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一個字轉十八道彎的美少女專用道歉語,紀遇還沒什麼反應,她自己先yue上了。
教程很好,但她,時念,一個雄鷹般的女子,根本學不會一點。
意識到這個不爭氣的事實,她瞬間挺直了腰背,手往桌板上一拍,聲音也恢復了正常︰
「要不這樣,我給你唱首歌,這件事就算翻篇了,以後再也別提了,好不好?」
紀遇抬眸,直勾勾地看著她,不答反問︰
「你覺得在這種環境下唱兒歌,合適嗎?」
時念看看他似一江春水般溫柔的眼眸,看看周圍浪漫的玫瑰花海,再看看懸在天邊的皎皎明月,一個絕妙的想法誕生了!
「不唱兒歌,我給你唱首應景的。」
「你還會唱情歌?」
「當然。」
紀遇根本不敢相信她,但對方為了哄他開心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再拒絕就顯得有點不識好歹了。
他淺淺地掙扎了一下,點點頭道︰
「好,你唱吧。」
時念清清嗓子,理了理不存在的衣領,仰頭,張開雙臂,對著明月開始引吭高歌︰
「烏!蒙!山!連!著!山!外!山——月!光!灑!下!了!響!水!灘!」
紀遇︰「……」
一小段副歌唱完,服務員激動地跑了過來︰
「女士,需要伴奏服務嗎?這首歌需要配著伴奏唱,要不太干巴了。」
時念爽快地應下了,但三分鐘後,又傻眼了。
她理解的伴奏︰搬出音響,找到歌曲,按下播放鍵。
服務員說的伴奏︰大型交響樂團實時演奏。
當樂手們搬著大提琴、中提琴、小提琴、薩克斯、豎琴……等她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樂器出現在樓梯口時,腳趾頭開始動工了。
她,一個五音不全、唱歌全靠吼的菜雞演員,何德何能讓專業樂團給她伴奏啊!
但來都來了,再把人攆下去也不太合適……
時念喝了口冰鎮果汁,壓下渾身的尷尬細胞,笑著迎了上去︰
「各位老師,要不你們先奏著?我欣賞一下就行了。」
走在最前面的大提琴手向她露出一個紳士禮貌的笑容︰
「時小姐不用客氣,我們收了錢的。」
這時身後的紀遇也說話了︰
「一首歌三萬,別跟他們客氣,隨便唱。」
時念倒吸一口涼氣,樸素了半生的心髒隱隱作痛,三萬塊啊,得賣多少根烤腸才能賺回來?
因為這份疼痛,後面再唱起這首歌,她的氣勢更足了,每一個音節都仿佛是從靈魂深處吼出來的。
一首歌三萬塊的樂團也相當專業,氣勢恢宏的伴奏似潮水般奔騰而出,搭配著她雄渾有力的歌聲,幾乎要把整艘游輪掀翻!
紀遇攥著瓶可樂,定定地看著那道上下左右來回晃蕩的身影,連眼都沒敢眨。
不敢動,根本不敢動。
直播間的觀眾也被這離譜且震撼的一幕拿捏住了︰
唱完一首歌,節目組為他們準備的浪漫雙人餐也上桌了。
三文魚牛油果、烤小羊排、黑松露蘑菇湯、波斯頓龍蝦意面……
時念那顆被三萬塊錢傷害了的心又瞬間被金錢治愈了︰
「如果每期節目都能吃這麼好,那我願意錄一輩子。」
紀遇體貼地為她遞上刀叉和紙巾,揶揄道︰
「如果我告訴你今晚的一切是我安排的,你又該如何應對呢?」
時念︰「……吃菜啊,怎麼不動叉子?」
*
兩公里外的愛談小屋。
陸銘忙了將近兩個小時,只吃了塊黑不溜秋的雞蛋漏餅,最後餓得受不了,偷偷跑到街上買涼面吃。
剛付完錢,肩膀上忽然多了只手,一回頭,對上了一張冷酷無情的死人臉。
陸銘打了個哆嗦,戰戰兢兢地問︰
「大哥,你找我有事嗎?」
男人冷冷地開口︰「我找你沒事,但我家小姐找你有事。」
「那……」
他小心翼翼地指了下小吃攤︰
「能讓我吃完涼面再走嗎?」
男人沒接話,直接伸手把他扯進了附近的一家飯店。
方若菲坐在最里面的那張餐桌前,頭上蒙著塊紅紗布,臉上帶著墨鏡,打扮得像個唱搖滾的狼外婆。
陸銘看見是她,反而不怕了,大大咧咧地坐到她對面,叫來服務員點了兩個小菜,隨後吊兒郎當地笑道︰
「方小姐,你不是被紀遇連夜送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方若菲听出他話里的嘲諷意味,咬了咬牙,不客氣地回懟︰
「陸先生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今天的直播我都看了,被鳥當頭拉屎的滋味不好受吧?」
陸銘也沉了臉,摳著桌沿靜默了半晌道︰
「有話你就直說吧,我還要回去錄節目,沒時間跟你廢話。」
方若菲咬唇,眼中閃過一抹恨意︰
「想辦法幫我把時念弄出來。」
「然後呢?」
「後面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陸銘笑了︰「拜托,我又不是傻子,你讓我把人弄出來我就弄?憑什麼?」
「憑你也討厭時念。」
方若菲搭在桌面上的手緊緊攥起,臉上浮現出常人無法理解的偏執︰
「把她弄出來,以後就沒人跟你搶紀遇了,不好嗎?」
陸銘察覺到哪里不對,警覺地問︰
「你什麼意思?你要對時念做什麼?」
方若菲手指輕拂過桌沿,唇角揚起,表情逐漸陰森︰
「我要她——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
陸銘目光一閃,不可置信道︰
「你踏馬瘋了吧?!」
「你放心……」
方若菲低聲笑著,聲音癲狂︰
「你只需要把人叫出來,其他的交給我,警察就算要查也查不到你身上,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