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
張洛向張阿公解釋道︰
「和你們昨晚用的那種排排站的不一樣。」
「我有一種陣法很適合鎮海衛的人。」
張阿公也是找不到其他的法子了。
他帶著些許疑慮說道︰
「那你需要多久能把陣法研究出來？」
「最多十天。」
張阿公杵著拐杖說道︰
「既然你那麼有信心，我就讓人向東山村在下戰書。」
「十天後如果再敗，你該如何？」
張洛模了模頭，說道︰
「若是再敗，我那塊田里今年全部的收成都上繳衛所。」
張阿公拍了下張洛的肩膀，說道︰
「好！你要是帶領我們勝了，後山稻田二個月的收成都是你的」
廣場眾人全都驚訝的看著張阿公。
後山那塊稻田二個月的收成可不是個小數目阿。
後山之上河流橫縱。
那塊稻田邊上都是大河。
面積也有近八十畝大。
八十畝的土地二個月的收成。
光用腦子想想都覺的可觀。
當然，眾人也明白張阿公的良苦用心。
這塊稻田如果搶不回來。
那一天的收成也拿不到。
就算是學東山村請人來幫忙。
宗祠里也拿不出一兩銀子來。
只有張洛這種鎮海衛戶籍的人。
才能先開出未來的好處。
幾個月里，衛里的許多人已經把張洛當成自家人了。
總有人說閩廣地區宗族氣息濃郁。
因為這些地區的人最看重親情。
不過現實里，感情這種東西不過表面上維系宗族的原因。
閩廣地區惡劣的生活環境。
才是各宗族齊心協力，抵御外敵的根本。
這些地區的宗族。
在幾百年來，發展出了一套獨有的利益分配體系。
這種體系雖說不太公平。
但他效果足。
可以讓一個宗族一直延續下去。
張洛並沒有露出興奮的表情。
他對著張阿公說道︰
「要想以弱勝強，大家得答應我幾件事。」
「你說。」
張洛轉過身子對著廣場上的眾人說道︰
「首先，宗族械斗屬于私斗，違反了道義。」
「但是，東山村強取豪奪，搶走了我們的稻田。」
「是他們先違背了道義，我們奪回稻田，是為衛所征討奸邪。」
「既然屬于是為了衛所出力，理應功者當賞。」
「過者當罰，村長你說呢？」
張阿公點了下頭說道︰
「這是自然。」
張洛接著說道︰
「那凡是有人在械斗中擊倒敵人。」
「當獎勵半畝稻田。」
「如果兩人乃至三人，則幾人平分半畝，怎樣？」
張阿公杵著拐杖，眯著眼想了一會說道︰
「可以獎賞。」
「若是在械斗中畏縮後踢的，或者直接逃跑的。」
「就要負責照料身邊的傷員，直到他們下床為止。」
「本該如此。」
張洛又說道︰
「我幾年前有幸拜讀過《孫子兵法》。」
「里面有些兵陣正好用的上。」
此話一出，就連三爺和張阿公都呼了口氣。
不可思議的看著張洛。
孫子就是戰國時的那位孫武了。
在明朝也是被洪武皇帝冊封進武廟里的人物。
在福州府便有一座孫武廟。
至今香火還是不錯的。
張洛稱自己看過孫子兵法。
張阿公還是不太相信。
但如果張洛說的是真的。
那就說的通張洛什麼那麼自信了。
孫子那可是戰國兵家聖賢啊。
孫子兵法里的軍陣用在幾百人的械斗里。
還不是輕松取勝。
張阿公遲疑了一會又問道︰
「可孫子兵法里東西都是用來打打仗的。」
「我們小小的鎮海衛能用嗎？」
「村長，放心吧當然可以。」
「我的這種陣法不需要什麼鎧甲戰馬」
「只需要改善下農具，讓大家練一下方位就行。」
听到不需要花銀子。
張阿公長疏了口氣。
鎮海衛是海防衛，少有馬匹。
完整的鎧甲也沒幾件。
听到張洛說只靠農具就能成陣。
張阿公對張洛又多加了一份信心。
張洛說道︰
「那從明日起，大家伙都在這里蓮陣。」
「至于操練所需要的糧食？」
張阿公立馬說道︰
「都衛宗祠提供，保證管夠！」
張洛又說道:
「還有一點就是我這陣法需要一些特別的兵器。」
「也不復雜，只需將農具稍加改造就行。」
「能否請張阿公派些人過來幫忙？」
前面兩條張阿公都答應了。
這次張阿公看著張洛問道︰
「改造了，農具不會失效了吧？」
「肯定不會，放心吧村長。」
「那成！這事我去找百戶說。」
「讓百戶派人過來給你幫忙。」
說完了三點要求。
張洛看著廣場上的眾人說道︰
「我這陣法，俗稱鴛鴦陣法，十二個人為一隊。」
「能夠辨別方向的人都把手舉起來。」
慢慢的有幾十個人舉起了手。
張洛輕嘆一口氣。
想到近代北洋軍閥里都有分不清左右的士兵。
這封建時代的人均教育水準真是堪憂。
不過起碼是個軍事衛所，總算湊出了個三十個隊長。
張洛看著鎮海衛眾人。
內心開始祈禱著︰
「孫子仙師，還有戚少保。」
「保佑鎮海衛這次能夠大獲全勝吧。」
「還有關二爺你也幫幫忙。」
「要是結果如意，張洛定會去縣里給你們上貢的。」
到了下午，張阿公派人給東山村送了戰書。
東山胡氏接到戰書，都感到自己眼花了。
沒想到鎮海衛還趕來斗。
但還是接過了戰書，表示願意十日後再打一次。
閩廣之間的械斗，不是普通的打架。
屬于是兩個宗族常見的解決爭端的方式。
這種辦法雖然看上去粗俗。
甚至可以說是原始人的方法。
卻也是一種常規的手段。
此時的閩廣私斗，還沒發展到清代時你死我活的地步。
大部分的時候都不會出人命。
要是死了人，可就不是像縣衙交一兩罰銀那麼簡單了。
縣衙里的官差在各村各衛都有監視。
哪里發生械斗，衙門的人會很快來到邊上觀戰。
若是有人被打死了，圍觀的衙役會當場給人拿下。
被帶進了縣大牢，到處都是需要打點的地方。
不被砍頭也得少半條命。
所以這個時代的宗族械斗。
更像是兩個勢力的一種比試。
哪邊贏了，宗族就會獲得更多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