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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大姐是一個豐滿的中年女人,身穿藍色的制服。這是她第1次坐在院長的辦公室顯得有點拘謹。

「馬大姐是吧,不要緊張,我們公安局想找你了解點情況。你是今天早晨第1個進入案發現場的,請你把整個過程再敘述一遍。」老王盡量用緩和的語氣解除馬大姐的緊張情緒。

「我是早晨七點鐘開始沿著樓道打掃衛生,到了6號房的時候我就直接推門進去了。」

「等一等,你每天都是7點開始打掃衛生嗎?」

「這個也不一定,有時早一點,有時晚一點。反正只要在九點鐘醫生查房之前干完就行。」

「好的,你繼續說。」老王繼續記錄。

「我推門進去頭都沒抬,先打掃的廁所,從廁所出來才注意到床上沒有人。我繞過床一看,我的媽呀,老李就斜臥在地上,地下還有一攤血。我嚇得大聲喊叫,然後值班護士就進來了,噢,對了,就是這位小護士。」馬大姐緊張的一口氣說完。

「你為什麼要先進6號房?進去之前你敲過門沒有?」

馬大姐遲疑了一下,紅著臉說︰「警察同志,不怕你們笑話,我們這些半老徐娘也沒什麼好忌諱的。和老同志們混熟之後進進出出都很隨便,也沒有敲門的習慣。不過我們一般都是先打掃那些房門開著的房間,有些老同志有早起的習慣,他們出門就不鎖房門,方便我們打掃。」

老王哦了一聲說道︰「這麼說你進去的時候房門是開著的。」

「是虛掩著的,我推門就進去了。」馬大姐肯定地說。

「你只打掃了廁所嗎?」

「我就只打掃了廁所和門口,廁所就在門口邊。」

王刑警合上了筆記本︰「好的,你們可以走了。如果又想起什麼事情隨時可以找我。」

打發走了清潔工和小護士,辦公室里只剩下老王,小劉和院長。院長正要說話,保衛科長推門進來,打了招呼之後就說︰「王警官,劉警官,根據你們的吩咐我到監控室把第2病區昨晚的監控錄像看了一遍。」

「發現什麼沒有?」院長急著問道。

保衛科長搖搖頭說︰「沒有發現任何可疑情況,整個樓道除了值班護士之外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我們不光看了8點到10點的監控錄像,整個晚上的錄像我們都看了,包括故事會結束之後,另外一個值班護士到崗。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發現。除了死者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進入過6號病房。」

老王看了看小劉,小劉說道︰「如果說凶手只可能是從窗戶進出的,可是房間里唯一的窗戶是從里面插上的,並且沒有任何攀爬的痕跡。」

老王示意他接著說,小劉︰「還有一件事比較奇怪,死者的後腦是被鈍器兩次打擊,分別在後腦的兩側。」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院長問道。

「奇怪的是,兩次打擊的程度和痕跡幾乎完全一樣。一般來說,一個人遭到第1次沉重的鈍器打擊之後,身體姿態就會發生變化。如果凶手第2次繼續打擊,很難留下和第1次完全一樣的痕跡。」

「這一點我也注意到了,後腦的兩條傷痕幾乎是平行的,形狀一模一樣。凶器應該是棍狀的鈍器。」王警官說。

「我們和保衛科的人,搜遍了房間,沒有發現可以匹配的凶器。」小劉接著說。

「凶器可能被凶手帶走,蹊蹺的是我們連凶手是如何進出現場的都不知道。」老王煩躁的用筆敲著桌面。辦公室里一時陷入沉默。

院長打破了沉默︰「好在我們療養院現在是全封閉管理,凶手肯定還在我們療養院的範圍之內。」

保衛科長趕緊附和道︰「院長說的對,凶手肯定還沒跑掉,抓住他是早晚的事。」

王刑警覺得該結束這一次踫頭會了︰「現在疫情期間,局里的人手很緊,只派了我和小劉一起來。目前看來人手不夠,我提議我們在座的4個人組成專案小組,全力以赴偵破此案。」

大家都表示同意,院長和老王還就誰任組長相互謙讓了一番,最後決定由老王任組長,院長任副組長。

整個療養院在一個山坡上梯形分布,面朝大海。第2病區是一排三層樓房,在療養院的中部。6號病房在病區的2樓,窗戶也是朝向大海的,打開窗戶可以眺望海天一色的美景。

專案組在下午對案發現場進行了復勘,提取了現場的指紋和足跡,沒有其他新的發現。勘查完現場老王對院長說︰「一時找不到破案的切入口,我們不妨從作案動機下手。這個死者老李在療養院有沒有什麼仇人?」

院長思考了一下說︰「這個老李以前是一家國企的副總。老伴去世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也都在行政機關上班。雖然他那個企業的效益不怎麼樣,可是他個人的家庭條件還應該不錯,要說在社會上有什麼仇人不好說,在療養院應該沒有和什麼人結仇。」

「那麼圖財行凶的可能性有多大呢?」老王似乎在自言自語。

「我們這里一般的老干部隨身攜帶的財物很少,在這里的一切幾乎都是免費的,他們平時用不著花錢。」院長說。

老王嗯了一聲,皺起眉頭,又陷入了沉思,然後猛的一抬頭︰「那就采用最可靠的辦法,比對指紋和足跡。」

晚餐的職工食堂依然是各種消息的集散地,小張護士的故事告一段落,一起凶殺案接踵而來。自然成了大家的熱門話題。

「听說這是一起密室殺人案。門窗都沒有進出的痕跡,很詭異的耶!」

「有什麼好詭異的,凶手肯定就在我們中間。」

「想想好可怕呀!今天晚上要失眠了。」

「听說明天要比對所有人的指紋和足跡。」

「我覺得這招多半沒用,凶手是療養院的人,他的指紋和足跡出現在現場是很正常的。」

第2天開始對全院人員進行指紋和足跡的比對,由于人員集中,大家也很配合,比對工作很快就完成。結果就像大家議論的那樣,出現在現場的指紋和足跡都是出自值班護士,管床醫生和清潔工,除此之外沒有發現其他任何可疑人員的痕跡。

專案組的工作一時陷入困境,4個成員匯總了一下情況,決定采取另一種傳統的工作方式——走群眾路線。4個人進行了分工,由院長深入到各個病區在老干部中間了解情況,尋找線索;痕跡檢驗的小劉負責醫護人員這一塊;保衛科長負責後勤人員和清潔工。老王本人負責全局的協調。

到了午飯的時候,各路走訪工作基本有了眉目。專案組4個成員一邊吃飯一邊匯總情況,小劉率先說︰「我走訪了幾個病區的科室,醫護人員對于這個案子議論的很多。有人認為是仇殺,可能是死者和某個在院的老干部有仇,從而產生沖突。有人認為是因財殺人,可能是死者攜帶的隨身財物引起了凶手的注意。甚至還有人說是情殺,老李頭是個單身漢,可能和某個女性老干部產生了感情糾紛。」

老王立刻打斷了他︰「行了行了,我們需要的是破案線索,當天晚上是什麼人出入了作案現場?」

小劉立刻啞火,不作聲了。

保衛科長正要講話,馬大姐端著個飯盒從外面進來,不等招呼就一坐在餐桌旁邊︰「各位領導正在討論呢。」

保衛科長不耐煩的問︰「馬大姐有什麼話要說嗎?我剛才不是走訪問你們嗎?」

「啊,是的是的,剛才科長問我們的時候啊,人太多。有些話我不好當面說,這個案子是我第1個發現的,我覺得我有責任配合公安的調查工作。」

「你有什麼話就趕緊說。」保衛科長催促道。

「我听大家議論說,我們院是個封閉的環境,犯罪分子就在院里面,不會跑到外面去。」馬大姐一臉神秘的說︰「其實不一定呢!」

「噢,那請馬大姐仔細的說一說。」老王顯然來了興趣,院長也豎起耳朵听。

「我們醫院起碼有兩台車和外界有接觸,一台是後勤的人貨兩用車負責采購,還有一台救護車負責病人的轉運。」馬大姐認真的說。

院長立刻打斷了她的話︰「這兩台車我都問過,在案發前後他們都沒有出入療養院的記錄。」

「可這確實是一個漏洞,應該引起我們的注意。」老王掏出筆記本記了下來,一邊對馬大姐說︰「謝謝你對我們工作的支持。」

「應該的,應該的。警察同志有什麼話盡管問,有什麼事盡管吩咐,我隨叫隨到。」馬大姐滿臉堆笑的說。

老王又問院長︰「院長的走訪有沒有什麼發現?」

院長干咳了一聲︰「這些老干部啊,有的人說話非常謹慎,甚至一言不發。也有人比較健談。還有的人對死者有所了解,倒是給我們提供了一些情況,死者的老伴去世較早,留下兩兒一女。但是家庭關系並不和睦,三個子女經常為父母的財產吵得不可開交,三個人都認為父親給另外兩個孩子貼補的比較多,而自己比較吃虧。老頭因為這件事不勝其擾,干脆稱病住到療養院來。」

「這種情況在老干部中間多的是,」馬大姐插話說,她儼然也成了專案組的一員︰「我們平時沒少听這些老干部訴苦。上次有個老干部去世,家里幾個孩子都打起來了。」

院長又咳嗽了一聲制止了馬大姐的插嘴,「還有一件事很有意思,」說著看了一眼老王。

老王示意他說下去,院長接著說︰「在4號病區有一個公安部離休的老干部老郝,我在走訪的時候,他本來一言不發。其他人呢起哄說︰老郝啊,你可是當年的神探,現在機會來了,該你發揮發揮余熱了。可那個老郝還是搖搖頭,一言不發。」

老王皺著眉頭問︰「您的意思是……」

「我是想啊,反正現在案子陷入了僵局,那個老郝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請他來給我們參謀參謀?這個人我了解過了,他以前是部里的刑偵專家,破了一系列的大案要案,很有水平的。」

老王繼續皺著眉頭,沒有說話。馬大姐又插話了︰「那個郝老頭我知道,就是歲數太大!把他請過來東奔西跑的,萬一有個好歹怎麼辦?」

院長又瞪了馬大姐一眼,對老王說︰「我當時就表示了想請老郝出山的意思,可是人家除了搖頭,就是一言不發。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請王組長親自出馬,誠心誠意的邀請老郝,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嘛,何況人家還是專家!」

老王的心里其實有100個不情願去做這樣的事情,可是一想到現在案子陷于僵局,上級又嚴令催促,自己又無計可施。躑躅再三終于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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