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刀!
黑凝語猛然抬起頭看向摩耶,她不會不知道碧玉刀是什麼,更不會認為摩耶用碧玉刀只是把玩,曾經就是碧玉刀劃傷擎天的身體,以他的血為水漾治病,如今他要報復了嗎?
對上她幽黑驚訝的目光,摩耶冷冷一笑。
「如何?難道你認為我不能如此對他?黑凝語,你可知道因果循環,既然當初他敢用本尊的血,那麼就必須敢承受現在的結果。」
「蒼月那時只為救人,並沒有想傷及你的性命。」
看著她為蒼月著急擔憂的模樣,摩耶用力的在座椅上拍了一下,只听一聲巨響,那張華麗偌大的座椅頃刻間就變成了一頓碎片。
摩耶一動不動的站在上面,面無表情的看著黑凝語,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是卻有一股懾人的壓力蔓延開來,讓大廳內外的侍女和守衛都噤若寒蟬,不敢有半分聲響,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整個大廳中只有兩個人沒有怯于他的氣勢,一個是五感盡消的蒼月,一個則是黑凝語。
靜靜的看了那碎掉的座椅一眼,黑凝語幾不可見的扯了扯嘴角,擎天從來不會這樣發脾氣。
摩耶看著平靜的站在那里的黑凝語,冷哼一聲。
「冥司當時取本尊的血是為救人,但是本尊只是想用他的血讓我的子民增加修為,你又能如何?」
說完他立刻命人上前滑開蒼月的手臂,接了他的血飲用。
看到侍女拿著碧玉刀端著碗走到蒼月身邊,黑凝語接著就要朝蒼月走過去,卻被摩耶施了定身術定在了那里,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名侍女接了滿滿的一碗鮮血,然後……又是另一個空碗。
「住手,住手!」
可是不管她如何呵斥,那些侍女卻好像沒有听到似的,端著碗的手也是穩穩的,專心致志的做著他們手中的事情。
黑凝語雙眉緊皺,直直的看向摩耶,他眸光寒意乍現,毫不掩飾殺氣,她毫不懷疑他會就這樣一直將蒼月的血放干,而蒼月依然靜靜的坐在那里,神態安詳的仿佛入定一般,鮮血染紅的了他白色的衣衫,紅的刺眼,這個時候她突然想起了紅裙,如果是紅色的,一定看不出血的顏色……
***************************************************************
「放了蒼月,帝尊,請你放了蒼月。」
听到她軟軟的聲音,摩耶一怔,轉眸對上了她眼中的哀求,心頭那溢滿的殺意頓時清冷了幾步,雙腳未動,不由的朝她的方向走過去,但是下一刻,他硬生生止住了腳步,雙唇緊抿,盯著黑凝語的雙眸帶了幾分惱怒。
她竟然為了別的男人求他,她竟然為了蒼月放低姿態,蒼月在她心中如此重要嗎?她向來是不低頭的,可是現在她卻為了一個男人低了頭。
「來人,只飲冥司之血其效難見,本尊許你們食其驅。」都血天兩。
話音剛落,原本還戰戰兢兢的中侍女和守衛頓時發出歡呼聲,他們都知道法力高強者血肉都可以提升法力,雖然不若精元那麼明顯,但是卻是上好的「丹藥」。
只是四界加上修羅界有條不成文的規定,如果已經化為人形,則不可以任意食之,雖然他們修羅向來不在話這些規定,但是在修羅大帝面前他們卻不敢放肆,如果惹了修羅大帝一個不高興,只怕命休矣。
他們早就對捕來的這些四界之人心生貪念了,不過礙于摩耶卻不敢有非分之想,所以即使肖想也只能硬生生的忍著,但是現在听到摩耶的話,還有哪個忍得住,都沖到了蒼月身邊,獠牙盡顯。
看著眾多修羅圍著蒼月,黑凝語用力的咬了咬下唇,血腥味頓時溢滿了口中。
「摩耶,紅裙……我穿!」
听到她的話,摩耶瞳孔微縮,目不轉楮的盯著她,看著她下唇的血跡,一股莫名的感覺自心頭蔓延開來。
她……她喊了他的名字,不是擎天,是……摩耶……
她親口喊了他的名字,摩耶,是他的名字,曾經,摩耶這兩個字讓四界戰栗,只要听到他的名字,就會感到害怕和畏懼,對于這兩個字他也是滿意的,因為他從混沌中而出的時候,這兩個字就一直陪著他,這兩個字不是他的名字,也深入他的骨血。
但是這一刻,從黑凝語口中听到這兩個字,他卻第一次升起了一抹厭惡,他不喜歡听到她這麼喊他,他願意她稱他為……為……
心中倏地升起兩個字,意識到那兩個字之後,他難掩驚詫的連連後退了幾步,他怎麼會想到那兩個字,那個妖界女子給的名字怎麼配的起他,他是修羅大帝,是摩耶,不是什麼名字都可以的。
即使全心的抗拒,卻依然抵抗不住心中的那股渴望,他真的想從她的口中听到那兩個字!
現在她喊了自己摩耶,為什麼?
黑凝語不明白他的驚詫從何而來,只是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看著他,但是那抹笑意卻未曾到達她的雙眸,更無法壓制住心頭一點點蔓延開來的疼痛。
剛才「摩耶」兩個字就那樣月兌口而出了,或許就在她心中也已經潛意識的認為……擎天已經回不來了嗎?摩耶就永遠只能只摩耶了嗎?
只是現在她卻沒有更多的心思去想別的事情,目光落在侍女捧著那身衣裙上,用目光示意摩耶解開她的定身術。
一言不發的凝視她片刻,摩耶一揮衣袖,原本圍在蒼月周圍的修羅都被他的法術掃了出去,有幾個甚至在倒地的時候就已經斃命。
「滾!」uhho。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但是卻泛著一股從骨子里的森冷,眾修羅顫抖著拖起那些修羅的尸體,快速的離開了大廳,可憐那捧著紅裙的侍女,身子已經抖得宛如篩子了,卻不敢移動半分。
「你也滾!」
簡單的三個字仿佛大赦之恩一般,那名侍女連忙捧著衣裙飛似的離開了大廳,仿佛玩一會就會命喪此處一般。
摩耶雙手背在身後,慢慢的走下台階,一步一步的朝黑凝語走過來,目光緊緊的鎖住她,那犀利的目光仿佛刀刃想要將她劃傷一般。
「黑凝語,你剛才喊本尊什麼?」
與他的雙眸對視,黑凝語輕輕的拭去嘴上的血跡,微微一笑。
「帝尊覺得我直呼帝尊之名是褻瀆還是不敬?姓名向來都是讓人喊得,帝尊又有何惱?帝尊杜絕眾口直呼你的名字,就不怕有一天帝尊也會忘記自己的名字嗎?」
「本尊的名字,誰不膽戰心驚,誰人敢忘?」
「如何不能忘?」黑凝語臉上的笑容更濃,眼中卻溢滿了晶瑩,「如何又不會忘?刻骨銘心尚可忘掉,還有什麼是不能忘記的?就算不忘又能如何?敢問帝尊,對于擎天黑凝語之間的事情,帝尊知道多少?」
這一次她沒有問摩耶是否「記得」,而是問他是否「知道」,「記得」兩個字屬于擎天,而「知道」卻是很多人都可以,可以重要,可以不重要。
摩耶明白她話中的意思,薄唇又是用力一抿,盯了她好一會兒,然後微眯雙眸的看著她。
「黑凝語,除了你之外,擎天對芳華有所不同,可為心心念念,難道你不好奇其中原因嗎?」
看著摩耶臉上別具深意的笑意,黑凝語心中一陣涼意,雖然她明白擎天對自己的情意,但是對于他對芳華如此看重和在乎,她也是有所奇怪的,他性情單純,喜歡什麼就是什麼,但是唯獨對芳華一事有所拖拉,她不是懷疑擎天的情意,只是奇怪他對芳華的那種在乎。
「黑凝語,每次你見到本尊最想做的是什麼?你在期待什麼嗎?想要喚醒擎天?或者說你想讓本尊細數你和擎天的過去,如此你以為本尊就會變成擎天了嗎?可嘆可笑!黑凝語,枉你對擎天痴情一片,那麼本尊告訴你一件事情,本尊心中的女人只有一人,不管是五萬年前還是現在,就連擎天所喜歡的,也是本尊的女人,你以為擎天心中的人是你嗎?如果不是當年本尊手下留情,你以為你還有機會站在這里?既然你如此痴念擎天,那麼本尊就告訴你當你所有的事情,如果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你還對擎天如此情深意重的話,本尊不介意讓你和擎天見上一面。」
與擎天見上一面……與擎天見上一面!
剛才他是這麼說的嗎?是她听錯了嗎?怎麼會?怎麼會……真的嗎?她真的還可以見到擎天嗎?
听到摩耶這麼說,黑凝語難掩震驚,目不轉楮的看著他。
無視于她的震驚,摩耶的掌心升起一抹綠光,然後直直的印在了黑凝語的天靈蓋處,一股劇痛從頭頂傳來,黑凝語生生的忍受著那股疼痛,重重的眩暈襲來,她努力的想要睜開眼楮維持清醒,可是所有的努力都抵不過那道一直將她拖向黑暗的力道,終于當最後一股大大的疼痛襲來的時候,她無力的閉上眼楮,身子軟軟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