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看著那‘乞丐’清秀的面容不禁愣了一下。
「還挺好看……」
卻見那床上的‘乞丐’眼皮顫了顫,緩緩睜開了雙眸。
姑娘心中一驚,連忙說道︰「你醒了?」
看著面前的這位姑娘,說道︰「我為什麼……」
「你差點死了,我那時候在河邊……」
姑娘將先後的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乞丐’似乎愣了許久,隨即又問了許多問題。
「這里,是哪里?」
「是我家啊。」
「不是,我是想問,問地方,嗯,什麼縣?」
姑娘有些疑惑,但還是答道︰「縣是什麼?這兒是南郡。」
‘乞丐’愣了一下,忽然間好像反應了過來。
姑娘見他愣神,卻也沒這麼在意,開口問道︰「我叫玉萱,你叫什麼名字?」
乞丐似乎還沒能回過神來,一直都在發愣。
姑娘似乎有些不樂意了,說道︰「誒,我問你呢。」
「啊?」
「你叫什麼名字。」
‘乞丐’回過神來,說道︰「陳長生。」
姑娘噗嗤一笑,說道︰「你這都差點死了好不好,我娘說名字取的太滿了可不太好,容易遭罪。」
‘乞丐’听後道︰「小時候命薄,病了一場差點死了,長輩就給我改了這麼個名字。」
「那你原本叫什麼?」
「陳凡。」
「這不挺好的嘛。」
「興許吧……」
‘乞丐’的心思似乎並不在面前的姑娘身上,他一心只想搞清楚如今是什麼情況。
畫面到了這里卻是忽的戛然而止。
陳長生的心神一頓,轉瞬之間,面前的情景忽的支離破碎,如同飛沙一般在面前消散而去。
「沒了?」
陳長生頓了一下,卻是忽的見到那消散的飛沙又重新聚集起來。
聚集的飛沙在他眼前形成了一行小字。
「 。」
剎那之間,那一行小字忽地崩散而去。
陳長生感到一陣眩暈,再一睜眼,卻發現自己的視線已經回到了天機樓中。
命石之中的青光徹底淡去,好似失去了神韻,化作一塊凡石,再不見半點反應。
鐘正元見陳長生醒來,連忙喚道︰「陳先生!」
陳長生有些沒能回過神來。
‘什麼意思……’
陳長生皺起了眉頭,卻好似是听不到鐘正元的話一般。
他在想著方才自己看到的景象,與那最後浮現的一行小字。
三十三歲而終……
那畫面之中的少年,絕對是自己不假。
陳長生這個名字的由來,便是因為他前世時生了一場大病,長輩請了陰陽先生算了命後,才取了長生二字,算是一個期盼,他曾經也的確叫做陳凡。
南郡是哪?是什麼時代?
玉萱……
是那個玉萱嗎?
鐘正元走上前來,他站在陳長生的身旁,見他仍舊有些失神。
他有些著急,開口喚道︰「陳先生?」
陳長生猛然間回過神來,他轉頭看向了鐘正元,頓了一下道︰「我沒事……」
鐘正元松了口氣,不僅如此,殿中的許多人都松了口氣。
陳長生低下頭看向了手中的命石,說道︰「不過,這命石……」
陳長生感覺的到,這命石之中已然沒了神韻,如今真就成了一塊凡石。
塵道求看著那命石,忽的有些呆滯。
「毀了……」
在場的人目光皆是看著命石,眼中皆是有些悵然。
鐘正元無奈的搖了搖頭,似是料到了一般。
「果真是命數……」
殿中響起數聲嘆息,在場之人皆是低下了頭來。
……
事情結束之後,塵道求便吩咐弟子們前來收拾這一番亂象,而鐘正元仍有傷在身,便沒有再參與後續的事情。
而陳長生對于天機山的事也不想多摻和,于是隨著鐘正元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喝茶,正好陳長生也有些事想問。
陳長生問道︰「先前你說命數,是早料到這命石會損毀?」
鐘正元點了點頭,說道︰「其實,命石並非是借的外界法力催動的,而是源自命石自身。」
陳長生听後說道︰「法盡石毀?」
「不錯。」
鐘正元點了點頭,說道︰「天機山世代守護命石,至今已有八千余年,早在四千余年前,先輩們便發現了命石會逐漸被消耗,故而苦尋解決之法,但直至如今,依舊沒能參破命石。」
「故而在如今幾千年里,若非大事,基本上都不會動用命石,可最終卻也難以阻止氣數消散。」
陳長生頓了一下,說道︰「你這次險些死了,莫非也是為了此事?」
鐘正元點了點頭,說道︰「不錯。」
陳長生心中一怔,問道︰「可曾看到了什麼?」
鐘正元頓了一下,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一片昏暗。」
陳長生看著他,他覺得,鐘正元或許並沒有說實話。
不過他也沒有追問,興許是與他之前在命石之中所見之景有些許關聯。
陳長生說道︰「我記得你可不是一個願意舍棄自身的人,如今這一劫,你少說斷了五百年的道行,功德也所剩無幾了。」
鐘正元笑了一下,說道︰「這事吧……」
他回憶了起來,忽的說道。
「陳先生可還記得當年景末之時的那位常少卿?」
陳長生抬起頭看向他,忽然間明白了過來。
鐘正元呵呵一笑,說道︰「人總要當那麼一兩回傻子,修了這麼多年的仙,總是會明白一點道理的,總不能越活越回去,陳先生你說是不是。」
陳長生搖頭一嘆,心里卻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觸,因為常山赴北一事,才讓鐘正元忽然有了那股子少年心性。
說是沖動也對,說是傻了也沒有錯。
但卻沒有任何話能說他是錯的。
若是二者不可兼得,那便舍身取義,
陳長生說道︰「大道昭昭,鐘先生雖折道行功德,卻是真正的踏上了大道。」
鐘正元只是搖了搖頭,說道︰「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過爾爾,鐘某唯是小道爾,大道昭昭,難以參悟,能得小道,便已知足。」
陳長生看著他,卻是忽的笑了起來。
有時候陳長生覺得鐘正元當真古板,有時候又覺得他當真是看的明白。
當那個一直觀局的人忽的下了場,便已見大道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