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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心思與談資

太子的婚宴,被一種熱鬧又尷尬的氛圍圍攏。

人人都看著太子喜氣洋洋的和眾人推杯換盞,人人又都能看得出太子臉上是強顏歡笑。

面對這種尷尬的境地,王公貴族們在和太子祝酒後坐下的一瞬間,大家的眼神不由往別的桌看去,除卻帝、後沒有來,其他皇子可是到齊了的。

大家各自的腦子里,開始盤算起其他皇子未來上位的可能性。

四皇子和太子同齡,生母是端妃,家世可以和鄭皇後匹敵。

七皇子,是皇上眾多皇子中最聰明伶俐的一個,曾經多次得到皇上夸獎,其生母的家世也僅僅稍遜鄭家一些。

八皇子……

眾人在心中把幾個皇子都比對了一遍,唯獨漏掉了十八皇子。

十八皇子隱在席間。

剛剛他主動向太子舉杯表示慶賀,被太子無視掉。

趙承霽一向被趙承治視為狗腿子般的奴才看待。

尤其今日,趙承治在這樣憤懣的情況下成婚,依然還要強顏歡笑,到趙承霽這里,他懶得裝了。

不少人對這一幕見怪不怪,連趙承霽自己也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好像已經習慣了一般。

他把敬酒的手自然的收回來,自己一口把杯中酒喝掉。

旁人不知,他就喜歡這樣傲慢的趙承治。

趙承治能把所有人當成敵人,獨獨不會把他當成敵人。

他表面上看著是太子身邊的狗,實際卻是蟄伏收尾的狼。

他可以讓自己如狗那般蜷縮起來,只等一個暴起斃對方命的時刻。

皇上、皇後不來婚宴?

呵呵,這只是個前菜而已,好戲在後頭。

想到這里,趙承霽又給自己斟滿酒,喝酒的時候,他的眼光還不忘落在各有心思的皇子和大臣身上。

男女分坐,蘇念雲看不到男席那邊的暗流涌動。

女席這邊,有鄭皇後母家的幾個命婦領著,倒也不至于太冷場。

蘇念雲在席間呆的嫌沉悶,加上慶陽公主總是時不時的瞪上她兩眼,她索性借口解手起身離開。

「唉,你們看到了沒,蘇念雲她是自己來的……」

等蘇念雲一走開,女眷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那個陳紹安現在才是個舉人,一官半職也沒有的人,縱使娶了公主也沒資格出現在太子的婚宴,更何況她只是個太後義女,她自己能出現在這里,都是謝天謝地了。」

今日婚宴的氣氛特殊,大家不敢隨便談論皇家是非再給自己家惹是非,便只能把目光放在最有爭議的蘇念雲身上,從她身上得一些宣泄壓力的出口。

「當初啊,蘇念雲憑著太後對她的看重,一意孤行嫁給陳紹安,我還以為兩人之間是多麼驚天動地的感情呢?」

「原來那陳紹安不僅沒有才華沒有官職,還早早養了外室,太後怕她受苦給的那許多嫁妝,想來都讓陳家給榨干了吧!」

說話的,也是一個剛剛成親沒多久的婦人,能和公主、命婦坐一席的,夫家自然也不簡單。

但是,她的丈夫大她太多。

兩人老夫少妻,渾然沒什麼夫妻間的情趣可言。

加上她成婚時,滿京城都是對念雲公主為真愛沖破樊籠的贊美,這讓她對自己的生活滋生太多不滿。

這些不滿,從她的生活中滿溢出來,最後全部轉移到蘇念雲身上。

所以此時,她極盡嘲諷之能事。

「可說不是,前些日子陳老夫人開美人面,那賣的面脂都把人家的臉給搽爛了,這事都驚動了京兆府,陳家可賠了不少錢呢!」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有些深閨婦人沒听過這一段,當即拉著說話那人仔細盤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詳細說來听听!」

官家女眷,整日關在後宅,竟比市井的普通百姓還八卦。

「那陳老夫人真是個眼高手低的,看中了玉面瓊脂賺錢,卻不想精心研制美容配方,竟然搞一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架不住大家的盛情請求,那了解內情的婦人便把美人面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的說了。

「……最後畫虎不成反類犬,玉面瓊脂的東西,可不是她能隨便模仿的!」

「說起玉面瓊脂,你們看我這臉,我就是從玉面瓊脂開張就用他的東西,是不是比從前更滑女敕了?」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你們也看看我的,我可是一直用那一套金色的。」

「只是,這一月才推出十套,根本不夠我用的,而且還要和別人搶……」

「還有他們最近新出的那個胭脂,搽上之後,臉色瞬間就變的紅潤自然。」

不論是宮里還是有錢人的府邸,大家現在都是知道玉面瓊脂的東西好用。

說著說著,大家就變成了攀比誰買的玉面瓊脂的東西多。

這不怪她們走題,愛美原就是女人之天性。

而且,的確是玉面瓊脂好用,才讓大家如此趨之若鶩的。

想當年桃花面最鼎盛的時候,也沒有這麼高的討論度。

一向脾氣暴躁的慶陽,難得沉默的坐在席上不鬧妖。

本來她還想听這些人多抨擊一下蘇念雲,給自己解解悶,不想,听著听著就成了她們的美容養顏交流會。

她有心想讓她們重新扭轉話題,但是卻又不能說什麼。

今日母後刻意囑咐了,讓她收斂脾氣盡量少說話,千萬不能給太子哥哥惹麻煩。

宮中的形勢她看的出來,經此一役,母後威信大不如前。

慶陽意識到危機,她幫不上母後什麼忙,只能盡可能壓制自己。

尤其那個討人厭的順陽已經被關禁閉,這時候更是她讓母後舒心的時刻。

有了母後囑咐,盡管她不願意听這些女人說這些,但還是強忍著讓自己坐在這里繼續听。

蘇念雲本來是出去透一口氣,結果她回來的時候,就听到眾人在議論自己,不想打擾她們拿自己當談資的雅興,她便抬抬腳又離開了。

「春華,咱們能提前走不?」蘇念雲坐在離宴席一牆之隔的一處空蕩的小亭子問道。

在這里繼續呆下去,倒不如回家陪景兒。

春華搖搖頭,「公主,您就再忍忍,已經到宴席後半段了。」

「再者現在還沒有其他人提前走,咱們這時候走,不合規矩是其次,更容易引起太子注意。」

「你說的對,」蘇念雲搖搖頭,「那我還是再等等吧。」

等有那麼十個八個的走,夾在他們中間離開才不那麼顯眼。

做第一個離席的人,需要十分之大的勇氣,萬一惹惱了太子,還會遭到報復。

趙承治,可不是什麼心胸寬廣的人。

畢竟,距離他失勢還有一段時間,這個時候得罪他,不劃算。

這時春華攔住一個路過的小侍女。

「念雲公主剛剛席間多貪了幾杯,這會在這里小憩一下醒醒酒,你去端醒酒湯來。」

「是。」小侍女點點頭,急忙下去準備。

這樣,也算給公主找了不回席的借口,讓公主在這里多休息一下。

一牆之隔,蘇念雲听著隔壁的絲竹喧囂,心中百感萬千。

這既是中宮和東宮最後的輝煌,也是沒落的前音。

仰頭看天上的繁星,蘇念雲盡量放空自己,她尚且在苦海,自然沒工夫同情那些不該同情的人。

漫天星光只來得及撒到她眼里一瞬,就立刻被一道漆黑的影子罩住,她漆黑的瞳孔中,出現了一面銀色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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