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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在家安心養病,一直到了六月下旬。

不過曹昂雖不在江湖,可江湖上卻盡是曹昂的名聲。這些日子,整個洛陽的話題圈皆被「春風樓開業」給刷爆了。

這座樓館便是之前袁耀輸給曹昂的那處娼館,所以很多人覺得春風樓重新開始,乃是曹昂故意膈應袁家。

不過很多人亦覺得曹昂此舉不妥。

畢竟曹昂一個大名士,大張旗鼓地開設一處娼館,而且還遍邀洛陽內外名士,實在不妥。這般做法,未必能膈應袁家,倒是惡心了他自己。

而曹昂的邀請,大多數人都婉拒了。

給一家新成立的娼館站台,一眾文化界大老還丟不起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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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得知此事後,方覺得自己之前考慮不周。這年頭大家比較愛惜名聲,在不了解實情的情況下,眾人自是不願來春風樓。

不過曹昂亦不能告訴他們自己真正的目的,否則便失去了話題的爆炸性和沖擊力。

讓世人有了準備,雖然還是會有巨大的話題性,但對世人內心的沖擊,卻不知會弱化多少。

曹昂有些煩惱,此事如何兩全其美。

這日荀或來府上匯報工作,曹昂便向荀或提及此事,詢問他可有什麼好主意。

荀或也不知道曹昂要做什麼,但以他對曹昂的了解,自不會相信曹昂要給個娼館開業,必然是有大謀算的。

不過曹昂不說,他亦不問。

荀或這一點最讓曹昂喜歡,知進退,明得失,懂取舍,識大體,有敬畏。

荀或听得曹昂的問詢,思索一會,便言道︰「校尉非得將此事弄得人盡皆知,又要讓洛陽名士皆至?」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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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善後否?」

「能!」

「既然如此,校尉不若親自去延請一二名士,其他人得知消息,必然從之。」

曹昂听了,心中一動。

不得不說,荀或出了一個好主意。

世人愛跟風,大老說屁是香的都有人相信。若是有大老帶頭,其他人自會紛紛效彷。不求能讓所有人到場,洛陽名士能來三分之一,也算蓬蓽生輝了。

「那文若以為,請誰來帶頭為好!」

「今洛陽之士,海內知名者,除了盧公,無如潁川陳太丘也,而經學一途,鄭公未至,當以服公(服虔)為先。」

陳寔、服虔,當世名流圈里少有的幾個大老了,的確是有巨大的號召力。至于曹昂的老師盧植,則要算了。盧植雖然名大,可他與曹昂的關系,並不能讓人信服,反而多生枝節。

「文若之言,一字千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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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伯成耦耕,不慕諸侯之榮;原憲桑樞,不易有官之宅。人生在世,為何非得要坐則華屋,行則肥馬,侍女數十?難道只有這種人才算是與眾不同?雖有呂不韋竊秦之爵,齊景公千駟之富,亦不足貴也。」

曹昂只是跟老頭開個玩笑,沒想到老頭如此才捷。

曹昂跟陳寔倒也相識,此時便長揖及地,行了一禮,對陳寔說道︰「曹昂生出邊垂,寡見大義,若不一叩洪鐘、伐雷鼓,則不識其音響也。」

陳寔順手將滿是桑葉的簸箕交給曹昂。

「子修不是沒有見識,是故意考究老頭子啊!」

曹昂「嘿嘿」一笑,也不多言。

曹昂很喜歡和陳寔聊天。老爺子機智而善于變通,活得很通透。與之相比,陳群則多了一分木訥,兩分的迂腐,三分的心機。

二人在屋外坐下,陳寔隨口道︰「听說你已經是司隸校尉了,今年不過十五,太早已。」

曹昂亦笑道︰「方于陳公,少為太早;比之甘羅,已為太老。」

陳寔不由得大笑。

「曹家小子,你還是如此的不為人後啊!」

二人又寒暄了兩句,陳寔便問道︰「子修此來,尋老夫何事?」

「曹昂多不來訪,心中慕念陳公!」

陳寔听後便笑道︰「曹家小子,你可是沒說實話啊!」

「陳公何出此言!」

「你快四年未來了,要思念老頭子,早來嘍!」

曹昂一陣尷尬,只得說道︰「自光和六年,昂四處奔波,在京中未待幾日,卻是沒能來拜見陳公。」

「曹家小子,你要是不說,我便進屋了!」

老頭越老越像小孩,曹昂讓陳寔弄得沒辦法,只得說明了來意。對于陳寔,曹昂沒有隱瞞,畢竟再老的人也愛惜名聲。

當然曹昂也有選擇的說,他怕驚到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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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寔听了,便問道︰「既是好事,你又為何不告知旁人?」

「小子若說,給袁家一個難堪,陳公以為如何?」

陳家跟袁家關系並不好,當初袁紹的祖父袁湯就看不上陳寔,還調笑陳紀,二人誰學得誰。

「看來之前邙山之事,流言是真的了!」

陳寔一听曹昂要給袁家難堪,當即便同意了。

大老們,有時候心胸寬廣,又有時候,比針眼大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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