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英國仿制的銅香爐,被當成清中晚期的銅香爐,賣了八萬刀?」
「一個小有名氣的畫家的畫作,被炒作到了四百萬刀?」
「還有你遞交的那只明頓瓷器廠的瓷碗,最多也就二十萬刀,可卻硬生生被炒到了一百萬。」
「你不覺得這里面有古怪嗎?」
對面的女人笑著說道,可陳睿看著她的笑容,卻感覺後背有些發涼。
「我也覺得奇怪,按說能舉辦這樣的拍賣會,那他們的鑒定師肯定不是吃素的。」
「是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低級錯誤的,可他卻偏偏就發生了……」
「所以,我也看不懂了。」
陳睿喃喃自語的說道,確實他一直不太理解。
之前參加的那場拍賣會,為什麼會離譜到這個地步。
雖然他也是其中的受益人,但他始終不相信,參加那個拍賣會的人,會真的那麼傻。
這時站在他對面的女人,則是哈哈一笑。
「這就是其中的關鍵,我這麼和你說吧。」
「就比如你的那件銅香爐,再過一兩年,可能就會改頭換面出現在國內。」
「然後隨之而來的,還會有一個非常‘動听’的故事,之後會在拍賣會上,價格一路狂飆。」
「最後會以極高的價格成交,在之後這件東西,就會被某些企業,抵押給銀行……」
女人說話的過程,語速很慢,臉上也一直保持著微笑。
可對面的陳睿,這會兒腦子里卻轟隆一聲,好像被一顆炮彈擊中了一般。
「我懂了,你是說,他們這樣做,就是傳說中的推手盤。」
「把某一樣古董的價格圍獵,炒高,然後在拿起抵押騙貸款……」
陳睿恍然大悟,對面的女人淡淡笑著點了點頭。
「沒錯,這就是目前比較流行的一種高端詐騙局!」
「他們之所以願意花八萬買下那只銅香爐,其實並不在乎花多少錢。」
「他們只是想制造一個,海外的交易記錄,來證明這只香爐的出處……」
「這些香爐什麼的,在米國有拍賣成交記錄,有完稅證明。」
「這樣一來,誰還敢說這些東西是假貨?」
「等這只香爐回到國內,他們肯定會對這香爐‘在加工’,同時還會編造出一些動人的文案…」
「然後,這只家伙,就會搖身一變,成為有‘故事’的真貨。」
「包括你那只明頓瓷器廠的大碗,也是一樣。」
「說不定過兩年,它已‘陰國王室御用瓷器’的身份,出現在國內的某個高端拍賣會上。」
「而且你也不用擔心,到時候肯定會有陰國的‘專家’出來作證的……」
「今天他們花了一百萬刀,過兩年,們就能從這只碗上賺回來兩百萬,甚至三百萬刀。」
女人揭穿了何小和他們玩的高端局的內幕。
陳睿這會兒已經徹底被震驚住了,他以前只知道何小和背後有一個騙子團伙。
可他沒想到,這幫家伙居然玩的這麼大!
「那個什麼程前的《少女戲水圖》呢?」
陳睿又想起了那天拍賣會上,那副泛著微弱白光的油畫。
「哈,這可是那天溢價最高的拍品了。」
「那個程前,肯定是國內幾個老板包了的畫師。」
「他的所有油畫,這些老板,或者公司都包圓了。」
「他只負責畫,而那些公司則負責炒作,他的畫之前在國內的拍賣會上成交價就很高。」
「但懂行的都知道,其實那些成交價,都是炒作出來的。」
「而這次海外拍賣的高價,也是那些公司給他包裝鍍金而已……」
听女人說到這,陳睿基本也就懂了。
「等到這畫家被炒火了,那些大公司,就會偷偷往市場上釋放他的油畫作品了吧?」
「沒錯!當然最快的辦法,可能是這些公司會半個私人的畫廊。」
「然後把這些油畫,抵押給銀行,或者是私人借貸公司……」
好家伙,這幫家伙玩的路子可真野。
原來古董,和藝術品,還可以這麼玩的?
他以前也听人說起過古董行業的水很深,但具體有多深,到底怎麼玩,他還不得而知。
可今天,他算是開了眼界了。
「所以這樣大的生意,和平台,就不是他何小和一個二世主能玩得轉的。」
「他只是幕後老板,放出來的前台。」
「你一旦抓了他,那肯定會引起他背後的老板的警覺。」
「所以我才會出手阻止你。」
「而且你一個人,想要抗衡他背後龐大的組織,那結局肯定不會太好看。」
女人又是一語雙關的說道。
陳睿沉默了片刻,然後猛地抬起頭。
「那你呢?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明白,女人是想招攬自己,讓自己去玩無間道。
只要能給家里復仇,他到也並不在意,給人當槍使。
但在加入對方之前,他還是想了解一下對方到底什麼來頭。
女人听他這樣一問,嘴角微微上翹。
「我嗎?我叫喬莉,我們是一個團隊,受雇于國內的,某個大公司。」
「專門來追查何小和詐騙集團的這個案子的。」
「你加入我們,那只會對你有好處。」
「在海外,我們也許不能幫你什麼忙,但是在國內,我們會為你提供很多你意想不到的幫助。」
陳睿听完不由眉毛一挑。
「哦?什麼樣的幫助?比如……」
「比如……我們可以讓那些正在起訴你父親的討債人撤訴。」
「可以讓銀行把他們從老賴名單里挪出來,過上正常的生活。」
女人頗有深意的說道。
可陳睿听完,卻差點沒從床上蹦起來。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
這段時間,他幾乎天天和家里聯系。
雖然他給母親匯了一筆錢,解決了老兩口吃飯和生活的問題。
但父親他們兩個的生活,卻並不如他想的那般愜意。
因為要應對討債方的起訴,老爸每天都是早出晚歸,頭發都已經全白了。
而且討債方,也會通過各種手段給他們老兩口施加壓力。
其實這個討債方,並不是他們真正的債主。
只是社會上的一些不良資產處理公司,也不知從那個渠道,收購了一些他家公司以前的債務資產。
然後就天天找他父母催債。
既然是社會人,那手段自然不會那麼太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