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叔，您喊我。」
葉桑去找里正時，剛好看到村子里幾位長輩包括趙福都在。
烏壓壓的一堆人，都在等里正發話。
「里正哥，是有啥事情不？」
「我找大家，的確是有些事情想跟你們商量。」
里正的神情嚴肅，將幾根骨頭放在眾人面前。
趙大爺聲音中有些驚訝︰「這不像是馬骨頭，難道是……人骨頭？！」
葉桑原本沒在意，可看到那幾根骨頭時，神色瞬間嚴肅起來。
「是在附近發現的麼？！」
馬骨頭她見過，骨架結構同人的區別很大。眼前的骨頭，分明是人的大腿骨。而里正撿回來的，不止是一兩根。
「哎。」
里正每天在村子休憩時，都會帶著村里的幾個壯漢看去前方開路，也就是將山上一些樹跟藤蔓砍掉，方便明天的行程。
可昨天下午他們清理了半炷香的時間，就在路邊看到了被人啃過的骨頭，折斷的樹枝，以及四周還有人駐扎燒火做飯的痕跡。
看印痕，不過是這兩天的事情。
「按照之前的地圖，這一塊下方山路附近有官道。」
里正嘆了口氣︰「靠近官道，遇見流民跟土匪的可能性就大。就是不知道我們這次遇見的是流民還是土匪。」
趙大爺趙福出聲道︰「今晚的村子，必須嚴格巡邏。」
「里正叔，如果可以，增加一倍人手吧。就把明天巡邏的人都加到今天。」葉桑也提議道。
這些人殺人，絕對不是一般的善茬。
趙福也是這麼想的，開口道︰「那就讓我跟葉桑帶一隊人巡邏，做好防備。」
這次只要為村子立了功，他就可以把他前段時間借給村里的三把叉要回來了。
那三把叉可是他打獵最好的幫手了，最近少了它們，趙福都沒打到像樣的獵物。
里正放心不過別人，來找兩人就是已有此意。見趙福如此上道，由衷的點了點頭。
「好，那我就放心了。」
接著，他又看向葉桑，等她表態。
「我自然要出力。只不過我覺得與其等，不如主動出擊。」
葉桑分析道︰「這群人既然能干出這種狠毒的事情，等我們被動遇到，怕是只有死路一條。」
「可如果我們找到的是土匪，我們也打不過他們啊！」
關系到村子里的生死，人人的神經都緊繃著。
听到葉桑說主動出擊，同意認可的有，但也有部分人想要往回走。
「如果要死在土匪手里，我還不如回村子，至少那里才是我們的家。」
「對啊里正，要不咱們回村子吧。」
「回去被敵國的士兵活埋麼！」里正一聲呵斥，眾人瞬間都安靜下來。
這個時代，打仗就不單單是爭奪土地，攻下城池，便要搶光，殺光。
若不是如此，他們當初又為什麼背井離鄉，吃糠咽菜去逃荒！
「葉桑，你繼續說。」里正鼓勵葉桑繼續說下去。
「第一，若對方真是土匪，我們偷襲，贏得可能性更大。」
「第二，他們當土匪流民無非是想吃口飯。但我們不一樣，我們有比他們更需要守護的人和東西！就這一點，大家不得不拼命。」
葉桑說完，村民都靜了下來。
過了許久，趙福才第一個開口︰「我贊同葉桑的看法。」
接著，不少村民也站出來開口。
「我贊同，我拼上這條命，也要保護我的老婆孩子。」
「我家還有好多糧食沒吃完，不能便宜別人。」
「我也是，我不能死，我家九代單傳，我要是不生娃就死了，我娘在地下怕是會打死我。」
說白了，在場的男人個個都有孩子老婆，也都有糧食。
他們很清楚，如果被人抓起來，不僅老婆孩子受辱，糧食被人帶走，甚至還會被殺。
「那好，我們今晚就行動。不過先不要告訴家里的婆娘孩子，免得他們害怕，壞了大事情。」
確定了晚上要主動出擊，眾人帶著心事回到自家休憩的地方。
葉桑回去的時候，趙大滿正在磨刀，趙三蘆跟趙四谷正站在一個樹枝下，兩個人正好奇的望著什麼。
「你們在看什麼？」
葉桑走過去，便看到自己從商城買回來的那只半大的紅色的雞，正被人拴住了兩只雞腳，倒掛在樹枝上。
「小嫂嫂，你看這只雞要被殺了，可它好像是個傻雞，一點都不害怕。」
趙三蘆說完，那只雞眨了眨紅色的眼皮，好像很贊同趙三蘆的話。
「不，我覺得它像是看淡了生死，覺得人世間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
趙四谷雙手捧著臉頰，認真的開口。
結果，那只雞又眨了眨眼楮。
「不怕死？」葉桑不殺這只母雞，是打算留著這只雞下蛋的。
見一只雞居然有臨危不懼的品格，將匕首拔出來抵在雞的脖子上。
那只雞這才不裝死了，撲騰著翅膀，展現出害怕的樣子。
「噗。」
一只雞居然有那麼多的心眼兒？
葉桑輕笑，對著磨刀的趙大滿開口︰「大哥，這是一只母雞，我想留著它下蛋。大嫂有身孕，若是每天有雞蛋吃，對月復中的孩子好。」
「那不殺它了？」
趙家二房的人紛紛抬頭。
逃荒帶一只雞？
不方便吧。況且，雞也要吃糧食的。
「咱們看它表現吧，如果它下不出蛋，或者它自己餓死了，咱們就炖雞湯。」
那掛在樹枝上的雞似乎听到了，又繼續撲騰起了翅膀。
「太活潑了也炖湯吧。」葉桑又道。
那只雞瞬間又安靜了下來，一動不動的吊在樹枝上。就連趙四谷伸手推它，它都依舊一動不動。
「小嫂嫂，那我可以給它起個名字吧！小紅怎麼樣？」
趙四谷興奮開口，之前在村子里他們家也有一只雞叫大紅，所以這只雞叫小紅更合適。
「都行 。」斗雞取樂之余，葉桑還是想起了里正說起的事情。
「爹娘，你們今晚哪里也不要去，一定要等我回來再睡。」
「如果實在有人困，也不能全部睡著，也要把菜刀帶在身邊。」
「葉桑，是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啊？」
婆婆李氏听得心驚膽戰，壓根放心不下︰「要不你不要去巡邏，讓你爹去？」
今晚，又到了葉桑巡邏的日子了。
「爹娘，里正跟大伯他們都商量好了，你們放心就是了。」
葉桑說完，將匕首插在褲腿位置腰間掛上弓箭，就連彈弓也放在身上防身。
浩浩蕩蕩一群人在山中尋找，大約找了兩個時辰，才在不遠處看到兩個火堆。
「是土匪，還是流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