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他們一早就啟程,快到中午的時候,到了一個小集市,秦琬考慮了一下,買了一輛牛車,讓蕭冽躺在上面。
這樣趕路的時候讓蕭冽躺在車上,休息的時候讓他坐輪椅,比較方便。
買了牛車,秦琬讓胡賴把蕭冽搬上去,又把輪椅綁在後面。
做完這些,秦琬趕路來到一個燒餅店門口,買了十個燒餅。
「再多買些,十個燒餅哪夠我們趕路吃。」黃麻子在一旁道。
秦琬好笑,抬眸看向他,「誰說給你們買了?這是我自己的。」
「那我們怎麼辦?」
「你們自己不是有銀子嗎?」秦琬冷淡地道。
黃麻子被噎住,自從下柳塘開始,他們都是跟著流放隊的犯人一起吃飯,早就習慣了飯來張口的日子。
秦琬現在竟然讓他們自己弄飯吃?
「你之前說過,這一路上都會管我們的伙食。」黃麻子道。
秦琬道︰「是嗎?但那是基于你們乖乖听話的基礎上,可你們兩個,一個偷偷對杏兒圖謀不軌,一個和秦征暗通消息,我為什麼還要負責你們的伙食?」
這話讓黃麻子啞口無言。
胡賴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我對杏兒是真心的。」
秦琬冷冷掃了他一眼,「我不管你是真心還是假意,你敢再動杏兒的心思,我就殺了你。」
她的語氣,沒有半分轉圜的余地。
胡賴頓時慫了,縮著頭不敢再說話。
見秦琬是真的不打算給他們弄飯吃,黃麻子只好過去自己出錢買燒餅,胡賴也跟了過去。
燒餅店的對面是一個小攤,賣的豆漿包子。
秦琬買了一碗豆漿,一點點喂給蕭冽吃了。
現在的蕭冽可以正常進食,但是因為還沒有醒來,只能吃一些流食。
他現在有意識,倒也乖覺,喂起來也並不麻煩。
秦琬喂他吃完,自己坐在車架上吃燒餅,正吃著,東風提著兩個大食盒跑了過來。
只要一到飯點,東風就出去給慕雲洲買飯,從未耽誤過。
這次更是直接買了八道菜,很是豐盛。
他們付了些銀子,借了旁邊攤販的桌椅板凳,擺了滿滿一桌子菜。
「這麼多菜我一個人吃不完,琬姑娘你也過來吃點吧。」慕雲洲一副慷慨的模樣道。
現在集市上這麼多人,慕雲洲自然不能再自稱本王,也不再稱呼秦琬為琬公主。
但就算不稱呼為琬公主,按理也該稱呼為蕭夫人。
慕雲洲卻稱呼秦琬為琬姑娘,明顯是不承認她和蕭冽的關系。
秦琬也沒在意慕雲洲那再明顯不過的小心思,淡淡地拒絕道︰「不用了,我吃不慣那些。」
慕雲洲被秦琬拒絕,並沒有再強求,自己坐了下去,開始吃了起來。
約莫過了半刻鐘的時間,慕雲洲的飯菜還沒有吃完,他忽然月復中一痛,喉口涌起一股腥味,「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血來。
「王爺!」東風嚇得連忙過去將慕雲洲扶住。
眾人也連忙向慕雲洲那里看了過去。
慕雲洲捂住肚子,面色慘白,艱澀地道︰「這菜有毒……」
「怎麼可能,這菜是屬下從酒樓里拿過來的,一路上從沒被任何人踫過!」東風不敢置信地道。
秦琬道︰「那就是有人在酒樓里動了手腳。」
她眸子微眯,想起了之前輪椅上被涂毒的事情。
看來那些殺手現在已經不再是單純進行刺殺,還開始暗地里下毒了。
接下來,她要更小心才行。
「王爺,屬下知罪,屬下這就帶您去找大夫!」東風說著,就要把慕雲洲背起來。
「慢著。」秦琬走過去,攔住了他。
在東風詫異的目光下,秦琬把手搭在了慕雲洲的脈上。
她一邊診脈,一邊又檢查了下慕雲洲的眼楮和口舌,少頃,她道︰「這是中了斷腸散之毒,服下之後毒藥立刻發作,中毒人很快就會穿腸肚爛而死,就算你現在去找大夫也晚了,他的五髒六腑已經開始被腐蝕,就算解了斷腸散之毒,也沒辦法恢復他體內的生機。」
那些殺手定然是看慕雲洲和他們一路,秦琬定然會一起吃這飯菜,所以在飯菜里下了此毒。
東風听到秦琬此話,臉色煞白。
要是慕雲洲真死了,他豈不是害主之人?
慕雲洲此刻月復內絞痛,仿佛肚子里有什麼東西在生生挖取他的血肉一般,他額間冷汗連連,卻仍然強忍著劇痛,一把抓住了秦琬的手,「你有辦法救我,對不對?」
他此刻忽然變得無比冷靜,從剛才秦琬那毫不驚慌的語氣來看,她一定有破解之法。
「我確實有辦法救你,不過,我總不能白效力吧?」秦琬唇角噙笑道。
雖然慕雲洲是因她而中毒,但是慕雲洲自己非要跟上來的。
也是身為王爺的慕雲洲自己吃不慣粗糧,非要吃酒樓的酒菜。
秦琬並不覺得她要為慕雲洲中毒負什麼責任。
「只要你能救我,不管什麼條件,我都答應。」慕雲洲說道。
秦琬幽然地伸出三根手指,道︰「我也不獅子大開口,只要三千兩銀子。」
她不想跟慕雲洲做什麼交易,以後她浪跡江湖,也不會和慕雲洲有什麼牽扯,還是銀子比較實惠。
但慕雲洲現在最缺的就是銀子。
本來他的王府府庫就被秦琬搜刮一空,如今經濟十分拮據。
之前又給了秦琬一千兩,現在讓他一下子拿出三千兩銀子,慕雲洲根本拿不出來。
「你先給我救治,等我好了之後,自然會給你銀子。」慕雲洲道。
「我從不做賒賬的生意。」秦琬道。
慕雲洲痛的幾乎要昏厥過去,急道︰「難道我還會賴你不成?」
「興王爺你當初說要給我火絨,卻又把火絨給了別人,如此可見,你是言而無信之人。」秦琬故意慢悠悠地道。
慕雲洲氣結,「本王這次決不會失信于你。」
秦琬從包袱里取出筆墨,在紙上寫了一張欠條,「既然如此,那就請王爺拿個東西做抵押,再簽下這一張欠條。」
看秦琬那慢吞吞的模樣,慕雲洲不禁咬牙,「秦琬,你是故意想看本王笑話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