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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梧桐嶺風波

長江以北是一片物華天寶之地,戰國時期的楚國就雄踞與此,那時楚國的都城坐落在荊州,荊州往北就是著名的赤壁古城,而赤壁古城的最右端就是道教聖地---武當山。

大別山脈方圓八百里,與武當山緊緊相連,一座座崇山峻嶺盤恆交錯。其中有一處山嶺名為清風嶺,是過往人群的必經之所。三十年前,江湖人稱「黑豹」的許問天帶領一幫弟兄在此佔山為王,黑豹一身武功高深莫測,他率眾綠林兄弟在附近一帶劫富濟貧,從清風寨路過除了那些奸惡之輩外,他們從不亂搶無辜。相反,還會將其保護出境外,他們的俠義之舉被當地老板姓稱贊不絕,卻也被一些不明情況的江湖人士所不齒。

可就在十年前的中秋月圓之夜,黑豹和他的拜把子三弟在大別山腳下被人所殺,他二弟岳霆身受重傷只身逃回清風寨,隨後也在江湖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清風寨眾兄弟苦苦尋找十年也不見其蹤跡。

大別山只是一座默默無名的山脈,清風寨也只是江湖上一個不入流的小團伙,但是在清風寨山腳左側的兩里之地,有一座山嶺,叫梧桐嶺,卻是江湖上最熱門的地方。

七十年前,塞外諸族為了聯手抗擊中原武林,共建天魔教,西天法王的師傅天魔神劍率領魔教十二位絕頂高手曾經在中原武林掀起一陣血雨腥風。為了江湖安危,中原各大派集結無數高手和天魔教在大別山梧桐嶺決戰。本來這是一場毫無勝算的決斗,魔教高手每個人的功力都已達爐火純青之境,一人已經難當,何況是天魔神劍攜十二位絕頂高手聯手出擊。在最後的危急關頭,神秘的媧皇宮主率媧皇宮四大護法出現,五人合力將女媧鼎祭運到頂端,在天下第一防御神器女媧鼎的保護下,眾人才得以扭轉乾坤,最終將眾魔頭全部擊殺。

從此梧桐嶺就成了中原武林甚至是西域武林健兒最樂意駐足的地方,幾十年至今,這片風光險奇的山嶺中發生過數之不盡的武林大事,江湖中最大的幫派丐幫和劍門的火並;塞北槍神和中原第一槍的決斗;天山七劍和婉花劍派掌門的論劍;太行神刀與青州刀王的天下第一刀之爭,都發生在梧桐嶺。初入江湖的少年兒女們喜歡到這里來憑吊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傾听這些傳奇人物的種種事跡;風頭人物喜歡到這里來揚名立萬;成幫結派的大人物喜歡在這里一次性解決所有問題;更有數不清的江湖客把這里當作尋找機遇的好地方。

此時,陳相正一襲白衫漫步在這林間的小道,不想這風景秀麗的地方,卻是歲月中的肅殺之地。一棵棵梧桐樹靜靜的立著,曲折的青松盤旋在山澗間,如畫般唯美,任誰也想不到這青脆和蒼綠曾經被無數鮮血渲染過。

陳相慢慢順著古道往前走著,不知不覺眼前出現了一座橋,橋寬約一丈,兩側欄桿用紅檀木雕刻著各種圖案,橋下水靜靜的流向遠方天際夕陽的盡頭,一片安詳。橋上站著一個手拿折扇的藍衣人,從背面看一副書生打扮。書生面臨憑欄,折扇輕搖,仿佛在沉思,手上拿的折扇看不出用什麼材料做成的,比普通折扇要大很多,扇面的山河圖看上去像活物一樣,扇子通身流轉著陣陣紫色的光華,煞是好看。

陳相不禁被這份安逸所感染,腳步停在了橋邊。藍衣書生輕搖折扇,對著斜掛在天際的夕陽緩緩吟道:「看庭前花開花落,榮辱不驚;望天邊雲卷雲舒,去留無意;」陳相在旁听了不禁鼓掌贊道;「好一份超月兌的意境。」藍衣書生慢慢轉過身,微笑道;「呵呵,兄台過獎了,不過是閑人隨口宣泄兩句而已。」陳相也微笑打量著藍衣書生,只見這書聲和自己年齡相仿,長的很風俊,頭發往後順在一起用飄帶繞著,身上透露出一種從容不迫的氣質,給人一種很飄逸的感覺。

陳相看了不禁暗暗稱贊,隨即笑道;「意境雖美,可這山野之地,難以解決饑餓之苦啊。」藍衣書生也笑道;「兄台如想解決饑蟲之擾,不妨隨我走。」陳相連忙疾步走到書生邊,並肩跟著書生向橋右邊走去。

兩人走過橋,穿過一片樹林,眼前出現了一條筆直寬約兩丈的古道,盡頭被兩座山峰擋住,看不到後面的景象。古道右邊有一座木頭搭建的棚子,棚子外面的竹竿上掛著一塊布,布上面用毛筆寫著一個「酒」字,竹竿旁邊擺著幾張簡陋的桌凳。一個黑衣人背對著他們坐在靠門邊的一張桌子上,桌子上有一壇酒,一把刀,一把很普通的刀。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野嶺,很是惹眼。

陳相和藍衣書生不禁望了那黑衣人一眼,隨即一起走到他後面的一張桌子坐下。藍衣書生對著棚子里頭喊到︰」掌櫃的。」應聲走出來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老頭滿臉笑容的問他們︰「不知兩位客官需要點什麼?」藍衣書生望向陳相,陳相道︰「有什麼好吃的上五六個吧,在拿兩壇酒來。」那老頭道;「山野小店只有最差的燒刀子,兩位客官不知是否喝的上口?」陳相略思索道︰「在這里有酒就很難得了,拿兩壇吧。」老頭滿臉堆笑的說︰「好,兩位客觀稍等片刻。」說完轉身進屋。

陳相打量著前面桌子的黑衣人,藍衣書生合起折扇,目光也停在黑衣人背面上。只見黑衣人右手拿起酒壇,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倒著,狂飲起來。陳相不禁對著黑衣人背面朗聲道︰「兄台好酒量,卻不知為何要來此地飲此劣酒呢?」過了半晌,黑衣人放下酒壇子沉聲道︰「劣酒苦辣,最能喝得出滋味。」陳相道︰「一人飲酒太過孤寂,兄台不如過來就做三人一起共飲吧。」黑衣人道︰「不必了。」說完又托起酒壇子,自顧自的喝起來。陳相不禁一笑,藍衣書生也微笑不語。

過了大概一刻鐘,老頭和一個老大娘端著幾個菜和兩壇酒擺在他們桌子上,老大娘躬身道︰「客官請,有事吩咐。」陳相笑道︰「謝了大娘,你們先去吧。

陳相拍開一壇酒,倒兩杯對著藍衣書生舉起來說道︰「謝謝兄台的引路之情,還沒請教尊姓大名?」藍衣書生舉杯微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小弟姓「何」,單名一個「秋」字,卻又不知兄台高姓大名?」陳相道︰」何秋,好名字,在下草名陳相。」何秋連忙起身合扇抱拳道︰「原來兄台就是今日威震江湖的暗器王,失敬失敬,我倒是誰有這份灑月兌自如的風采呢!」陳相笑道︰「快請坐,說的什麼,江湖朋友太抬舉我了,都是同齡一輩,相見有緣既是兄弟,來,今天不醉不歸。」藍衣書生也坐下笑道︰「暗器王之意豈敢不從。‘說完也一飲而盡。

兩人把酒言談,越聊越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夕陽也慢慢隱沒在天際,染紅了整個蒼穹,在這深山古嶺,別有一番景象。

不知何時,忽然古道後的峽谷那邊傳來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兩人不禁放下酒杯,尋聲望去。馬蹄聲由遠及近,很快變映現在眼簾。只見三匹黑馬並肩穿過山谷往這邊疾奔而來,最左邊的是一個紅衣少年,中間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右邊的是一個青衣少年。過了一會,山谷又出現了一個騎著一匹棗紅色馬的白衣人,他身後還跟著五個身騎白馬的黃衣武士,緊追在前面三人身後。

忽然白衣人一聲長嘯,胯下的馬匹突然加速向前馳去,距離中年人身後大概三丈處,白衣人彈劍出鞘,人從馬背騰空而起,凌空一劍劈出,劍氣卷的兩旁的落葉漫天飛舞。中年人情急之中一個後仰,雙腿一松,一個賴驢打滾向右跌落在酒棚左側十米遠的大樹下。坐下馬匹被劍氣從中斬為兩半,一陣血雨濺射向四周。

兩名少年急忙翻身下馬,一左一右扶起中年人,急聲問道︰「軍哥,你怎麼樣?」中年人擺手道︰「我沒事。」說完一推兩少年喊道︰「風林、緒濤你們快跑,別管我。」兩少年齊聲道︰「軍哥,你把我們當什麼了,要死一起死,有什麼大不了的!」中年人大急叫道︰「快走,你兩個小崽子,快跑啊!」「一個都別走了」白衣人手提長劍站在他們面前,冷冷的說道。五名黃衣武士也拿劍各自散開將他們圍在中間。

陳相坐在桌子上打量著這幾個人,黑衣中年人個子比較結實,一頭短發,小眼楮,大嘴巴,看起來長得有些猥瑣,可此時眼神射出的卻是一股大義凜然的神情;左邊一個紅衣少年長相清秀,面部在抽搐,像是處于暴怒之中,右邊青衣少年看上去比較幼稚,此時神情顯得很慌亂。站在他們前面的白衣人二十多歲,身材較瘦,臉色很蒼白,像很久沒有見過陽光一樣。

只見黑衣中年人一緊手中狼牙棒,對著白衣人到︰「追魂劍,我們清風寨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自問對得起天地良心,更是根本就沒殺過你涴花劍派門人,你何必苦苦相逼呢?」追魂劍客冷冷道︰「一群強盜,還敢狡辯,趕快受死吧。」一旁紅衣少年再也忍不住了,一抖手中的鋼槍,大喝一聲︰「小爺跟你拼了!」一槍刺向追魂劍客面門,黑衣人見狀,一躍身,狼牙棒砸向追魂劍客天靈蓋,右側的青衣少年也使出手中的金背砍刀向追魂劍客腰際削去。

陳相看著場內情形,何秋卻微笑著看向他,陳相轉臉一笑,模出一根卷好的煙,運起真氣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心內卻做好了計較。

追魂劍客在三人圍攻下沒有一絲慌亂,只見他一個大鵬展翅,輕而易舉的避開三人攻擊,翻身劃出一個很優美的弧度,身形三百六十度旋轉,發出一道凌厲的劍氣,向三人攻去。黑衣中年人攻勢落空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劍氣擊中肩部,劍氣隨即穿向紅衣少年手臂擊在青衣少年大腿外側,青衣少年站立不穩,用刀托住身體,霎時三人傷口鮮血涌了出來。黑衣中年人不顧肩膀創傷,雙手將兩少年護在身後,怒視著追魂劍客,眼楮像要噴出火來。

就在此時,陳相彈掉手中的煙站起身來到三人面前,對這追魂劍客到︰「得饒人處且饒人,閣下何苦咄咄逼人呢?」見到陳相,一名黃衣武士臉色一驚,上前對追魂劍客附耳了幾句。追魂劍客听完臉色凝重,抱拳對陳說︰「在下婉花英雄樓遠志,奉勸暗器王別淌這趟渾水。」原來這白衣人就是涴花劍派少主遠志,江湖人稱追魂劍客,遠志已深得其父遠方的一身真傳,是江湖年輕一輩很杰出的奇才。陳相一笑道︰「江湖人管江湖事,這事今天我管定了。」

遠志憤聲道︰「清風寨賊子殺我門人,暗器王你竟敢包庇邪道之人。」陳相道︰「你又沒親眼見到他們殺人,憑什麼妄自評斷?我從這幾人方才情形就看的出來絕非奸邪之輩!還望閣下明察。」

「既然如此,就不必多言,在下領教暗器王高招。」遠志寒聲道。說完左手食中兩指並攏,挽出一個蘭花狀,右手劍尖指向正前方,擺出一個劍式,緩緩到︰「請。」

天下幾大劍派各有驚人藝業,涴花劍派多年來躋身當今劍法門派的頂尖地位,自有其過人之處。江湖有句諺語說︰天山劍奇,煙雨劍清;武當劍柔,醉門劍怪;婉花劍美,東海劍絕;婉花劍法奇絕多變,瑰麗不可方物,在諸大劍派中獨佔一美,可見其劍法獨到之處。劍派歷代掌門為人都極其低調,所以門下弟子在江湖中走動並沒有引起多大風雨,但是婉花英雄樓卻仍被江湖一致推崇。英雄樓弟子在各種緝凶除惡的行動中一枝獨秀,屢建功立業,創下了赫赫威名。

陳相見狀無奈地聳聳肩,何秋也微笑著著他。身後的黑衣人上前一步抱拳道︰「這位兄弟謝謝你的援手之情,我等感激不盡,不過你還是走吧,不要因為我們幾條賤命引火上身。」陳相一擺手對他說︰「你們先去後面包扎傷口,我自能應付。」黑衣人遲疑片刻,躬身後退,拉著兩名少年後退到十幾丈遠的草地上處理傷口。

追魂劍客對陳相說︰「閣下快亮出兵器吧。」陳相道︰「在下並無趁手兵器,請。」追魂劍客眼中閃出一絲怒火,冷冷哼了一聲,暗運真氣,身影一閃,左足尖輕點,身影甚是美妙,右手一劍快捷無比向陳相刺來,陳相不敢大意,真氣遍布全身,一個側步閃開身來。陳相自小得李尋歡飛刀真傳,內功修習的卻是少林寺的「小無相功",李尋歡少年時遇到少林寺一位無名老僧,贈給他一本內功秘籍,便是小無相功心法,只是李尋歡一心鑽研飛刀之道,所以他並未修煉,而是後來給了陳相,陳相現在已練到第八重境界了,一身功力雄厚無比,摘葉飛花,取人性命于無形。自出江湖來,雖戰敗草上飛和千手觀音,可此二人並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草上飛只是一個不入流的角色,千手觀音暗器雖利,可和盡得小李飛刀真傳的陳相還不是一個檔次的,

追魂劍客一招落空,隨即轉身一個蜻蜓點水,又是一道劍光攻向陳相左胸,陳相腳踩小無相步法縱身躍過,雙掌運氣真氣擊向追魂劍客面門,掌風所到之處,原本被劍氣卷起的落葉都被震成粉末,飄散開來。追魂劍客臉色凝重,人影猶如穿花蝴蝶一般避開攻擊,反身快捷無比的向陳相連刺三劍,陳相身影急退避開攻擊,復身攻上。何秋坐在桌子目不轉楮的注視著場內,前面桌子喝酒的黑衣青年不知何時也轉過身來看著場內兩人打斗,清風寨三人已經包扎好傷口,也全神貫注的望著,黑衣中年人心頭大驚︰「婉花劍法確實獨步武林,自己三人一招都接不下,也不禁敬佩陳相功力。

兩人越打越塊,只見兩道白色人影在空中快速無比的交替著。陳相越打越心驚,外人看來追魂劍客發招猶如舞劍一般,可卻劍劍暗藏玄機,招招籠罩陳相周身各大穴位,逼得陳相毫無還手之力,要不是仗著一身奇厚無比的真氣護體,早就落敗了。要知道,陳相這可是第一次和這樣的一流高手過招,經驗不足,再加上沒有兵器,一雙肉掌怎能與獨步武林的婉花劍法爭鋒。

兩人拆了一千多招,陳相身影漸漸凌亂起來,忽然追魂劍客一招飛鳥入林連人帶劍迅若閃電的刺向陳相咽喉,陳相心頭大駭,身形仰面倒地,運起真氣,雙足平平向後移出一丈,堪堪避過,隨即一提氣,身影又直立起來。何秋看著場內,忽然紫扇一揮,一道藍色的勁氣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穿過陳相射在追魂劍客身上,只見追魂劍客身形一滯,一道道小長方形狀向符文一樣的東西在他腳底圍成一個圓圈,長方形符文在他足底不斷的旋轉著。追魂劍客大吃一驚,周身突然提不起來一絲真氣,要知道,沒有內功相輔,再高深的劍法也是花拳繡腿,這時,陳相的掌風已經攻到,追魂劍客無奈之下一個轉身以劍擋去,眼看雙掌就到追魂劍客面門了,陳相似乎也發現了異樣,追魂劍客身上不見一絲真氣波動,于是掌風一偏盡數擊在劍尖上,劍尖被震斷沒如旁邊樹木中,追魂劍客連人帶劍也被震的倒飛了出去,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幾名黃衣武士見狀慌忙扶起追魂劍客,一名武士問道︰「少主,你怎麼樣了?」追魂劍客捂著肚子慢慢站起身,對著陳相說︰「在下技不如人,在這丟了涴花劍派的英名,只怪我學藝不精,今日就此別過,以後必當登門討教。」

因為何秋出手太快,所以沒人看清是他暗中相助陳相的,都以為追魂劍客敗在陳相掌下。只是這一切,落在三個人眼里,何秋出手的時候,前面桌子的黑衣青年看得一清二楚,除了黑衣青年,距他們左側三十丈遠的一顆大梧桐樹後,有一個綠袍人一直暗伏在那觀戰,綠袍人長發披肩蓋住了大半張臉,此時似乎一臉驚訝,沉吟片刻,身影一晃,消失在樹林中,而綠袍人十丈遠處的另一棵樹後,又緩緩走出一個黑衣蒙面人,待綠袍人走後,也身形一晃,轉瞬即逝。這一切,包括黑衣青年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知情,而那黑衣蒙面人的行蹤,連那綠袍人都沒有察覺。

兩名黃衣武士攙扶著追魂劍客上馬,追魂劍客眼光掃過陳相,看到了右邊桌子上的黑衣青年,不禁失聲道︰「江湖狂生。」說完滿臉驚訝的的和幾名武士騎著馬消失在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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