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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夢魘

「父皇,求你再給兒臣最後一次機會。」昭華公主說不出的狼狽,她一步一步朝昭明帝爬過去。

她是昭明帝最寵愛的公主。

所以無論何時都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可她忘了,帝王的寵愛是有限度的。

柔妃已經看出來,陛下是鐵了心,要舍棄這個女兒,昭華雖然蠢是蠢了點,可到底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她不停的給昭明帝磕頭,求他饒了昭華這一回。

昭明帝的心便不痛了嗎?到底是他寵愛了多年的女兒,他右手微抬,叫人攔下昭華公主,最後看了她一眼,「從今日起,你便落了發,去皇覺寺為國祈福吧!」

說完這句話,他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再不看昭華公主一眼,叫人把她帶下去。

什麼?父皇竟讓她落發出家……

「父皇,我不要去皇覺寺,你若是執意讓我去,那我便死在你面前。」幾個內侍上前扶起昭華公主,卻也不敢怠慢她,沒想到昭華公主拼命掙扎起來。

听完她這句話,柔妃臉色一白,陛下最恨的就別人威脅他!

昭明帝驟然睜開鷹隼般的目光,他面無表情看著昭華公主道︰「那你就去死吧!」

這句話像是一盆冷水一樣,兜頭澆在昭華公主頭上,她怔忡的看著昭明帝,渾身冷的仿佛直墜冰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幾個內侍很快將她扶下去。

昭明帝淡淡掃了柔妃一眼,「從今日起將柔妃禁足,無召踏出一步。」

柔妃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陛下這是厭棄她了……

她謝恩之後,眼中噙著淚,陰冷的目光從顧南山與溫氏身上掃過,然後轉身離開,陛下當真好狠的心,今晚就要將昭華趕出去。

她這個做母親的,總要去送一送自己的女兒。

「顧大人可滿意了?」昭明帝平靜的看著顧南山。

顧南山心里清楚,陛下怕是惱了,他面帶惶恐,將頭磕在地上,正準備回話。

昭明帝的聲音在他上方響起,「你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退下吧!」

這便是警告了。

謝恩之後,顧南山扶著溫氏轉身退出太極殿。

「咳咳……」昭明帝以拳抵唇輕咳出聲。

玉貴妃心里一松,陛下既讓昭華落發出家,她自是不能再嫁給阿追了,真是佛祖保佑。

「陛下可是身體不適?」她壓了壓嘴角,一臉關切,起身給昭明帝倒了一杯茶。

昭明帝抬眸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帶著濃濃的威壓,叫玉貴妃心尖一顫,陛下是在疑心,這一局是她做的,所以用這樣的方式來警告她。

昭明帝下令,讓昭華公主今晚就離宮,去皇覺寺,底下的人怎敢不從,等柔妃使了銀子,追出來的時候,馬車都備好了。

既是出家為國祈福,那些凡塵俗物自然也用不上了,只昭華公主的宮女貼身帶了兩個小包袱。

一見柔妃,她好像看見救星一樣,「母妃,我知錯了,你再幫我去救救父皇好不好,我不想去皇覺寺,我不要出家……」

「昭華,你听母妃說,你父皇如今正在氣頭上,你先乖乖去皇覺寺,用不了多久,母妃一定會把接你回來的。」柔妃滿臉不舍,緊緊握著她的手。

昭華公主問,「那母妃準備什麼時候去接我,一天兩天,還是十天半個月?」

柔妃答不上來。

她一臉憤怒,冷冷甩開柔妃的手,「父皇不要我了,難道母妃也不管我了嗎?」

「母妃怎會不管你呢?」

「那你為何不肯再去求求父皇,別以為我不知道,從這扇宮門走出去容易,再想進來可就難如登天!」

柔妃一臉沉痛,「昭華,你要相信母妃!」

昭華公主神色一軟,她主動握住柔妃的手,「我怎會不相信母妃呢!求母妃再幫我最後一件事可好?」

半個時辰後。

昭華公主的貼身婢女,出現在崔家門口,她上前敲門。

這個時辰,大部人都已經睡下。

「都這個時候了,是誰呀?還讓不讓人活了。」守門的僕從罵罵咧咧打開門,把頭探了出來。

昭明帝下旨,讓昭華公主去皇覺寺為國祈福的消息還沒有傳出來。

宮女上前說道︰「奴婢奉昭華公主之命,來見你家小姐崔窈一面,還不快把門打開,在前引路。」

什麼?昭華公主!

守門的僕從嚇壞了,立刻在前引路。

……

顧南枝已經從沈家回來。

她思來想去,這件事不管陳珂怎麼做,都顯刻意,說不定還會暴露,從而連累謝逆。

交給玉貴妃最為合適。

一來可以幫到阿兄,二來也可以順了她的心願,順利解除沈追與昭華公主的婚約。

何樂而不為呢?

這件事說到底是昭華公主自己作死,怨不得別人。

「枝枝,你剛才去哪了?」顧南山與溫氏還沒有回來,顧南枝又出去了,顧文鶴怎麼睡得著,他急得頭發都快白了,見顧南枝回來,立刻迎了上去。

顧南枝已經從沈追那得到消息,陛下已經把昭華公主連夜趕出宮,讓她去皇覺寺落發出家,「父親你放心吧!阿兄和嫂嫂馬上就回來了。」

她這邊話音還沒有落。

那邊管家便來報,顧南山與溫氏已經回來了,溫氏受了驚嚇,體力不支在回來的路上睡著了,等顧南山把她送回凌雲院,馬上就來。

知道他們已經平安無事回來,顧文鶴懸著的心,總算安穩落地。

顧南山換了一身干淨的衣服,來得很快。

父子兩人說了一會話,顧南枝基本沒插嘴,有些話不便當著父親的面說。

只剩兄妹兩人之後。

顧南山眸色冗長,他幽幽嘆息了一聲,「枝枝,看陛下的樣子,怕是因此記恨上我與阿雅了。」

顧南枝冷笑出聲︰「這是什麼道理?錯的明明是昭華公主,反過來受累的卻是我們。」

顧南山沉默片刻,「自古以來便是如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阿兄不悔,阿雅受了這樣的委屈,我若是忍氣吞聲,還是個男人嗎?無論如何我定要為她討回公道的。」

他說著一頓,臉色越發凝重,「我只是,怕連累你和父親。」

「阿兄,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自然要共進退。」顧南枝一點也不怕,她緩緩抬眸,望向陰雲密布的夜空,輕聲笑道︰「你也無需太過擔憂,你看,這天馬上就要變了。」

轟隆隆!

她話音剛落。

一道驚雷劈下來,白光一閃,霎時間狂風大作。

豆大的雨點,從濃黑的夜空砸下來。

刑部大牢中。

「啊……」裴洛白突然大叫著睜開了眼,他大口大口喘息著,有兩團火在他眼中瘋狂燃燒,他眼神呆滯,似陷入某種夢魘,雙眼死死盯著前面。

可他前面明明什麼都沒有。

……

翌日。

顧南枝早早便起來了,用過早飯之後,她先去看了看溫氏,見溫氏已經恢復如常,她這才放下心來。

回到自己的院子,她便開始調香。

敢動阿兄和嫂嫂,這一次,她要的是昭華公主的性命。

等調好香之後,她吩咐白露給沈追送去,既然是合作,沒道理只讓她一個人忙前忙後。

她專門給這款香起了一個名字。

就叫,夢魘!

她這邊才把手洗干淨,沒想到顧南山便叫人來給她傳話,說裴洛白瘋了一樣非要見她不可,問她見是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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