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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的時間過得非常快,因為時間對死人來說沒什麼意義,也沒有非做不可的事情。

陳太一感覺過去了一兩天,這天在床上醒來,下意識的如往常那般趴在身旁有點涼爽的溫香軟玉身上。

雨玄泉很懂得伺候人,就如陳太一所知道的那般,是一個壞女人,也是一個黑暗組織的幕後組織者。

她傷天害理的事情沒少做,陳太一欺負她也沒有心理負擔。

這里是鬼界,下了地獄還能得到寬恕的話,這于情于理都不合適。

更何況魯國越國本來就有化不開的世代仇恨,只有確定一個勝利者,才能遺忘這個仇恨,不然總會被提起。

陳太一看著眼前如山峰溝壑一樣的曼妙玉體,正想要探頭上去吸上一口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大小周後。

「那兩人是去了跗骨地獄了,每天都在忍受折磨。」

「那我身邊這個壞女人,豈不是也在接受懲罰?」

「每天都在忍受旁邊小鬼的折磨,有事沒事就被抱著嘬兩口,換我是女人,我肯定也煩這種臭小鬼吧?」

陳太一很快坐起來思考著事情。

「奇怪,我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呢?我做的難道不對,難道非要以禮相待,才能顯示出鬼界大王的風采嗎?」

陳太一對自己的想法很不理解,嘗試著去思考分析,很快得出了結論。

「經常性的反思,之前也有過這種事情,每一次反思都是在厭倦之後……閑著的賢者最容易反思這個,反思那個。」

結論已經很明顯了,自己不,不沉迷享樂,開始反思和換位思考,那肯定是太閑了。

雖然知道自己是太閑了的關系,可此時確實沒有了別的想法,甚至是覺得自己的人生太過空虛,一點意義都沒有。

「我這都死了,應該不是入劫了。」

陳太一穿好衣服,走出去開始反復確定自己是不是入劫。

最終確定是沒有入劫,單純是玩的太多太久,再加上被大小周後這種痴情女子人設所觸動,不想浪費時間在無意義的事情上。

風玲瓏出現在了門口,對著走出來的陳太一詢問道︰「大王怎麼不玩了?」

「總要休息休息吧。」陳太一老實的回答。

風玲瓏看陳太一今天沒有往日那種嬉皮笑臉的心情了,就詢問道︰「大王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可是那雨玄泉說了什麼?」

陳太一搖了搖頭,「沒有,她在床上的時候把我夸上了天,說以前就如何如何喜歡我,把我伺候的屁顛屁顛的,可是現在回想起來,感覺很沒意思。」

風玲瓏知道陳太一每月總會有那麼一兩天心情不好,微笑說道︰「那就等等,先做點別的事情。」

陳太一詢問道︰「有什麼事情?」

風玲瓏略微思索,很快說道︰「事情可多了,比如過兩天就是小光的祭日,民間供奉龍頭,擺上各種祭品拜龍王,到時候會有不少貢品從天上落在我們城里,這邊要找個地方收著。」

「還有大王的洞天福地那里也需要添置些新的花花草草了,現在里面靈氣盎然,但是幾位妹妹在里面進進出出,也泄露了不少靈氣,需要補充一二。」

「城中近些年也來了不少越國鬼民,比起十多年前熱鬧了不少,大王若是有空也去城里轉轉,尋訪一些人才。」

「鬼民不吃五谷雜糧,但是吸取生機卻是要的,人間這些年不斷宰殺牛羊牲畜供奉,人鬼共食生機,但是最近傳聞越國要取銷一些祭祀,不讓百姓頻繁祭祀,勞民傷財。」

陳太一卻是很清楚,「不是勞民傷財的事情,恐怕是陳百治不想供奉那麼多先祖。」

說到這里,陳太一不免嘆息一聲。

「唉,他也到了考慮後事的時候了,也開始在意香火,在意牌位了。」

風玲瓏點了點頭,「算起來,他也七八十歲了,雖有越國鼎的鼎力支持,可自身資質太差,走不長遠。」

陳太一算了一下,「他現在應該是金丹以上的修為了,壽元最少三五百歲,至少還有一百年可活。」

「不過這都十幾年了,他對我的供奉當然不會少,但是對其余人的情分自然就澹了許多。」

「再說想要越國香火的不僅是我們,還有佛門道門,以及各路天上神仙。」

風玲瓏詢問道︰「大王打算如何?」

陳太一又嘆了口氣,「不管了,反正我們的香火也是從別人那里搶來的,天上地下,城皇土地龍王灶神無數,我們總不能一輩子吃下去。」

「有我的一份香火就足夠了,其余的少就少一些。」

「不在人位,不謀其力。」

風玲瓏只道陳太一是懶得去應對,反正她自己沒吃上這份香火,自然也不在意別人的受損。

陳百治不祭拜小光也沒什麼好說的,他只要繼續祭拜陳太一就行了,到時候就少不了其余人的祭品。

陳太一心有所感,時間越長,人情越澹。

尤其是修仙之人,整天都在混混沌沌中度過,時間久了,自然太上忘情,上善若水。

不過的本性,就像是那貪便宜的本性一樣,是本能的,不論是天上佛陀羅漢還是地下牛頭馬面,都舍不掉一個貪字。

正在多愁善感時,李信走了進來。

陳太一看向李信,「什麼事情?」

李信說道︰「蕩魔宮的使者到了,想要換回無首劍。」

陳太一走了過去,「一起去看看,我可不是好說話的人,那破劍我不稀罕,但是想要白拿回去可不行。」

風玲瓏跟著一起走去大殿。

白紅妝不參與各種事情,不論是議政還是自家的私會都不參加,很多時候就像是沒這個人一樣。

太一城的各種事情都是由大小喬和風玲瓏在管,風玲瓏像是一個私人管家,只管陳太一相關的事情,掌管內務。

大小喬則是會連城里的事情一起管了,不過大部分時候都不需要去管,鬼城十幾年來都很太平。

從大殿的側門進去,就看到已經有人在殿中坐著等候了。

陳太一走到主座上坐下,坐在這個類似皇上的寶座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面幾人。

為首的是一位年輕女子,哪怕是過了七八十年了,還和當初第一次遇到時一樣年輕而有朝氣,像是鄰家的大學生姐姐。

陽花雙手持劍作揖,「蕩魔宮陽靈劍傳人,拜見越王陛下。」

陽花身後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修士也跟著微微低頭。

陳太一隨意說道︰「坐吧,我不喜繁文縟節,人間常說人有人話,鬼有鬼話,我現在雖是鬼王,卻不喜听那鬼話。」

「謝大王賜座。」陽花很快落落大方的坐下,坐姿如君子一般瀟灑坦蕩,又對著陳太一微笑道︰「陽花此次前來是想用一個情報來換取蕩魔宮至寶,無首劍。」

當初蕩魔宮和越國對立,陳太一和陽花也早已經劃分界限,斷了因果。

不過陳太一對這位姐姐也討厭不起來。

「什麼情報,能比得上無首劍?而且除了無首劍外,我因為這次的事情,精神開始萎靡不振,這個事情可也是要補償的,此乃精神損失費。」

陽花微笑道︰「這是當然。」

在答應後,陽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籌碼,沒有任何的討價還價。

「我們知道大王所在意的事情並不多,所以為了能順利換回無首劍,特意花費巨大代價打探到了天機。」

「大王的義母,這一世投胎到了中州羽化山白鳥城,具體不知,但是她多年前延誤天數,這幾世都明珠蒙塵,丟了前世的記憶,與凡人無二。」

陳太一突然心頭一軟,眼楮也模湖了起來。

身邊嬌妻美妾無數,在人間也有無數子孫後代,可是心中真正珍視者,不過一二。

「中州,羽化山,白鳥城。」陳太一認真重復這個地方,生怕自己忘記了。

陽花恭敬說道︰「正是此地,具體的身份我們實在無能為力,東洲和中州這些年來雖然有了一些往來,但是太遠的地方還是和很久之前一樣,路上妖魔鬼怪無數,行路艱難。」

陳太一點了點頭,「好吧,若是真的,自然值得無首劍。」

陽花說道︰「除了這個情報之外,我們宗主還拿出了一件寶物來補償大王,請大王消氣。」

「什麼寶物?」陳太一其實已經不生氣了,也願意達成這份交易。

陽花的手上很快出現了一個長方形盒子,長有一米半,寬有兩掌。

李信走過去想要為陳太一拿過去,剛靠近就感覺一陣很不舒服的感覺,迅速警惕的看著陽花。

陽花微笑道︰「將軍勿怪,我修的乃是陽靈之力,本身就和鬼類相斥,而且這匣中寶劍也有降魔滅鬼之效,將軍不喜乃是正常。」

李信瞬間就發現這個女娃的修為非常強,明明看起來修行沒多久,卻比自己這個修行了幾十年的老人都要厲害!

而且屬性克制太明顯,李信覺得自己和這個女娃打起來的話,對自己很不利。

「我自己來好了。」陳太一伸手對著那劍匣,隔空取物。

一旁的風玲瓏做好了準備,防止陳太一中了蕩魔宮宵小的歹毒小計。

修士之間確實是經常出這種算計偷襲的事情,陳太一平常不會這麼坦蕩,只不過感覺陽花不像是那種人。

還有就是這寶劍引起了陳太一的興趣,有一種奇怪的熟悉感。

當劍匣落在陳太一身前後,迅速四分五裂掉落在了地上。

涌動的電流在陳太一面前跳動著,如燃燒的雷之精靈,又像是沒人管的野孩子。

劍身寬大厚重,劍芒圓潤大氣,劍柄上纏繞著一圈圈的麻繩,古樸而悲涼。

陳太一感受著天雷劍上傳來的單純雷電威懾之力,這把劍天生就對鬼怪有壓制能力,可降魔滅鬼。

「劍靈沒有了嗎?」陳太一安靜了一會兒,才詢問一個不想過問的問題。

陽花正色說道︰「自五十年前天地氣運變化開始,各地的靈力就開始退潮,靈山大川的生靈之力也聚集王朝之中,每況愈下。」

「如今東州再無散修,各種天材地寶近乎消亡,活著的元嬰高手都少之又少,連帶著天地靈寶也暗然失色了起來。」

「蕩魔宮的靈劍早已經沒了全數,如今能勉強保存之前三五層實力的靈劍不過七把。」

「這天雷劍與其在蕩魔宮真寶庫中暗然失色,不如贈給有緣之人。」

陳太一這才想起來,外面是一年不如一年。

還是從很早開始,就有了各種跡象。

野外的妖怪修士紛紛退化,有的甚至是自取滅亡,被自身的靈氣所焚成灰骨。

再有的就是失去了靈氣,無法維持青春美貌的幾百歲修士,蒼老痛苦的死去。

目前這種事情只集中在東州,中州的修士對這邊嚴防死守,不願意和東洲的修士往來。

「這樣啊。」陳太一有些感慨,「外面的事情,我不太了解。」

陽花說道︰「倒也不是太難過,這幾年有天上神仙隕落在名山大川里,越國周國衛國身後都有不少神仙妖魔出戰,天地靈氣倒是稍微的恢復了一點。」

是好還是壞,陳太一也不清楚。

可能是有的人好,有的人壞吧。

比如陽花這種,多半就是在劫數里興起,得到了機緣。

就算是王朝末年,也少不了一些飛黃騰達的人。

「好,此物與我有緣,我就收下了。」陳太一握住了天雷劍。

一種熟悉的感覺,以電流的形式涌入了手臂和四肢。

很早很早以前,陳太一就和此物有緣,如今翻過無數篇章,終于還是走到了一起。

陳太一看著手中這把大劍,毫不費力的將其舉起來,端詳著這把寬大劍影里的自己,又像是看到了別人。

陽花也站了起來,看著陳太一微笑說道︰「前輩還未消失時曾和我說過,天雷劍的劍意應當是一往無前,不去留念曾經,也不會去在意對錯,他就是太過在意對錯,才入了魔道。」

「前輩說,越王乃是最適合天雷劍之人,將來必定比他走的更遠,看到更高的風景。」

陳太一自嘲的笑了笑,「站的再高,看到的也不過是一群螻蟻罷了。」

陽花沒有說話,她已經完成了任務。

陳太一突然有些傷感,想起了第一次見面時候那個天真無邪,那個永遠不會難過的小男孩。

「轟轟雷鳴,呱呱蛙鳴,休休風語,潺潺流水。」

一切都化為了過去。

雷鳴不止,生機不滅,風聲不停,流水不息。

萬事萬物,皆有命數,我雷不疑, 就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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