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里這個點兒也很安靜了。
在來的路上,江漠遠將了解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告訴了莊暖晨。原來是艾念帶著孩子到前門附近選嬰幼兒用品和衣服,順便又推著孩子溜溜彎,誰知道陸軍突然竄出來搶孩子,艾念上前去奪,一來二去地兩人愈演愈烈,被一輛經過的警車直接帶回了警局。
也幸好是江漠遠提前通過熟人了解了情況,並且得知沒什麼大事,莊暖晨這才放下心。到了警局,江漠遠先去敘舊外加辦理相關手續,莊暖晨被一名女警員帶到走廊盡頭的房間,推門一看,艾念和陸軍全都在,小寶寶安靜地躺在嬰兒車里睡得香甜。
見莊暖晨來了,艾念這才控制不住流眼淚了,上前抱住她,手腳都忍不住發顫。
「沒事了,漠遠去辦了手續,咱們隨時都能走了。」莊暖晨輕聲安慰著艾念,心知肚明她是在害怕,先是生了一肚子氣又被警車帶到這種地方,是個正常人心里也會沒底。
抬眼看向不遠處耷拉著腦袋的陸軍,心里那個氣啊,真恨不得劈頭蓋臉地痛罵他一頓,但想想這里是警局也就忍了。
好半天艾念這才平息了情緒,抽泣著,看著陸軍一臉的怨懟,「你是不是有病?我跟你都離婚了,你總像個冤魂似的纏著我干什麼?現在好了,咱倆都進來了,你滿意了?」
陸軍抬頭盯著她,「我要看我兒子有錯嗎?」
「你兒子?你有什麼資格說他是你兒子?我懷他的時候你干什麼了?你是在外面風流快活去了!」艾念氣不打一處來,剛剛哭紅的眼此時此刻近乎迸出火星子來,「陸軍我告訴你,孩子是判給我了,你沒資格見更沒資格要回去!你也好,你們家老太太也罷都給我死了這條心吧,怎麼?你是看你的那只小狐狸精生不出兒子了才慌了神是不是?」
陸軍被艾念說得啞口無言。
這邊莊暖晨听得一頭霧水,什麼叫小狐狸精生不出兒子?
「暖晨你不知道吧,我現在終于明白什麼叫做惡有惡報,什麼叫做天理循環,這個世界是公平的,老天爺也是公平的。他的那只小狐狸精前一陣子耐不住寂寞,挺著大肚子跟別的男人鬼混,也不知道是兩人太激情四射了還是生怕被陸軍發現,結果弄得流產,推到醫院的時候大出血差點喪命,這事啊鬧得老家那邊沸沸揚揚的,陸軍,你們單位是不是也知道這件事了?」艾念明面兒是講給莊暖晨听,暗地里冷言冷語的暗諷陸軍。
莊暖晨一听這事都愣了,心口跟著突突直跳,現世報也太快了,只不過這大人不懂事卻害了一條無辜的生命。
陸軍一臉慘白,惡狠狠盯著艾念,「你用不著在這兒幸災樂禍,兒子我肯定要奪回來。」
「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被警車帶來的時候你不是沒听那位武警同志說嘛,孩子是法院判的,你搶孩子那是違反判決的,只要是我不同意,你就沒資格見孩子。」艾念一臉的冷笑。
莊暖晨又是一個頭兩個大,拉住艾念,「怎麼又冒出個武警了?你說的是警察吧?」
「我沒說錯,是名武警同志,警察和武警的制服我還分不清楚嗎?」艾念強調了句,又狠狠瞪了一眼陸軍,「今天他在搶孩子的時候還多虧了那位好心的武警同志,要不然孩子非被這個王八蛋搶走不可。」
「艾念你罵誰?你別血口噴人!」
「我罵你是王八蛋都是輕的了!陸軍你自己拍拍良心,在你做出那些見不得人不要臉的事情後我去你們單位鬧了嗎?我是給你留足了面子,是你那個小狐狸精耐不住寂寞出去偷人才弄沒了你的孩子,是她弄得你名譽掃地,你有本事就沖她去嚷嚷,別一天到晚地在我們母子身上打主意,我就告訴你吧,現在孩子的戶口都隨我的,孩子也隨我的姓,這孩子現在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陸軍「蹭」地站起身,朝著艾念這邊就沖了過來,惱羞成怒,「我不好過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陸軍你要干什麼?」莊暖晨驚叫,下意識護住艾念。
陸軍伸手就要來扯艾念的頭發,另一只大手狠狠揚起來,眼看著就要落下——
房門被推開,緊跟著一道高大身影大踏步竄前擋在了莊暖晨面前,她只覺眼前的光線被擋了一下,再看陸軍的手被截在半空中遲遲未能落下,攥住他手腕的人,是江漠遠。
他的臉色異常難看,反手一使勁將陸軍直接按在牆上,揪住他的脖領大有一副處之而後快的狠鶩,冰冷盯著他冷喝,「你想搶孩子是你的事,但要是敢傷了我老婆我非把你的骨頭拆下來不可!」
陸軍呼吸不暢,臉憋得通紅。
跟在江漠遠身後的兩個人馬上上前,勸說拉架。
江漠遠這才放開手,陸軍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空氣。
孩子被剛剛突如其來的變動嚇醒了,哇哇大哭,最靠近嬰兒車的男人二話沒說直接將孩子抱在懷里,姿勢有點生硬但很有耐性,拍了拍孩子,目光嚴苛,「你們嚇到孩子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抱。」艾念見狀趕忙上前,從男人懷里接過孩子。
莊暖晨這才仔細打量不遠處的男人,身穿制服,看制服的式樣是武警,身材高大偉岸,五官輪廓極為俊逸,他的眼神有些嚴肅,看上去更顯英氣勃勃。
他難道就是艾念口中所說的武警同志?
怎麼回事?
「劉局,我看這陸軍有傷人傾向。」江漠遠的神情又恢復平靜,但語氣很漠然冰冷。
莊暖晨在來的路上听江漠遠提及過這個人,看得出兩人的關系不錯。劉局看上去五十多歲,經歷大風大浪的人就算不用多少話眼角眉梢都透著明顯的威嚴,他沖著陸軍冷喝了一嗓子,「你不知道孩子判給你前妻了嗎?」
陸軍全身一激靈,抬頭看著劉局。
「剛剛就你的行為,你前妻都可以控告你傷人知不知道?」劉局不怒自威。
陸軍一句話不敢說。
劉局沉了沉氣,轉頭看向江漠遠,「小江,你可以帶艾念走了,這個陸軍就暫時留在警局觀察一下。」
「辛苦了。」江漠遠淡淡一笑。
「哪里的話,我也是防患于未然。」劉局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小子,我可是第一次見你發這麼大的火。」
江漠遠笑而不語。
「他叫司然,司家和江家是世交。」上了車,江漠遠沒急著開車,先為彼此介紹了一番,「前兩年他剛被調到中央。」
莊暖晨恍然大悟,「哦,艾念說的武警同志就是你啊。」
司然與艾念坐在後車座,他笑了笑,「別叫什麼武警同志了,叫我司然就行。」
「司然,今天真是謝謝你了,不過真的挺抱歉的,你一定很忙吧,還被我害得一起進了警局。」艾念抱著孩子,一臉愧疚地看著他。
司然坐得筆直,勾唇笑起時迷人俊朗,「不用謝,當時我把你前夫當成是劫匪了。」
「司然這個人愛管閑事,不過也正是如此才會接二連三立功。」江漠遠發動了車子,「不過我是真沒想到在警局踫到的是你。」
司然爽朗一笑,「這不馬上國慶了嗎,總隊的武警全都出來巡邏,我也正巧在**附近,關鍵是一個大男人搶了孩子就跑,後面還跟個哭著喊著的女人,我總不能坐視不理吧?不過替人搶孩子這種事我還真是第一次做。」
艾念在旁連連感謝。
莊暖晨捂嘴笑了笑,看向司然,「我知道你們一般都參與像是緝毒防爆反恐這類重大的軍事行為,做這種事實在小兒科了,不過你怎麼跟著上了警車?」
司然想了想,看了一眼艾念,「我是怕那個男人中途再做什麼瘋狂的舉動,只好跟著了。」
江漠遠抬眼看了一下後視鏡,淡笑,沒說話。
車窗外的夜色更璀璨。
待車子拐了個彎後,江漠遠開口問,「司然,你去哪兒,先送你。」
「不用,先送艾念回去吧。」司然馬上拒絕。
艾念一听連連搖頭,「不用,我自己打個車回去就行了,新房跟你們住的地方又不順路。」
「你一個人?這怎麼行?」司然一皺眉。
艾念輕輕一笑,「怎麼不行?我都習慣了。」
「不行,這麼晚你一個女人太不安全了。」司然眉頭蹙得緊緊的,又看向江漠遠,「漠遠,既然不順路就找個地兒停車吧,我送她回去。」
「不用不用。」艾念一听趕忙搖頭。
江漠遠原本要開口卻被莊暖晨一下子搶先了,扯了扯他的胳膊笑道,「是啊,咱們還真挺不順路的。」又回頭看向司然,「那就麻煩你了司然,請你務必將艾念安全送回家好嗎?」
司然輕輕一笑,「保護市民安全是我的責任,更別說她是你最要好的朋友了。」
「暖晨——」艾念瞪著她。
「漠遠,就在前面把他們兩個撂下吧。」她沖著江漠遠擠擠眼楮。
江漠遠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方向盤輕輕一轉到了輔路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