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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 驗明真身

這句話讓皇上啞口無言,只剩尷尬了。

嚴暮的出身是皇上的污點,他欺辱了臣子的夫人,而這位臣子還是為他打仗,保衛他的江上的忠臣,後來為了臉面,還糊里糊涂的抄了這臣子滿門。

皇上只是尷尬,而嚴暮在這里則成了小丑,可以被所有人嘲諷。

但他仍挺直了腰桿站在那兒,面上帶著毫不在意的笑,「我是不是父皇的兒子,皇祖母最清楚,您可以去問問她。」

順平親王臉一沉,太後已經仙逝,這是讓他也去死?

這老頭怎肯吃這虧,當下要訓斥嚴暮,皇上這時插了一句︰「母後去世時一直念著叔公,想見您最後一面,可惜叔公自離京後,這些年一直杳無音訊,朕想給您傳個信兒都沒辦法,讓母後帶著遺憾走了。」

這話多少有苛責他的意思,順平親王也只能裝听不懂,不住唏噓,「皇嫂待我恩重如山,當年听到消息時,我悲痛至極。如今回來,也是為了去皇嫂靈前祭拜。」

嚴暮淡淡道︰「皇祖母曾與我說過,說順平親王年少便上了戰場,東征西戰,為大榮立下了汗馬功勞。」

順平親王捋著胡子,不免有些得意︰「皇嫂過謙了,本王打了二十多年仗,雖不是逢戰必勝,但也是讓敵軍聞風喪膽的三軍統帥。」

「只是可惜。」

順平親王皺眉,「可惜什麼?」

「皇祖母每每提起都十分心痛,說皇叔打仗時受了傷,一生未娶,沒有子嗣。」說著,嚴暮還嘆了口氣。

他這話一出,包括順平親王在內都大吃一驚。

皇上更是心痛至極︰「原來皇叔不娶妻不生子,竟是因為……因為身有殘疾。」

順平秦王一拍桌子︰「胡言亂語……」

「這是皇祖母說的。」嚴暮道。

「我……我是說,我根本沒有殘疾,我不娶妻是因為我看破紅塵,我……」

「皇叔,不說了,我們都懂了。」皇上難受的擺了擺手。

「我堂堂五尺男兒,真正的男子漢,我……我真沒問題啊!」

嚴暮挑眉笑︰「皇叔公要不要驗明真身?」

老親王一听這話,便知嚴暮是故意的,當下氣得胡子亂吹。

他強壓下這口氣,轉而一笑,從懷里掏出兩塊瑩潤的石頭,「這些年,我幾乎走遍了整個大陸,南至南晉最南,北至北金最北,東至東海,西至西越更西的國家。這兩塊焚香石是我從一個叫呼圖的游牧小國帶回來,放到火爐里,隨著烈火灼燒,能散發沁人心神的香氣。不過小玩意罷了,想著送給我這佷孫。」

說著,老頭站起身,給了三皇子一塊,給了四皇子一塊,走到嚴暮跟前,兩手一攤,道︰「喲,皇叔公只帶回兩塊,沒有多余的給你了。」

嚴暮眯眼,說是給佷孫的,卻唯獨沒有他的,擺明了排斥他,做的不要太明顯。

三皇子和四皇子不由得已,紛紛炫耀手里的焚香石。

三皇子放到鼻下聞了聞︰「果真是好東西,沒有放到火爐里,依舊有香氣。」

四皇子也聞了聞,大贊道︰「而且這香氣清雅,讓人聞之精神一振,如沐春風。」

「欸,老七,你要不要聞聞?」

「是啊,如此奇石,你未見過吧?」

老三老四笑得別提多得意了,紛紛舉手讓嚴暮聞。嚴暮一退再退,二人追著他不放。

柳雲湘這時干嘔了一下,忙用帕子捂住口鼻,「二位殿下,能把這石頭拿遠一些麼,我聞著惡心。」

這話一出,順平親王還有兩個皇子笑容都僵臉上了。

順平親王老臉一皺,「鎮北王妃,你什麼意思啊?莫不是少了你家殿下一份,你心里不舒服了?」

柳雲湘忙解釋道︰「不不,皇叔公誤會了。」

「那你惡心什麼?」

「這……」

「哼,一點規矩沒有!」

柳雲湘嘆了口氣,無奈道︰「這呼圖是一個巫術盛行的游牧部落,而焚香石是巫婆佩戴在身上,以淨化自身濁氣的一種靈石。皇叔公,我沒說錯吧?」

順平親王捋了捋胡子,「你倒是有幾分眼界。」

「然這焚香石非是天然帶著香氣的,它是天石隕落到地上後,以上百位香料浸泡,每日需換一次香湯,如此百余天。因這焚香石制作繁雜,所需香料甚多,所以十分珍稀。」

「沒錯。」

「為了保持焚香石的香氣不散,最後一步需用油封七七四十九日,再火烤三日,方才制成。」

順平親王滿意的點頭,「沒想到你知道的這般詳細。」

柳雲湘笑笑,繼續道︰「唯有一點,這封香所用的油……」

老親王挑眉,「油怎麼了?」

「听說是用……是將人的尸體浸泡在水里,待其腐爛,取上面一層油脂煉制而成。」

「所以這石頭上面滑溜溜的抹的是……」三皇子臉色發青,拿著那焚香石的手不住顫抖,「人油……」

老親王瞪大眼楮,「簡直是胡言亂語!」

柳雲湘嘖嘖一聲,「我也只是听說,便當我胡言亂語吧。只是這焚香石黑乎乎的,透著邪性,送人當禮物,大抵是不太合適的。」

「你!」

「哦,對了,二位皇子再聞一聞,這香氣果真是清雅的?」

兩皇子臉色一變,想到柳雲湘剛才說的話,再想起他們自己剛才踫到鼻子下聞的起勁,當下止不住的犯惡心。

再看手上沾了油脂,更是嫌惡,忙轉交給了身後的下人。

「父皇,兒臣內急,先退下了!」

「兒臣也去,三哥等等!」

三皇子和四皇子一前一後趕忙跑了出去,估模去洗手了。

柳雲湘見老親王臉色難看至極,低下頭笑了笑。

從水榭出來,嚴暮拉住柳雲湘手,「拓跋霏兒也與我提起過這焚香石,但她可沒說過焚香石用的封香油是人身上的。」

柳雲湘竊笑,「確實是霏兒與我說的,但我剛才也說了是听說,听說的總有真有假不是。」

嚴暮握了握柳雲湘的手,「你是為我出氣?」

柳雲湘斜了嚴暮一眼,「不然呢,我犯得著理會那老頭麼。」

嚴暮笑︰「你心疼我?」

「我的夫君,自然由我來心疼。」

二人從水榭出來,正見秦飛時來了。被囚禁了幾個月,他幾乎骨瘦如柴,走路搖搖晃晃的,虛弱的仿佛一陣風過來都能把他吹倒。

他身上雖穿著華服,可衣服明顯寬大很多,在夜色下,猶如飄著的一抹孤魂。

來到台階前,他抬起頭,看到了他們,眼眸漸深,唇角慢慢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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