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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沈浪自證,寄書河神

真是奪舍?

李元慶仔細回憶著沈浪寫的三篇詩文,《隨林萬里觀安平縣文泉》《洛神賦》《南征》。

三篇詩文的類型完全不同,文風也截然兩樣。

《隨林萬里觀安平縣文泉》文字平實卻意境深遠,觀之如身臨其境。

《洛神賦》辭藻華麗到令人發指,其中造詞無數,對女子的容貌氣質描寫堪稱千古第一!

《南征》雖然也只有四言,但觀之讓人熱血澎湃,悲憤雄壯之意洋溢心頭。

這三篇詩文,當真是一個從小不學無術的十六歲少年人能寫出來的?

即便是文廟中的半聖,又有幾位能寫出這樣的詩文?

李元慶眉頭緊鎖,對于沈浪接連做出驚艷詩文的事,他其實也有些疑惑,但卻從未往魔道方面想過。

當然,李元慶如果真要細細思量也不是聯想不到,但他下意識里就排除了這種可能性,畢竟安平縣出一個人才不容易。

李元慶有些猶豫,如果真是牽扯到魔道,那他別說保沈浪了,恐怕第一時間就得劃清界限。

「沈浪,你有什麼要說的嗎?」李元慶問道。

沈浪先向空中的林棟和李元慶幾人抱拳行禮,之後才朗聲道︰「眾所周知,趙奢與我有私怨,我不願招惹王府,所以往日里些許沖突也就沒有計較。但今日他竟想污我文名……」說著,他目光投向趙奢,「要證明我是否修魔道之人再簡單不過,童生試放榜之日會有聖意降臨……我願請聖裁!」

「好!」

李元慶大聲道︰「趙將軍,你可有異議?」

趙奢臉色陰晴不定,他也沒想到沈浪會如此決絕,竟然要請聖裁。

童生試結束後,聖人意念會降臨考場為學子賜福,這時候便可通過獻祭的才氣手段,讓聖人的一縷意識親臨。

但尋常情況下,絕不會有人這麼做。

請聖裁消耗的才氣是不可恢復的,而對讀書人而言,才氣又恰恰是最重要的東西,這是真正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段。

因此除非是生死大事,很少有人會請聖裁。

當然,這里的聖人並非是真正的聖人,而是指的半聖。自千年前聖人合道天地後,人族便再也沒有誕生儒道聖人。

但即便是半聖,要看出沈浪是否修煉魔道,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見趙奢臉色陰晴不定,沈浪厲喝道︰「趙奢,你敢和我在聖人面前對質嗎?!」

「好!」

趙奢寒著臉朝李元慶抱拳道︰「李縣令,我要先封鎖此地,免得沈浪逃跑。」

李元慶看了看沈浪,道︰「沈浪。」

「學生在。」

「這些日子你便留在此地不可外出。」

「是。」

林棟忽然微微一笑,對李元慶說道︰「楊慎是我學生,我也許久沒見他了,這幾日我便留在此地和他敘敘舊。」

這便是要留在此地保護沈浪,防止趙奢趁封鎖的機會對沈浪下黑手。

李元慶點頭道︰「如此甚好,一事不勞二主,放榜之日就勞煩林先生帶沈浪去書院了。」

林棟點頭答應了下來。

李元慶剛帶著人離開,趙奢就下令封鎖了整座莊子,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

林棟被迎進莊子後,立刻就讓下人叫來了楊慎和沈浪。

「子玉,真沒有修煉魔道?」林棟盯著沈浪,面色肅然凝重,「非是我不相信你,但此事實在太過重要。若是你現在隱瞞,真到事發之時,我、你父親還有這楊家莊,只怕無一人能活下來。」

「我確實沒有修煉魔道。」

沈浪嘆了口氣,緩緩道︰「其實我也知道許多人對我能做出這些詩文感到震驚,甚至懷疑是有人代筆,不過也確實沒想到,趙奢竟會以此來污蔑我為魔道奪舍。」

林棟沉吟片刻,緩緩道︰「其實在趙奢之前,我也暗中派人調查過你。」

沈浪听著,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林棟調查應該是在做出《洛神賦》後,畢竟半篇鎮國太過駭人听聞了。

就听林棟接著道︰「趙奢所說關于你的情況確實屬實,你可有什麼解釋的?」

沈浪嘆了口氣,道︰「其實我一直不想說的,不過既然師爺您當面問起了,那也只能把這秘密告訴您了。」

林棟頓時挑了挑眉毛,他不怕沈浪有秘密,就怕他有秘密不肯說出口。

而且听沈浪話里的意思,他能寫出這樣的詩文,似乎還真有什麼合理的解釋。

「你說!」

沈浪道︰「浪以前確實有些懈怠,但也不是像旁人說的不學無術,只是覺得學不進去東西,日常也常常為此苦惱。」

林棟點了點頭,他是知道沈東來自己教過沈浪,也有請別的老師教過,不過沈浪似乎對學文真沒有天賦,一直以來都沒什麼起色。

「後來有一日,我去瀾江畔散心,在河邊讀書時,卻被河神娘娘撞見。興許是投緣,那日娘娘便用法力幫我啟智。後來我偶爾去瀾江邊,河神娘娘也會施法幫我,讓我思維清明,久而久之我就覺得讀書似乎也沒那麼難了,許多佳句就自然出現在了腦海里。」

林棟和楊慎听得目瞪口呆,做夢都沒想到是這麼個解釋。

「此話當真?」

林棟雖然不相信沈浪是被奪舍了,但也覺得他現在說的這些,根本就是胡說八道。他在安平縣住了一輩子,河神祭也不知道參加了多少次,但還真沒見過那位傳說中的瀾江河神。

「自然當真。」沈浪滿臉嚴肅地點了點頭,「若是不信,我可以嘗試邀河神娘娘上岸一敘。」

房間里有些沉默,林棟和楊慎兩人的神色都有些古怪。

先不說剛才的話里有幾分真假吧,你確定你能邀河神上岸?

那是河神,不是你家的侍女。

楊慎看了看沈浪,又看了看林棟,遲疑了下道︰「要不……讓子玉試試?若真能邀河神作證,也算是徹底解了這身份危機。」

「你有幾分把握邀河神娘娘一敘?」林棟問道。

「八分吧。」

沈浪揉了揉鼻子。

之所以不說十分,主要是那位河神娘娘有些傲嬌,萬一她覺得自己對她不尊重,不願意上岸也是有可能的。

沈浪雖說現在是十六歲的少年人,但上輩子還活了些年頭。在那個信息爆炸,各種情感專家滿網絡授課的年代,對女人的分析從來都沒少過。

河神娘娘那些小動作雖然隱秘,但在沈浪眼里卻是洞若觀火。

「好,你現在立刻……嗯,河神娘娘夜里可會休息,要不明天一早……」

見沈浪說的如此肯定,楊慎倒是有些猶豫了。

「不用,現在就可以。」沈浪說道。

楊慎房間里就有文房四寶,也不用去別的地方。

磨好墨汁,鋪開宣紙,楊慎把筆遞給沈浪,沈浪卻是搖了搖頭。

「不用,我有筆。」

就見他從懷里模出一支放著淡淡微光的毛筆。

林棟先是一怔,之後立刻瞪大了眼,低呼道︰「這是……翠芒?!」

林安之一愣,低頭看了下手中毛筆,道︰「這筆叫翠芒?」

「你不知道?」林棟神色激動,「這翠芒乃是大儒李源的隨身之物,當年李源在蒼山之上與妖族高手同歸于盡,他身死這翠芒也隨之消失。東雲文院曾下令找尋,但一直沒有它的消息。你從哪里得來的此物?」

林安之神色古怪,當日河神甄洛送他這筆的時候,可是沒多說什麼,沒想到竟然是如此大有來歷的東西。

「這是當日做出《洛神賦》後,河神娘娘送我的。」沈浪淡淡回答道。

楊慎︰……

林棟︰……

兩人此刻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心頭的感受。

沈浪笑道︰「我現在就休書一封寄與河神娘娘,師公、楊叔你們稍等片刻。」

很快的,一封書信就被他寫好。

內容大概就是三年前承蒙娘娘恩典,用法力為我開啟靈智,讓我有了這驚天文才。今日我沈浪遭人誣蔑,說我能寫出《洛神賦》這樣的詩文,是因為被魔道高手奪舍,寫詩的人不是我沈浪,而是那魔道中活了幾千年的老妖怪。現在我被逼無奈,只能求娘娘為我作證,證明我是無辜的。

一封信寫完,沈浪吹干了墨跡。

這才拿著走出了房門。

楊家莊子本就是靠著瀾江畔修建,趙奢的士兵能封鎖莊子的陸路,卻不可能封鎖瀾江。

到了江邊,沈浪便把帶過來的火盆放在地上,之後將這書信點燃燒掉。

看著那漸漸化為灰燼的宣紙,沈浪心頭忽然升起一個古怪的念頭︰我前些日子每天在河邊燒書,是不是也寄到河神娘娘那里去了?

就在此刻,瀾江最深處那座宏偉宮殿中。

甄洛坐在玉珠寶座上,她雙眸微閉手撐著額頭,似乎在休息的樣子。

忽然間她睫毛微顫,睜開了眼。

藕臂舒展如蔥般的手指攤開,一張宣紙就憑空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怎會有人大半夜的給娘娘您送東西?也不怕擾人清靜。」

一旁含玉輕聲說道。

甄洛柳眉微蹙,打開宣紙看了起來。

含玉在她玉座側後,也探頭偷看了眼,雖說看不全,但也看到了落款。

「竟是那沈浪寄來的……這大半夜的,莫非……莫非是他想……」

含玉眼珠微轉,心頭琢磨著那個詞說出口,會不會真的惹惱自家娘娘。

甄洛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疼。

「你這蚌殼精當真是個話癆,趕明兒把你煮了,換只螃蟹來伺候本宮算了。」

含玉立刻擺出一副乖巧模樣,低著頭垂淚欲滴,道︰「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以後娘娘讓奴婢說話,奴婢就說話,娘娘不開口,奴婢一定……」

「好了好了。」甄洛被她鬧得腦仁疼,把宣紙遞給她,「別偷看了,要想知道就自己看吧。」

含玉看著紙上的內容,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娘娘,您說那沈浪會不會真的是……」

話音還未落下,甄洛便站起了身來。

「便當時還他《洛神賦》的恩情吧。」甄洛嘆了口氣,神色間帶著幾分無奈道。

含玉眼珠滴溜溜一轉,輕咦了一聲,道︰「娘娘,您不是已經送了他翠……」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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