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醫生被押回了派出所進行突審,由于人贓俱獲,這個潛伏特務沒有做什麼抵抗就全部交代了事情的原委。
在魚尾島被解放之前,這里就是國民黨軍統的一個訓練基地,但是在這個表象之下,它還有一個秘密的功能。早在抗戰勝利之初,國民黨反動派為了發動內戰的需要,在魚尾島建立了一個戰略軍火倉庫。經過仔細的勘察,他們選定了亂石灘的這個廢棄的礦坑。經過改造將它建成一個秘密倉庫。
為了隱蔽起見,工兵將它的出口開鑿在海岸邊的崖壁底下,通道從里到外傾斜向下,而把其他的出入口全部封死。這樣在日常大多數時間洞口都被海水淹沒,只有在退潮的時候洞口才暴露出來。工兵利用軍隊軍事演習的時候施工操作,行動詭秘,所以島上的普通百姓沒有人知道這個倉庫的存在。
倉庫建成以後,在里面儲備了大量的輕重武器和彈藥,以及炸藥和引信。由于國民黨軍隊在大陸節節敗退,國民黨軍統已經開始在各地安插潛伏人員。吳醫生和荷花就是在這個時候被安排到魚尾島以開診所的名義潛伏待命。吳醫生是個老牌子軍統特務,精通醫術。至于荷花正像他告訴郝鳴岐的那樣,曾經加入國軍參加過抗戰,抗戰勝利以後復員在家行醫。
後來軍統發展潛伏人員,看中了荷花的從軍經歷。在威逼利誘下荷花屈服于壓力違心地加入了軍統,成為一個潛伏特務,並且和吳醫生以父女相稱被派遣到魚尾島潛伏。目的就是看守軍火庫,和大陸的上級保持聯系,在必要的時候啟用軍火庫為大陸的潛伏特務提供武器支援。
魚尾島解放前夕,盡管守島的國民黨部隊做垂死掙扎,但是在解放大軍的強大攻勢之下。國防部高層已經意識到了魚尾島行將不保。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蔣經國來到魚尾島視察。表面上是為守島部隊加油打氣,實際上是在為放棄魚尾島之後做準備。在他的精心安排下將魚尾島變成一個為潛伏人員提供武器的基地。
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有當地背景的潛伏人員,以方便來往魚尾島和大陸之間。此時的軍統早已改組成國防部保密局,他們已經在軍隊中物色好了一個合適的人選,他就是鄭阿福。因為鄭阿福是本地人早年從軍在外,親朋好友已經疏遠,父親早亡母親眼瞎。即便是他本人不願意做潛伏特務,也可以找人代替他。
經過和鄭阿福的接觸,保密局特務發現這個鄭阿福不光沒有加入特務機構的意願,本人也不是個做特務的材料。就另闢蹊徑在特務行動團體黑鯊團里選擇了一個和鄭阿福外貌相似的特務冒充鄭阿福,回到了魚尾島阿福母親在家里,名正言順的潛伏下來充當吳醫生的交通員。而真正的鄭阿福已經被特務滅口殺害。
魚尾島解放之後,吳醫生很快和大陸的潛伏上級取得了聯系,並且根據上級的指令指派假鄭阿福從軍火庫中取出武器和炸藥秘密送往大陸,支援潛伏特務的破壞行動。
說到假鄭阿福的死,主要是他咎由自取。這個家伙在特務行動機構的時候就養成了一身匪氣,可是作為潛伏人員又要求他行事低調。以鄭阿福的名義潛伏到魚尾島之後覬覦荷花的美貌,它原形畢露,經常到診所挑逗引誘荷花。但是荷花並不為所動,只是虛與委蛇敷衍應付。可是他的這種行為卻引起了吳醫生的醋意,因為吳醫生也將荷花視為自己的囊中之物。兩人為此發生了齟齬,矛盾日益加深。
培訓班進駐魚尾島之後,假鄭阿福感到了恐懼和壓力,以為公安部門已經覺察到了他們的秘密。在執行吳醫生下達的任務的時候經常推三阻四,甚至拒不執行。這引起了吳醫生的憤怒,以上級的口氣對他進行斥責和警告。
假鄭阿福兩頭受氣,多年養成的土匪習氣終于爆發,在吳醫生面前揚言說︰「此處不養爺,自有養爺處,處處不養爺,爺去投八路!」這些話刺激了吳醫生,他擔心這個家伙真的反水會給整個情報網帶來滅頂之災。于是頓生殺意。
吳醫生經過籌劃,假意主動要和鄭阿福一起執行任務,在一次運輸任務返回的途中,吳醫生趁其不備,用鐵棍從背後偷襲假鄭阿福,將其打死。為了掩蓋鄭假阿福的身份,吳醫生還用刀將假鄭阿福手臂上的刺青劃亂,然後拋入海中。
吳醫生上岸之後,把鄭阿福的船推入海中任其漂流。他沒想到的是這條船很快被找回,船底遺留的劃痕和船幫上刮下的防腐油已經露出了蛛絲馬跡。
郝鳴岐利用自己的意外受傷去診所探听消息,雖然沒有露出馬腳,但是也讓吳醫生高度緊張。他兩次去大陸和上級商討善後事宜,上級認為假鄭阿福已死,短時間內無法找人替代。加上已經引起公安的警惕,魚尾島上的軍火倉庫實際上已經失去意義,與其留給共產黨不如將其炸毀。吳醫生回島之後準備炸毀軍火倉庫,然後帶著荷花一起撤離。
荷花就是得到了準備炸毀軍火庫的消息,才有了和郝鳴岐的那一場生死訣別。至于荷花是否在交往的過程當中已經發現了郝鳴岐的真實身份,隨著她的死已經成了永遠的秘密。她為什麼要在生死關頭保護郝鳴岐,只能解釋為真情流露!
又破獲了一個驚天大案,不光摧毀了由國防部保密局精心構築的潛伏特務網,還繳獲了大量的武器彈藥。整個培訓班喜氣洋洋,魚尾島上的群眾奔走相告。唯一陷入痛苦的是鄭阿福的母親,她已經得知假鄭阿福的真實身份,而自己的親生兒子早已遇害身亡。
在處理善後的時候,郝鳴岐堅持要把荷花的遺體安葬在那片開滿野花的山坡上。而被俘的吳醫生已經交給大陸的警方去指認他的上級。
魚尾島派出所和當地的民眾敲鑼打鼓給培訓班送來了喜報還有一頭大肥豬和兩筐魚鮮。兵營里面一派喜慶的氣氛,開啟了慶功會。大會和晚宴在食堂里同時進行,郝鳴岐失魂落魄的坐在桌子旁邊,和周邊歡樂氣氛極不協調。領導們的講話他完全沒有听進去,直到旁邊的戰友提醒說李副部長正點名表揚他,他才如夢方醒般的使勁鼓掌,打斷了李副部長的講話,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晚宴開始,李副部長和張局長特地與郝鳴岐同桌。豐盛的菜肴擺滿餐桌,每個人面前都斟滿了酒。當大家舉杯要給李部長敬酒的時候,李副部長示意大家坐下,滿面春風的說︰「我覺得這第一杯酒應該敬我們的偵察英雄郝鳴岐同志,他在受傷的情況下深入敵穴,偵查敵情。為案件的偵破打開了局面。大家應該向他表示敬意!」
郝鳴岐緊張的站了起來,說道︰「謝謝李副部長,謝謝同志們,可是我不會喝酒。」
旁邊的張局長笑著接過話︰「不會吧,那天你從診所回來渾身酒氣,臉喝的通紅。」
郝鳴岐的臉脹得通紅︰「那真的是我第一次喝酒,我以前沒喝過酒。」
李副部長哈哈的笑道︰「我明白了,那一次喝酒是為了執行任務。不過今天的慶功酒也得喝,作為一個偵查員喝酒也是基本功。今天這杯酒也是我們培訓班的課程。來,干了它。」戰友們齊刷刷的站了起來,舉起酒杯。
郝鳴岐萬般無奈只好端起酒杯和大家一起一飲而盡,只覺得一條火龍從喉嚨竄進自己的五髒六腑,頓時覺得天旋地轉。郝鳴岐感覺非常奇怪,上次和荷花一起喝了那麼多白蘭地都沒有覺得上頭,今天一杯酒自己就把持不住了。
郝鳴岐坐下後,張局長給他夾了一筷菜,意味深長的說道︰「你這個腦子里還沒有把荷花的影子拋開,對嗎?要想成為一個優秀的偵查員就要拿得起放得下,心里時刻裝著領導的囑托,拋開私心雜念,相信自己的戰友。」
郝鳴岐渾渾噩噩的只顧點頭。
張局長接著說︰「雖然這次你又立了功,但是你在工作中的錯誤我必須指出來,在亂石灘上你不听領導安排,獨自一人沖到最前面,在山洞里面幾乎遭到敵人的毒手。這種個人英雄主義要不得。」
郝鳴岐委屈的說︰「我不是耍個人英雄主義,我是看見荷花……」
郝鳴岐的話沒說完,張局長趕緊打斷他︰「說到荷花了,這是你犯的另一個錯誤,到現在你還放不下她。你不能被她美女蛇的外表所迷惑,她是一個潛伏特務,是我們凶惡的敵人。你要站穩自己的立場。」
可是在郝鳴岐的心中實在不能把荷花跟凶惡的敵人等同起來,他只好默默的低下頭。
李副部長依舊的寬宏大量︰「好了,老張,今天是高興的日子,你就不要再批評他了。郝鳴岐同志入警不久就完成了這麼艱巨的任務已經很不簡單了,對于年輕人要多鼓勵嘛!我看小郝同志就不錯,前途遠大。」
另一個偵察員也說︰「張局長這是把郝鳴岐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恨鐵不成鋼啊,嚴格要求可以理解。」
培訓班終于結束了,學員們要搭乘漁船離開魚尾島,回到各自的單位。
在漸漸遠離魚尾島的船上,郝鳴岐獨自一人站在船尾遙望著那片山坡,那片開滿了野花兒的山坡,那片埋葬著荷花的山坡。他從懷里掏出那個白水晶吊墜緊緊的握在手里,這是他從魚尾島帶走的唯一的東西,一顆少年的心卻永遠的留在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