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
顧長生滿臉疑惑。
魔就魔唄，這世界不是一直都有魔修嗎？
刑長老為什麼這麼大驚小怪？
柳相茗听到顧長生的心聲，輕笑道︰
「可別把我和那些魔修混為一談！」
顧長生見她剛才還滿臉猙獰，這會兒突然又帶著笑意，頓時肩頭一抖，略帶嫌棄地說道︰
「剛才齜牙咧嘴，這會兒又咧著嘴笑哈哈的，你什麼星座啊，精神怎麼這麼分裂的？」
「長生，你別激怒她！」
刑長老小心翼翼地傳音道︰
「魔生性偏激，一旦勾起她的魔心，隨時可能大開殺戒。」
「魔修只不過是一群以魔為名的邪修，跟魔連邊都沾不上。」
「求道之人養精化氣，煉氣化神，說到底雖然是逆天而行，卻也不出天道之外。」
「而魔是道心寂滅，求道之志徹底墮毀之後，和天道站在了絕對的對立面，是世間一切七情六欲，十悲八苦的集合體。它們表現出來的人性都是裝的，千萬別有任何親近它們的想法。」
顧長生聞言頓時心頭一驚。
七情六欲，十悲八苦的集合體，難怪剛才那股黑氣靠近自己的時候，自己感受到了一股狂躁的負面情緒。
柳相茗看了顧長生一眼，邪笑道︰
「現在知道怕了？告訴你，我吃人不眨眼哦！」
顧長生眉頭緊鎖，抿著下嘴唇，半天才蹦出一句話︰
「我吃飯也不眨眼，你嚇唬誰呢。」
真不是他剛，而是他這脾性，壓根就體會不到刑長老所說的魔恐怖之處在哪。
即使知道，也管不住自己吐槽的那張臭嘴。
在顧長生眼中，眼前的柳相茗比起那山魈血肉反而好說話一些。
雖然前者剛才猙獰的時候很嚇人，但最起碼……基本上……換句話說……
好看……
「那啥，這位柳大姐，能不能商量一件事。」
顧長生看了看兩邊，沉默片刻把葉晨和劍十三少傻了吧唧的身體往前推了推，指著那大殿里的其他人說道︰
「這倆人，是我們翰海宗這次過來的人里面最厲害的，用來復活你門下弟子剛好，我跟你換幾個特別垃圾的。」
「就那幾個，他們巨菜，辣雞的一批，用他們復活你的弟子，對你們瑩月宗簡直就是侮辱！」
「這生意你不吃虧，我也不找你多要，就兩個換五個，怎麼樣？」
柳相茗眼波流轉，微微一笑。
「听起來挺不錯，可我不想換。」
她水袖輕擺，像個鬼一樣忽左忽右地飄著。
「不僅不想換，你那兩個我也不想讓你們帶走。」
「若不是你不受控制，連你我也不想放走。」
刑長老聞言頓時輕哼一聲，沉聲說道︰
「柳前輩，這些弟子是翰海宗的根基，刑某絕不會讓你肆意妄為。」
柳相茗側目輕笑。
「是嗎？你能如何？」
「得罪了！」
說著，就見刑長老劍鋒再次出鞘，腳下一踏，持劍直沖而來。
「淳風而美俗，樂自然那民無嗜欲！」
「無是無非，無榮無辱，進勢無拘無束。從死從生，此心也無抑郁。」
刑長老每念一句，劍鋒便引動著身體飛旋疾走，劍刃之上靈氣澎湃，一掃一劈之下看似舉足輕重，卻有著驚心動魄的殺意。
而柳相茗周身魔氣縈繞，在那劍氣中上下翩飛，一對水袖左突右進，將刑長老的攻勢防得水泄不通。
顧長生站在兩人身邊，被那魔氣和劍氣裹挾其中，帶得東歪西倒，想走都走不了。
伴隨著刑長老劍舞頻動，柳相茗身邊溢出的魔氣也越來越多。
顧長生夾在其中，恍惚之間，顧長生甚至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處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城池，而那每一劍的攻勢，都像是在述說，吟唱著那城中美景。
而那不時溢出的黑色魔氣稍一沾染，就讓顧長生心口一滯，狂躁的負面情緒瞬間就將那美輪美奐的城池撕碎。
忽夢忽醒，忽笑忽哭，忽是人間極樂，忽是驚心痛楚，兩種幻象不斷沖刷，讓顧長生整個人都處于一種精神極端撕扯的地步，他甚至有種把眼珠子摳出來的。
就在這時，他眼前突然跳出一條信息。
顧長生稍一愣神，差點又被那魔氣沖刷心智。
他隨手把葉辰和劍十三少扔出兩人爭斗的旋渦，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顆合氣丹，盤腿坐了下來。
……
看著那一條條跳上來的信息，顧長生心頭疑惑不止。
「道心無塵這個技能，還是當初在面對蝶妖蠱惑的時候領悟的，並且刷到了登堂入室。從那之後，道心無塵就再也沒有增加過哪怕一絲一毫的經驗。」
「怎麼這會就突然跳了出來，開始漲經驗了？會不會和這魔氣的沖擊有關？」
「如果是，那道心，又代表著什麼？」
「刑長老說修道是養精化氣，煉氣化神，是逆天之舉，卻又不出天道之外。如果沒記錯，進翰海宗的第一課，蒙堂導師也說過類似的話。」
「當時還說了什麼來著？」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這其一就是道。」
「那道心，是否意味著，秉持天道之志，以正道之念修行自身之心？」
就在道心無塵升級信息跳出的那一刻，顧長生心中突然迸發出一絲明悟。
下一刻，他身子雖然紋絲未動，但是人卻緩緩從地面升起。
「原來這就是頓悟啊！為什麼我感覺頓悟之後，我的身子都輕了許多呢？難道我要升天了？」
顧長生想著，睜開了雙眼，下一刻，頓時被眼前的情況驚出一身冷汗。
剛才身子飛起來，跟他自己無關。
而此時刑長老和柳相茗之間的爭斗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刑長老靈力匯同靈力在身後形成了一個仙城一般的虛影。
而柳相茗身邊的魔氣卻已經猶如實質，盤踞在一起，比世間最黑的黑還要黑上三分，堪比黑洞。
而兩人此時已經開始拼上功力，靈力和魔氣形成了一道旋渦。
顧長生見狀，連忙抽身退出那旋渦。
就听刑長老突然傳音道︰
「長生，柳相茗現在被我牽制，你進去，帶著師兄弟們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