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被某人吃了個底朝上,當男人的吻開始變得蠢蠢欲動時莊暖晨這才反應過來,微微推開他還帶著貪婪**的唇微挑了挑眉,手指在他結實寬厚的胸膛上戳了戳,「你真是老奸巨猾。」在歷經了欺騙和猜忌的兩人,如此安靜祥和的氣氛下也許某一天都會完全敞開心房,他的,和她的。
江漠遠摟著她,手臂眷戀不舍地黏在她的身上,薄唇在她耳畔輕輕廝磨,低低的笑散落她的脖頸。她的愛語雖說是無心,又是被他詐出來的,但心頭的愉悅總會像是螢火蟲在縈繞,輕輕撩撥著他心底的最後一點冰涼,摟著她的感覺出了奇的好,如果有一天能夠讓她完全依靠和信賴……
「漠遠……」半晌後她輕輕叫出他的名字,目光若有所思。
江漠遠低頭凝著她,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其實,我真的挺希望他能夠幸福的。」沒敢說出顧墨的名字,但她想江漠遠能夠明白,也許他會不高興,也或許在下一刻變得勃然大怒,可這句話是發自內心的想法。
她的眼有些寂寥,這句話說出的時候卻那麼堅定,她的神情落在江漠遠的眼里,心口泛著一絲像是被勒緊的疼,不是生氣亦不是嫉妒的疼,而是窩心過後對她憐惜的疼,這一次他看得十分清楚,她對顧墨的期待更像是一種由衷的祝福。也許她真的沒有騙他,她對顧墨,真的已經不愛了。
他是該相信她,哪怕是最後一次的相信,不是嗎?
長指攀上她的臉,命她的眼里只有他,溫柔的笑染上了他的瞳仁深處,宛若黑暗中的一盞明燈,帶給人無盡的溫暖和希望。「也許你說得對,如果許暮佳在婚禮當天就跟顧墨坦白的話事情可能不會鬧到今天這步田地,只是你剛剛不該拉著我,平白無故挨了一巴掌我看著能不心疼嗎?」
莊暖晨一想起許暮佳的樣子頭皮就發麻,又想起顧墨那晚的神情,悲由心生。
江漠遠見她神情低落,多少也能揣摩出她的心思來,卻故意逗她,「要真是氣不過,我現在就去替你出氣。」
他的嗓音溫潤低柔,是有意的哄勸和安慰,卻令她紅了眼眶,努力壓下痛楚,輕輕眨了眨眼楮,「只要你以後好好保護我就行了。」
她的話令江漠遠眸光一顫,嗓音放得更低柔,「好。」一個字,一諾千金重。
莊暖晨听了卻更想哭,是因為受了委屈還是因為他的話而感動,一時間倒是說不清楚了,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淚霧又泛起蒙上了雙眼,他的臉頰也變得模糊,喉頭如同有塊棉花似的堵住,呼吸不暢。
「笨丫頭,覺得委屈就哭吧。」江漠遠低嘆了一聲。
莊暖晨再也忍不住,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就開始痛哭。
朝陽公園
夕陽染紅了葉子,有幾縷光線映在玻璃窗上,公園的熙攘也漸漸收斂,天邊美得令人窒息。
顧墨回到家的時候,一絲夕陽的光亮映得他的面容更是英俊,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許暮佳見他回來了後趕忙起身,望向他時心跳加速,她始終是愛著他的,哪怕怎樣冷漠待她,每每見了他她還會心生情愫。
「你回來了,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接過他的包,她輕聲問了句。
顧墨沒抬眼看她,換好了鞋後走了進來。
許暮佳見他面無表情心里更沒底了,跟在他的後面又輕柔補上了句,「餓了吧,我今天特意煲的——」
「你坐下。」顧墨開口打斷她的話,指了指沙發。
許暮佳最怕的就是他這副神情和語氣,不詳的預感在頭頂縈繞,坐在沙發上,見他坐在了她的對面,從公文包里拿出兩份文件。
「你看一下,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就簽一下字吧。」顧墨將兩份文件全都放在了茶幾上,語氣淡然。
許暮佳狐疑地拿過文件,只消看了一眼後便大驚失色,「顧墨,你——」
「離婚協議上我都簽完了字。」顧墨將身子倚靠在沙發背上,神情淡然地看著她。
許暮佳的呼吸變得急促,不可置信地搖搖頭。
「當然,你如果有什麼財產上的補充也可以,哪怕我淨身出戶也無妨,只要你能夠在上面簽字。」
「不!」許暮佳倏然站起身,「我不會跟你離婚的!不會!」
「那就耗著。」顧墨的神情波瀾不驚,「分居滿兩年我和你也能自動解除婚姻關系。」
「就因為我假孕的事?」許暮佳的眼淚「唰」地下來了,氣得全身發抖,「我之所以騙你就是因為太愛你了,怕失去你,我已經知道錯了,難道你就不能原諒我一次?」
「你讓我怎麼原諒你?」顧墨漠然地看著她,微微眯了眯雙眼,「你為了一己私欲和江漠遠兩個狼狽為奸,先是設了一個陷阱讓我往下跳,然後又拿著我的前途作為要挾來逼暖晨離開我,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多愛她,卻硬生生用假懷孕的手段逼得她嫁給了江漠遠,你可真是一箭雙雕。許暮佳,我以前只是覺得你任性罷了,現在才發現你是多麼可怕,你這張丑惡的嘴臉現在在我眼里都覺得惡心,有這麼一個女人天天躺在我身邊我都怕!」
「顧墨——」許暮佳一下子撲到他跟前,跪在地毯上抱著他的大腿,痛哭流涕,「我真的知道錯了,真的。就算你現在跟我離婚,莊暖晨也不可能回到你身邊啊,我們不要離婚了好不好?是,我是做過太多可恥的事,但我後來已經在努力補救了啊,你住院那段期間我盡心盡力地照顧媽,每一天都陪在媽身邊,就算是現在我還是一如既往地去醫院照顧媽啊。你在醫院想見莊暖晨的時候,就算我再心痛也求著她來醫院見你了,你知道她陪著你做康復治療的時候我有多難過嗎?你的笑只對著她,但你有沒有想過,真正幫你站起來的人是我不是她啊,華報的老總找過你多少次你都不去,最後還不是我苦口婆心地勸說你才去的嗎?莊暖晨只是幫你的身體站了起來,我才是讓你精神上站立起來的那個人啊。我知道你工作忙,所以我連爸的公司都不去了,只是希望能做好你的賢內助,你在外忙我就好好地照顧家,照顧媽,讓你不會有後顧之憂,難道……我做了這麼多還不能彌補嗎?還不能讓你有一點點的感動嗎?」
「我不會原諒你,所以離婚是最好的方式。」顧墨冰冷地看著她,「我不能容忍一個滿口謊言的女人在我身邊。」
「我說過假懷孕的事——」
「當我知道你懷孕的事是假的時候,我已經對這段婚姻不抱任何希望了,當我知道你去找莊暖晨大吵大鬧的時候,我對你這個人都已經厭惡到了極點!」顧墨絕然打斷了她的話,一字一句透著一股子冰涼。
許暮佳的臉瞬間慘白!
「你……怎麼知道的?」
顧墨抬手,力道狠冷地捏住她的下巴,眸底深處迸射一股子恨意,「我是做什麼的你不清楚嗎?再者,餐廳那麼多雙眼楮都看著呢,你還想怎麼瞞我?」說完大手一甩,她整個人一下子撞在茶幾上。
後背的疼痛不足以掩蓋心底的涼……
「顧墨,你跟我離婚的真正原因是不是就因為這件事?」許暮佳坐在地毯上,蒼涼地看著他,「從頭到尾你顧及的就只有莊暖晨,你是覺得我打擾了莊暖晨這才跟我離婚的,是不是?」
顧墨眯了眯眼,起身,「我沒把你和你爸告上法庭已經很留情面了,許暮佳你給我記住,如果你再去騷擾莊暖晨的話我非給你好看不可,別以為你爸是許作榮我就拿你沒辦法!」
「你不準走!」許暮佳見他轉身要離開,顧不上身上的疼一下子撲到他身後摟住,「我不讓你走,顧墨,你別走……」
「這段時間我住報社,你什麼想好了簽完字再聯系我吧。」顧墨將她再度推開。
「不——」許暮佳像是發了瘋似的纏著他,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我求求你,我向你保證我再也不去打擾莊暖晨了,以後你說怎樣就怎樣,哪怕……哪怕你心里還有別人我都不在乎,顧墨,我不要跟你離婚……我在你身邊這麼長時間,哪怕只是你養的一只寵物也該有感情了吧?」
顧墨站在原地,眉梢隱隱蹙動了一下,有那麼一瞬的惻隱閃過但很快又壓了下來,再開口已是淡然,「許暮佳,我唯一那麼一點感情也被你硬生生給掐斷了。」這一次他決然地一把將她推開,拿起公文包走到玄關。
「顧墨——」
「還有——」顧墨穿好了鞋後站在房門口,微微側臉,語氣的淡然悄然染上一絲寂寥,「我跟你離婚的真正原因就是因為你的欺騙,如果你早點向我坦白,哪怕是在婚禮那天我都可以原諒你……」說到這兒他深吸了一口氣,攥了攥手指,「你壓根就不知道,我娶你,就是因為對你,已經有了動容。」
許暮佳的身子猛地一顫,整個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耳邊是「砰」地一聲門響,顧墨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