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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兒,你說得對,唯有美酒可以解千愁……」芙胭巷內,毫不起眼的院子里守著兩名侍衛,听著屋里傳來的動靜,他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少爺又喝醉了。

「你說,若我能得父親劍法真傳,能與他一同上陣殺敵,他是不是就不用死了,嗯?」

看著湊過來的微醺俊容,蘇涵面上不由得一紅,趕忙將男子扶到了榻上。

是啊,若老將軍不死,誰還敢欺負她,說不定這會兒,她與夏雲翰已經成婚了,何必躲在這種地方吃苦。

榻上的男子燥熱的扯開了衣領,眼前的一幕讓蘇涵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若她成了雲翰的人,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的住進將軍府,不用整日提心吊膽了?

想到這,她的心猛地跳動了起來,猶豫了許久才俯輕聲哄道,「雲翰,天色不早了,不如今日……你便宿下吧?」

見他沒有回答,蘇涵便壯著膽子通紅著小臉模向了他腰間。

「住手!」

不料,原本緊閉的屋門突然被一腳踢開,那冰冷的聲音嚇得蘇涵站了起來,回過頭去便見一名慍怒的美貌女子正警惕的看著自己。

夏雲仙沒有想到時隔多年,與自己的胞弟相遇,他竟是這麼一副頹廢萎靡的模樣。

「還愣著做什麼,把少爺帶回府中醒酒!」

侍衛得了命令,立刻上前將夏雲翰扛了出去,一旁的蘇涵迎上夏雲仙審視的視線,心虛了片刻後才盈盈上前,「雲仙姐姐,我是侍郎府的涵兒,還記得嗎?」

侍郎府?!

夏雲仙心中大駭,要知道蘇侍郎兩年前因貪墨軍餉之罪革了官,偌大的蘇家一夜被抄盡數下獄。

夏雲翰好大的膽子,竟敢窩藏罪臣之女!

「本夫人當然記得。」夏雲仙忍著震驚,不悅的皺了柳眉。

明知對方語氣疏離,蘇涵還是賠著笑,趕緊從一旁的衣櫃里取出了一條瓖嵌著寶石的腰帶。

「涵兒一直記得姐姐當年在將軍府里幾番照拂,特地繡了條腰帶,本想讓雲翰帶去侯府,只可惜……」

她仿佛想起了傷心事,已然楚楚可憐的低下了頭,淚水不住的打轉著。

「看來,你是記得自己的身份。」

不料,夏雲仙竟沒有半分的憐憫之心,那冰冷的語氣讓蘇涵難以置信。

她記得從前的雲仙姐姐十分平易近人,待她也極好,怎會是這種冷言冷語的模樣。

夏雲仙絲毫不在意蘇涵受傷的表情,反而接過那腰帶笑道,「這寶石價值不菲,以妹妹如今的處境,怕是拿不出來吧?」

再看看這屋子里的陳設極其雅致,四周環繞著上等的香燻氣,連同她身上的綾羅都是極品料子,可見夏雲翰為了討美人歡心金屋藏嬌,花了不少銀兩!

「用將軍府的錢借花獻佛,這就是你的心意?」

「我、我……」

此時蘇涵被數落得臉色白了又白,豆大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

夏雲仙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絲毫不打算給她解釋的機會,立刻吩咐道,「把她送去鄉下別莊,再將此處清理干淨!」

別莊?這是要將她趕走?

「不,我不去,雲翰答應過我的,會照顧我一生一世……」

「堵住她的嘴!」

看著那掙扎著被拖出去的女子,夏雲仙心有余悸。

想起方才進門時看見的景象,若蘇涵是那等自律自愛之人,絕不會縱容雲翰借酒消愁,更不會趁著一名男子醉酒之時做出那等容易叫人誤會的舉動。

幸好自己及時趕來,才不至于釀成大錯!

只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家的胞弟竟有這個能耐,將一個本應發配邊疆的犯人藏在京中最熱鬧的煙花之地!

……

不知過了多久,夏雲翰猛地驚醒,睜開眼竟發現自己只著單薄的中衣躺在將軍府的祠堂里。

「跪下!」

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毫無溫度的聲音,夏雲翰心頭一跳,抬起眼便發現許久不見的夏雲仙正跪在他的身旁,凝重的望著眼前的牌位。

「長姐?」他很快意識到什麼,慌亂之中問道,「涵兒呢?」

「她被我送去鄉下別莊了。」

夏雲翰如鯁在喉,他緊抿著唇,久久才吐出一句,「天氣轉涼,鄉下那種地方哪里能住人,一切都是雲翰的主意,長姐實在不該遷怒于她。」

听出了這話中的埋怨之意,夏雲仙當即笑出了聲,「一個罪臣之女,莫非還有挑三揀四的權利?」

「長姐慎言!蘇家之事與涵兒無關,她是無辜的!」

見他依舊執迷不悟,夏雲仙立刻反問,「那麼將軍府上下一百多口人,就活該嗎?你可知窩藏逃犯該當何罪!」

夏雲翰低頭不語,卻依舊挺直著腰桿,儼然一副執拗倔強的模樣。

只听夏雲仙深吸了口氣,「我來告訴你吧,按東陵律例,窩藏逃犯其罪當誅,一旦發現,等同于勾結謀逆!」

「父親一生忠君報國,最是痛恨貪官污吏,而今他不在了,倘若事情敗露死無對證,別有用心之人大可以給他安一個參與貪墨的罪名!」

話及此處,夏雲翰眸光一閃,很快又理直氣壯的咬著牙,「父親曾說做人要講信義重承諾,涵兒與我青梅竹馬,我豈能任由她被白玉京欺凌!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絕不會拖累將軍府!」

提起那個人,夏雲仙就變了臉色,心頭有種不妙的感覺。

「蘇侍郎的案件並不由大理寺經手,與白玉京有何關系?」

「先前幫涵兒詐死的那名獄官被人殺了,我暗中追查,才知是白玉京所為。他還到處派人尋找涵兒的蹤跡,若非心懷不軌何必如此執著?」

要不是那個大奸賊實在陰魂不散,他哪會兵行險招,唯有將涵兒放在身邊才能安心!

一道驚雷乍響,不知為何,夏雲仙的腦海中居然想起了某個模糊的畫面。

當時她收到胞弟的死訊,絕望之際醉得不省人事,可隱約間好像听見了白玉京的話語。

「丫頭,若你知道夏雲翰的死因我而起,會更厭惡我吧?」

「……」難道,他真是殺害雲翰的幕後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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