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 當 當響著。
登枝心驚肉跳的看著房門竟是出現了一絲裂縫。
「怎麼會這樣?他們不怕朱砂畫的門神嗎?」那貼畫,竟然擋不住邪祟??
許氏目光微沉︰「哪里買的朱砂畫?」
登枝面上血色霎時褪盡。
「是是……是侯爺拿來的。」此話一出,她渾身都快月兌力,只覺一股涼意直沖天靈蓋。
登枝都快哭出聲來。
「您生產前,侯爺就備下了朱砂畫。那時……」那時還不知侯爺有了二心,養了外室!
許氏心底一片冰涼。
吱呀吱呀,大門越發往外擠。
映雪和覺夏已經退到了內側,兩人渾身哆嗦著擋在夫人身前。
「嘻嘻嘻嘻……」
「鏘鏘鏘鏘鏘鏘……」
「找到你們啦……」四面八方傳來的聲音,幾乎要將她們淹沒。
大門搖搖欲墜,許氏死死的咬著唇,舌尖都出現了一股腥味。
額間冷汗淋灕。
「怎麼讀書聲還未出現?」映雪帶著哭腔,眾人心頭不由一沉再沉。
陸朝朝雙手高舉過頭,放在腦袋兩側,兩只腳張開,像個小青蛙似的。
小手小腳厚厚的肉呼呼的,此刻煩躁的動了動。
耳邊一陣陣的嘻嘻哈哈,讓睡夢中的她不厭其煩。
她睜開眸子,大半夜被吵醒的她,一臉起床氣,滿身怨氣比惡鬼還重。
「噠!」她氣鼓鼓的繃起肉呼呼的臉頰,舉著小拳頭,一臉憤怒。
登枝嚇得一哆嗦,上前便捂住了她的嘴。
「噓……」她一邊哆嗦,一邊哄陸朝朝。
可……
轉瞬間。
鋪天蓋地的聲音,戛然而止。
瘋狂擠門的邪祟,停了。
嘻嘻哈哈嚇唬人的聲音,停了。
似乎連經過的風,都安靜下來了。
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陸朝朝氣鼓鼓的撇開登枝,圓潤的食指一抬,指著大門,張著嘴惡狠狠的怒罵。
「¥#@&*@#¥%&%5¥¥¥4¥&……」女乃女圭女圭雙手叉腰,誰也不知道她在罵什麼。
只知道她極其憤怒,嘰里呱啦罵了一長串。
看表情,罵的極其髒。
只有許氏,默默捂緊了耳朵,一臉的迷茫無助。
「小小姐說的啥?」映雪偷偷與覺夏咬耳朵。
覺夏撓了撓頭,只覺得小小姐這會格外凶,女乃凶女乃凶的,還挺可愛。
「我的小祖宗哎,可別罵了。外面可是邪祟,惹惱了要吃人的!」登枝又哄又勸。
門外,安靜如雞。
陸朝朝打了個哈欠,滿意的看了眼門外。
黑壓壓一大片,匍匐在地,傳說中最為恐怖,令天下恐懼的邪祟,此刻瑟瑟發抖。
若是有人瞧見,恐怕要跪倒在地大呼神跡。
陸朝朝揉了揉眼楮,眼楮一閉,又倒頭睡過去。
呼呼的聲音,睡的安穩。
房門外的白霧猶如潮水般,毫無聲息的退開。
登枝大著膽子趴在門上︰「夫人,它們怎麼走了?難道真讓小小姐嚇退了?」
許氏眼皮微跳︰「胡說什麼,朝朝說夢話呢。一個半歲的女乃女圭女圭懂什麼。」
登枝傻樂︰「那倒也是。」
逃過一劫,劫後余生,大家都很慶幸。
「我去大門口瞅瞅,看看外面的情況。」許氏不放心,披上外衫,便打算出門。
「我陪您。」登枝知道他放心不下三公子。
兩人不敢提燈,誰知道會不會引來邪祟。
府內靜悄悄的,唯有許氏寢屋的朱砂畫,被邪祟撕的粉碎。
「夫人!」登枝眼楮通紅,儼然恨到了極點。
許氏神色漠然︰「以後,他送來的任何東西都單獨存放。」陸遠澤,你八抬大轎娶我入門,讓我這一生都在為侯府付出,你卻帶著外室坐享其成!
我要讓你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虎毒不食子,而此刻的許氏,尚不知陸遠澤真正的惡毒。
院子里一片寂靜,府外卻是鬼哭狼嚎聲徹夜不停。
許氏和登枝趴在大門口,偷偷窺探著門外。
「奇怪,咱們這條街好像格外安靜。」登枝有些不解,明明之前還能听見邪祟的聲音呢。
此刻,格外的風平浪靜。
「大概有方丈坐鎮的緣故?」許氏腦子里一閃而過朝朝的聲音。
登枝點了頭,大概便是如此了。
「夫人,奴婢听見了讀書聲。」登枝面露喜意。
果然,空氣中隱隱傳來的震耳欲聾的讀書聲,開始一點點驅散白霧中的惡靈。
兩人擔心陸元宵,便不曾離開,只坐在門口的台階等待。
今夜格外漫長。
每一分每一秒都極其煎熬。
直到天邊出現第一絲朝陽,第一縷陽光灑落大地,白霧開始迅速消退。
一點點退回陰暗之中,蟄伏著,等待下次降臨。
「嗚嗚嗚……」
街上傳來壓抑的哭泣聲,這是劫後余生的喜悅。
陸元宵頭重腳輕的回府,便被許氏接回了听風苑。
「昨夜可還順利?有沒有嚇到?」許氏讓人擺了早膳,陸元宵不想吃,但為了讓許氏安心,到底吃了幾口。
陸元宵此刻還有些後怕︰「娘,兒子無事。昨兒府上沒事吧?」
「昨兒我們游街,發現邪祟進了院門,似乎比往年更厲害。甚至出現了傷人事件,幸好最後方丈及時趕來,不然要出大事。」
「我昨日分在了陸景淮那一組。」陸元宵撇了撇嘴,他從妹妹的心聲里得知,那天才少年陸景淮,就是他爹的孽種。
許氏眼眸輕顫。
此刻,陸元宵神色有些奇怪。
「娘,陸景淮名聲極大,且許多人暗中下注他會連中三元,乃天定文曲星。」
「甚至還有人猜測,他將來能憑一己之力,驅逐中元節三天黑暗。」
「可您猜怎麼著?」
「昨兒,那些邪祟並不懼怕他!可真是奇怪!」
「按理來說,那些邪祟很怕讀書人的郎朗書生氣。陸景淮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怎會這般呢?」
陸景淮今年十七,是第一次參加游街。
陸朝朝坐在床上,抱著個隻果,她的上牙冒出了米粒大小的瑩白色尖尖。
乳牙還未完全冒出,她經常用這顆可憐的小乳牙,刮隻果泥吃。
母子二人齊刷刷一怔。
陸朝朝砸吧砸吧嘴,因為他的天才稱號,名不副實!
許氏面色陡然一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