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兄,你這可就有點不地道啊,要不你寫一句詩文,看能不能拿下這冬之文心?」王新勝笑眯眯地說道。
陳煜不理會他,只是盯著沈浪,道︰「沈浪,你敢賭嗎?」
沈浪挑了挑眉毛,道︰「賭什麼?」
陳煜道︰「你若是輸了,我要你剛才拿到的那兩顆文心,並且不再插手這兩顆文心的爭奪。」
沈浪笑道︰「那我要是贏了呢?」
陳煜沉吟片刻,從懷里模出一物,道︰「你若是贏了,此物就是你的。」
就見他拿出來的,竟然是一顆文心果,其通體透亮,散發著青色光華。和一般的文心果不同,這顆文心果宛若心髒,其上清晰可見有七個竅穴。
「七竅玲瓏心?!」王新勝驚道。
沈浪的面色頓時也肅穆起來,道︰「你確定要賭此物?」
「是!」
沈浪和王新勝相視,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異。
七竅玲瓏心也是上品文心,但是即便在上品文心中,這也是非常特殊的存在,因為它的神通就是心隨意動。
儒修戰斗時最大的弊病便是無論是口綻蓮花還是落筆生花,都是需要一點時間的,在低階還看不出來,一旦到了中高階,這一點的速度就足以決定戰斗。
而七竅玲瓏心正好可以彌補這點,無須書寫無須默念,只需心動便可瞬發戰詩。
當然,它所消耗的才氣量也是駭人的,比之正常催動的戰詩,七竅玲瓏心需要七倍的才氣。
高階戰詩本就受才氣限制,所能適應次數有限,一旦使用七竅玲瓏心,一些儒修甚至無法使出戰詩詞來。
所以七竅玲瓏心雖然威力強大,但卻偏生很是雞肋。
王新勝道︰「陳兄,七竅玲瓏心確實不錯,但要換春秋冬三顆文心,卻還是有些不足啊。」
陳煜搖頭道︰「對我等自然會有才氣不足的弊病,但對沈兄而言,這七竅玲瓏心可算是最好的文心。」
沈浪的名字陳煜自然知道,那一首首鳴州鎮國詩文,就跟不要錢一樣隨手寫出,當時沈浪還在九品的時候,就有不少人猜測,他的才氣總量恐怕已經到了學士境界。
而現在已經是學士境,那才氣量必然更加駭人。
那姬淮安和李雲山不知道沈浪之名,但他陳煜怎麼可能不知道。所以這是明牌,陳煜根本不和王新勝討價還價。
「可以賭,但不能是一句,必須是一首。」沈浪笑道。
陳煜沉吟片刻,道︰「好!不過必須是完整的一首詩,不可是兩個單獨金句。」
「可。」沈浪笑著點頭。
王新手手里捏著一把汗,雖說前兩顆文心沈浪都只用了三句詩就將其拿下,但誰又知道這第三顆會怎樣?
寫詩這種東西,可是沒人能說的好。
「請!」陳煜沉聲道。
沈浪笑道︰「不用這麼正式……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簑笠翁,獨釣寒江雪。」
一詩落下,天空中才氣翻滾,一幅江雪圖憑空出現。
「詩成鳴州?!」王新勝瞪大了眼。
毫無懸念,當最後一個「雪」字念出,那冬之文心宛若一道流光便射入了沈浪手中。
陳煜也是呆住了,即便是他再怎麼發揮想象力,也想不到沈浪會在這里直接寫出鳴州之作。
沈浪也不理他,掏出一張宣紙扔到半空。
天演詩文一結束,那金色文字便一個個印到了那宣紙上。
等全詩印在宣紙上,沈浪才抬手收了回來。
「陳兄,該付賭資了。」王新勝笑道。
陳煜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猛地一咬牙,就將那七竅玲瓏心扔給了沈浪。
沈浪接過看了眼,滿臉喜色。
「後面還有三關,咱們後面再見了!」陳煜駕馭著白綾翩然而去。
這時候,李雲山那邊還在加緊速度,眼看著那文心就要飛出來。只是一見沈浪的目光落到他們這邊,所有人都是臉色大變。
「沈浪,你不要太過分了!」
「會寫幾首詩有什麼了不起,你可知我們這里都有什麼人?」
沈浪笑了笑,駕馭著白綾緊隨陳煜而去。
李雲山這邊的人頓時松了口氣。
「算那沈浪識相,否則要他好看!」
「哼,就算他不識相又能怎樣,難道他還能春夏秋冬各寫三句金句不成?」
「就是,那沈浪即便是來爭,也必然爭不過我們的。」
這里正議論紛紛,忽然就听遠處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
「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眾人都是一愣,不過立刻有人反應過來,臉上露出鄙夷之色︰「這詩我听過,乃是鳴州之作。不過,抄他人之作,可沒法獲得文……文心……」
這話還沒說完,就見那夏之文心化作一道流光,緊追沈浪腳下白綾而去。
場中一片寂靜,半晌才有人澀聲道︰「難道那是他寫的詩文?」
「我听說此詩是一位東雲國天驕所作,似乎人稱子玉先生?!」
「沈浪……沈子玉……沈浪就是那子玉先生!」
李雲山的臉色鐵青,目光冰冷地盯著沈浪離去的方向。
而這時候,後面的白綾也趕了上來。
「雲山兄,剛才我等在遠處看到此處有天地異象,可是你詩成鳴州了?」一名儒生拱手道。
「不愧是雲山兄啊!」又一名儒生贊嘆道。
「我南岳國第一才子名不虛傳!」一名看似南岳國的才子滿臉傲然,不知道的還以為那鳴州詩文是他所寫。
「走!」
李雲山黑著臉,腳下才氣催動,那白綾朝著下一關飛去。
而此刻的沈浪正坐在白綾上,五顆文心漂浮在他身前。
沈浪一攤手,把那顆七竅玲瓏心收了起來,道︰「七竅玲瓏心我有大用,這四顆里,王兄挑兩顆吧。」
王新勝搖頭笑道︰「無功不受祿,我這一路連詩文都沒寫一首,怎麼能要。」
沈浪搖了搖頭,道︰「不能這麼算,咱們可是組隊參加的,自然算作一個整體,我作詩與你作詩不都一樣。」他想了想,就把秋冬兩顆文心推給了王新勝,「那姬淮安要的是春秋兩顆,想來應該是最好的,這正好你我各自一顆,剩下的兩枚就隨意了。」
王新勝卻是不接,只是又給他推了回去,詳怒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子玉若是如此,那我下次可不敢跟你一路了!」
沈浪哭笑不得︰「不至于。」
王新勝道︰「我听老師說過,這春夏秋冬四季文心,其實互相之間是有加成效果的,若是擁有這四顆文心的人同時使用戰詩,可以讓戰詩的威力提升一倍左右,若是分開了,似乎就沒那功效了。」
沈浪奇道︰「還有這說法?」
王新勝笑了笑,目光落在那四顆漂浮在空中的文心上。
「也只是傳說,畢竟這四顆文心都是獨一無二,之前還沒人獲得過。所有功能也只是推測罷了。不過我看那姬淮安的樣子,即便不是如此,也必然另有作用,絕不單單是上品文心這麼簡單。」
沈浪輕輕點頭,這話說的倒是在理。
姬淮安明顯對春秋兩顆文心志在必得,否則以他的身份,也不至于在文心還沒有歸屬前,率先說出那種略帶威脅的話語,逼著李雲山和陳煜講春秋兩顆文心讓給他。
「既然如此,我就先收著了。不過話要說在前頭,之後的花、雪、月三關,東西我們得平分,否則我也不好意思再跟王兄一起上路了。」
王新勝笑道︰「那我這次就當佔子玉你的便宜了。」
而龍宮那邊,此刻也是一陣嘩然。
「竟然是鳴州之作!」
「是誰寫的?」
「看那位置應該是罡風谷的位置。」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孤舟簑笠翁,獨釣寒江雪……好詩啊!龍王陛下,看來這冬之文心今日要有歸屬了。」
龍王含笑點頭,眼中也閃爍著異樣光芒。
其實龍族好詩詞,不僅僅是單純的喜歡,而是因為才氣橫溢的詩文能對龍族修煉所加持。
龍族並非是生而為龍,便是尊貴如東海龍王,他的子嗣也需要走江化龍。
這一過程凶險無比,所面臨的不僅僅是仙家或者龍族敵人的狙殺,甚至還有天道降罰施以刮鱗之刑,便是意志再堅韌的龍族,在這劇烈的痛苦中也可能喪失理智。
唯有儒家才氣加持,才能讓走江之龍保持靈智清醒。
而且儒家與皇朝關系密切,走江之時可讓官府配合,避免傷害兩岸百姓,否則一旦血氣沖撞,便是再厲害的龍子龍女,也必然失敗。
此刻幾位龍子龍女,都是面色忐忑。這要是自己所邀之人寫出鳴州詩文還好,若是其他人所做,那不是一下就被比下去了?
「諸位弟弟妹妹,你們覺得這詩文是誰所寫?」太子殿下笑著問道。
二殿下神色微動,便笑道︰「若是所料不差,必然是大哥所請的姬淮安所作。」
太子殿下眉毛輕挑,道︰「為何這麼說?」
「中州多才俊,能寫出如此詩文的,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別人。」二殿下回道。
三公主神色冰冷,輕哼道︰「說不定是陳煜所寫呢?」
「三妹,我知道陳煜已經臨陣反戈投了你,不過以他的才華,只怕寫不出此等詩文。」二殿下說著臉上露出陶醉之色,「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孤舟簑笠翁,獨釣寒江雪……此等意境,絕非是尋常人能作出!」
三公主敖月輕哼一聲,也不理會二殿下,而是轉頭看向東海龍王,道︰「父親,您可能猜到是誰所做?」
東海龍王微笑道︰「猜不出,不過總覺得會出乎大家的預料。」
三人面面相覷,難道真不是姬淮安或者陳煜?
而此刻,沈浪和王新勝所乘白綾已經到了一座小島上。
隨著兩人跳下,那白綾頓時化作兩枚戒指落在了二人手上。
就見兩人的戒指上都寫著一個清晰的「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