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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綠柳關于姑爺的小報告

這一夜,整個府城都失眠了,那璀璨的銀河,那漂流其上的小舟,如同一幅美不勝收的畫卷,印入在了所有人的腦海里。

隨後出現的詩文,更是讓所有人為之迷醉。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詩文最忌艷、俗二字,但這詩文偏偏是艷而不俗!一片璀璨瑰麗景象,卻偏生是率直爛漫沒有半分俗氣!」

「不僅如此,詩文往往清淡素雅最有韻味,但此詩文華麗至極,卻又恰能觸踫到人心最柔軟處。」

「唉,誰年輕時還沒有個放舟江上,擺月兌這俗世苦愁的願望。便是老夫,觀得此詩,也是內心感慨,如飲醇釀啊!」

「此詩,可佐酒三杯!」

明心湖文會已經結束三天,但府城內關于那首《明心湖贈東雪妹妹》的傳說還在繼續。

府城百姓自然是早就听說過沈浪之名,甚至連他那幾篇詩文,在府城中也是膾炙人口。

但大家也都只是听過詩文,還真不曾見過詩成鳴州的異像。

而明心湖文會那一夜,算是給整個府城百姓開了眼界。

璀璨銀河懸空,一葉輕舟橫渡。

哪怕是目不識丁的村夫,都能感受到那其中的無邊浪漫。

當然,更為盛傳的還有此詩的詩名。

「明心湖贈東雪妹妹……贈東雪妹妹……東雪妹妹個鬼啊!」

薛南亭渾身顫抖,想我薛南亭與你沈浪識于貧賤相交莫逆,你有此等詩文不贈予我,卻拿去泡妞?

人心不古!

道德淪喪!

氣抖冷啊!

「此子沉湎于美色不思進取,可恨至極!」薛南亭恨得牙癢癢。

劉懷寬滿臉笑意,把手中詩稿放在桌上,慢悠悠地說道︰「可惜你不是女子,即便是女子歲數也大了些。以我觀子玉喜好,還是偏愛同齡之人。」

薛南亭怒道︰「劉院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劉懷寬掀了掀眼簾︰「你說什麼意思?」

薛南亭重重地哼了聲,道︰「等入學考核後,沈浪要來我門下,我得好好教教他!大好年華,豈能耽于美色耽!」

「哦?就我所知,子玉淳樸少年,在安平縣也不曾有緋聞傳出,這來府城沒幾日便又是桃庵留名,又是贈詩女子……你說這是跟誰學的?」劉懷寬瞄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說道。

薛南亭一時語塞,想當初他帶著沈浪來青雲府城的時候,還在船上跟沈浪大談風月之事。

回想一下,那時候還是多好一少年啊,現在怎麼就變這樣了?

「我怎知道跟誰學的,反正我沒見過他幾次……對了,我想起來了!他近日和廖東升幾人走的近,那廖東升不學無術也就罷了,竟敢教壞子玉!看我饒不饒他!」

薛南亭臉色勃然,眼中怒火彌漫。

劉懷寬也懶得理會他,只是心頭暗道︰嫉妒使人丑陋啊,便是書院教席也難免于此,吾等當以之為戒!

廖府。

自從三天前一篇《明心湖贈東雪妹妹》橫空出世,廖東雪便成了廖家最引人矚目的女子。

廖家子弟極多,第三代嫡系便有足足百余人,更別提其他旁支了。

廖東雪雖然出落的明媚動人,但大多數廖家子弟也只是听說過此人,至于長相如何是哪一房的女子,大多都不怎麼在意。

而此刻,但凡是提及廖家女子,那廖東雪這個名字便再也繞不過去。

這幾日里,廖東雪但凡是出門,總能感覺到各種奇奇怪怪的目光。有羨慕的,有嫉妒的,也有好奇的。

她心頭羞怯,卻又有幾分說不出的歡喜。

那《明心湖贈東雪妹妹》的原稿被她留在了屋里。

自然,這種鳴州之作原本是必須上交的,只不過次日沈浪就言明,此詩是贈予廖東雪,旁人不可染指,至于欠下的那首鳴州之作,改日必然履約。

這話一出,旁人就是再覬覦那篇原稿,也是不好出手了。

午後,沈浪一如既往的在院子里讀書,綠柳卻沒有跟在他身邊,而是呆在自己的小屋里,坐在書桌前,拿著毛筆,滿臉愁容。

考慮半天,這才輕輕咬牙,落筆寫下︰

書呈幼卿小姐妝次︰

離安平縣已月余,姑爺一切安好,小姐勿須掛念。

只是……

綠柳咬著筆頭,思索了片刻,這才接著寫道︰

只是府城繁華,男女之防寬松,姑爺雖謹言慎行,奈何才華橫溢驚才絕艷,引得無數女子欽慕。

先有贏櫻縣主舟上逢迎討好,欲與姑爺化敵為友。後又有桃庵四花魁自薦枕席,近日更因居于廖家,與廖家女子東雪相識。姑爺于形勢所逼,萬般無奈之下詩成鳴州,作《明心湖贈東雪妹妹》一文(詩文附後呈上)。

姑爺天縱奇才,即便深居簡出,自晦獨居,亦難掩其才華。

奴婢觀此些女子皆動機不純,名為仰慕姑爺才華,實為覬覦姑爺美色。

姑爺雖潔身自好,但綠柳擔心若是長久下去,姑爺怕是難以自制。

見字如面,望小姐與老爺仔細考量。

綠柳寄書。

寫完落款,綠柳停下了筆,吹干墨跡正要封裝,忽然她想了想,又在後面補充了一句︰

小姐你快來啊,綠柳看不住了!

把信仔細讀了兩遍,這才滿意的裝進信封。

出了小屋,就見沈浪在院子里讀書。

「綠柳,要出去?」

沈浪隨口問了句。

綠柳道︰「回姑爺的話,綠柳去給小姐寄信。」

到了府城後,綠柳平均三天就會往安平縣寫一封信,主要是說一些府城的事情,還有關于沈浪的近況。這些都是楊幼卿吩咐過的,耽擱不得。

所以听到綠柳要去給楊幼卿寄信,沈浪也沒覺得奇怪。

他只是點了點頭,從懷里模出一些銀子遞給她,道︰「有什麼想買的就買點,也別成日在院子里呆著,我是要看書學習,你又不用。真要沒事,就去和廖家的小姐姑娘嘮嗑日常,也比成日悶在屋里強。」

綠柳接過銀子,心頭說不出的感動。

她雖然是楊幼卿的丫頭,從小沒受過什麼苦。但這個年代禮教森嚴,她再得楊幼卿寵信,也還是個奴籍。

平日里旁人雖然不會對她惡言惡語,但最多也就是看在楊幼卿的面子上對她客氣一點,很難說什麼關心尊敬之類。

直到跟著沈浪,她能很清楚的分辨出,周圍的人對她的態度和楊家莊里那些人是完全不同的,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敬重。

當然,她也很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姑爺,因為在這些人眼中,自己是姑爺房里的人。

而沈浪對她,更是從未當作過婢女看待。

她輕咬著嘴唇,更加堅定了心頭的想法,一定要趕緊讓小姐過來!

倒不是擔心自己怎樣,主要是怕姑爺上當吃虧,被那些女人給騙去了身子。

自然,若是姑爺真的喜歡上了那些女子,那又另當別論了。

「姑爺放心吧,我很快就回來。」

綠柳應了聲就快步走出了院子。

要寄信還是得去驛站,綠柳也不放心把信交到別人手里,每次寄信都是親自過去。

自然也有更快捷的寄信方式,就是使用書院的才氣傳書。

但那個級別的傳書方式,別說是綠柳了,就算是沈浪都沒資格使用。

唯有書院或者青雲府發生什麼重大事情的時候,才可用此傳書。

綠柳快步走在廖家的宅子里,一路無論是婢女僕從還是廖家的人,見了她都熱情的打著招呼。綠柳也沒有自持身份,無論是誰跟她說話,她都會面帶微笑禮貌回應。

這也讓她在廖家的名聲極好,都說不愧是子玉先生的人,當真是識得大體。

出了廖家的大門,綠柳就叫了一輛馬車。

驛站在城北,離廖家有段距離。

綠柳也算是輕車熟路,上來馬車後就斜靠在車廂上,閉著雙眼小憩。

這幾天她也是心中焦慮,一直沒睡個好覺,直到今天決定把一切跟自家小姐說了,總算是放下了心頭的事。

靠在車廂上,竟然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微微震動,綠柳猛地從睡夢中驚醒。

「糟糕,竟然睡著了!」

綠柳低呼了一聲,看向窗外,就發現天色竟然已經暗了下來。

她微微一怔,這什麼時辰了,還沒到驛站?

忽然間,她就發現外面的道路似乎不是去驛站的。

「車把式,你是不是走錯路了?」

綠柳掀開簾子叫道。

車把式坐在車座上,一言不發。

綠柳有些生氣了,難不成這車把式看自己是個小姑娘,就覺得好欺負?

「喂,車把式,叫你呢!」

綠柳說著輕輕推了下車把式的後背。

就見車把式的身體僵硬的朝前倒了下去,直接摔到了車下!

綠柳一呆,轉而立刻發出一聲尖叫。

「怎……怎麼會……這樣?!」

綠柳覺得自己的舌頭都有些打結了。

就在這時候,綠柳忽然覺得眼前一暗,頭頂似乎有什麼遮住了光亮。

她抬頭往上一看,就見到了一張猙獰可怖的臉龐。

那如同干尸一樣的臉上帶著滲人的笑容,一對眸子閃爍著詭異的綠光。

「嘿嘿,小姑娘,你醒了啊?」

綠柳呼吸頓時一滯,這一下差點沒把她嚇得背過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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