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紅錦的事有了著落,他們也要再度啟程了。
晌午時,芸香去了一趟祠堂。
至回來開始,芸香也只上過一炷香,倒不是上給唐家的列祖列宗的,按照規矩,她是個外人,本身也沒有唐府的血脈,按家規而言,她也不能進祠堂,後來是老爺特意發了話,才讓她能進祠堂,可以拜一拜,但不能敬香。
一直到老爺死後,芸香才親自在祠堂敬了炷香,是單敬給唐老爺的,也就是唐世景的爺爺。
芸香上了香,隨後拜了拜,閉目片刻過後,才起身看向了那一旁跪著唐世景。
「我得走了。」芸香說道︰「隨姑姑回京還是在這里繼續待著?」
「姑姑要走?」
「嗯,下午便走。」
唐世景思索了片刻,卻是搖頭道︰「我還是就在這待著吧,我爹氣還沒消,我回去也得被趕回來。」
芸香看了他一眼,說道︰「隨你吧。」
唐世景點了點頭,隨即問道︰「那我能出祠堂了嗎?」
芸香卻沒給出回答,而是問道︰「你為何會打了皇子?」
唐世景頓了頓,說道︰「一個不學無術住在青樓的皇子,打了便打了。」
「你去過青樓?」
「……」
唐世景張了張口,說道︰「去倒是去過,不過姑姑你別生氣,我可不是那般之徒,只是陪著一些朋友進去找人而已。」
芸香看了他一眼,冷哼道︰「諒你也不敢。」
唐世景訕笑道︰「不敢不敢。」
芸香嘆了口氣,說道︰「你不願說便不說吧,不過萬事也需跟你爹通個氣才行,你有你的安排,你爹也有他的安排。」
「我爹……」
唐世景頓了一下,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卻只是點頭道了一句知道了。
他只是覺得沒必要跟他爹說什麼。
自己想做什麼,又或者說在想什麼,估計唐明鏡都是一清二楚的。
「姑姑走了。」
唐世景將其送到了祠堂門口,「姑姑一路小心。」
芸香點了點頭。
下午的時候,馬車便從唐府出發。
唐府的下人出來相送,後來又被芸香喊了回去,這卻也不是什麼大事,哪里要的到這麼多人來送。
可看著這些熟面孔,芸香卻又有些舍不得。
這里面許多的人她都還認的出來,有些也是唐府的老僕人了,丫鬟也是……
轉眼數年,她們還在,卻也讓人心中寬慰了不少。
「走吧。」
馬車啟程,帶著兩人一魚一貓,要不了多久,便消失在了街道之上。
路過蜜餞鋪子。
芸香又買了一袋蜜餞。
先前的被魚紅錦跟狸花吃完了,這一魚一貓正經的東西不吃,對于蜜餞卻是愛的打緊,也不怕掉牙齒。
「東家。」良連雨連忙擦了擦手,恭敬的喊了一聲。
芸香點了點頭,說道︰「稱些蜜餞,路上吃。」
良連雨看著那馬車,她愣了愣,問道︰「東家就走了?」
芸香說道︰「順路回來看看而已。」
良連雨張了張口,點頭以示知曉。
她給芸香稱了些蜜餞,待其臨走時卻是說道︰「東家年輕的時候一定很漂亮。」
芸香听到這話不禁一笑,說道︰「良姑娘過譽了,我年輕的時候卻也算不得漂亮,只是尋常女子而已。」
良連雨愣了愣,卻是不太明白東家的話。
唐府的千金,又怎會是尋常女子。
大抵這話,也只有東家會這樣說吧。
良連雨看著東家,卻又晃了神,她還是沒能想象到東家年輕時候的模樣。
這倒不是執念什麼,大抵也是人無聊了總會胡思亂想些東西,一時好奇,這念頭便一直在了,但其實過兩天,也就記不得這麼一回事了。
芸香見其愣神,問道︰「良姑娘怎麼愣神了?」
良連雨回過神來,連忙道︰「東家不好意思,我出神了,就是……」
「在想什麼?」
良連雨卻是個實誠的女子,直言道︰「想東家年輕時候的樣子。」
「啊?」
芸香噗嗤一笑,說道︰「這有什麼好想的。」
良連雨笑了笑,說道︰「好奇。」
陳先生見芸香半天不上馬車,于是便下來看了看。
「怎麼了?」陳長生問道。
芸香說道︰「良姑娘好奇我年輕時的模樣。」
陳長生听後微微一愣,隨即腦海中便也浮現出了芸香年輕時的樣子。
那般模樣,卻不是形容眉眼就能形容的出來的,非要說的,大抵是內斂、溫婉這兩詞。
良姑娘看向陳長生,眼前之人的模樣卻又讓她一愣。
這位先生,氣質很是獨特……
她早年困于青樓,形形色色的人卻也見過不少,但卻不曾見過這樣干淨的一個人。
陳長生看了良姑娘一眼,說道︰「良姑娘今夜或有一夢,興許能見到芸姑娘年輕時候的樣子。」
良連雨微微一愣,「昂?」
她听著這話,卻是覺得古怪,又神神叨叨的。
她噗嗤一笑,說道︰「先生莫不是說笑,哪有說有就有的夢。」
芸香卻道︰「陳先生說有,那就定會有的。」
良連雨微微一愣,她看了一眼芸香,又看了一眼這位先生。
此刻卻又思索起了這二人的關系。
只因她見東家看身旁這位先生的眼神……
完全不清白!
可是……
東家都這般大歲數了,可身邊這位先生……
良連雨心中卻又生出一股反感,她常听後大戶人家喜歡玩一些古怪的,會不會有可能……
可轉念一想,卻又不對。
東家不像是那樣的人,這位先生更是不像。
那是為何?
良連雨回過神來,思來想去,卻是直接開口問道︰「東家跟這位先生……」
芸香問道︰「怎麼了嗎?」
良連雨道︰「就是好奇東家跟這位先生的關系。」
芸香愣了愣,隨即看了一眼陳長生,說道︰「關系啊……」
她抿了抿唇,一時卻又有些答不上來。
陳長生也愣了愣,他轉頭看向芸香,見其心中好似在思索著什麼。
于是他便開口道︰「良姑娘覺得我與芸姑娘是什麼關系?」
良連雨听到這話連忙道︰「我,我不知道啊。」
她是一句話都不敢說,好奇歸好奇,但不該說的她也一句話都不說。
陳長生和煦一下,說道︰「陳某與芸姑娘很多年前就相識了,可以說是故交,也可以說是知音,說是連理也成。」
良連雨眼眸瞪大,一時也沒反應過來。
這最後一句話……
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