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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忘了

柳雲湘走過去,輕輕拍了重明肩膀一下,他像是被嚇到了,猛地退後幾步,警覺地看向她。

看他眼神清明,好像是清醒過來了,又好似不認識她。

柳雲湘挑眉,「還記得我是誰嗎?」

重明輕哼一聲,「柳雲湘。」

「呵,清醒了?」

重明眯了眯眼,「許久不見,你還是這般討厭。」

柳雲湘嘆了口氣,「如果一日如隔三秋的話,確實許久不見,畢竟昨兒早上我們見過。」

見重明一臉嫌棄,柳雲湘也不在意,「對了,你剛才說你想起了什麼事?」

重明眸中困惑了一下,隨即道︰「對,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麼?」

「殺人。」

「殺誰?」

「殺……」重明一下又陷入了困惑中,努力去想努力去想,眉頭都皺了起來,「我要殺誰來著?一個強大的敵人……可他是誰呢?」

柳雲湘無語的看著他,「憑你現在,還是老實點吧,小心反被殺。」

因皇後當時給嚴暮吃了人參丸,後轉移到大理寺,英王給他看過大夫,這才保住了嚴暮的命,此時傷不算太嚴重。

柳雲湘守了嚴暮一日,等他清醒過後,囑咐乞丐照顧,她便出門去了。

乞丐端來一碗湯,嘖嘖道︰「老七,你這媳婦真沒話說,長得好,能賺錢,聰明,還肯給你下廚。就說這碗烏雞湯,她可是自天不亮就在廚房忙活了,熬了兩個多時辰,湯濃味足,聞著就讓人流口水。嘿,剛我還偷喝了一口,哎喲,那味道真是絕了,就是有點苦。」

說著,乞丐自己忍不住笑了,「不是有點,苦的我現在都想吐。」

乞丐說笑著,這時看向嚴暮,卻見他正瞅著自己,雙眸帶著困頓。

乞丐笑容一斂,「你、你不認得我了?」

之前嚴暮迷糊的那段時間,便總這樣看著他。

嚴暮又看了他好一會兒,接著臉色不好的閉上眼楮,長出了一口氣,「你一個乞丐還挑食,尾巴想翹上天吧。」

乞丐笑不出來,他坐到嚴暮床前,張了張嘴,又嘆了口氣,再張嘴︰「之前不是清醒過來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又……」

又糊涂了。

嚴暮抿了抿嘴,道︰「刑部用刑那三天三夜,意識一直混混沌沌,大概從那個時候開始吧。」

乞丐皺緊眉頭,「我以為你已經好了。」

「逍遙散的毒還未解,只是喝海棠的酒壓制住了而已。」

「對了,海棠將釀酒的方子教給夫人了,她釀了好幾壇,我這就給你去取一壺。」

乞丐說著就要去,但嚴暮擺了擺手。

「我這受了內傷,你想讓我喝死?」

乞丐一拍腦門,「我給忘了,那就等好一些再喝。」

嚴暮嘆了口氣,「海棠給我說過,她最多能給我壓制兩年,兩後再喝這酒,喝再多也沒用。」

「那怎麼辦?」

「重明秘密派人去西越尋找逍遙散的解藥,我派江遠帶人跟在後面。」嚴暮說著眼神沉了沉,繼而冷嗤︰「如果這世上只有那一顆解藥,我自然要搶來自己吃。」

柳雲湘出門先去了一趟稚園,秋姨沒有在,听文大娘說她自上次離開後就一直沒有來過。

「會不會出什麼事。」文大娘擔憂道。

「她挺好的,您別擔心。」柳雲湘道。

「你見過她?」

「听過她的消息。」

已經入秋了,天越來越冷,柳雲湘給了文大娘一張銀票,讓她給孩子們置辦過冬的棉衣,存一些木炭和糧食。

北金的冬天漫長而寒冷,這些孩子們身體又弱,需得早做準備。

文大娘連連道謝︰「這一年多來,虧得柳姑娘接濟,孩子們終于吃飽穿暖了。」

柳雲湘搖頭,「我做的不多。」

相比秋姨,實在微不足道。

「對了,秋姨要是回來了,您讓松子往南紅樓捎個信兒。」

「好。」

柳雲湘從稚園出來就去了南紅樓,前門生意紅火,她來到後院,見拓跋霏兒正在練劍。她以為她只是會些拳腳功夫,沒想到卻這麼厲害,劍法凌厲,身形穩健,一招一式帶著迫人的氣勢。

見到她進來,拓跋霏兒收了劍,「雲湘姐姐!」

柳雲湘笑著走上前,「這幾日沒來看你,你在這兒可住的習慣?」

拓跋霏兒點頭,「習慣,吃的住的都好。」

「那便好。」

拓跋霏兒上前抱住柳雲湘的胳膊,「雲湘姐姐,你救了我還收留我,這份大恩,我拓跋霏兒銘記在心,往後一定報答你。」

柳雲湘拍了拍拓跋霏兒的手,「好。」

二人正說著話,一個伙計進來,道︰「東家,裴老板回來了,派人跟您傳個了信兒。」

柳雲湘一喜︰「裴小侯爺回來了!」

拓跋霏兒先是滿臉喜色,往外走了幾步,但想到什麼便住了腳,還往後退了兩步,猶豫的原地轉圈,「不知道他還生不生氣,會不會見到我就要趕我走?」

柳雲湘猜到她和裴容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不過沒有多問,只是走上前道︰「我和你一起過去吧。」

拓跋霏兒擔憂一下就沒了,「那等會兒雲湘姐姐一定幫我說好話。」

「好,不過你是他未婚妻,他生氣歸生氣,不會真趕你走的。」

拓跋霏兒抿了抿嘴,「婚約是我哥定下的,他還沒同意。」

柳雲湘無語了片刻,「感情這事確實需要兩廂都情願。」

「我這麼好,他早晚都會情願的。」

柳雲湘只是笑笑,拓跋霏兒長得好,性格開朗,熱情又可愛,很多男子都會喜歡她,但裴容不一定,他這人恐女。長得好和長得丑在他眼里沒區別,性格太熱情開朗,只會讓他想躲藏,甚至厭惡。

來到裴侯府,有小廝引著她們來到西院。

如今的侯府人丁凋零,老侯爺和侯夫人前些年就去世了,而裴容沒有兄弟姐妹,因此偌大的侯府只有他一人。

他雖襲了侯位,但有名無實權,也無心參與政事,全部心力都用來經商。朝廷那些官員覺得他不務正業,有辱先輩,但在柳雲湘看來,這才是聰明之舉。

有名無實權的侯位,就像手中有刀,但刀口是對向自己,如此還不如放下這把刀,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剛進了後院就听啪的一聲,像是什麼瓷器摔地上了。

柳雲湘抬頭望去見蘭娘站在門口,正一臉懊惱的樣子,而她面前地上有一堆碎渣。

這時裴容出來,看到地上的碎渣,當下臉一沉,吼道︰「這是我在西越找了許久才找到的西胡瓷器,一路抱在懷里,生怕磕踫到,如此這般小心翼翼,你一回家就給我摔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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