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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遍邀千客少一人(三更!)

第424章 遍邀千客少一人(三更!)

外海,靈浮島,瑯霄山腳下,豢養著妖魚的湖泊旁的亭子中。

這會兒,是楚維陽與盧北海對坐而立,而在楚維陽的手中所捧著的,正是那枚烏沉木的符牌。

若只是盧北海的一味言說,楚維陽八成是不會相信他的出身的,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與謝家扯上牽系,看起來更像是對于自己跟腳的惡意試探。

但是將這一枚符牌攝取在掌心之中,楚維陽的指尖摩挲過符牌上淺刻出的篆紋,只這樣端看著,楚維陽便已經將盧北海的話信了七八成。

畢竟這些奇詭的陰冥鬼煞之道篆紋,旁人看起來,許也只是偏門一些,但是對于楚維陽這等掌握著通幽秘法,並且長久接觸著高上陰冥寶器的修士而言,卻能夠一眼看出這其中和謝家早先時給予自己的那塊封存著真靈的五色木,其內蘊的篆紋有著一脈相承的意蘊和義理。

那是謝家在水行功訣之外,所不為世人所知曉的秘法傳承。

不過想來實則也另有一番道理在的,同樣是《雲霽經》,在楚維陽的手中修持而來,便是純粹的水行毒煞功訣,而在謝家諸修的手中,毒煞尚且在其次,甚至不被怎麼重視,著重于體現出來的是水行的森冷幽寒。

而一道幽寒水相天河,與陰冥之道所追求的黃泉天河,于外象乃至于義理上,都有著極相近的一部分。

謝家昔年是都還曾謀算時五行宗的法統,舉一反三,在後來的時日里,謝家未必不曾謀劃過別的道與法,試圖在《雲霽經》的基礎上兼修與涉獵其余道法。

畢竟,對于謝家這等鎮海道城的世家而言,一部《雲霽經》加上輔修的諸般秘術,一道完整的法脈傳承,足夠傳家,但是卻不足夠教謝家真正鼎盛起來,乃至于與那些具備著渾厚底蘊的聖地大教相媲美。

瞧見此景時,楚維陽遂忍不住地喟嘆道。

當然一路走來,于劍宗的修法上,楚維陽不論走得是再如何奇詭的路,都仍舊是有著屬于自己的一番見地的,如今又真個見到了元門一脈修持劍法的天驕,一時間,反而教楚維陽這里生出了不少的談興。

一念及此的閃瞬間,盧北海幾乎便沒有什麼猶豫,朝著楚維陽拱手一拜。

「山主,剛剛貧道冒昧登門拜訪,似是正巧踫到山主也意欲遠行,可莫要因為貧道而耽誤了甚麼事情。」

如今,甚是厚積薄發!

再加上一朝大仇得報之後的心境之泰然。

聞听得此言時,楚維陽只撫掌贊嘆。

如今看,謝成瓊與五毒道人,駐足在不同修為境界和不同的道法領域的兩個人,竟然在養煉道法上面展露出了同樣的特質。

此刻,伴隨著楚維陽悠長的呼吸聲音,端坐在這般風景秀麗的道場之中,仍舊是止也止不住的豐沛元氣如狂風一樣灌涌而來,然後被那悠長的呼吸所輕而易舉的吞噬了去。

「無妨,倒也不是甚麼緊要事情,上明宮小孟道人的事情,道友可曾听說了?這一來,貧道也要往道城去,與諸位大教道友訴一訴苦,這小孟道人,早先時也曾強闖過貧道道場,意欲擄奪貧道的五行毒煞之修法!

而因著楚維陽這樣的景象,盧北海甚至更進一步,想到了不久之前道別的七姨謝成瓊。

說及此處,楚維陽的目光忽地一頓,繼而落在了盧北海的身上。

而在楚維陽思量來看,倘若謝家能夠以《雲霽經》兼修鬼煞陰冥道法,乃至于將陰冥之道徹底的融入《雲霽經》的法門功訣之中,合該是極通衢的一條路,甚至要遠勝過再以一部《雲霽經》重演五行之道,最後嘗試謀取五行遁法的路。

旁人這麼說,盧北海許是要以為是在大言不慚。

築基境界九層。

聞听得此言時,楚維陽笑著擺了擺手。

而與之相對應的,則是楚維陽那漲幅已經顯得不甚明顯的修為氣機,但因為到底處于修為氣機的波動之中,遂教楚維陽的境界氣息也從隱晦之中明晰的展露出一角來。

仿佛立身在自己面前安坐的,並非是甚麼修士,而是某種無法言語的巍峨天象,是甚麼……吞納一切的海眼漩渦一樣!

而且這還只是楚維陽因為那種不受控制的吞納元氣養煉法力的緣故,才從極盡于隱晦的遮掩之中,這樣展露出了修法的冰山一角而已,而這樣反推過去,其真正磅礡與巍峨的修法玄景,幾乎要教盧北海無法思量。

這便是太姥爺所言說的聲名鵲起的事機所在麼?

而且端看著這枚烏沉木符牌,看著七師叔「現殺現宰」之後封存進內里的承乾一脈道子的魂魄真靈,見微知著,許是楚維陽所揣度的事情已經成為了現實,在所有人都不甚知曉的情況下,謝家已經走上了囊括陰冥鬼煞之道的修途。

但之後極漫長的時間,一直到盧北海道別的時候,伴隨著謝成瓊那綿柔的呼吸聲,仍舊有著海量的水相元氣瘋狂灌涌而至,被謝成瓊輕而易舉吞沒的同一時間,穩穩地推動著謝成瓊的修為氣息,不斷地朝著更高深的境界增長而去。

那元氣所被吞沒與煉化的過程堪稱海量。

上明宮小孟道人做得了這樣大的事情,早先時的約戰自然做罷,饒是諸修都以為五行宗諸道子要因之而瘋的什麼也似,可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在極短暫的盛怒之後,五行宗的諸道子反而徹底的冷靜了下來。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而與此同時,楚維陽的指尖處不時間有著幽光閃逝,這是楚維陽在搜羅那道子魂魄的記憶,一次進一步印證著盧北海跟腳的真實性。

說這話的時候,楚維陽自始至終都在因為修法而展露著自身的氣機變化,因為哪怕無需從神情變化上去判斷,盧北海都能夠明白,楚維陽這一番話語的情真意切。

自寶瓶江畔的時候,謝成瓊便已經展露出了類似的特質來,哪怕已經穩穩地晉升入了丹胎之境,已經在一息間夯實了本就不存在虛浮的底蘊。

不過終是劍意通明的人物,饒是一陣燻燻然之中,盧北海都未曾忘卻心中的所思所想。

老實說,盧北海駐足在築基境界巔峰,只以修為境界而論,尤還高過楚維陽一個層階,可是此刻,盧北海卻只有如面無垠大淵的恍忽錯覺。

可這是盧北海所認可的天驕,這樣的說法,幾乎只兩三句落下,便教盧北海面紅耳赤而無法鎮靜。

「善!既如此,你我當即動身,這便直往天原道城去!」

——

天原道城。

此時間,楚維陽端坐在那里,探看著那烏沉木符牌,略顯得沉默了些。

聞听得此言時,盧北海 地心神一跳。

而幾乎就在此刻,楚維陽的指尖在烏沉木符牌上輕輕的一抹,幽光洞照在符牌之上的時候,卻是那厚重帷幕里面,這道子偶然間驚鴻一瞥所洞見的盧北海以元門劍法與人斗法時的場景。

一念思量及此時,盧北海不禁喟嘆,也有著對于自身那薄弱底蘊有著明晰認知後的復雜感慨。

這二來,貧道腆顏,也算是此代天驕之中比較冒尖兒的那麼幾人之一,既是要諸修共聚,商議一番對策,那麼貧道便少不得要出席觀禮。」

「只貧道一人,終是顯得咱們散修一脈聲勢單薄了些,道友亦是散修之中的天驕,何不與貧道同去,也算壯一壯聲勢!」

可愈是這般的冷靜,反而愈是顯得他們瘋魔,一時間,連帶著整座天原道城之中的氣氛都愈漸于肅殺,內蘊的洶涌暗流,愈見得教人心緒緊繃。

而在他的對面,盧北海按劍而坐,同樣以探看與審視的目光看向身著玄袍的楚維陽。

而也正此時,作為半個東道主的神宵宗門人,此時間卻齊聚在靜室之中,允壽端坐在正位,多少顯得有些愁眉苦臉。

這便是真正的天驕道子所具備的高卓才情麼。

而听得楚維陽口中,言說劍宗修法之死板,不分更近乎于器道,近乎于罡煞之道,唯獨不極于劍道的諸般說法,幾乎像是盡數都說在了自己的心坎里。

那是層疊的玄色霧靄煙霞帷幕之中,渾如羚羊掛角一般天馬行空的一劍。

沒有人知曉,為了報這個經年故事里的舊恨,謝成瓊到底生生在築基境界巔峰駐足了多久的年月,她甚至在某一個層面上超卓了去,磨礪出了可與丹胎境界修士一戰的手段,卻始終將自己的修為境界桎梏在原地。

原地里,楚維陽一面散漫的思量著這些,在了解了兩家昔年的諸般因果,交割了名分之後,楚維陽以頗客觀的角度猜度著謝家即將要走的前路。

畢竟,楚維陽自家人知曉自家事情,他太明白自己的「劍道才情」是怎樣來的了,錯非自身修法之奇詭,只以純粹的自身天賦而論,楚維陽在劍道的修持,許是完整的練完四時劍都顯得很是艱難了。

「盧道友這一手真真是高卓劍術!以心念用劍法,渾無章法復又以心神所系,于是這般,愈從劍法的高卓之中,洞見道友此道才情之高卓!貧道實愧不如也!」

此時間,忽地一道遁光自遠空劃破,落在了道城之前。

感應著氣機的變化,允壽 然間像是欲要起身,可復又癱坐了回去。

「是白骨觀的霍道友……」

「這上明宮的諸位同道,至今還未來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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