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府。
一路連廊,穿過幾座亭台樓閣,到了一個小竹院里。
竹院有一方小小的水榭,在這缺水的西州城極為難得,宛如將江南風光搬到了此處一般。
水榭之上,蕭冽收了鷹信,正展開來看。
「奕深,是琬公主的信?」徐鈺一襲青衣錦袍,從一旁的連廊走了過來。
奕深是蕭冽的字。
蕭冽道︰「不算是,只是家里來了消息,說她來府城了。」
「她是來找你的?」徐鈺問道。
「看起來不是。」蕭冽眸底閃過一抹淡淡的苦笑。
兩個人正說著,外面一個身著銀紋虎袍的男子大步流星地從外面走了進來,道︰「徐兄蕭兄,你們可知這西州府城里今日的一件奇聞?」
「哦?什麼奇聞?」徐鈺問道。
季長瑜興奮地道︰「有一女子,用羊車拉著一只丈長的大蜘蛛,場面十分駭人,本督好奇,正要去看看,你們可要同去?」
蕭冽一下子就想到了秦琬,對季長瑜道︰「季兄,你可記得我與你們說的西涼雪山的怪物?」
「記得,難道這大蜘蛛就是西涼雪山的怪物?」
「不錯,這也是我要找你調派軍隊的原由。」蕭冽道。
季長瑜思索了下,道︰「我們先去看看再說。」
另一邊,秦琬用羊車拉著大蜘蛛來到天戮樓。
她將那只大蜘蛛從羊車上卸了下來,扔到了天戮樓的門口側邊。
眾人一陣驚呼,連連後撤了幾步。
秦琬又拿了一根竹竿出來,在上面綁上了一面紅底黑字的天字旗,猛然一下插在那蜘蛛的身上。
蜘蛛被竹竿穿透,爆出一片綠色的汁液來。
大家又是一陣驚呼。
秦琬道︰「天戮樓還沒有正式開張,但不管開沒開張,只要大家需要除怪,盡管來找天戮樓,天戮樓為大家無償殺怪。另外,天戮樓現在高薪聘請各路英雄豪杰為佣兵,組成殺怪小隊,有意向有本事的可以來報名,待遇從優。天戮樓還同樣招募學徒,教授武藝、制藥等一系列殺怪技藝,年齡8-15歲皆可,待會兒我會出一告示,附上詳情,張貼此處。」
「我!我要當學徒!」一個少女聲音興沖沖的飄了過來。
秦琬看去,正是小蓮。
她的身後,還跟著東方嵐。
許久不見東方嵐,她變得有些清瘦了,內穿一襲月白流紗裙,外披一件絳紫寬袖袍,身材高挑,在人群之中格外顯眼俊秀。
東方嵐走過來,眾人都自然而然地讓開了道︰「有些意思,蕩平天下妖怪,人人所願,我加入你這天戮樓。」
秦琬勾唇,「那關于薪酬,我們到里面相商,姑娘先請進。」
東方嵐點頭,進了天戮樓內。
「我呢我呢?」小蓮興奮地問道。
「你也先進去。」秦琬無奈地道。
小蓮嘿嘿一笑,屁顛屁顛地跟著東方嵐跑了進去。
秦琬正要說話,又有一個瘦瘦弱弱的小手舉了起來,「那個,當學徒的話,包吃嗎?」
秦琬向那個小子看去,他瘦的仿佛皮包骨,皮膚也黑黑的,穿著破舊的衣裳,看起來像個乞丐。
「抱歉,天戮樓不是收容所,你要是餓了,我可以請你到附近的酒樓吃一頓飯。」秦琬和善地道。
「我……我什麼都能干,不會的我也願意學,只要有口飯吃,你讓我干什麼都行。」那小子雖然瘦,但眸光堅定灼灼,眸子格外的亮。
秦琬思索了下,道︰「你多大了?」
「十五。」他小聲地道。
「既如此,你進去吧,我待會兒為你安排。」秦琬道。
收了一個那小子後,還有好幾人為了飯食想要混進來,都被秦琬拒絕了。
簡單的收尾之後,秦琬便回了屋子里面。
東方嵐和小蓮等人都坐在那里,只有那小乞丐不敢坐,戰戰兢兢的站在那兒。
秦琬上前先問了他,「你叫什麼名字?」
「阿貴。」小乞丐小聲地道。
「你先留在天戮樓打雜吧。」而後,她對杏兒道︰「杏兒,你給他安排個房間。」
「我……我不住在這兒,您包給我飯吃就行,我晚上要回家去……」阿貴連忙說道,但他的語氣听起來有些心虛。
秦琬問道︰「你家住哪兒?」
「我家在城南的落草坡。」阿貴道。
「每日來回太麻煩了,你搬到這里來住。」秦琬拿出一塊碎銀子來,「這是二兩銀子,預付你的工錢,你拿去把家里安頓了。」
阿貴驚訝地看向秦琬,他只是想討一口飯吃,沒想到會有工錢。
秦琬竟然會給他銀子,還是預付的工錢!
「謝謝東家,我這就回去安排!」阿貴說著,拿過銀子便轉身跑了。
小蓮看他急急忙忙的樣子,撇了撇嘴巴,道︰「師父,你怎麼這麼傻啊?他拿了你的銀子就不會回來了。」
「若他是個歹人,二兩銀子能把他打發走,也不是一件壞事。」秦琬坐下,淡淡地道︰「不過我猜,他會回來的。」
沒等小蓮在說話,秦琬看向東方嵐,笑道︰「東方姑娘,好久不見,之前托你留在流放隊保護大家,我還沒給你道聲謝呢。」
「你我之間何須客氣,舉手之勞罷了,若是我有需要琬公主你幫忙的時候,我想你也不會猶豫的。」東方嵐道。
「既如此,你打算在我這天戮樓,要多少工錢呢?」秦琬玩笑地道。
東方嵐揚起唇角,道︰「這就看琬公主你覺得我值多少銀子了。」
秦琬笑道︰「那就先不談工錢,等第一次干完活,我們再說,能要到多少銀子,可就看你表現了。」
東方嵐笑了笑,但漸漸正色道︰「蕭冽也給我送了信來,托我一起去西涼雪山,這怪物……你怎麼看?」
「我都已經開了這天戮樓了,你覺得我怎麼看?」秦琬道。
東方嵐神色凝重起來,「看來,要天下大亂了。」
「這怪物,不是一般人能夠對付的,便是我們,對付起來也不容易,但這件事一定要有人去做。長寧雪山里的怪物你也親眼看到了,眨眼之間便殺了那麼多人,若它們到了城鎮之中,恐怕……」秦琬沉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