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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違章建築

趕上了綠色食品的浪潮,又沾上了新聞的光,博興縣的金針菜生意,瞬間就紅火起來了。

為了滿足不斷擴大的市場需求,緊接著,博興縣好幾個鄉鎮都種植了金針菜,辦起了金針菜加工廠。

鄉鎮有了新的經濟收入來源,博興縣也多了一個能拿得出手的產品。

同時,還解決了幾百名返城知青再就業的問題。

實際上,這個項目只是由鄉鎮企業聯合組成的,縣里沒出一分錢。

但周海洋親自抓了,又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博興縣金針菜這個產業的品牌就越來越響了。

但凡省市領導下來檢查工作,都想順便看看鄉鎮企業的狀況。

這樣一來,金針菜就成了招待上級領導的綠色食品。

無論是炖什麼、炒什麼、煮什麼,都要放一把金針菜。

同時,也成了饋贈外來賓客的禮物。

博興縣直機關到市里和省里辦事,也都帶著金針菜去,說是本地的特產。

蕭國瑞當著市委書記裴長遠和市長譚斌的面說︰「我們博興的金針菜,是海洋牌的。」

……

沒想到的是,因為金針菜,周海洋在博興縣的知名度越來越大,甚至超過了蕭國瑞。

雖說他只是個副縣長,但他曾經在姚林鎮帶領老百姓月兌貧致富的事跡,已經有各種媒體的陸續報道。

前些年知名度的厚重積累,加上現在知名度的持續疊加,使他成了懷寧市徹頭徹尾的風光人物。

省里市里下來的領導,到了博興縣,都要問一句︰周海洋在嗎?

而且點名要讓他陪同。即使沒時間陪同,也要見見面,聊上幾句,看看到底是何許人,長的什麼模樣。

這麼一來,周海洋在縣里的人氣頓時驟旺。

幾乎誰見了他,都要熱情地走上來打個招呼,哪怕是縣政府天天見面的人也都這樣。

更有甚者,鑒于周海洋和蕭國瑞的關系,以及他在市里和省里的背景。

在這些人看來,有什麼事情要匯報,向周海洋匯報跟縣委書記和縣長匯報沒有太大的差別。

因為周海洋在他們心目中有足夠的份量。

即使跟周海洋主管的工作沒什麼關系的事,下面部門也樂意對他說說,听听他的意見和建議。

僅僅是跟他說說,似乎也比不說更有說服力,心里更有底氣。

甚至有一些人在匯報工作的時候還炫耀說︰這件事情已經跟周副縣長說過了!

……

當然,人氣太旺也給周海洋帶來了心理上的壓力。

他在眾人的目光中被抬高了許多,明顯感覺到有點功高蓋主了。

無論是在官場還是在職場,尤其是對從政的人來講,這就是犯了天條,犯了大忌。

盡管你是副縣長,但畢竟只是一個副職。

上面還有縣委書記、縣長、副書記、常務副縣長、你不過是他們的助手而已。

而且還有級別不比自己低,甚至資格比你老的副縣長們。

每當想到這些,周海洋不免有點不寒而栗和後怕。

對于蕭國瑞,他是非常了解的,是個直腸子,也是非常欣賞他的。

兩人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

他是縣委一把手,就憑著兩人之間的情誼,不會對他的工作帶來不利。

而縣里的大多數領導,在周明山任第一屆懷寧市委書記的時候,這些人對老領導就十分尊敬。

鑒于這層關系,平時對周海洋也都挺友好挺客氣的,也不會為此跟他計較。

但是盡管如此,周海洋還是覺的盡量小心為好,盡可能將功勞歸功于每一位縣領導。

……

周海洋上任博興縣副縣長半年後,有一天,博興縣委召開常委擴大會。

會上,專門听取了城建局長肖貴有,匯報博興縣城這幾年來一直沒有解決的違章建築問題。

事情是由肖貴有向人大常委會述職引起的。

人大認為,肖貴有的述職報告,在違章建築問題上含糊其詞。

對此,縣人大對縣城建設進行了視察,發現違章建築存在不少問題。

人大提請縣委,認為違章建築問題,這麼多年來一拖再拖,到了非解決不可的時候了。

于是,博興縣委就召開常委擴大會,讓肖貴有在會上做專題匯報。

博興縣城有不少人,長期以來利用他們的各種後台和關系,在建房的時候,總想多佔一點地方。

縣城里的違章建築,慢慢地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從少到多。

使得街道兩旁的房屋高高低低,錯落無序。

改革開放以來,隨著博興縣城人口不斷膨脹,縣城的地皮越來越緊張。

地皮一緊張,那些本來在縣城街道兩旁有房屋的人,就想方設法推倒舊房重建新房。

他們一旦重新建造,就要挖空心思擴大面積,能擴大一米是一米,能擴大50公分是50公分。

總之,能佔的便宜不佔白不佔。

這樣一來,馬路兩旁的人行道便成了這些人搶奪的唐僧肉。

縣城的整條街道被擠的時寬時窄,時粗時細。

不僅有礙觀瞻,更給城里的行人和車輛交通,帶來了諸多不便和安全隱患。

人車共用一個道,大小交通事故不斷發生。

八十年代初,當這股歪風邪氣剛抬頭時,縣政府曾下過決心進行違章建築治理,實施強行拆除,也產生過一些作用。

可是後來,有一個叫吳衛的人在建房時,在主街道上佔用了一米寬的地方,形成了一個可怕的交通瓶頸。

吳衛的叔叔當時是縣公安局副局長,靠這個後台撐腰,此人膽大包天,蠻橫無理,號稱「無畏」。

天不怕,地不怕,任何人去跟他做工作,他都置若罔聞。

非但不予拆除,還揚言「如果再來,老子就要打斷他的腿。」

他的房子里隨時放著斧頭、菜刀、柴刀之類的刀具。

只要執法者上門,他就拿著這些刀具要跟人拼命。

吳衛的囂張是具有代表性的,說到底還是政府辦事不力。

為了吳衛的違章建築一事,當時的城建局局長和法院的工作人員,都先後雄心勃勃地去做過工作。

最後,無一例外都被他「無畏」的行為嚇跑了。

無畏,即無所畏懼,都天不怕地不怕了,還怕什麼呢?

每回去做工作,吳衛舉起刀具一喝,那些人就不敢前進一步。

于是,便沒人再去了,也不敢去了。

房子可以不拆,但生命是不能丟掉的。

後來,之前的城建局長當了副縣長,依然是分管城建這塊工作。

面對這個「無所畏懼」的人,當時縣政府的領導曾召開會議,決定拿他開刀,下決心一定要把這個毒瘤割掉。

書記和縣長都異口同聲地說,要排除一切阻力和干擾,采取果斷措施,強行拆除吳衛的違章建築。

具體工作由縣城建局,縣法院,縣公安局三家聯合負責。

可事情一定下來,不出三天,就有人出面說情了。

這讓執行具體任務的法院和公安局的干警們卻感到為難了。

吳衛的叔叔是公安局副局長,名叫吳艿。

艿,即芋艿的簡稱。

之所以叫「吳艿」,據說他出生于困難時期,從出生開始就是吃芋艿長大的。

所以吳衛的爺爺女乃女乃就給他起了這個名字。

盡管他也支持拆除,可是這個佷子從小父親早逝、家里嬌生慣養、蠻橫無理、無所畏懼,他也無可奈何。

所以,有人在背後給他取了個外號,叫「無奈」。

如果執行任務的公安干警真的拆除了吳衛的房子,從面子上就跟吳艿過不去了,往後這張臉往哪兒擱呀?

再說,吳衛在縣城的親戚朋友多,開了幾家商店,在博興縣城算是有錢有勢的人。

最關鍵的是吳衛的爺爺吳能在台灣。

那年台胞探親回來時,縣委和縣政府領導專門接見過柱著拐棍的吳老先生。

而且吳老先生在縣里也投資了幾個小水電站和兩所小學,也算是對家鄉的貢獻。

一個「無畏」加上一個「無奈」,再加上吳能老先生。

種種原因綜合起來,如果拆除了吳衛的房子,得罪的可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勢必傷害一片人的感情,僧面佛面一鍋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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