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看向俞部長,俞部長說道︰「下聯是︰對飲三人一家親。」
宋議長和劉院長面面相覷,終于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宋議長好容易止住了笑,說道︰「上聯出的不錯,下聯簡直狗屁不通。」
俞部長滿臉通紅的撓著頭︰「俞某是一介武夫,實在不善辭令。讓二位長官見笑了,我自罰一杯。」
劉院長趁著酒興說︰「我們竟然效法古人,宋議長不覺得現場還少點什麼嗎?不知道宋議長有沒有興趣?」
宋議長已經被吹捧的飄飄然了,不知道劉院長又在出什麼題目,隨口說道︰「宋某客隨主便。」
劉院長扭頭看著身後畫面上的琵琶女,宋議長心領神會︰「你是說還有琵琶演奏。」
「宋議長果然有雅興,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劉院長說完拍了兩聲巴掌。雅間的門被打開,一個身著古裝的女子抱著琵琶走了進來,在椅子上坐定之後向客人們點頭致敬,款款說道︰「不知各位長官想听什麼曲子?」
劉院長謙恭的看著宋議長,宋議長說道︰「我說過客隨主便,就听主任安排吧。」
劉院長說道︰「那就先奏一曲《春江花月夜》。」
琵琶女氣定神閑,抱定琵琶,開始撥動琴弦。一曲《春江花月夜》婉轉悠揚,絲絲入扣。客人們頻頻點頭。
琵琶女最後用手指在琴弦上一抹,如風停雨歇。客人們卻似乎意猶未止。
劉院長說道︰「再來一曲,一定要宋議長親自點。」
宋議長推辭說︰「我實在是不懂音律,不知道該點什麼曲子。」
琵琶女听說在坐的是宋議長,一臉的惶恐︰「小女子不知道是在為議長大人演奏,何其有幸!請議長大人不吝賜教。」
宋議長酒已半酣,也覺得琵琶女技法高超。就點了一首《高山流水》。
這首曲子清新流暢,如山間的清泉,時而瀑布傾瀉,轉瞬又是小溪潺潺。不知不覺中時間就像流水一樣流向了山外……
宋議長听的痴醉,眼楮盯住琵琶女不放︰「你這身裝扮也很雅致,仿佛就是從畫上走下來的。你以前是干什麼的?」
那女子生的標致,起身徐徐鞠了一躬,展了展衣袖︰「宋議長猜猜看。」見宋議長沒有回答,就笑著說︰「我以前是蘇州昆曲社的琵琶手,偶爾也上台客串。這一身就是以前的行頭。」
「哦,難怪行動舉止中規中矩。原來是科班出身。」宋議長點了點頭︰「怎麼流落到此呢?」
「哎!」琵琶女嘆了一口氣︰「我們昆曲社本來是很紅火的,大陸淪陷之後昆曲社隨國府遷台。到了台灣之後才發現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我們昆曲社難以為繼。門前冷落鞍馬稀,很快就解散了。以前的名角大腕兒都各奔東西了,我就憑著這張琵琶在各大酒樓之間賣藝為生。」琵琶女說著流下了兩行眼淚。
宋議長听完不由長嘆一聲︰「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劉院長接過了話頭︰「今天大家歡聚,不要說這些不高興的事情。俞部長是不是也點一曲啊?」
俞部長挺的挺胸脯︰「俞某武行出身,戎馬征戰幾十年。我就點一曲《十面埋伏》吧。」
琵琶女頷首垂眸,手指在琴弦上一劃如金石作響,頃刻間將大家帶入了金戈鐵馬的年代。宋議長听著听著心頭不禁一陣陣發緊,仿佛被敵人十面包圍陷入絕境的就是他自己。再看劉院長卻面帶得意的微笑,儼然就是穩坐中軍帳的漢王劉邦。旁邊的俞部長在他的注視下目光閃爍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一副奸臣的嘴臉。
曲子越來越激烈越來越緊湊,如雄兵交戰,劍戟鏗鏘作響。宋議長听得滿頭大汗,酒意醒了一半,頭腦也清醒起來︰我宋某人還在敵人的包圍之中!卻在這里醉生夢死。
曲子的結尾處哀婉憂傷,宋議長感覺自己已經被逼到了烏江邊。面對強敵背靠大江已經陷入絕境。他雙手握拳微微顫抖,瞪大了眼楮突然大喊一聲︰「好啊!」
琵琶女嚇的一哆嗦,樂曲戛然而止。劉院長不緊不慢的問道︰「宋議長認為這曲子好在哪里啊?」
宋議長這才松開了緊握的拳頭︰「好一出鴻門宴啊!」
劉院長故作驚訝的問道︰「宋議長這是何意?」
宋議長擦了擦頭上的汗,臉色鐵青︰「《琵琶行》也演了,《鴻門宴》也唱了,真是痛快淋灕!現在該說正事了。」
劉院長收住了笑容,揮手讓琵琶女退下。對宋議長說道︰「您喝醉了,要不咱們改日再談。」
「早晚都得攤牌,有什麼話現在就說。」
「宋議長果然快人快語,我就坦誠相見了。」說著看了俞部長一眼,繼續說︰「我們三個人今天相聚所謂何事,我不說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我是奉了經國先生的旨意,有幾句話要跟您交代。」
宋議長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口氣依然強硬︰「原來是奉了聖旨,宋某洗耳恭听。」
劉院長用中指敲了敲桌子︰「這個案子調查已經結束,調查的結果嘛大家都心知肚明。宋議長和俞部長都是黨國元老,總裁的重臣。經國先生的意思是不想撕破臉皮,大家各安其分,就像什麼事情都會發生!」
宋議長哦了一聲︰「就這麼簡單嗎?」
「當然還要有個態度。」劉院長繼續說︰「從今往後大家要精誠團結,統一在經國先生的麾下。」
「經國先生的地位何人不知,我等自然唯其馬首是瞻,還用你的嗦!」
「光嘴上說說可不行!」劉院長一臉奸笑︰「這是要交投名狀的。」
「什麼是投名狀?」宋議長又緊張的握緊了拳頭。
「這個……」劉院長又看了俞部長一眼︰「比如說俞部長就有先見之明,用實際行動向經國先生表了忠心。」
「那麼我該如何表忠心呢?」
「這個這個,」劉院長罕見的臉紅起來︰「您是知道的,拙荊在大陸的時候就已經亡故,劉某至今孑然一身。上次見到令嬡,真是知書達理,秀外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