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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幸福,會嗎?

顧墨盯著她像是盯著個陌生人,眼底的痛漸漸成了怨懟,「暖晨,我們本來就應該在一起,如果不是江漠遠從中作梗我們兩個已經結婚了,他是始作俑者,是最可恨的感情劊子手,你怎麼可以愛上他?」如果在一切不知情的情況下他會忍著心疼接受她愛上江漠遠的事實,但現在一切都變得不同了,他知道了一切,這就好比為他原本枯竭的感情生活注入了一劑生命動力,他這才發現,自己下半生的生活還可以有那麼一絲陽光。

他不甘心,真的很不甘。

莊暖晨的目光很平靜,平靜之中又透著那麼一絲憐憫,不過不是對顧墨的,而是對曾經這段感情。「我之前對江漠遠也有怨懟,覺得是他親手毀了這一切,但是顧墨,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江漠遠只不過是條導火線,我和你的感情原本就出了問題,我和你都不會去愛,所以總想努力抓住些什麼。這世上就算是沒有江漠遠,我和你有可能也會走到分手這一步,就算在一起,我們的爭吵也會無休無止。」

「暖晨,你這是在向著江漠遠說話!」

「在江漠遠沒出現之前,我和你的生活就是這樣的。」她壓著心疼輕聲道,「難道你忘了我們在大學戀愛的時候嗎?我為你哭的次數真的比笑要多得多。可能我和你真的有緣無分,所以才到今天這步田地。」

顧墨眼圈紅了,雙手支在辦公桌上,修長的手指都在隱隱顫抖著。

她見了自然于心不忍,深吸了一口氣才緩解了鼻腔中的酸楚感,柔聲道,「我們這段感情里已經沒有了誰對不起誰之說,你我在同一天背叛了彼此的感情,我想,其實在那一天的時候我和你已經回不去了。」

顧墨抬頭看著她,眼眸質疑,「同一天背叛?」

「是啊。」她輕輕斂下長睫遮住眸底深處的悲涼,嗓音如輕雲繚過,輕描淡寫間卻道出了令顧墨為之震驚的事實,「有件事我始終沒告訴過你,就在你與許暮佳上床的那個元旦,我……我和江漠遠也發生了關系,那天你來我家找我,其實是他剛送我回到家,那兩晚我都是在他家——」

「夠了!」顧墨倏然打斷她的話,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莊暖晨,你不可能這麼做!當時我們還在一起!」他承認那晚醉酒亂了性,但莊暖晨不同,他是了解她的,她絕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

相比他的憤怒她看上去更冷靜,淡眸泛著淺淺的寂寥,看上去令人心疼。「顧墨,從我們第一次爭吵到最後一次分手,每一次都是你頭也不回地走掉,我和江漠遠也有過爭吵,但他從沒有一次把我自己扔在大街上過。你從來都不知道每一次當你轉身離開的時候我有多害怕、多無助。那晚你跟我吵完就掛斷了電話,冷絕得令人心寒,我坐過了站,差點在雪地里凍死,是江漠遠一路開著車從北京到河北把我找到,那一晚如果沒有他的話我可能就會被凍死。」她又想起了那晚發生的一切,漫天雪的白,吸進肺里的涼,在听到江漠遠的聲音後那般無助的她終于像是打了支強心劑,直到見到他出現在面前,恐懼、孤獨和害怕通通一掃而光,委屈卻漫上了心頭,只知道窩在他懷里大哭。想到這兒輕輕嘆氣,再抬眼,曾經雪地的溫暖早已全無。「愛上江漠遠是我從來沒想到過的事情,也許就是從那一晚,也許是從一開始就愛上了,只不過我不想去也不願意去正視自己的情感。」

顧墨心痛地看著她,看著她的神情心里從未有過的失落和驚慌,他終于意識到他的暖晨已經真正地離開了他,他再也不能將她緊抓入懷,這種失去感可怕到令人心顫和絕望,他不想、也不願接受!

「顧墨,我真的希望你能夠幸福,真的。」良久後莊暖晨輕聲道,目光由衷真誠,「痛恨一個人遠遠要比原諒一個人來得更加痛苦,不要活在痛苦里,好嗎?」

顧墨隱隱蹙眉,手指緊攥在一起,目光鎖了她的身影好久後,那目光里漸漸滲出難以言喻的痛楚,他走上前將她拉入懷里,抱得緊緊的,半晌後才啞著嗓子開口,「你知道嗎,我一直是深深地愛著你。」

他的話挑得她的心口跟著一竄一竄地疼,輕喃,「我也曾……深深地愛過你。」對顧墨的情是一種難以表達的痛,雖說如今不再是愛情,但還是一種難以割舍的情感,她只希望他能夠快樂。

「可惜,在你當初不得不嫁給江漠遠的時候,其實……你就開始質疑了我們的感情。」他抱著她的手臂也在隱隱顫抖,目光哀涼,「你從未相信過我,可以牽著你的手走到最後,哪怕在遇上困難的當口。」

她的呼吸艱難。

他放開她,輕輕笑著,可那笑寂寥得可怕,「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當初我跟江漠遠的角色調換,你會不會也能那麼做。」

莊暖晨愣住……

夜,下了雨,淅淅瀝瀝打在窗外的葉子上,細細的雨珠濺起淺淺的水花,庭院的地燈如同細碎的星子,在細雨下更顯灼亮,隱隱閃爍間,映亮了女人的眸。

落地窗前莊暖晨佇立,身上白裙被雨風吹得輕輕擺動,她的身影像是嵌在雨幕之中,仔細看去又像是宛在水中央的畫中少女,靜謐、柔美。

玻璃窗倒映出她的眸,安靜,沉思。

漸漸地,一抹高大的男人身影擋住了她的眸光視線。

沒一會兒,她只覺得腰身一暖,男人結實的手臂從她身後伸過來,將她輕輕扣在了寬厚的胸膛之中。她沒回頭,目光落在玻璃窗上,淡淡的雨幕形成了最光鮮的鏡子,將身後男人稜角分明的臉頰映得格外清晰。

窗子被他拉上,沒了雨風,剩下的只有屬于他的淡淡麝香氣,繚繞在她左右。

心口漸漸溫暖。

「想什麼呢?」這個雨夜,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令人心醉,熟悉的氣息落在她的耳畔,濺起一串串芳香。

莊暖晨沒說話,一瞬不瞬地看著映刻在窗子上的那張男人臉。

「怎麼了?」江漠遠又微微收緊了手臂,極好的性子低問。

許是這樣的雨夜,也會催眠得彼此都很安靜。

她想起了很多事,從初認識顧墨時到與江漠遠的相識,一樁樁一幕幕發生過的事情全都在她腦海中如同走馬觀花似的一一閃現,曾經快樂的、悲傷的、無助的、幸福的畫面都被壓縮成了清晰畫面,耳畔已沒了雨聲,男人低磁的嗓音與腦海中的畫面相撞擊,心底深處不由竄起感嘆。

她該怨造化弄人還是緣分左右?

江漠遠見她始終不說話,英眉微蹙了下,干脆將她的身子扳了過來,低頭凝著她的眼,神情多少有些質疑。莊暖晨抬頭,清澈的目光對上他的沈眸,他的神情就那麼深刻在她的心頭,良久後她輕啟櫻唇,聲線低柔,「你累了吧。」

他微微一怔。

莊暖晨輕嘆了一口氣,目光靜柔,「對我,你累了吧。」

江漠遠眉頭蹙得更緊,薄唇輕抿,卻一句話沒說。

「你有沒有在質疑這段感情?」她的嗓音更輕。

「有。」他終于開口。

她斂下睫毛。

江漠遠低嘆一聲,伸手將她的下巴輕輕捏起,「對于這段感情我真的累了,但是,我還是不能放手。」

莊暖晨睫毛輕顫,再抬眼看著他的時候眼圈有些微紅。

「也許老天爺就是注定了讓你我一輩子在一起受盡折磨。」江漠遠苦笑,嗓音淡淡的。

「就算是折磨,你也不願放手?」她的鼻頭泛酸。

江漠遠抬起長指,輕撫她的臉頰,「我要娶的人一定就是我所愛的女人,你曾經說過,嫁給我從來沒後悔過,我也一樣,娶了你,從沒後悔過。就算彼此在一起只剩下折磨,你也要跟我過一輩子。」

她的唇微微顫抖,心頭的痛化成淡淡的溫暖,她何嘗不知道他眉梢的疲累?

「漠遠……」莊暖晨輕喃他的名字,情不自禁依偎在他懷里,「抱緊我,好嗎?」

江漠遠眉間一瞬的征楞,很快抬手將她摟緊,小小的幸福倏然在胸口炸開,她的主動令他激動。

「我們會幸福,會吧?」謊言太多,信任太少,她和他彼此都在心傷,她怎會不清楚?

江漠遠緊摟著她,懷中女人柔美的嗓音小小的如同受了驚的畫眉,說出的話又令他窩心。她抬頭凝著他,看著他方正性感的下巴和緊抿的唇。

他微微松開手臂,低頭凝著她,「暖暖,你願意把你一輩子的幸福交給我嗎?」

這一次莊暖晨沒再躲避他的眼神,輕喃開口,「那麼,我可以相信你嗎?」她始終不願提到沙琳這個名字。

江漠遠伸手捧起她的臉頰,眼眸映著雨水的光影,溫柔低語,「可以。」

她輕輕斂下長睫,「我想從今以後,只要是你說的我就相信,我想將幸福交給你。」傷害得太多卻怎麼也抵不過那份愛,如果注定了是場涅槃,她也認了。

「暖暖……」江漠遠有些激動,輕撫她臉頰的長指微微顫抖,情不自控將她重新摟進懷里低語,「我們會幸福,我向你保證。」

她在他懷里輕輕點頭,下意識地將他抱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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