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見靈硯拿出兵器，這才意識到她是認真的，他趕忙對靈肇端道︰「家、家主，六小姐她欺負人，您不打算管管嗎！」
靈肇端向來好說話，也最是好面子，對他們這些下人們多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不相信靈肇端會任由靈硯把事情鬧大。
可沒想，靈肇端卻說︰「硯硯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在靈家，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靈肇端心中也是生氣的，為了給靈家保留最後一絲臉面，他一直不願意扯下這塊遮羞布，一直放任這些下人在靈家為所欲為。
但他妻子中毒的這幾日，他也想明白了，靈家這麼些年藏的污納的垢，也是時候該清理清理了。
靈家岌岌可危，他卻不願意放棄這些所謂的排場，可沒人知道，他在意的並非是這些所謂的排場，他只是不想放下靈家身為千年大族的驕傲！
靈家，總還是要一口氣的，排場只是表面，再窮，也要撐起一股傲氣，這口傲氣一旦沒了，靈家就真的垮了。
靈肇端說完，小廝臉色瞬間就白了。
他萬萬沒想到，那個在小事上只會和稀泥的家主，今日居然會來真的！
怎麼辦！剩下的酒他已經跟兄弟們分著喝掉了啊，二百兩一壇的酒，即便只是半壇，可他無論如何也是都拿不出來的啊！
靈硯看他的臉色便已經看明白了，她冷笑一聲，直接抓他過來，將他的頭和手摁在桌上。
沒管小廝的求饒，她對靈善道︰「四哥，你去將府中的下人、護院、暗衛全部叫來，我有事要說。」
「好！」
靈善也不耽擱，靈硯說什麼他便做什麼，應了一聲便起身叫人去了。
過了一會兒，靈府的下人們全部聚在院中。
眾人被突然叫過來，臉上都露出不滿之色，這個點叫他們過來做什麼？
你們主子要吃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就不吃了嗎？
靈硯瞥著眾人的神色，淡淡道︰「你們當中，有沒有想離開靈家的，今日給你們一個機會。」
靈硯這話讓眾人不禁一愣，紛紛質疑靈硯是不是在跟他們開玩笑。
可沒想靈硯又道︰「想走的站右邊，待會兒祖父會親自抹去你們與靈家的主僕契，一人領一百兩銀票便可以走了，想留下的站左邊，但沒有錢，你們想清楚。」
「什麼！可以解除與靈家主僕契，還能拿一百兩銀票？」
眾人聞言皆是大驚，隨後便忍不住狂喜起來。
自靈家落難，他們早便不想伺候這一家子老弱病殘了，靈家說得好听是帝都四大家族之一，可如今除了名頭，哪一樣都比不過其他三家。
而且靈家就要被趕出帝都，他們若能在此之前月兌離靈家，那以後就還有機會能繼續留在帝都了！
人是趨利避害的動物，靈硯的話說完後，接近七成的下人都站到了右邊，只有寥寥二十幾個人還依舊站在左邊沒動。
而且這二十幾個人中，還有幾個是之前隨靈硯兩人從眷靈之森回來的那幾人。
靈肇端幾人見此，心中不免寒涼。
往日，他們從未虧待過這些人，即便靈家落難，也從未克扣過他們的月錢，更未縮減過他們的開支。
但即便如此，在大難面前，真正願意與他靈家同生共死的，居然不到三十人。
果真是兔死猢猻散，可笑啊！
眾人站好隊後，靈硯看了眼那些不願離開靈家的人，淡淡道︰「都想清楚了對吧。」
眾人聞言不說話，心中卻是暗暗諷刺︰
這還需要想？聰明人都知道離開靈家是最好的，現在還想跟著靈家就只是死路一條！
「好。」
靈硯點點頭，對靈肇端道︰「祖父，讓他們走吧，不忠之人，我們靈家不需要。」
靈硯說著，從空間中取出一沓銀票來。
她將銀票當著眾人的面遞給林肇端︰「祖父，您給我的零花錢太多了，我花不完，還是還一部分給您吧。」
靈肇端心中本還在傷感著，可當他看著靈硯遞過來的銀票時，一雙老眸忍不住瞪大。
他又抬眸看了眼靈硯，這個丫頭，哪來的這麼多錢？
她手里這一把銀票，怕有上千萬兩了吧！
而靈家的下人看到靈硯居然拿出這麼多銀票來，頓時眼楮都直了。
怎麼回事？
靈家不是連地租都交不起了嗎？怎麼還能給這個六小姐這麼多錢？
難不成靈家破產是假的？
可，不可能啊，靈家的產業明明全都被封了啊！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時，靈肇端在靈硯的催促下接過銀票。
他斂下心緒對靈今歌道︰「去我房里將契書拿來，我親自給他們解契！」
之前靈硯在眷靈之森遣散侍從的事他也听靈善說過了，既然這丫頭下了狠心要整頓靈家，那自己無條件支持她便是。
「是，祖父。」
靈今歌點點頭去拿契書。
可這時，那些站到右邊的下人們卻開始有些猶豫了。
靈家，當真跟外面說的那般，馬上就要倒了嗎？
過了一會兒，突然有人道︰「小姐，現在我還能……」
這人話還沒說完，靈硯便直接將剛剛那個小廝拖了出來。
她將人扔到地上，踩著他的一只手臂道︰「其實呢，我們靈家的下人也不是那麼好當的，特別是我回來了。」
她手上拿著裂纓劍把玩，銀白色的劍身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森涼。
「你們都知道，偷拿主子的東西，會是什麼下場吧？」
靈硯的話讓眾人不禁咽了口口水，他們當然知道，下人偷主人的東西，是要剁手的！
她不會是想……
靈硯道︰「我這人不像我祖父祖母和幾個哥哥姐姐，在大家族長大，心地善良且會顧及家族顏面，我比較較真，也比較心狠，既然敢偷我家的東西，那他這雙手，便別想要了！」
靈硯說完，小廝還想求饒，可他剛張開嘴，雙手劇烈的疼痛便讓他的求饒聲變成了慘叫。
「啊！」
眾人看著靈硯手起劍落，毫不猶豫的斬下小廝的手，噴涌的鮮血讓他們瞬間膽寒。
靈硯抬腳從小廝的手臂上拿下來，笑著對剛剛那個還想提出留在靈家的下人問︰「你剛剛想說什麼？現在可以說了。」
面對靈硯那絕美，卻又皮笑肉不笑的臉，那人嚇得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他喉嚨滾動了一下，「沒、沒什麼，我要走，我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