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睿看向楊榮錦，這時的他神色也是非常復雜。
臉上既有驕傲，可也夾雜著一絲的懊悔。
這讓陳睿不由想起了一個詞︰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復刻汝瓷的技術，應該就是給楊家招來禍患的禍根啦！
「想來你已經猜到了……」
楊榮錦看了一眼陳睿，然後苦笑一聲。
「問題就出在我那徒弟陳水的身上……」
這一次，當從楊榮錦嘴里冒出陳水這個名字的時候，那都帶著幾分咬牙切齒之意。
顯然楊榮錦是把那陳水恨到了極點。
「以前的時候，這家伙跟我學藝，總是三心二意。」
「我傳授他一些古董鑒定方面的知識，他倒是非常好學。」
「但是關于古董造假，尤其是制作假瓷器這一塊，這家伙總是不那麼上心。」
「因為燒制假瓷器並不是那麼容易，先不說配置釉料配方。」
「就說這燒制工藝，溫度掌控，甚至火窯搭建都非常講究。」
「這可是一門不折不扣的辛苦活，我最初只是傳授了他一些燒制的工藝。」
「可他就推三阻四，不怎麼認真去學，而我也樂不得留一手。」
「後來，也就沒再傳授他燒制瓷器的手藝了。」
「可誰成想，自從我復刻了汝瓷之後，這小子卻對這種復刻工藝立刻來了興趣。」
「幾乎天天纏著我把這門手藝交給他……」
陳睿听到這里，也不由一聲搖頭嘆息。
這陳水果然是個心術不正之人，只是不知道是一開始，這家伙就這樣。
還是後來漸漸被人拉下水的。
「而那個時候，我對著人的人品已經產生了懷疑，自然也就不會那麼容易把這門技術傳授給他。」
「所以我原本是打算對他進行一段時間的考驗的……」
楊榮錦繼續說道，而陳睿听到這，嘴角就開始不自覺的上提了。
「你永遠不要考察人性……」
他喃喃自語似得說道，關于這點，他可是深有體會的。
就比如他那前妻，當初倆人在一起的時候，自己可是對她千依百順，唯命是從。
可最後得到的結果是什麼？還不是背叛？
至于那陳水，他和楊榮錦不過就是師徒關系而已。
而且還是半路出家的師徒。
所以他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這考驗的結果最後怎樣。
楊榮錦這會兒也瞥了他一眼，臉上同樣泛起一抹苦笑。
「哎，我當年要是能像你這麼睿智就好嘍？」
「可惜我還念著舊情，想要多給他一絲機會。」
「可考察的結果自然是讓我大失所望，這技術自然是不能傳授給他。」
「我當時雖然沒明說，但這家伙也猜到了，他生氣是必然的。」
「可我沒想到，他竟然趁我不在家，綁架了我的妻兒，威逼我交出這門技術……」
陳睿听得也是瞠目結舌︰「什麼？這家伙竟然敢這樣？」
「想不到吧？當初我也沒想到哇！」
「我辛辛苦苦教了快十年的徒弟，還親自替他換了賭債。」
「一手拉著他全家走上致富之路，結果他卻在我背後狠狠捅了我一刀……」
楊榮錦說道這一塊的時候，臉上也是越發的落寞。
而陳睿這會兒已經不敢再往下問了，因為他怕傷了楊榮錦的心。
從這老哥目前孤家寡人的狀態，就能知道後面的結果如何了。
難怪這老哥，一提起陳水，就是打雞血的狀態。
原來這倆人之間，有著這般的血海深仇啊！
「給我支煙！」
楊榮錦靠坐在床頭，突然說了一句。
陳睿看了他一眼︰「都傷成這樣了，還抽煙？」
「嗨！我只是傷了胳膊和腿，又沒傷及內髒，沒事的。」
「再說了，我身體什麼狀況，我還不了解？」
楊榮錦說道，不過陳睿卻知道，他這會兒想抽的根本不是煙。
他只是想借著抽煙來麻醉他自己的情緒，他不想回憶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還好他們住的病房是高檔單間，抽個煙也不會影響到其他人。
悄悄瞄了一眼門口，也沒什麼護士醫生，他就先去打開窗。
然後點了一根給楊榮錦遞了過去。
遞過去的時候，生怕他靠坐的不舒服，還在他背後墊了兩個枕頭。
沒想到，就這麼一彎腰的功夫，一個黑影，從他上衣口袋里滑落了出來。
剛好砸在楊榮錦的胸口。
楊榮錦也沒多想撿起，那件東西就給他遞了過來。
可東西才遞到一半，他的動作就停了下來。
「誒？這是什麼東西？」
陳睿一看，頓時也是頗為尷尬的撓了撓頭。
「額，這是我早前收到的一件東西，還沒來得及去鑒定呢。」
楊榮錦這會兒則抬頭瞥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顯然是看穿了他是在胡說八道。
因為這件東西剛出土的痕跡，是在太過明顯了。
東西是一個竹筒，不過卻黑漆漆的，竹筒外面布滿了沁色。
顯然是長期在地下被某些液體浸泡過的痕跡。
而陳睿自然不會告訴他，這玩意正是他早前，在地下墓室里。
躲在那具棺槨之中時，從棺槨里順出來的寶貝。
當時也是發現棺槨里有珠光寶氣，自己也就隨手一撈。
撈起這件寶物之後，也就隨手揣進了懷里。
可是後來到了地面上，就和陳水那伙人發生激戰。
在後面宋隊長趕到，把他們解救出了重圍。
然後又是回省城，而在古鎮取車的時候，他隨手就把外套丟在了車上。
後來自然也就把這件寶物給忘到了腦後。
今天來醫院的時候，也是感覺醫院的空調比較冷。
這才隨手把外套又重新穿上。
剛剛要不是幫楊榮錦點煙，他還真就把這東西給忘了。
這會兒楊榮錦看著這只竹筒，眼神泛起一抹古怪的神色。
他並沒有急著把竹筒還給陳睿，而是先把竹筒拿到耳邊晃了晃。
里面傳來了一陣摩擦的聲音，證實里面確實有東西，而且還塞得挺緊。
他抬頭笑著看向陳睿︰「知不知道這里面是什麼？」
「額？這個還真不知道。」
「不知道你都敢花錢買下這東西？」
陳睿又羞又惱︰「你有完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