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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統領對我心懷善意

暗衛押解人犯緩緩前行,一炷香的功夫,與李肖年再度重逢。

此時的李肖年,正帶人將三個婦人團團圍住,怒不可遏︰「大膽刁婦,欺騙本將!定是喬三爺的同伙!速速將喬三爺交出來!」

閆芳香拉著珍娘和碎荷跪倒在地︰「官爺饒命!民婦真的不知道什麼喬三爺!」

李肖年不信,讓屬下去搜三人背後的背簍,除了繡線,還是繡線。

正狐疑著,一名手下從後方氣喘噓噓的跑過來,拿著兩匝繡線道︰「寺丞,剛剛問路的地段,撿到了兩匝繡線!」

簍子上面有蓋,遺失了繡線,只能說明,簍子剛剛被打開過。

至于為什麼打開簍子掉落繡線,李肖年本能的腦補︰婦人拿出繡線,喬三爺藏身簍子;又覺得不牢靠,從簍子里出來,婦人將繡線再添補回去,一時緊張,落了兩匝。

一定是這樣。

李肖年劍指閆芳香三人,對屬下吩咐︰「將喬三爺同黨抓回去,嚴加拷問喬三爺行蹤;如遇反抗,格殺勿論!」

話音剛落,響起了夜一清冷的聲音︰「李寺丞,這仨人,歸我們暗衛了。」

李肖年滿面狐疑︰「夜千戶,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剛剛不是才說過,小小的蟊賊,你們暗衛不屑抓嗎?」

夜一搖頭晃腦︰「本來不屑抓的,但好巧不巧你提了喬三爺的名字,我們的一名重犯听了喬三爺的名字嚎淘大哭。我們有理由懷疑,喬三爺,可能與肖家案子有關。」

被抓的肖家家眷里確實有「嚎淘大哭」的,特麼是個三四個月的嬰孩兒!

分明是暗衛欺人太甚!

李肖年氣得臉色鐵青,卻又不得不伏低做小︰「夜指揮使,喬三爺應該就在附近藏匿,能不能容小的先審問他同伙其行蹤,抓住喬三爺之後再行移交人犯?」

自己抓了人犯,算是向少卿交了差,暗衛也省了力氣,何樂而不為。

偏偏夜一油鹽不進︰「不勞你費心了,區區蟊賊,我們自己會抓。至于怎麼移交、如何移交,請你們陳寺卿親自來與我們指揮使談。」

李肖年被噎得喉嚨生疼。

夜一的話很好理解,暗衛這頭兒是夜梟夜指揮使帶隊,正四品;你李肖年區區六品,級別不對等,換你們同樣四品的大理寺卿陳榮來。

難怪從頭至尾,夜指揮使一句話也沒說,這是打心眼兒里瞧不起他李肖年!

官大一級壓死人,李肖年憋了一肚子氣走了。

夜一對手下布置了任務,對閆芳香嫣然一笑︰「這位、這位嫂嫂,請跟在隊伍最後面吧。」

閆芳香三人老實的跟在了押解的人犯最後面,沒有捆綁,甚至,沒人看守。

珍娘後怕的懟了閆芳香胳膊肘一下︰「芳香,幸虧你腦子轉得快,這要是讓人逮著咱私藏了喬三爺,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乍一見孩子被拐,珍娘母愛爆棚,執意要救孩子。

最初閆芳香也沒有懷疑,直到李肖年帶隊出現。

疑點一︰李肖年等人穿的是朝廷差爺服飾,不是人牙子,證明了孩子第一句話就說謊了。

疑點二︰李肖年問的原話是︰你們看沒看見一個身量三尺、長得像五六歲孩子的人?

正常人問的話應該是︰「你們看沒看見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而不是「長得像五六歲孩子的人」。

再聯想起那孩子始終低頭哭或捂臉哭,一直沒以完整的正臉示人。

種種跡象讓閆芳香想起了另一種可能,那孩子,不是孩子,是——侏儒。

雖然沒有十成十確定,但哪怕有一成可能,也會害死三人。

閆芳香以珍娘身子沒有碎荷壯為借口,讓珍娘放下簍子,讓碎荷來背。

珍娘不疑有他,將簍子放下來,碎荷自然沒有背,閆芳香則拉著珍娘躲開十步開外。

喬三爺情知生變,從簍子里竄出來,揮匕首要砍碎荷,萬萬沒想到碎荷是個練家子,他一時半會討不到便宜,不敢戀戰,竄入了一家鋪子隱匿起來。

若沒有閆芳香的細致入微,後果不堪設想。

珍娘低聲道︰「芳香,听說暗衛審人狠著呢,小鬼都能給審得扒層皮。咱要不趁現在看得不嚴,跑了?」

閆芳香果斷搖頭︰「絕對不能跑。逃了,就會被認定為心虛,沒罪都會被扣上罪名,上刑,也得忍著。」

珍娘輕「哦」了一聲。

一行人左拐右拐,拐到了一處沒有牌匾的四合院前。

夜梟回頭看向末尾的三個婦人,幽幽的嘆了口氣,故意看守得這麼松都不跑,該說小娘子傻呢,還是迂呢?

暗衛衛所里死氣沉沉的,院子里就有烹鍋和木驢刑具,刑房里更是一百二十八道、道道人,娘子天生膽小,萬一嚇出個好歹來怎麼辦?

怎麼才能讓她們離開呢?

打磕睡就有人遞枕頭。

夜三騎馬跑回來了,語氣里帶著幾分興奮︰「指揮使,屬下抓住了喬三爺,咱現在就開審?」

夜梟看了一眼夜一,夜一立馬會意,嗔怪道︰「審什麼審?沒看見剛剛嚎淘大哭的肖家孩子不哭了?小蟊賊,與咱們的案子何干?還給李肖年去。」

夜三瞟了一眼三個婦人︰「這三個同伙……是不是一起送回去?」

夜一再次回︰「送什麼送?喬三爺一向獨來獨往,哪來的同伙,放了!」

「啊?」夜三懵逼的眨了眨眼,趕情,自己忙活了半天,是替李肖年干活了。

夜三只好押著喬三爺走了。

閆芳香意味未明的看了一眼夜梟,咬了咬下唇,屈身施禮︰「謝謝官爺。」

隨後拉著珍娘和碎荷走了。

直到遠遠的看見客棧了,珍娘才後怕的拍著胸脯,不無佩服道︰「芳香,你平時看著膽小,關鍵時刻真敢上啊。民間關于那個暗衛指揮使的傳說可多了,劍挑嬰孩兒、滅人滿門……被人恨得牙根兒直癢癢。我看他大氣都不敢出,沒想到你說話頭頭是道。」

閆芳香忍俊不禁︰「珍娘,我只回了四個字︰‘謝謝官爺’,在你眼里竟然成了頭頭是道了?」

珍娘篤定點頭︰「反正我是連正眼看他的勇氣都沒有。你敢穩定的說出那四個字,已經很厲害了。」

閆芳香眼色里帶著幾分迷茫︰「珍娘,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那個暗衛統領對我心懷善意。以前見他兩次,雖然都在殺人,卻又都在救我。就在剛才,大理寺和暗衛爭奪咱們,听說落在他手里,我竟然松了口氣。你說我,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客觀分析大理寺和暗衛,大理寺卿是陳勝男的爹,勝男和閆芳香關系不錯,仨人被大理寺帶走,生還的可能性應該更高;

但實際上,當仨人最終劃歸暗衛時,閆芳香竟不自覺的先舒了口氣,直覺仨人沒事了。

珍娘不以為然道︰「你腦子哪里壞了?簡直比老道算卦還靈。被大理寺帶走,看姓李的猴急樣子,非給咱倆上刑不可;哪像暗衛,直接把咱放了,多好個人,以後再有誰傳指揮使是夜叉轉世,我第一個反對,這分明是如來佛祖轉世,來普渡眾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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