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讀閣小說閱讀網子浵深情地凝望著龍皓雲,哽咽著回答道︰「皓……,哥哥,是我——」
這一聲「哥哥」叫得皓雲心生一股怒氣,皓雲搖搖晃晃地從子浵的肩頭掙月兌開來,踉踉蹌蹌地想獨自站起身來,他不希望子浵認為他是一個爛醉如泥的酒鬼。然而事與願違,他實在喝了太多的酒了,根本便沒注意酒壺東倒西歪地散落了一地,他一個不留神踩著一個酒壺,腳下一滑,頓時站立不穩,險些摔倒。肋
子浵趕緊上前一步扶住龍皓雲搖搖欲墜的身子,關切地說道︰「哥哥,你喝醉了,莫要逞強了。」說著,子浵扶皓雲在八仙桌旁邊坐定,又從食盒里拿出蜂蜜水給他戒酒。
好一會兒,龍皓雲的酒勁才過去,皓雲從混沌中醒來,一清醒過來便對著子浵怒罵道︰「好不容易送你出去,你還回來干什麼?不怕他殺了你嗎?趕快走——」說著,龍皓雲用力地推了她一把,子浵被他推得後退了好幾步,龍皓雲背過身去強忍著眼淚不再看她。
子浵知道皓雲是因為心疼自己的,擔心自己被龍天擎傷害,才會冷冰冰地推自己離開的,于是站在原地,流著眼淚,輕聲地說道︰「我已然去見過爹爹和娘親了,是他們讓我來接你回去的,哥哥,我回來了,以前的一切你便當沒有發生過罷。」
皓雲驚訝極了,轉過身來,睜大眼楮望著子浵,問道︰「你好不容易逃出去,如今還回來蹚這趟渾水干什麼?」鑊
子浵一雙杏眼直勾勾地盯著他,按捺不住哭出聲來,泣聲道︰「你明明知道倘若我把那些東西交到朝廷,龍嘯山莊可能會被滿門抄斬的,你也不能幸免,那日,你為何還要放我們出去?」
還能為何?因為愛,寧可將危險留給自己,也絕不願意見到自己所愛之人受到一點點傷害。
這話正說到龍皓雲的痛處,皓雲的眼眶登時濕了,他盡量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辦法的,大不了便一走了之,我原本就不想待在龍嘯山莊。你回來,爹爹他可有為難于你?」
沒想到此時此刻龍皓雲關心的還是自己,子浵沒有多做解釋,只是淡淡地說道︰「沒有,是爹爹讓我接哥哥你回去的。」
皓雲一听,氣呼呼地說道︰「我不回去,死也不回去。」
子浵又和聲道︰「哥哥,我回來了,你和爹爹有什麼心結也該解了,我們一家人和和氣氣地過個年,好嗎?」
皓雲無助地搖了搖頭,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並不是因為要和爹爹他賭一時之氣才來這梅園的,我怕原本來梅園只是想散散心,可是我沒想到他,他居然連——」
見到龍皓雲欲言又止的樣子,子浵寬慰道︰「爹爹到底做了什麼事情惹哥哥你這般不開心,父子沒有解不開的心結,爹爹他究竟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讓哥哥你這般生氣?」
皓雲囁嚅再三,一字一頓地說道︰「他讓我和若惜成親,你想得到嗎?我和若惜十六年來,她待我如兄,我待她入如妹,我們兄妹情深,他居然想讓我娶一個跟自己親生妹妹一般的女子,他的心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
子浵大吃一驚,問道︰「哥哥,你說什麼?爹爹要讓你和若惜結婚?」很快,子浵反映過來,龍天擎的如意算盤打得很精明,他知道舒家幾個孩子一旦離開龍嘯山莊,便如同魚游大海,要將他們和證據都找回來,好似大海撈針。
與其被動地等待著舒家的絕地反擊,不如主動出擊,先聲奪人,讓龍皓雲和若惜完婚,他們兩家便是親上加親,若是舒家一意孤行將手頭上的證據呈送給朝廷,他們舒家也逃不月兌九族的干系,就算屆時皇恩浩蕩,皇上特赦舒家,女子出嫁從夫,至少若惜逃月兌不了被牽連的命運,龍天擎在孤注一擲,賭注便是此事宣揚開來,舒家的孩子會顧及到若惜而不敢輕舉妄動。
此事對龍皓雲,對若惜甚至對子浵,都是一種莫大的傷害,在理智上,龍天擎是對的,然而在感情上,龍天擎這一招讓三個孩子痛不欲生。
子浵絕望地閉上了眼楮,如今,她若是勸龍皓雲放棄這段親事,必然會讓龍天擎失去對自己的信任,她終于明白,龍天擎會同意讓她來勸解龍皓雲的用意,一則他是希望龍皓雲對自己死心,二則,他是要試探子浵的忠心。
子浵心里對龍天擎僅存的一點父女之情頃刻間蕩然無存,他可以為了他的安危,讓三個叫他「爹爹」的孩子,一生痛苦。
然而,此時此刻,子浵別無選擇,她強忍住心中的悲傷和怒火,背過身含著淚違心地說道︰「其實,讓若惜嫁入龍家也不錯啊,她美麗大方,溫柔賢惠,多少男人求之不得。哥哥和她又是青梅竹馬,情誼深厚,當然,我也知道哥哥一直以來,只把若惜當做妹妹,不過,有親情為基礎的親事不是更好嗎?哥哥早晚是要娶妻的,能娶得……能娶得若惜這般賢良淑德的女子為妻,也是哥哥的福分。更何況,若惜一定會孝順爹娘,照顧哥哥的,賢妻如此,夫復何求?爹爹的建議,依我之見——」子浵咬牙切齒道︰「哥哥便當是盡孝罷。」
龍皓雲听罷此言,心下大驚,手里的酒壺驀地從手中滑落,跌碎在地,同樣碎了的還有他的心。他怔怔地望著牆上的畫卷,幾日之前,他們還依依惜別,子浵的香味還彌漫在他的鼻息中,如今瞬息萬變,他們要以兄妹相稱,子浵甚至還倒轉槍頭勸自己娶別的女人,可是子浵說錯了嗎?他的確是要娶一個女人的,若是這個女人不是子浵,是誰又有什麼干系呢?只是這話從子浵嘴里說出來,叫他恨意綿綿。
兩個人各懷心事,背對著彼此,什麼話都沒有說,此時無聲勝有聲。
子浵方才的一番話,如同刀子一般,活生生地將兩顆緊貼的心分開來了,彼此胸前的碧玉尚且還有余溫,只是他們的心已然冰冷得,沒有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