡淡的輕愁,讓我听得不知該如何接他的話,才能不讓他的這抹輕愁繼續存在。

他仿佛也注意到了我的為難,朝我笑了笑,將話題轉移了開去︰「其實這件事應該多謝葉大人才是!若不是他見著了皓雪的神情異常,也許我就不會那般及時地趕到這里……要是依依你真的因為這事而遭到了任何不測,我可真是會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見他說著說著又說回去了,我的神色間不由有了一份尷尬,都是藍眼宮主,要不是他,我現在和筱楓依然,就絕對不會這麼尷尬了。

他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垂眸輕嘆了一聲,便沒有再說話。

就在我們兩個都沉浸在這一片難捱的沉默中時,只听見葉離秋的聲音傳來︰「你便來說說,你一直鬼鬼祟祟在這里,究竟是想做些什麼?」

我和筱楓依然都不由朝門外望去,只見葉離秋正冷著臉,拖著皓雪朝這邊走來。

此時皓雪的臉色慘白,顯然是因為陰謀被葉離秋和筱楓依然拆破而心生絕望。

看到皓雪進來,我禁不住問道︰「皓雪,你當真這般恨我,甚至還要親手殺死我麼?」

皓雪抬起頭來看我,眼里盡是平時我從未見過的冰冷的仇恨光芒︰「我自然恨你!因為我的全家,都是死在你爹林潮的手里!可是沒想到林潮不但沒有得到惡報,他的女兒竟然還成了皇後,還要讓我來伺候,你說我怎麼能不恨!」

听到她的話,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難道要說林潮的事情與我無關?可是這個年代講究的就是父債子還,無論我怎麼解釋,也是不能讓皓雪心中釋懷。

她見我不說話,又是接著冷笑道︰「所以盡管我對花貴妃也沒有什麼好感,卻也是願意配合她來害你!只因只要看到你失勢,看到你痛苦,就是我一生最歡喜的事情了!」

我心中更是無奈,她對林潮的仇恨還真深,可是要我來承擔林潮的罪孽,還真是一件對我極為不公平的事情。

于是我嘆了口氣,望著她,說︰「那麼,你想不想找林潮本人報仇?」

听到我這句話,在場的三個人都不由愣住,顯然是沒有想到我竟然會親口叫出林潮的名字來。

皓雪臉上籠滿警惕之色,狐疑地看著我,皺眉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簡單地問問罷了。」

我淡淡地說著,眼楮卻緊緊瞧著她的雙眼,只想看到她心中是否真的有著求生的意念。

她冷笑了一聲︰「我自然是想報仇!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要將他殺死!但你這麼說又想怎麼樣,難道你還想再將我也殺了?」

我笑了笑,說︰「我為什麼要殺你?我現在可是在救你。」

「救我?」皓雪一愣,旋即又冷笑,「林若依,你在此刻還想騙我,你究竟打的什麼算盤?」

我也是冷笑︰「我為何要騙你?你到了此刻,生死都被我掌控在手里,你又有哪點值得我騙?」

「……」

听到我這話,皓雪瞬間陷入了沉默中,張口結舌地望了我一眼後,便垂下頭去,說︰「好,那你要我怎麼做?」

「很簡單,你要替我洗清冤屈,在皇上醒來之前,你必須要幫我扳倒花錦簇!」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卻在這時,感覺到身旁的兩個男子,都以一種極為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我朝他們看了一眼,卻只看見他們眼里略微的愕然,顯然是想不到我會用這種方法來威脅皓雪。

筱楓依然眼中的愕然卻是比葉離秋還要深,看來以前的林若依真的不會跟我這樣「陰險」,會用這樣「卑劣」的手段來威脅別人。

我不由嘆了口氣,還真以為我是只善良的小白兔啊,花錦簇這樣害我,我自然不會對她手下留情!

皓雪定定望了我一眼,說︰「那我有什麼好處?難道僅僅是能夠活命?」

我輕笑一聲︰「你很想死麼?你不想留著命來復仇麼?」

皓雪愣了下,才說︰「可是要我幫仇人之女,我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

我笑了笑︰「那麼,你是想死了?」

「假如要我幫你,那還不如讓我死了的好!」

皓雪斬釘截鐵地說著這句話,一副根本毫無商量余地的模樣。

我卻仍是輕笑著,說出一句令在場的每個人都跌破眼鏡的話來︰

「假如我跟你說,我能夠幫你報仇呢,你會不會去跟我合作?」

听到我這句話,皓雪不由睜大眼楮,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而筱楓依然也是不可思議地望著我,驚道︰「依依,你怎可說出這種話來?」

還是葉離秋最冷靜,他靜靜地看著我,眼里有著一抹奇怪的神色,卻沒有說話。

我也不理會他們的驚異,只是望著皓雪,說︰「怎麼,你不相信我的話?」

皓雪這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冷哼一聲︰「不單單是我,便是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不相信的吧?」

我笑了笑︰「那好,你不相信就不相信好了,只是可惜,假如你不答應與我合作的話,那麼來日林潮倒台的那一天,估計你是沒有看到的幸運了。」

听到這句話,眾人的反應更加強烈,皓雪簡直像被點住了穴道,只是愣愣地看著我,全身都僵硬無比,幾乎忘記了所有的反應。

筱楓依然也是趕緊將我的手拉住,輕喚︰「依依,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我沒有答他的話,只是望向仍然能保持平靜的葉離秋,他收到我的眼神,便轉頭對筱楓依然說道︰「筱楓大人,這件事情,還是听皇後娘娘繼續說下去吧。」

听得葉離秋這般說,筱楓依然也抑下心中疑惑,沒有再說話,只是眼楮仍在望著我,眼里有著濃濃的探究和迷惑。

我知道他心里仍然有著許多的問題要問出來,卻是沒有理他,而是望向皓雪︰「怎麼,我說的話,你可答應?」

皓雪震了一下,才抬起頭來看我,臉色蒼白︰「可是……林潮可是你的父親……」

「我知道。」我淡淡地說,「可是誰規定,我就不能做對不起他的事情呢?」

皓雪更加的瞠目結舌,看著我的眼神,就如同看著一個瘋子似的。

我卻只是含笑靜靜看著他,雖然在所有人的眼里,林潮確實是我的父親,我也決不能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可是誰知道我是穿越來的,我跟他一點父女親情都沒有。

何況,他還對我那樣無情,自從那時因為我發現了他和那個冷公子的圖謀,他想親手將我滅口時,在我的心里,就再沒有一絲對他的親情。

並且他要做的,還是要顛覆南宮墨羽的江山,只要我還有力量在,我就決不允許他做出這種事情出來!

所以就算他知道我了此刻說的話後氣得七竅生煙,我也是不會猶豫一分。

看見我絲毫不將林潮的生死放在心頭的模樣,皓雪終于恢復了正常,點頭說︰「好,既然你能夠心硬至此,那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只是希望你不要食言才好,否則,我可是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笑了聲︰「那是自然的事情,你盡管放心就是。」

「好,那我就先走了。」

皓雪深深望了我一眼,也沒有再嗦,就說出這句話來。我點了點頭,她便轉身就走,很快就沒了身影。

看著她的身影遠走,筱楓依然才連忙說道︰「葉大人,我想跟依依說些話,請問你能回避下麼?」

葉離秋望了他一眼,愣了一下,才點頭說︰「好!皇後娘娘,微臣先走了。」

我點了點頭,他便轉身離開。直到再看不見他的身影,我便對筱楓依然說道︰「你要和我說些什麼?」

筱楓依然卻是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看著我,眼里有著各種奇異的光芒在閃爍不定,看得我心緒都有些不寧起來。

我移開視線,笑了笑,說︰「你到底有什麼事啊,快點跟我說吧,我都疑惑死了!」

感覺到在我移開視線的瞬間,他卻仍是在盯著我,似乎想要用他的雙眼將我看透。我心里更是感覺異樣,他這樣看著我,究竟是什麼原因?

情不自禁的,我也將頭轉過來看他,正好撞見他的眼,卻被他緊緊鎖住視線,一時之間不由愣住。

他就這樣望著我,忽然喃喃念出這個字來︰「依依。」

被他這麼一叫,我才反應過來,趕緊問道︰「你叫我干嘛?」

他卻沒有回答,而是又接著說出幾個字來︰「林若依。」

這下我倒是愣了一下,才反應了過來。畢竟雖然我穿越過來也有一段日子了,可是我還是下意識的沒有將自己當做是林若依,而是我本來的身份沐依依。

所以現在一听筱楓依然剛開始叫我「依依」時,我會這般快反應過來,而他叫我林若依,我卻遲疑了一會。

可是他這般叫我,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難道他竟然識穿了我的身份?

我心中一震,驚疑不定地朝他望去,正撞見他含著濃濃痛苦的雙眼。

他忽然伸出手來,將我的雙肩緊緊鉗住,聲音也是痛苦無比︰「你不是依依!不,你不是林若依!你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我心中更是巨震,他怎麼可能看出我不是林若依?便連林潮和林夫人都不能看穿的事情,他又怎麼能知道?

我趕緊反應過來,對他笑了笑,說︰「怎麼可能?假如我不是林若依,那究竟我是誰?」

「你……」

他愣了下,才說︰「雖然你和依依長得那般像,可是我卻知道,你根本不是她!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假扮成她的樣子?你這樣做,究竟有什麼企圖?」

我仍然在裝著鎮定︰「呵,依然你怎麼突然說起這種話來了,你看著我,我一直都是在皇宮里啊,假若我不是林若依,那我又怎麼能自動出入皇宮呢?你真的太多心了,為什麼連我也要懷疑,真是太讓我傷心了!」

听到我這麼說,他明顯的一怔,眼里也出現了一抹猶疑,可是瞬間,他卻又雙眼冷冷地看著我,說︰「你當然不是!自從那時你在宮里被別人擄去再回來時,你便已經不是她了!」

听得這話,我不由一愣!

他這話真的極為有理,假如有人覺得我與以前不一樣,那自然會將所有的原因都推向那段我失蹤的時間里,認為是在那段時間,我用偷梁換柱的方式,將真正的林若依換走,而我則假冒她的身份。

那麼他這麼想了,會不會從此以後,都對我產生不利的意圖?

那我又該怎麼辦才好?

他看著我,雙手的力量突然加大,冷冷地說︰「你究竟是誰?冒充依依,到底想干些什麼?你是不是想對皇上不利?」

他的手抓得我的肩膀真的極痛,與他平時的溫文爾雅形成鮮明的對比,我痛得幾乎要掉下眼淚來,于是不管如何,就伸出手去,想將他的手撥下來,卻是根本沒有一點用處。

他仍是那樣望著我,說︰「若你不說出你是誰,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看到他這樣,我知道我若不給出他一個充分的理由,他是決計也不會放棄了。

于是我抬頭看他,說︰「你口口聲聲說我不是林若依,那麼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我不是林若依?並且,就算你有證據,你又有何權力,說我不是林若依呢?」

听得我這樣說,他不由微微一怔,我又接著說道︰「況且,我與你又有多久沒見面了,你可記得麼?在這段時間里,每個人都難免會有點變化,你又如何能斷定,我不是林若依?」

再听我這句話,他徹底愣住了,雙手也是無力地松開我的雙肩,喃喃地說︰「你說得也有理,莫非我猜測的,都是不對的麼?」

「當然不對!」

趁著他神思恍惚時,我趁勝追擊︰「我的改變,最清楚的是我自己,你又有什麼權力來指證呢?好了,我也不想再跟你說什麼了,假如你一直懷疑我的身份的話,那我可真是沒興趣再跟你探討這件事情,畢竟沒有一個人,喜歡被人懷疑!」

他雙眼有些無神地看著我,喃喃地說︰「依依,對不起……」

我望他一眼︰「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只是奇怪,你是怎麼突然懷疑起我來的?」

「依依,你以前真的不是這樣的……」

他低低說出這句話來,嘆了口氣,說︰「以前的你,雖然相國大人再對你不好,你也是願意盡你所有去報答他。只因在你的心里,他是你最尊重最孝敬的父親,不管他要你做什麼,你都會毫不猶豫地去照辦,此番你嫁入宮里,也是因為相國大人的意思,可是……」

可是什麼,我此刻心里也是雪亮得很。

我接著說道︰「可是此時的我,卻與以前一點都不一樣。不但不心念著要向林潮報答養育之恩,並且還心狠到要將他除掉,所以你才懷疑我不是林若依,是麼?」

他仿佛也沒想到我會說出這種話來,愣了下,才點頭說道︰「不錯,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不得不懷疑你的身份。」

我笑了笑︰「也是,任何人一看到現在的我,都難免會產生懷疑。可是你又知不知道,就算我以前是那樣的一個人,可是現在經過了這麼多風波,我若是沒有絲毫改變,那反倒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了。」

他听了我這話,不由一愣,然後才點頭苦笑︰「不錯,我與你那麼長時間未曾見面了,你有著什麼改變,我自是什麼也不知道……」

他說到這里,聲音漸漸地低沉了下去︰「依依,對不起,我真的不該懷疑你……」

「沒事。」

我朝他笑了笑,示意他不要在意,他又朝我望了一眼,說︰「依依,我就先走了,你要小心點!」

「謝謝你!」

我說完這句話,看到他的眼神又黯淡下去,便知道他又想起了之前他說過的話。

——若是關系真正密切的人,是用不著說謝謝的,只有疏遠的人,才會說這麼客氣的話。

可是我又能如何,仿佛對他,就只能說出這樣的話,才能消除掉我心里的不安和愧疚。

他朝我看了一眼,輕嘆了一聲,正要轉身走時,卻像想起什麼事情一般,腳步忽然頓住,回過頭來看我。

我正要問他有什麼事情時,只見他從衣袋里拿出個東西出來,一直向我遞來,說︰「依依,這塊九龍玉佩,你就收下吧,我知道你很想要它。」

我愣愣地看著他,知道對于他們筱楓世家來說,九龍玉佩真的是個極其重要的物品,本來就算他是繼承人,平時也是不能隨意動它,可是現在,他卻要將它送給我……

他對我的這份情,我究竟要如何,才能對他有所償還?

而我此時,究竟要不要接受這塊九龍玉佩?

我心里一片糾結,真的不知該如何做,才能既不傷他的心,又能不讓我的心里再度感到深深的愧疚。

看見我望著那個九龍玉佩怔怔發呆,卻不接過的模樣,他的眼中掠過一抹黯然,唇邊拂起一抹苦澀的笑︰「依依,你當真不願意接受它麼?難道我的一切,便真的有這般的令你感到為難麼?」

听到他這話,我更是不知該如何辦的好,抬頭看見他含著深深痛苦和自嘲的眼,心里更是難受。

我趕緊抑下心中躊躇,知道現在假若不再說句話,肯定會給與他最大的傷害,于是我朝他笑了笑,說︰「不是啊,只是這個東西實在太寶貴了,我真的不能接受。」

他笑了笑︰「原來是這樣!依依你不用擔心,盡管接受就是,因為我能夠看出,你真的很需要它,所以,這就當我送給你的唯一一件禮物好了。」

我又要拒絕時,他已經將九龍玉佩塞到了我的手里,我抬頭看他,看到他唇邊的輕笑,心里一嘆,知道若我不接受,肯定他也不會罷休。

我只有將玉佩緊緊握在手心,說︰「好,那我便接受它好了。只不過,若你以後有什麼難事,盡管找我便是,我……」

「依依!」

他又是截住我的話,眼里有著濃濃的無奈,看見我望著他,他又是嘆了口氣,說︰「依依,我將九龍玉佩送給你,並不是要得到你的報答……唉,再多說什麼也是無益,我先走了,依依你好好保重!」

說著,他轉身就要走,我望著他的背影,想對他說些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只有掌心九龍玉佩的溫潤,提醒著我他曾給與我的柔情,讓我不由看得有些痴了。

正當我握著手中的玉佩發呆時,卻忽然听見自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九龍玉佩……我還真是第一次見過這樣的筱楓依然。」

我抬起頭來,正好看到站在我身旁的葉離秋,他正垂頭看著我手中的九龍玉佩,眼神極為奇特,里面有著各種光芒變幻而過,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我將玉佩緊緊握在手心,嘆了口氣,說︰「我本來不願意收下,可是……唉!」

我沒有再說下去,只因我知道,葉離秋肯定也知曉我心中的無奈。

原先我與筱楓依然之間的談話,他肯定也是听得清楚,再結合以前的每件事情,我和筱楓依然之間的所有糾葛,他也應該都是完全猜了出來。

他也跟著我嘆了口氣,也沒有再說什麼。

我想起來我一直記掛著的那件事,趕緊問道︰「對了,南宮墨羽中的,到底是什麼毒啊?」

葉離秋望了我一眼,才說︰「是一種很罕見的毒,便連我,也是無法看出那種毒的毒性來。只知道這種毒能夠令人陷入深度昏迷,假如在一段時間內得不到解毒的話,必是會危及性命。」

「危及性命?」

我不由驚呼一聲,真的想不到後果會這麼嚴重。那麼南宮墨羽究竟是怎麼中毒的?他中毒究竟跟我有沒有關系?

我心里忽然涌起一陣突如其來的自責,假如他中毒與我有關,那我要怎麼辦,才能解月兌掉我的罪惡感?

我顫聲問道︰「那……那我們要怎麼做,才能替他解毒?」

葉離秋嘆了口氣,說︰「先要太醫們給皇上看看,才能知道用什麼藥物來解毒。只因那種毒藥的毒性很奇特,並且時刻在變化,所以解藥的藥方也是時刻變化著的。現在要做的,便是先確定好解藥的配方。」

「那到了現在,他們還沒有看出來嗎?」

我心下一驚,葉離秋這般說,便說明他們完全還沒有看出南宮墨羽身上的毒性,那麼這樣一來,他又該怎樣,才能化險為夷?

我只感到心里仿佛有著一團火在燒一樣,真的極想沖到南宮墨羽養傷的地方,看看他現在的模樣,分擔他現在承受著的痛苦。

葉離秋仿佛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慌忙一手拉住我,說︰「娘娘千萬不要這般激動!若是娘娘現在去的話,必是會被花貴妃揪住不放,到時,便是連皇上也是極難護住娘娘了!」

「可是……」

我喃喃說著,雖然知道他說的有理,可是我卻真的無法控制自己的心。

倘若他真的因此而有了性命威脅,尤其還是因為他是在我的寢宮里面中毒的,那我便真的會一輩子都無法原諒我自己。

也許,在他真的有了性命之憂的時候,不管如何,我也是無法苟活下去……

「娘娘,就算是為了皇上,你也是不能去看他!」

知道了我要說出些什麼來,葉離秋趕緊說出這句話。

我一听心里一驚,他說得真的極對,就算是為了南宮墨羽,我也是不能去見他。

尤其不能在此刻!

假若因為這樣被花錦簇抓住把柄,那麼她肯定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根據秦國例法來治我的罪。

到時,就算她對我或殺或刮,也是沒有一個人能說一句反對的話。

畢竟鳳印在她的手里。

我心里又急又悔,早知道會有此刻的情形發生,我真不應該放手對鳳印的控制權,可是現在想來,一切都晚了。

我只好在這個冷宮里,遙遙地擔憂著他的所有,從別人的口中探听他的狀況。

我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了,我希望一有情況發生,你就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微臣自會這般做的!」葉離秋點頭說道,卻似乎有種欲言又止的意思。

我又是嘆了口氣,問他︰「你相不相信是我下的毒?」

他听得我這麼問,愣了下,才說︰「我不相信!便縱是你對皇上毫無感情,你也必不會做這種事情,何況你對皇上,還是這般的情深似海!所以世界上的人都有下毒的可能,唯獨你是沒有這個可能!」

他的話說得斬釘截鐵,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無比真誠的神色,便知道他說的,自然不是假話,心里不由涌起一陣暖流。

「可是,我也並不是沒有做過壞事啊,剛才我對皓雪說的那些話,你也全部听到了。」

我又說出一句話來,不知道他那時听見了我對皓雪說的話後,又會有著怎樣的反應。

他笑了笑,說︰「你的性格本就是如此,有仇報仇,有恩報恩,花貴妃對你那樣,你自然不會對她有所手軟,可是對其他人,縱然是背叛你的皓雪,你也不會下任何殺手的,不是麼?」

听了他的話,我不由失笑︰「沒想到你對我,竟然比我自己還要了解得深。」

他也一笑︰「只因不管如何,我都會相信你,永不會對你有任何的懷疑!」

他這句話雖然是笑著說出來的,卻似乎有著無限的深意,讓我听著,只感覺心里涌起一陣不安來,似乎將有什麼我令我忐忑不安的事情,正在破土而出。

正當我心里胡思亂想時,只听他又在耳邊說道︰「其實也可以說是我相信皇上吧!我自小陪伴皇上的身邊,早便將皇上看作了我的兄弟,又見識了他識人的英明眼光。所以對于他喜歡的人,我自然是永遠也不會懷疑,只因我知道,不管如何,他都不會愛錯人的。」

他的話,讓我心里的不安瞬間消逝,原來還是我自己想多了。

想起他說的話,我不由嘆了聲︰「你和南宮墨羽之間的友情,真的令我很感動。」

「所以我希望娘娘永遠都不要辜負皇上,娘娘可答應麼?」

他望著我,眼里有著認真的光芒在閃耀︰「這不是我身為一個臣子向皇後娘娘說的話,而是作為皇上的兄弟對林若依說的話!若依,你答應麼?」

他對南宮墨羽的感情之深,真的讓我感動十分,想起他那時,便是出自對南宮墨羽的不平,而故意裝作個登徒浪子來輕薄我,不由只感到心里嘆息重重。

我笑道︰「你不要這樣杞人憂天了!我對南宮墨羽的心意,難道你還不懂麼,所以這些話,你根本就用不著說了!」

「那我就放心了。」

葉離秋仿佛松了口氣的模樣,可是眼里,卻掠過一道輕微的黯然。

那道黯然出現和消失的時間是如此之短,我還沒有發現,它便已經消失不見,也讓我不由覺得,這抹黯然,其實只不過是我的幻覺。

他說完這句話後,忽然又似想起了什麼一樣,對我說道︰「娘娘,微臣可以看下娘娘的經脈麼?」

他忽然提出這個問題來,讓我不由一愣,然後才說︰「看經脈?怎麼看啊?」

他答道︰「只要微臣用手搭在娘娘手腕的脈搏處,便可以了。」

「哦,那你就看看吧。」

雖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我還是向他伸出手去,他也不羅嗦,一下子就將我的手扣住,然後一股內力自我的手腕向里面涌去。

我的身體里忽然被他注入這麼股內力,當真是有點難受,正想下意識地將手抽回來時,卻只發現在我的身體里面,竟然出現了另外一股內力,好不畏懼地迎向葉離秋向我注入的內力,兩者開始在我的體內,以我的身體為戰場對峙著。

我心里一驚,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那股內力卻越發洶涌起來,幾乎有種跟葉離秋的內力足以抗衡的力量。

感覺到我體內異常內力的存在,葉離秋的眉微微皺了下,旋即也加大了自己內力的注入,可是與此同時,我體內的那股內力也隨之增大了起來,與他的內力成勢均力敵之勢。

我心里不由大為吃驚,絕對想不到我自己的身上竟然有這這般高明的內力。

可是忽然我又想了起來,上次我在紅葉居里被林敏點中穴道,紅葉居里那個少年想殺我的時候,便是被我體內突然涌起的內力給震傷了經脈。

難道我真的是一個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的高手?

我看向葉離秋,他的眼里,也是有著深深的疑惑,一邊卻又沒有停止加大內力向我身體里襲來的舉措。

我只感到分外的難受,兩股內力都變得蠻橫無比,在我的身體里馳騁,讓我幾乎有種想要爆裂開來的錯覺。

就這樣,兩股內力僵持了好一會,我只感到葉離秋正要再度加大內力的灌輸時,我體內的內力卻也在瞬間猛的一下爆發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朝葉離秋沖去!

只听「噗」的一聲,葉離秋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這股內力給沖得吐出一口鮮血來,一直沁在他的胸前,濺起紅梅朵朵。

而他的手,也是無力地垂了下去,用手捂著嘴,才不至于讓鮮血繼續洶涌。

我慌忙一把將他扶住,急急問道︰「你不要緊吧?」

他稍稍穩了穩心神,這才抬頭來看我,滿眼都是歉然︰「娘娘,對不起了。」

我趕緊說道︰「你都傷成這個樣子了,怎麼還說這樣的話?快別說話了,我扶你進去休息一下,讓你好好調理好內傷!」

他點了點頭,沒有再堅持,便跟著我進了房里。我扶他在一張椅子上坐下,又給他倒了杯水,他喝了幾口水之後,氣息才平穩了一些。

我還沒有說話,他便又是一臉歉意地說道︰「方才微臣對娘娘有所冒犯,還希望娘娘恕罪!」

我有些責怪似的望他一眼︰「好了,我知道你這樣做都是為了南宮墨羽好,所以你就不要口口聲聲說對不起我了!」

他驚訝地望我一眼,然後又說︰「可是……可是微臣那般做,原本便是在試探娘娘,娘娘怎麼不怪微臣……」

我笑了笑,說︰「因為我相信南宮墨羽的眼光啊!你畢竟是他的朋友,所以我自然不願相信你會做任何對不起我的事情!只不過,你這樣做,只是想看看,在我的身體里面,是否也含有著南宮墨羽中的那種毒,是吧?」

他又是望了我一眼,這才點頭說道︰「不錯!說實話微臣絕不會相信下毒之人就是娘娘,可是皇上畢竟是在與娘娘接觸之後才中的毒,所以微臣便懷疑,可能有人將這種毒性種植在娘娘的身體里面,再經由娘娘的身體傳給皇上!」

雖然這是我早已猜到的結論,但听了他的話,我還是忍不住顫了一下,只因我在這時,忽然想起了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

之前藍眼宮主給我吃了月斷夢這種劇毒毒藥,那麼現在,月斷夢的毒性,會不會由我身上,傳到南宮墨羽的身上?

我只感到身上冷汗流得厲害,慌忙問道︰「那……那你有沒有從我的身上,察覺到有毒藥的存在?」

他搖了搖頭,說︰「微臣沒有在娘娘的身上覺察到皇上所中的那種毒性,只不過……」

他說道這里,忽然停住了自己說著的話,我心里疑惑,趕緊問了出來︰「只不過什麼?」

他望了我一眼,神情有些怪異,卻是老實答道︰「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微臣的感覺有誤,反正微臣總感覺,娘娘的經脈,似乎有些異于常人。」

「異于常人?」

我不由更加疑惑,慌忙問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皺著眉,一副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的模樣。瞧見我還在等著他的解釋,他這才皺眉說出一句話來︰「娘娘的內力,似乎極為的高?」

他說出這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來,讓我愣了下,才也是疑惑的答著︰「其實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明明沒有武功的,可是卻偏偏又似乎有著很高的內力。」

他點點頭︰「這也是微臣疑惑的一件事情!照理來說,娘娘沒有武功,應該也沒有內力的,可是娘娘的內力,卻是似乎比我還高。」

他說到這里,停了下,才又接著說︰「並且更奇怪的,是娘娘的內力,微臣剛開始完全感應不到,直到微臣將內力加強,才感應到那股內力的存在。尤其怪異的是,隨著微臣內力的增加,娘娘體內的那股內力也隨之增加,並且增得比微臣的還要快,真是不得不令人心驚!」

他說的這個問題,我自己也是感覺到了,可是卻根本看不出來有哪里不正常,听得他這麼說,也仍是一頭霧水,皺眉看他︰「那麼這樣一來,又跟別人有哪里不一樣呢?」

「微臣也不是太懂,可是卻也知道,有著這種情形出現的話,必是因為經脈與別人不同!」

他說道這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事情一般,瞪大眼楮看著我,眼神奇怪,其中充滿著無盡的震撼和驚駭,似乎有一個極為可怕的事情被他想起。

我突然見到他這個模樣,不由一驚,驚呼道︰「你……你這是怎麼了?」

但他卻仿佛沒有听到我的話一般,只是仍然保持著那個神態,喃喃地說︰「不會的,不會的……怎麼會這樣……不可能會這樣的……」

我被他的這種奇怪的神態弄得心里疑惑更深,不由朝前走上幾步,用手晃著他的肩膀,問道︰「葉離秋,你沒事吧,怎麼突然跟——」

我這話還沒說話,便只見葉離秋的眼中忽然掠過一道奇異的光芒,接著,我便只感到我的雙手被他緊緊抓住,我連掙扎一下,也是無濟于事。

我不由驚呼︰「葉離秋,你到底要干什麼?」

但我這句話卻一點用都沒有,葉離秋仿佛沒有听到我的話,只是徑自將我的手拉住,然後將我的手一扯,我的身子便被他一下子扭轉了過去,我的後頸正對著他。

他沒有絲毫遲疑,便一下子將我散落後腦的頭發掠起,然後再將我的衣領往下一拉!

我心里又驚又怒,喝道︰「葉離秋,你到底要對我干什麼?你要是再不停手,我發誓我永遠也饒不了你!」

他卻仍像是沒有听到我的話,只是沉聲說道︰「別動!」

他說這句話時的聲音嘶啞異常,是我從來沒有听到過的聲音,仿佛里面含著無限的焦慮和驚駭,與平時的他一點都不一樣。

我心下一驚,知道他想做的,必是一件極為奇怪的事情,並且在他這樣的情況下,我也不能掙月兌,于是也不再說話,任憑著他的舉措。

他將我的衣領稍稍往下一拉,也不知道干了什麼,我便只感到他的手忽然軟了下來,身子也重重地跌落椅子上,不住喃喃地念著︰「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心里一片憤怒,又有些疑惑,原來他並不是想冒犯我,可是他這般做又是為了什麼?

我回過頭去,正想責斥他一頓時,卻在看到他臉上神情的瞬間,忘記了所有的舉措。

只見他現在的臉色灰白一片,雙眼無神地盯著地面,雙眉緊皺,口中猶自在喃喃自語,就像是得了失心瘋的人一般。

我心里更加疑惑,不知道他受了什麼打擊,從而變成這個樣子。我想去用手推醒他,卻是恐懼著他此時的情景,步子像被釘住了一般,一步也不能朝前邁上一步。

我只有等到他的神情稍稍平靜了一點,才遠遠地看著他,問道︰「你怎麼了?」

听到我的話,他的身子重重地顫抖了一下,然後才抬起頭來看我,雙眼依舊無神,一點焦距也沒有。雖然在看著我,卻好像已經通過了我的身體,看向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地方。

我心里大驚,不知接下來該如何反應,卻只見他忽然睜大眼楮看我,一把抓住我的手,叫道︰「皇上有救了,皇上終于有救了!」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冒出這句話來,可是听到他的話,我卻是高興得很,禁不住也叫道︰「你說什麼?南宮墨羽有救了?」

他點了點頭,神色總算回復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眼里似乎有些與以前不一樣的神色存在。

我心里正在疑惑時,他已經開口說話︰「只是要救皇上,還必須要倚靠娘娘才行。」

我趕緊點頭︰「只要能救他,無論要我怎樣都可以!你快點給我說說,我要怎樣才能救他?」

他躊躇了一下,才說︰「要救皇上,藥方現在已經差不多可以確定了,只是,還需要一個藥引!」

「什麼藥引?」

「這個藥引,就是娘娘的血肉!」

葉離秋說出這句話來,讓我不由感到有幾分的不敢置信。

還是以前在電視里面看到過,古時候有些人的確是將人肉當藥引,可是沒想到這種事情也會被我踫上,並且要的還是我的血肉。

可是這樣有用麼?據現代醫學來看,似乎這樣做,根本一點科學道理都沒有。

似乎看到我心里的懷疑,葉離秋慌忙說道︰「娘娘別擔心,雖然以前從未有過人肉做藥引的事情發生,可是娘娘的身子,卻是不同常人!或者可以更加直白地說,皇上的毒,除了娘娘的血肉,再無一物可解!」

這話讓我更加惑然,我忍不住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他望了我一眼,說︰「因為皇上中的毒,正是由娘娘引起的,而解鈴還須系鈴人,所以這能夠解皇上身上毒性的人,也只有娘娘一人!」

「你說什麼?你說南宮墨羽身上的毒,是由我引起的?」

我心里的驚駭,真的是從來都沒有這麼深過。他說南宮墨羽身上的毒是由我引起的,那是不是說明,害南宮墨羽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

我不由無力地垂下頭去,喃喃道︰「原來,原來真的是我害了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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