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麗娘在一旁又慌又懼,等她想起去求柳雲湘時,這二十軍棍已經打完了。
謝子安疼得呼吸不上來,渾身抽搐。
麗娘上去抱住謝子安,再看他臀部血滲了出來,嚇得臉色發白,哭得也更急了。
謝子安緩了一會兒才緩過來,一條命去了半條。
他見柳雲湘過來,恨得咬了咬牙。
「你便是這般求嚴暮的,讓他足足打了我二十軍棍?」
柳雲湘無語,他竟有臉這麼說,死罪免了,只打二十軍棍,他還嫌多!
「你別不知足了!」
「他欺人太甚,搶我娘子,辱我聲名,還要要我的命!「
柳雲湘冷嗤,「他這般欺你,你與他拼命啊!」
「你敢譏諷我?」
「你也知自己多無能吧?」
謝子安滿身火氣,又疼又憋屈,柳雲湘這話又戳他心窩子,讓麗娘把他扶起來,剛站穩就推了柳雲湘一把。
「賤人!」
柳雲湘不防備,再加上身子本就虛弱,被他這麼一推,整個人往後仰去,這時嚴暮上前將她攬住。
她忙抓著他的胳膊站穩,而後松了口氣。
嚴暮一張臉青沉,上去一把掐住謝子安的脖子。
謝子安滿目驚慌,「你……咳咳……你要干什麼……這麼多人看著……咳咳……」
「所以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不不……別殺我……咳咳……我不該推她……以後再不敢了……」
「晚了!」
嚴暮手上用力,那謝子安瞪大眼楮,呼吸開始困難。
麗娘在一旁,嚇傻了,瑟瑟發抖。
柳雲湘忙抓住嚴暮的胳膊,「別殺他!」
「你還護他?」
「我就是要護他!」
嚴暮恨恨的瞪了柳雲湘一眼,而後甩開謝子安,轉身上馬離開了。
柳雲湘見謝子安軟到地上,也不知是因為那二十軍棍還是嚇的,她讓謹煙幫著麗娘把人弄進馬車里。
謹煙走過來,小聲說了一句︰「奴婢覺得嚴大人這次做得對。」
「怎麼對了?」
「這般貪生怕死,還打女人,我一個小婢女都瞧不起他。」
柳雲湘點頭,「確實讓人瞧不起。」
但還是要救,留著他還有用處。
進京的官道終于挖通,各州的糧食陸續運進來,盛京的饑荒很快得到緩解。
這些日子,柳雲湘一直在西院養著,轉眼已是四個月的身子。隨著月數變大,加之白木之毒對她身體的損耗,血氣補上來,臉色總是蒼白憔悴,而且越來越瘦,越來越虛弱。
謹煙見柳雲湘這樣,每日都憂心忡忡的。
「姑娘,您再多喝兩口。」
謹煙看著碗里還剩半碗的雞湯,苦口婆心的勸著。
柳雲湘失笑,「這是第三碗了。」
謹煙見柳雲湘打了個飽嗝,再喝一口都要吐的樣子,只能無奈的接住碗。
「可吃這麼多,怎麼也不見長肉。對了,廚房還炖著燕窩粥……」
「好丫頭,讓我的嘴歇會兒吧。」
謹煙太心疼柳雲湘了,「那我扶您起來走走。」
柳雲湘點頭,最近腰開始酸疼,有時候一個人都起不來。先坐起身,謹煙給她揉了揉腰,而後再扶著她站起來。
頭發昏,雙腿發軟,整個人覺得輕飄飄的。
夜里一人的時候,她總在想,真的還能再撐三四個月,能生下這孩子,怎麼感覺一只腳已經進鬼門關了?
每每這個時候,她就覺得很害怕,怕的徹夜難眠。
馬上要入秋了,但暑熱依舊。
謹煙扶著柳雲湘在廊子下走動,走了一會兒,身子活動開了,她才不要謹煙扶著了。
「曲大夫為了您整日埋頭研究醫書,這不剛又換了個方子。」
「確實感覺好一些了。」
「她還給她師父去信了,讓老人家也幫著想想辦法。」
柳雲湘點頭,「她為我的事盡心盡力了。」
只是她自己清楚,曲墨染也清楚,保住孩子是奇跡,保住她是不可能的奇跡。
「這些日子可有什麼新鮮的事發生?」柳雲湘問。
「二爺這幾日吵著要出家,二夫人就哭天抹地的鬧。」
「呵,二爺那脾氣,佛祖可不敢收。」
「三公子還未娶妻,四姑娘還未說親,媒人都不登府門,二爺這般折騰無疑給兒女婚事雪上加霜。」
「經歷這次饑荒,再加上太子一案牽連,听說朝堂都空了一半,所以今年要加恩科,這于二公子是好事,眼下正準備呢。」謹煙說道。
「大夫人的病好一大半了吧?」
「是,整日圍著二公子忙活。」
柳雲湘輕嗤,這侯府上下一個個都是演戲的好角兒。
「三爺挨了二十軍棍,這些日子一直在偏院養著,只柳依來討要過月錢被我給罵走了。」謹煙道。
柳雲湘點頭,走的累了,在廊子上坐下。
「外面呢,可有什麼大事?」
謹煙悶了片刻,才道︰「倒是一事,也算不上什麼大事。」
柳雲湘看向謹煙,「怎麼不說?」
謹煙在柳雲湘旁邊坐下,扁扁嘴道︰「文昌伯府平反了。」
柳雲湘一怔,隨即又點點頭,上一世也有這事。
文昌伯府也就是元卿月家,之前因與廢太子有牽連而被抄家,文昌伯夫婦被殺,其余家眷和奴僕或是流放善念營,或是賣入黑市,而元卿月跟了嚴暮,算是沒吃什麼苦。
她記得是幾大世家上書參嚴暮,列了十八條罪狀,每一條都是死罪。嚴暮被當堂呵斥,削了大理寺卿的職餃,罰三年俸祿,卻統領京郊大營,成為飛龍指揮使。
品秩沒降,反而升了兩級。
文昌伯府平反,恢復爵位,而元卿月依舊是世家貴女,可她已經跟了嚴暮,雖然名聲壞了,但也不能不給枉死的文昌伯夫婦一個交代。
此事由皇後做主,將她許配給嚴暮做側室。
「皇後給那人和元卿月賜婚,婚期就在後日。」謹煙沒好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