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真沒想到，江野以及他身後的那個主子，竟然犯下如此多的罪行。
當方玉良看到江野的口供，他沒有憤怒，沒有激動，反而長嘆一聲。
「顧城，整個都爛了！」
他沉默了許久，轉頭看向秦志遠︰「跟我準備一下，我們去省城。」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不刺激到某些有心人，他們晚上出發，半夜到了省城。
把方玉良送回家，秦志遠注意到，徐婉似乎並不怎麼興奮。
「嫂子，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
「沒事沒事，志遠呀，要不今晚你在家住吧。」
秦志遠哪里敢住下？
他趕緊擺手，推辭了這個邀請。
方玉良笑了笑，說︰「志遠，我也不留你了，你趕緊去找個地方休息，我已經跟省領導約好，明天早晨一大早就去省委見他。」
省委？
以前，每次來最多就是見見省長司馬長川，這次難到要拜訪省委書記範振乾？
這可是福源省最高級別的領導，掌控著一省的最高權柄。
以前，秦志遠只是在電視上見過這位大佬。
想到明天就能見到這位範書記，秦志遠竟然有種小興奮。
這次來省城，因為需要保密，所以壓根沒開市委一號車，而是秦志遠從市局那邊借的一輛公務車。
因此，他自己就方便了許多，干脆在方玉良家不遠的酒店住了下來。
這一夜，他輾轉反側，也沒睡好，雖然已經跟姜放那邊確認過，沒有說呢沒事情，一切安好，但就是不放心。
第二天早晨起來，他早早起來，鍛煉半小時後，又洗了個冷水澡，這才完全清醒。
七點四十五，他就到了方玉良家樓下。
昨天，方玉良說八點出發，他特意早到了一會兒。
「咦，志遠，你這麼早就來了，吃早飯了嗎？」
「老板，我吃過了，您吃過了嗎？」
秦志遠閑著沒事，就把車子擦了擦，正好被方玉良看在眼里。
方玉良點點頭，表示吃過了，就上車出發。
秦志遠敏感的感覺方玉良的精神狀態似乎不是很好，整個人似乎有些壓抑。
難道是跟徐婉吵架了？
按理說，兩夫妻這麼就沒見到，應該干柴烈火才對，怎麼會這樣呢？
八點五分他們就到了省委，在門衛登記，核對了信息之後，秦志遠開著車子，緩慢地開進了這個福源省權利中樞。
省委跟省政府一個在路北，一個在路南，相距不超過五百米。
這是兩座樣式相同的建築，都是八層高，在省城的高樓大廈中並不起眼，但誰也不敢小瞧這兩個地方。
省委書記範振乾的辦公室在七樓，偌大的一層樓，他跟省委副書記一東一西佔據了兩端的辦公室。
此外，省委秘書長、省委辦主任、以及秘書一處、二處都在這層樓辦公。
但整個樓層，就跟杳無人煙的荒野一樣，竟然連點聲音都沒有。
八點十分，他們出現在省委書記辦公室的門前。
一個身穿深藍色西裝，內著白色襯衣的儒雅男子很是熱情的向他們打招呼。
「方書記，你來了，書記還沒到，快進來坐。」
「中興，打擾你了，最近怎麼樣？」
方玉良和于中興聊了一會兒。
這期間，于中興並沒跟秦志遠打招呼，但他並沒什麼怨言，人家是省委書記的秘書，正兒八經的正廳級大秘，自己現在就是個正科，差著十萬八千里，哪有入人家眼的資格？
「中興，我給你介紹一些，這是我的秘書，秦志遠，這小伙子不錯，你以後可得多指點指點他。」
「于廳，您好，以後還請您多多指教。」
于中興笑了笑，道︰「小秦，以後我們互相學習。」
秦志遠見他敷衍味道很重，客氣了兩句之後，就很自覺的閉上了嘴。
人家是省委辦公廳實權副主任，說多了，好像自己沒有眼力價一樣。
過了幾分鐘，于中興看了看手表，去了電梯口。
方玉良一看，也趕緊跟了過去，秦志遠隨後跟上，說實話，這會兒他心跳確實挺快。
不超過兩分鐘，電梯門打開，里面一個頭發花白、龍驤虎步的老人出現。
「書記，早。」
于中興笑著接過公文包，低聲道︰「玉良同志已經到了。」
「書記您好，玉良聆听你的你教誨來了。」
範振乾笑了笑，道︰「你小子，都市委書記了，還這樣沒正形，不過，你們顧城似乎沒有什麼好消息呀。」
領導說話並不會特別直白，不過這句話，卻很直接。
方玉良訕訕一笑，道︰「書記，我就是來向您做匯報的，有些事情我拿不準，需要請您拿主意。」
「嗯，好。」
于中興在旁邊提醒道︰「玉良同志，你只有十五分鐘時間。」
方玉良點點頭，讓秦志遠在外面等他，就跟著範振乾進了辦公室。
不知道方玉良怎麼跟範書記說的，幾分鐘後，方玉良開門，讓秦志遠也進去。
于中興一愣，一起跟著進來，給秦志遠倒了杯水，他伸出雙手來表示感謝。
這種講規矩的舉動，讓于中興似乎很高興。
「志遠同志，你是玉良同志的秘書？」
秦志遠這會兒已經平靜下來，恭敬地道︰「範書記，是的。」
「不用拘束，來，坐下，跟我說說，最近掃黑除惡的情況。」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寬泛了，非常考驗秦志遠的思維能力，而且，還很考研他的情商和智商。
也就是說，這個問題是個實實在在的考題，根本不是什麼簡單問題。
「顧城治安形勢表上看起來不錯，但實際上問題很多，玉良書記到任之後，根據顧城市長途站、火車站發生多起社會人員強行拉客甚至幾次機會買賣婦女的情況，成立了掃黑除惡辦公室，在政法委、紀委、宣傳部等部門的支持下，我們到黑板做了大量工作。日前，終于將號稱地下皇帝的涉黑頭目緝拿歸案，並在昨天凌晨取得了口供。」
秦志遠說到這里，就閉了嘴。
「小秦，好，你先出去吧，我在跟玉良同志聊兩句。」
秦志遠听範振乾這樣說，趕緊站起來，看了自己老板一眼，得到默許之後，悄悄離開了辦公室。
很明顯，于中興熱情了許多，跟他閑聊了兩句。
秦志遠很誠懇，也很恭敬，甚至抽空給于中興倒了杯水。
于中興對他更加熱情了，看來，誰都喜歡有禮貌有眼力價的人。
大約十分鐘後，方玉良結束匯報，跟于中興客套幾句後，就離開了省委大院。
「走，去省長那邊。」
方玉良眉頭舒展，很顯然，給範書記的匯報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