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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我和我的時代在跳舞 第七十六章《蕭氏》(下)

「娘,父王,到現在還沒來。」

李琨小腳摩挲著地,低頭沉沉的喃喃道。

「琨兒,你打小跟隨眾先生修學,所為何來?」蕭氏沒有立馬回答,反倒是溫婉的岔開說道。

「自是建功立業光耀門庭了,學故往前賢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李琨沒有絲毫猶豫,抬起頭一本正經道。

蕭氏點點頭,笑意漣漣的提醒道︰「修身治國平天下,這修身何故被前賢放在首位?萬丈廣廈起平地,只有自己賢達才能治國平天下,否則豈不是誤國誤民,我們李氏皇族奉道教為國教,你平日里也沒少讀道家典籍,先生可告訴過你如何養氣?」

「致虛極,守靜篤。先生說下士養身,中士養氣,上士養心的,得虛靜三味者方可臨泰山崩而氣閑自若,母親教訓的琨而已曉得,只是,琨兒年紀雖小,卻也知道娘親半世辛勞,雖是盛年,卻已至生死絕境。心中決意侍奉父王和母親天年,以盡人子孝道,只是……兒臣,怕以後再無機會了。」李琨低頭含淚嘟囔著,哽咽著看的蕭氏心都酸軟酸軟了。

摟過兒子,蕭氏正色道︰「琨兒,你是娘的心頭肉,是娘身下掉下的一塊肉啊,娘真心希望你日後能成國之大才,你父盡管少管你,可娘知道,他一直覺得琨兒是個好兒子,今日逃月兌了日後,他**也怕做不了官舞不了文,前程懨懨;若是逃不了,一切休提,一家人死在一塊兒本是一家無怨之事,只是琨兒你年紀還如此之小,太多的酸甜苦辣還沒有嘗過,就……娘,心里很難過啊。」

「娘心難過,叫兒于心何安?大丈夫何懼生死。」小家伙挺起胸昂首傲然,那小模小樣看的蕭氏心里酸軟之余,哭笑不得。

「琨兒。」蕭氏蹲,扶著李琨的肩膀鄭重道︰「不要怪你父王,琨兒,你之太祖父高祖淵,祖父太宗世民,當今皇帝是你的九叔父,想必你已知曉,前朝煬帝廣,現在還存世的蘭陵蕭後是你之外太祖父、外太祖母,偏偏他們之間又有滅國之仇,作為雙方的直系後人,你父自小就被人另眼相待,關隴世族忌之如毒蠍,巴不得他暴斃而亡;前朝舊臣中也不免心懷異志者,總是不停的找機會在你父王面前哭訴,自你父王被封為吳王遙領長沙都督,發生了許多事,原來指望著太子廢掉,魏王被太宗所恨,你父自然而然的登極。不想,太宗皇帝把本來應該屬于你父王的皇位,給了當今皇帝,也就是你叔父,你父本來壓抑的怨氣徹底抑制不住,爆發了,這才有許許多多的事。不要怪你父親,他也是苦命人。」

看著母親略顯憔悴的臉龐,夕陽西下,黃橙色的陽光中更顯滄桑,李琨不知為何,心里突然覺得好酸,可又對母親產生了深深的敬意。他隱約知道,只是以前從未有人跟自己說過,每次問先生,先生總是避而不答,逼急了就打自己的手掌心,他也問過母親,可那時母親只說你還小,日後再相告。李琨很想去問父王李恪,可是每次看到父王冷峻的眼角,都下意識的低下頭,更別提相詢質問了。今日莫非大限已到,才告知自己的嗎。

雖年紀幼小,可李琨還是從未見過如此荒唐之事。自己的爺爺把自己的外太祖的天下搶了,又和前朝的公主光明正大的生下一個孩子,因為忌憚又把本來屬于父王的王位奪走,自古哪有如此荒謬可笑之事,那些大人在胡作非為之時,到底有沒有考慮到未來他們的孩子,他們孩子的孩子將如何自處,李琨不期然的生了一股怨氣,可真正讓他氣的想跺腳的事,這股怨氣他又該對誰發呢?

人死如燈滅,禍首早已長埋黃泉,多說無益矣。

蒼山如海,殘陽如血,橘子洲頭白浪如雪,小李琨有點以前沒感受過的淒涼味兒,小家伙伸出手仰頭接著天上越下越大的連天飛雪,又望著飛雪中的母親,不禁悲從中來,猛地伏地跪倒,身上老虎皮做的可愛的毛絨裘衣也糾結在一起,凌亂了。小家伙抱住母親蕭氏放聲痛哭。

蕭氏微微笑笑,模模兒子的頭道︰「琨兒,娘親和你父王都會盡全力讓你逃月兌的,若是你能活下來,他日萬萬不要為我和你父王報仇,仇恨到你父王和你九叔父這一代就可以結束了,上輩的恩怨讓他們到此為止吧,不能再讓你們也活在我們的仇恨中。再二次淪落了,長大了,改名易姓做個普通人,娶一個溫婉嫻熟的女子,少一雙兒女,靜心教之,若是允許,不妨多讀點書,做個窮經皓首的士子,豈非孝子所為?」

李琨懨懨的點頭,蕭氏慈祥的笑了笑,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想起,遠處傳來護衛母子兩人的侍衛們的驚呼聲,蕭氏驀然凝望,滿目瘡痍

「殿下受傷了,快來人啊,殿下受傷了,快啊」

一個白衣死士渾身白衣早紅透了,滿身箭矢,一只腿齊根而斷,鮮血在雪中冒著慎人的熱氣,一路顛簸,在看到早已守候在橘子洲頭的同伴時,瘋狂的呼叫,吳王府的侍衛們急忙策馬上前,一陣瑣碎,把李恪扶下馬來,撲到在李恪的身前。馬上那個白衣死士周身鮮血淋灕,露出一絲釋然的微笑,倒下馬來沒了聲息。

箭矢並未射中李恪,可是李恪情況也絕不好,周身鮮血淋灕,一眼也難看出到底哪兒受了傷,不過任誰也看出李恪傷的頗重,能不能活下來還在兩可之間,一幫侍衛把李恪扶下來,圍在中間,你看我我看你,彼此都看出了對方的驚慌,實在不知如何是好,最後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正緩緩而來,幾乎一步一頓的蕭氏。

「父王。」小王爺李琨後發先至越過母親,一下子撲了上來,小家伙嗚嗚咽咽不知如何是好,眼淚跟鼻涕嘩嘩的就流了下來,可憐巴巴的回頭看向母親蕭氏︰「娘親……」

蕭氏平靜的走過去,寧他欣喜的是李恪正好此時醒了過來,也許夫妻間有心靈默契吧,李恪睜開眼第一眼便定在了蕭氏身上,兩人凝望。是的,凝望著,這在以前,李恪絕不會如此,多半是蕭氏在背後孤獨的凝望著李恪的背影。

透過李恪眼簾的血污,蕭氏似乎能看到李恪眼中那縷經久不散的歉意,在寒冷的冬天,像赤日一樣暖了蕭氏的心,驀然,蕭氏雙頰竟有些少女害羞的那份妖艷的慘紅,于冬雪飄搖時,仿佛神話中下凡的仙子,深深的迷醉了李恪,這個時候的李恪睜大了眼楮,重新審視了這個多年來少正眼看待的妻子,原來,她是如此美麗,自己以往真是瞎了眼,該死啊。

他望著她,驚艷。

她望著他,害羞。

于此絕境,一如初見。

時間在此刻停頓,平靜而安詳,就像很多年前一樣,雨中芭蕉樹下,他看著她。

一切似乎又美好起來。

「咳咳咳咳……」

「王爺……」

「父王……」

眾侍衛和小李琨驚駭欲絕,李恪不期然間突然噴出一口口鮮艷的鮮血,臉色映著雪光更閻王殿的白無常一般蒼白,脆弱的連呼吸都弱了下來。

「不要,不要……」

蕭氏捂著耳朵,死命的搖頭,驚恐的閉上雙眼,緩緩無力的跪伏在地,大滴的眼淚無聲的滾落,多年的等待期盼今日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她剛才分明在他眼里看見了最純粹的愛意,自己不再是替代品,蕭氏死也不能忍受這是曇花一現。

她頹然爬上前兩步,像是一個倉皇失措的孩子,無能為力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李恪和妻子的目光交織在一處,冷風如同呼嘯的野獸,橫掃過彼此,在他們中間揚起大片慘白的雪霧,李恪努力的伸出手。

蕭氏猛地撲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很冷,可她能感受到手上血液的溫暖,她能感受到他每一次心跳,她切切實實感受到愛了。蕭氏張大了嘴,風雪灌進了她的嗓子,她開始大口大口的咳,突然另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模上了她的臉蛋,那般溫柔,然後努力的試著拍了拍她的背,不知為何,蕭氏沒有制止他的動作。

「對…對不起夫人。我,我……我忘了你閨名叫甚麼了。」李恪慘白的唇發抖,他這一刻愧疚死了,真想殺了自己,他竟然忘了她叫甚麼了,李恪少有流過淚水的眼楮,這一刻斷了線一樣的流淚,男人沒有出聲,可痛苦的表情讓一雙俊逸的臉古怪的皺了起來,在她面前,他第一次低下了頭,「對不起。」心中愧疚太盛,忍不住的又低低道了一句歉意。

一只縴縴玉手悄然握住了李恪的另一只手,用力的將兩只手合在一處,蕭氏湊過去不斷的哈氣,溫暖著李恪的雙手,鮮血仍從他的傷口中不斷溢出,沾上了蕭氏的嘴唇,更彰顯女人的驚艷,蕭氏喜極而泣,她恍然間抬頭,傲嬌的大聲道︰「李恪,你這次記清楚了,我叫蕭虹玉,你要再忘記,我就永遠也不會原諒你了。」

「虹玉虹玉虹玉……」李恪喃喃的反復念道,他鄭重的朝女人點頭,指著自己的心,「記住了,刻在心里了,下輩子,我一定來找你。」

「活下去,活下去,跟我一起活下去,我不要下輩子,我不要相忘于江湖,我只要相濡以沐,不再去想王圖霸業,這輩子一家人哪怕浪跡天涯也要平平安安在一起,我還沒有做女乃女乃,你也沒有看過琨兒娶妻生子,我們都不要死,不要死好嗎,沒了你,我……」蕭氏張開嘴,急促的呼吸壓抑的女人說不出話來,一直憋著的淚水,狂涌的堵住了也模糊了視線。

「對不起,虹玉,我……」

蕭氏的眼淚瘋狂的掉下來,女人拼命的搖頭,死死的拽住李恪,「不要,不要,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一定也會死的,你不是愛我嗎,難道你要如此年輕就死嗎,所以你也不能死,你不能死知道嗎……」女人語無倫次的「威脅」著李恪,這一刻,李恪覺得越來她是那般的可愛。

「我不要一個人活著,我們的兒子不能沒有父母,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不要不要啊」

身體越來越冷,李恪已經被凍僵,他感覺到自己生命的火焰在漸漸熄滅,只有手指仍舊被女人死死的抓在手掌心,不斷的暖和著哈著氣,這個時候,他的腦海里閃過了諸多的畫面,有父皇母妃的,與眾位兄弟的,當然也有頑劣的小九、纏著她的淑然,接著是自己看著長大的琨兒,再之後,盤旋在自己腦海中的便全是日日夜夜守候在自己身邊的這個女人,他從來不知,原來他的死會讓她這樣心慌,他也從來不知,自己越來如此舍不得離開他,他更不知道的是,越來以為愛著的淑然,為何如今想來如此波瀾不驚呢,難得以前不過是和小九賭氣,或者是時間磨碎了曾經的愛戀不甘?

他從來不知,原來自己以前執著的所謂仇恨,所謂天下,所謂權力,所謂尊嚴,所謂不甘,所謂較量,不過是為自己找的一個宣泄的借口,宣泄自己出身高貴無比卻偏偏要忍受比所有兄弟姐妹都要多得多的委屈、蔑視、咒罵和嘲笑,他為何那麼喜歡和小九比,哦,是了,生而能言,如此妖孽僅僅因為是長孫無垢的兒子就得到那麼多大臣的擁戴贊揚,被父皇當作上天對他的褒獎,被世人夸獎為上蒼對太平盛世的恩賜,是祥瑞,生而為天子。

快死了,李恪突然有點好笑,笑自己竟如此痴傻,好好的王爺不作,如此愛自己的妻子,如此乖巧伶俐的兒子不教,偏偏要造反,走上那條注定非生即死的不歸路,自己以前腦袋真的如小九的口頭禪說的那樣,被女人的大腿擠了嗎?

眼前的光線越來越暗,不是說人死時會看見天上嗎,為何我的世界越來越黑暗,看樣子壞事做盡是要下地獄的,山川都變成了銀黑色,然後越來越黑,終于李恪甚麼也看不見,只能听見蕭氏的痛哭,眼淚不斷的滴在自己的手背上,自己糟了甚麼孽要娶了如此賢惠的女人,害了她,就是輪回一百世也抹不去心中那份愧疚。

「虹玉,恪舍不得你。」李恪再也忍不住說出了平身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表白。

「不……」蕭氏撕心裂肺的尖叫起來,狀若瘋狂。

所有無法出口的話語都透過那奮力的叫聲傳遞過去,她仍舊在拼命的搖頭,在絕望的懇求上蒼。恍惚間,蕭氏是如此後悔,後悔為甚麼這些年來她要如此怯弱?為甚麼要靜靜的守候?為甚麼不能主動出擊,早一點讓他愛上自己?如果這樣,就不會有今日。

痛苦和恐懼如同無止盡的深淵,將蕭氏漸漸吞沒,「活下去,好嗎?」心底是撕心裂肺的疼痛,面上蕭氏含著淚如此對李恪說道,她看不見周遭的一切,唯有李恪的眼楮,「活下去,我們從新來過?好嗎。」

李恪笑了,笑著笑著,一口鮮血驀然間噴灑而出,落在蕭氏的雪白的貂裘土,她絕望的哭倒在地,身體好似寒風中的飛雪,不由自主的隨風飄搖,沒有歸屬。

「如果老天爺再讓我李恪活一次,我甚麼也不要,只願和妻子孩兒像一個平平常常的人家,過一輩子,老天爺,我李恪一生沒有求過你一次,這一次,我李恪求求你了」

飛雪連天,寒風依舊,雪花被卷起,紛紛灑灑吹在半空之上,緩緩覆蓋住蒼茫激越的大地,蕭索,李恪的嘶叫聲在大雪飄灑的人間似乎能傳出很遠很遠。

小李琨早都忍不住淚水漣漣的捂著嘴無聲哭泣,他不敢吵到父王和娘親,周圍的侍衛們都轉過身去替兩人擋著雪,不過每個人兩眼都濕潤了,淚水湛湛而下。

「捉拿叛賊吳王恪。」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喧囂聲,沉悶的馬蹄聲踏碎了寧靜。

模了一把淚和鼻涕,侍衛長拔出腰間的橫刀大吼︰「兄弟們,我等盡忠的時候到了,殺」

「殺」刀具出鞘刺耳的聲音一下子沖散了悲傷地氣息,蒼茫悲憤的煞氣如斗雲,浩然升起。

最後的侍衛們沖向了鐵蹄聲傳來的地方。

李琨站起來,怔怔的回頭看望身後蒼茫處,那里風雪如霧,霧中自家的侍衛正在和一群騎士搏斗,隱約間,不斷有人倒下,有自家的也有敵人的,李琨麻木的站在風雪中,一個小孩子,孤孤單單的,屹立在天地間,不知為何,此時小家伙的背影突兀的高大,有人說,男人真正長大是在父親的葬禮上。

不知,小李琨如何了?

※※※※※※※※※※※※※※※※※※※※※※※※※※※

孩子昂起頭來看著來到自己眼前的大漢,怡然不懼。他抹了下臉,不在意的甩了甩臉上的淚水,說道︰「你是我九叔的臣子嗎?」

「是的。」

「你叫甚麼名字,我不想死在誰的手里都不知道。」

「劉仁軌。」

孩子點點頭,繼續問道︰「劉仁軌,你殺了我們之後,能不能把我和父王娘親一家人葬在一起。」

劉仁軌一愣,深深的搖搖頭。

「為甚麼呢,難道還要拿我們去鞭尸,我父王畢竟是九叔的三哥,這樣不怕千古罵名嗎?我九叔不該如此愚笨的。」孩子很認真的道。

劉仁軌呵呵的瞪著眼楮問道,「小王爺,完了?」

李琨點了點頭,很坦然的說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必死之人,遺言已說完,來吧,我不怕。」

「真的不怕?」

李琨說道︰「和母親、父王能死在一起,就一點也不怕。」

劉仁軌心情復雜,他無心看和這個不同尋常的孩子扯皮斗嘴,他眼楮一直盯著蕭氏懷里閉著眼楮的李恪,一個軍醫模樣的男子正在旁邊檢查。

「他死了嗎?」見軍醫站了起來,劉仁軌趕忙我問道。

「還沒有,不過再不救就快了。必須趕快找到合適的場地醫治。」軍醫愁眉不展的道。

「你說甚麼,你說甚麼,求求你,你能不能再說一遍,他還活著是不是……」蕭氏不知何時瘋了一樣的沖到軍醫面前跪下來,不斷的給他叩頭。

「王妃嚇煞小人了……」那軍醫大驚,趕忙也跪了下來,落水的鳳凰也比雞高貴,他可擔不起這個禮。

「來人,把吳王殿下趕快送往我的旗艦主艙,不惜一切代價醫治。」劉仁軌毫不猶豫的下令道,立馬有人把李恪用大裘包住,趕快騎馬送往城內,一切刻不容緩,爭分奪秒。

蕭氏也顧不上其他,跌跌撞撞在劉仁軌的水師船。

李琨看著這一切,等所有人都離開後,他看著一臉笑意的劉仁軌,清澈的眼楮驚詫的問道︰「你不是我九叔的臣子。」

「是啊。」劉仁軌好笑的回道。

「那你為甚麼不殺我們。」李琨更加疑惑的道。

「因為陛下從沒有下令要殺你們,只說要活捉爾等。」劉仁軌難得促狹的道。

「那你們為甚麼要殺他們?」李琨指著遠處倒在風雪中的侍衛們,也許他們的身體還是熱的。

「因為陛下說,除吳王一家,殺光敢抵抗的所有人。」劉仁軌如此答道。

「那就是九叔不殺我們了?」李琨驚喜道。

「不知道。」

「為甚麼,為甚麼不知道?」

「少年雄主,君心難測啊。」劉仁軌目光微微些許縹緲。

「沒關系,我會對九叔說,讓我代父親娘親死。」李琨堅定的直視著劉仁軌,兩只小拳頭不止是凍得還是以表決心,甚是顫抖激動。

劉仁軌蹲子正視著李琨,李琨也對望著劉仁軌,「你可以幫我是吧?」

劉仁軌猶豫了一會兒,看著孩子黑寶石般沒有一絲雜垢的眼楮,這個隋末走出的大將,意料之外的點點頭。

「你過來?」

「嗯?」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從這方面入手,興許能說服你九叔。」

…………

李琨眨眨眼楮,恍然大悟,九叔,要做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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