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金門島瞬間被喚醒,訪問團的成員都已經起床集中在會議室里被嚇的瑟瑟發抖。只听見外面集合的哨聲口令聲響成一片,郝鳴岐穿戴整齊就要往外面沖,被宋婉玲一把拉住︰「這個時候你就別出去了。」
郝鳴岐甩開她的手︰「我是個軍人,軍情緊急怎能當縮頭烏龜?」
當他站到高地上的時候,但見整個金門島已經是燈火點點,所有的暗堡都已經褪去了偽裝露出了猙獰的炮口。隱藏在樹林里面的高射炮也褪去了炮衣,高昂的炮口指向天空。岸邊的探照燈發出耀眼的燈光照亮了海面。郝鳴岐心中大驚,好家伙,還有這麼多東西沒有發現。
此刻的他心中也是高度緊張,正在尋思該怎麼辦的時候,宋婉玲已經來到他的身邊,拉住他的手說︰「我一猜你就跑到這里來了,趕快回去躲起來吧。」
郝鳴岐卻說︰「如果共軍炮火覆蓋,無論我們躲到哪里都不保險。」
「那我們該怎麼辦?」宋婉玲話音未落,高炮陣地已經傳來轟隆隆的炮聲,暗堡里面的機槍也打響了,炮聲夾雜著刺耳的警報聲,仿佛世界末日已經來臨。宋婉玲已經嚇得哭了起來。
郝鳴岐拉起宋婉玲就往海邊跑,宋婉玲邊跑邊問︰「我們去補給艦嗎?」
「現在所有的船只都是首先被打擊的目標。」
「那我們去哪兒?」
「我們下海,那里反而比較安全。你不是想回大陸嗎,現在不走還等什麼?」
「可是我爸爸怎麼辦?」
「管不了那麼多了,讓他自求多福吧。」他們一口氣跑到海邊,宋婉玲甩開了郝鳴岐的手︰
「我們就這樣游回大陸也會被當成俘虜的。」
此刻的郝鳴岐差一點就要亮明自己的真實身份,可是話到嘴邊又忍住了,他感覺到了詭異的氣氛。金門島上槍炮聲大作,可是對岸的大陸卻沒有動靜,天空中也沒有飛機,對岸也沒有炮聲,海面上異常平靜。難道這一切……
緊接著高音喇叭里傳來了警報解除的聲音,原來這是一場演習。郝鳴岐一坐在地上心里暗暗自責自己的驚慌失措,剛才幾乎要暴露身份。
宋婉玲也抹干了眼淚,坐在了郝鳴岐的身邊,嘴里罵道︰「搞的什麼鬼?差點把人嚇死!」
郝鳴岐突然仰天長嘯︰「哈哈哈哈哈,就當是演了一出烽火戲諸侯吧!」
「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宋婉玲說︰「我問你,如果我們真的游回了大陸,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向共軍投降唄。」郝鳴岐繼續調侃道。
「剛才好險啊,我差一點就要跳到海里。」宋婉玲已經癱倒在郝鳴岐的懷里︰「不管在哪兒,只要有你在一起就好。」
當他們回到駐地的時候,駐防司令正在給代表團解釋︰「今晚的行動不過是一場演習,讓各位受驚了。」
「既然是演習,為什麼不事先通知我們一聲。」有個議員抱怨道。
「我們的演習不會事先通知任何人,為的就是實現演習的真實性,達到練兵備戰的目的。之所以當著各位的面進行演習,在下還有一個目的。因為在議會有人質疑我們每年的彈藥消耗量過于巨大,質問我們的彈藥是如何消耗的。今天我就用事實告訴大家我們的彈藥就是這樣消耗的。今天除了岸防炮之外所有的輕重火力一起開火,彈藥的消耗量大家都看到了。」
國軍少將也插話道︰「所以請宋議長和各位議員在審核國防預算的時候不要過于吝嗇,我向各位保證花在金馬前線的每一分錢都是值得的,都是用在了練兵備戰的刀刃上。」
郝鳴岐這才明白這是國防部向議會邀功,爭取更多國防預算而演的一出戲。
宋議長咳嗽了一聲,發言道︰「金門前線的將士為拱衛台海付出的血汗我們都看到了,我們議會向來是支持加大國防投入的,各位的苦心宋某領教了。希望我們軍政雙方團結一致,為黨國的復興大業努力奮斗!」
這個時候他突然發現了風塵僕僕趕回來的宋婉玲和郝鳴岐,就問道︰「你們兩個跑到哪里去了?」
宋婉玲搶先回答︰「我們兩個听到警報之後,就趕到了前線,準備參加戰斗抗擊來犯之敵。」
駐防司令贊嘆道︰「郝少校和宋小姐真是忠勇可嘉,黨國有這樣的青年復國大業指日可期!宋議長真是養了個好女兒啊。」
國軍少將也趁機拍宋議長的馬屁︰「郝鳴岐少校是宋議長未來的女婿,他曾經成功的完成了特遣任務,受到了國防部的嘉獎,是我們軍中的青年才俊。這次回去我還要為他請功。」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宋議長說道︰「感謝各位的盛情接待,我們下一站還要去馬祖島。」
駐防司令說道︰「宋議長連日旅途勞頓,這次來本島又被驚擾了清夢,本來想留您在島上多休息幾日,可是身處前線多有不便。在下略備薄禮請宋議長和各位議員笑納。」
「我們視察前線是因公出差,怎可私下收受禮物。」宋議長推辭道。
「不過是些金門特產,宋議長就不要推辭了,我已吩咐人送到補給艦上了。」
訪問團登上了補給艦,駛往下一個目的地馬祖島。由于連日舟車勞頓,訪問團的成員都非常的疲憊,在馬祖島上的視察只不過是浮光掠影一筆帶過。國軍少將代表國防部已經在金門島上做足了文章,所以來到馬祖島之後主要是安排代表團游玩和休息。
宋議長和他率領的訪問團已經放下了架子,接受軍方的安排開始像游客一樣享受假日般的時光。
馬祖島列島比鄰大陸的連江縣,由南竿塘,北竿塘,高登島,亮島,大丘島等等大小36個島嶼組成,海岸線曲折,物產豐富,風光旖旎。如果不是處于戰爭狀態,這里是很好的度假勝地。
相對于金門島這里大部分島嶼遠離大陸,相對比較安全。訪問團因此也放松了心態盡情的享受。連日的疲憊加上金門島上的午夜驚夢,大部分人選擇了先好好的睡一覺,郝鳴岐和宋婉玲也不例外。等到郝鳴岐一覺醒來發現已經是下午時分,他們所在的正是馬祖列島的本島南竿塘。
郝鳴岐並不想驚動其他人,準備獨自一人到處看看。他剛走出駐地的營區大門就听見身後有人喊道︰「站著,不許動。」郝鳴岐吃了一驚,回頭一看正是宋婉玲。
「你嚇我一跳。」郝鳴岐說︰「干嘛裝神弄鬼的嚇唬人?」
「你出來了怎麼不叫上我?」
「我怕驚擾著你的清夢,讓你多睡一會兒。」
「其實我早就醒了,看見你從營房里鬼頭鬼腦的鑽出來,我就先躲到門外嚇唬你一下。」
「就憑你能嚇唬我,我可是身經百戰的軍人。你倒是在金門島上被嚇得涕淚橫流。」
「別提金門島了,真掃興。我們今天在馬祖島好好的玩一玩。」宋婉玲說著挽起了郝鳴岐的胳膊。
「那就去海邊吧。」郝鳴岐帶著宋婉玲搭上了一輛人力車直奔面對大陸的海岸而去。還沒有靠近岸邊就已經听見了驚濤拍岸的聲音。
兩個人手拉著手來到了岸邊,對岸的大陸依稀可見,腳下是垂直的絕壁。面對洶涌的波濤宋婉玲說道︰「這里很像台灣的東海岸呢。」
「確實是這樣,一樣的懸崖峭壁,一樣的波濤洶涌,不利于登陸作戰。」
「你能不能不要談什麼登陸作戰,我們今天是游客的身份。」
「那我們就再趴在岸邊,把腦袋伸出去看潮水。」
宋婉玲撲哧一笑︰「壞東西!你要是想親我,直接來好了,不用拐彎抹角。」
話音未落,兩個人已經緊緊的擁吻在一起。一群海鷗的鳴叫驚醒了兩個熱戀的人,郝鳴岐放開了宋婉玲︰「你上次問我回到大陸怎麼辦,我已經想好了,我們回去做點小生意,然後剩一大堆孩子,天天圍著你要吃的……」
宋婉玲已經笑彎了腰︰「虧得我爸爸一心想栽培你,沒想到你只想做個小生意。」
「因為我上次得了一筆獎金,手里有了本錢。」
「那我們就在台灣好好生活不好嗎?」
「可大陸是我的故鄉。」郝鳴岐再一次的回首望著大陸的方向。
「你上次說如果把你的經歷寫下來能驚掉我的下巴,那你現在就說說吧。」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故作神秘!我還懶得問了呢,」宋婉玲把頭撇向一邊。
「我們到東海岸去看看吧。」郝鳴岐想打破尷尬。
「我發現你一刻都停不下來,真像個視察前線的長官。」
「我們現在是游客,游客就是要四處游覽嘛,明天我還想去其他小島呢。」
他們來到南竿塘的東岸,海岸邊已經亮起了點點燈光,將海岸照得通明。機械和很多工人正在忙碌著。
「這里是個工地,有什麼好看的。」宋婉玲說。
「他們在干什麼?」郝鳴岐像是自言自語。
「像是在修公路。」
「公路不會這麼寬,我看像是修機場,」郝鳴岐說道︰「從長度來看,應該是軍用機場。」
「你又來了,我才懶得管是什麼機場呢,我們該回去了,不然趕不上晚飯了。」
等他們回到駐地的時候,晚宴果然已經開始了。面對豐盛的海鮮盛宴,訪問團的成員正在大快朵頤。國軍少將看見他們兩個回來就說道︰「久等你們兩人不回來,我們就已經開始了,趕快入席吧。」
宋議長對他們兩人的遲到顯然很不滿︰「你們兩個又跑到哪兒去了?這一次美國盟友沒有請你們吃飯嗎?」
宋議長的調侃引起了在場的哄堂大笑。
「年輕人嘛,跟我們這些老家伙玩不到一塊去。讓他們自由活動,宋議長就不要求全責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