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活道與死道
陳太一正和嬛真小姐聊著女鬼的指甲染什麼顏色好，那邊陳大道和陳萬力就抱著兩個臭皮袋子大包走了過來。
這幫盜墓賊本身就是底層出身，再加上都是一群不愛衛生的地下工作者，不僅身上臭氣燻天，就連用的東西也都是臭氣和死氣。
那種老人臭和尸臭，哪怕是稍微靠近一些都會被染上氣味，更不要說現在扛著贓物的兩人。
陳大道和陳萬力收集了幾個盜墓賊身上的寶物和雜物，又把他們藏起來的東西選擇性的拿了一些裝進袋子里，此時就很快過來將兩大袋子放在地上。
「姑娘，你被竊走的東西可在這里？」
陳太一用手指堵住鼻子，沒腦子的說道︰「好臭啊。」
嬛真小姐是一個女鬼，女鬼厲害不厲害不一定，但是大部分鬼類其實是聞不到鬼類的臭氣和尸氣的。
主要是心理因素，導致在看到一些生前覺得難受的東西時，下意識的覺得惡心。
她雖然沒有嗅覺，可在听到陳太一這麼說後，迅速也用手捂住了鼻子，皺起了眉頭。
「這些東西已經不能要了，找回來我也不想再用。」
陳大道也皺起了眉頭，詢問道︰「那小姐要的那本詩集還要嗎？」
嬛真直接說道︰「書沒了再買一本就行，今天你們兩個也辛苦了，按照之前說的，我會把鬼陰淚給你，不過要等到十五那天晚上才可。」
「月圓之月陰氣濃重，兩位公子那天到可到城西九里外橋邊古宅作客，除了鬼陰淚之外，我還會備至些禮物招待貴客。」
陳太一好奇道︰「現在直接給了不行嗎？」
陳大道對著陳太一說道︰「這樣也好，今天確實是不早了，我們也要回去客棧收拾一下。」
嬛真站起來，微笑說道︰「那小女先行告辭，黃風怪的事情公子不需在意，我家中高堂在城中也有些臉面，附近的妖怪不會為難你們。」
陳大道平靜的點頭。
很快女鬼主僕就在霧氣中消失不見，等這女鬼消失後，陳大道身上冷汗開始藏不住的冒出來，整個身體也開始發抖，不受控制。
他的面色蒼白，就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惡戰。
陳萬力也吐了口氣，頹廢的坐在地上，「大哥，我沒力氣了……」
陳太一看著這兩人，仔細看了看後發現這兩人都嚴重缺血。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陳太一還是很快找到了解決辦法。
「我這里有血還丹，你們吃一粒就差不多了。」陳太一掏出自己的丹藥給陳大道，還很貼心的扭動瓶蓋打開。
這種藥瓶和這個時代很多修士的瓶塞款式不一樣，就這一點也能代表出越國的先進技術。
陳大道不疑有他，接過藥瓶後就倒了一粒出來丟入嘴里。
血還丹的藥效非常強，屬于陳太一沒事時候為了找點事情隨便練出來的，他不干正事的時候往往發揮的非常穩定。
陳大道的手臂和身體迅速穩定了下來，疼痛感逐漸消失不見，頭暈和呼吸困難等癥狀也一掃而空，同時體內重新煥發了生機。
「好藥！」陳大道迅速贊嘆了一聲，又拿出一粒喂給了看著這里的陳萬力。
陳萬力消耗了不少精血，一粒極品丹藥在嘴巴里咬碎之後，整個人迅速生龍活虎了起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旺盛的男子氣息。
陳太一看大家沒事了，就高興道︰「沒事就好！」
陳大道確定自己狀態完全恢復，甚至是感覺修為都精進了一絲絲後，迅速冷靜下來。
「時辰不早了，我們先離開這里。」
說話間，陳大道就揮了揮手，將地上散落一地的破爛全都收到了他的儲物袋子里。
陳太一跟著陳大道往回走，又看了看陳萬力，感覺陳萬力也清楚陳大道有百寶袋，但是剛才為什麼不把這些東西放進去，非要扛著過來呢？
難道是為了證明沒有藏私？
陳太一感覺應該是這個，不禁露出佩服的神色。
大哥懂得真多啊……
陳大道的步伐很快，好在陳太一和陳萬力都跟得上。
在快要靠近城邊的時候，陳大道看了一下依舊漆黑的天色，「太一，你這次是用了法術過來的，那等天亮之後就回去，還是你想什麼時候回去就回去？」
陳太一被提醒之後才思考這個問題。
「神游太外的話，應該是天亮就回去了，不過我現在是人一起過來的，應該是想回去就回去吧。」
陳大道看著陳太一這態度，追問道︰「你確定？」
「沒試過……不太確定。」陳太一有點不自信，也不喜歡說太絕對的話，看著附近說道︰「這是哪里啊？我沒听說過白陽城這個地方。」
陳大道無奈說道︰「那還是要趁著天沒亮，周圍陰氣也足夠的時候先回去。」
陳太一覺得陳大道說的有道理，老實的點了點頭，「那我試試。」
陳大道看著陳太一，「你回去之後就不要過來了，我這里沒有事情，這瓶丹藥我就留下了，家里的事情還是要繼續讓你照看。」
「沒事。」陳太一從來沒有在乎過這點事情，又看著陳大道說道︰「我听嬛真小姐說大哥正在煉丹，我知道幾個丹方，對了，我這里還有天陰宗的煉丹入門書。」
陳太一拿出了一本書，這是他幾十年前在天陰宗和彩蝶小姐姐學習煉丹時，順手塞進去的煉丹教學書。
自打到手就沒看過，更多時候還是和小姐姐說話，听小姐姐說話。
那是一段光是听小姐姐說話就能很開心的歲月，哪像現在和女孩子不到最後一步就覺得不舒服。
陳大道又收下了這入門手冊，認真說道︰「這東西對我很有用，我收下了。」
陳太一笑道︰「我還有好幾個方子和丹藥，要不我煉丹一次，給你看看吧，我記得現場學的話，理解更深刻一些。」
對于大哥這邊，陳太一很想多幫襯一些。
老爹老娘這些年可沒少找找他要東西，身邊的女人也都是吸氣妖女，所以對比一下，陳太一就覺得給大哥給的少了。
不僅人和人害怕對比，人和妖怪也怕對比。
一丘之貉才能保持平衡，鶴立雞群就會被排擠，不然對比之下，就會對整個群體造成傷害。
陳大道迅速搖頭，「不用了，我們走的道不同，我不想做無用之事。」
陳太一很奇怪，「我們走的道有什麼不同？大哥走的是什麼道？」
一旁的陳萬力不太懂這些話，不過發現這兩兄弟並不是在吵架，而是在討論，于是也就沒有在意了。
陳大道堅定說道︰「我走的道，其實是死的，你走的是活的。」
「不對啊？」陳太一辯解道︰「我修的是鬼道，大哥追尋的是仙道，我的才是死道，大哥走的是活道吧？」
陳大道面色平靜，對著弟弟說出自己的理解。
「你只理解到這一層，沒有看穿自身和氣運的本質。」
「你說的沒錯，我追尋的確實是長生之道，是仙道也是活道，但這個道的重點，走向它的方式，它的每一個境界，每一條層脈，都是規矩好的，是不會更改動搖的死道。」
「我只要沿著前方的道路，跨越艱難險阻，經歷無數考驗，突破如高山浮雲一樣的障礙，最終就能踏上這條道！」
陳大道說的擲地有聲，又看著陳太一認真說道︰「你的道是活的，無時無刻都在變化，正如你的心性一樣，想什麼就是什麼。」
「有時候是心想事成，但有時候卻是身不由己。」
「太一，你記住我今天的話，現在看似自由的你，終究有一天會退到不需要你的位置，也會失去現在的大部分神力。」
陳太一感覺有些明白，又感覺有些說不清楚。
「我有時候也感覺自己是在應劫，這種事情身不由己，我也沒辦法。」陳太一相信陳大道的話，但是自己卻無法反抗。
也不想反抗什麼，太麻煩了。
陳大道搖了搖頭，感慨說道︰「我也是托大勸你幾句，你听也好，不听也好，老實說，我其實也不清楚你應該怎麼辦。」
陳大道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學不了陳太一，不僅自己學不了陳太一，其余人也學不了。
陳太一老實巴交的說道︰「大哥教訓的對，我也覺得等我沒用的時候，就大概沒用了吧，不過我阿媽，就是御靈已經替我安排好了，我現在正在忙著去鬼界當鬼王的事情，這樣死後也能享福了。」
陳大道思索了幾秒鐘，很快說道︰「既然是御靈仙長的安排，我也不多說什麼了，想來應該是有原因。」
陳太一好奇道︰「那大哥你覺得我怎麼辦好呢？」
阿媽的安排，陳太一是照做的，但是也想听听大哥的意見。
大哥的實力並不強，可在陳太一的記憶里，大哥從小到大都很厲害。
不可靠，也不顧家，沒什麼大本事，還經常挨打被追殺，可陳太一就是覺得這個大哥很厲害，將來成就不凡。
陳大道見弟弟詢問自己出路，思考了後才說道︰「我說了，我走的是死道，是所有人都能走的道，只是成功者寥寥。」
「自古以來，能夠走這條道登仙的不止我一個，我之前能行，我之後也能行。」
「這條道就在那里，只要是有恆心有毅力有機緣，那就可以走上這死道。」
「太一你的道是活的，是那種沒有辦法去模索，去發現，只能獨享的活道。」
「你腳下的這條道，是活的，它有自己的意識，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計劃，上面之人和涉及之人皆是棋子。」
陳太一露出受到驚嚇的表情，茫然說道︰「不明白……」
陳大道解釋道︰「我修的是法術，是道理，而你修的是人心，道法有矩，人心無常。」
東洲的道，就被陳太一攪活了，不論是評判等級還是晉升，都活絡唯心。
陳大道定的目標，走的道路就是那一條死道，一條安安靜靜在那里，不會隨便更改偏移的道路，不會自己起來飛了。
所以他不和陳太一在一起，早早地逃離了東洲。
陳太一還是不怎麼明白，可是感覺又好像是明白了一些，明白自己的成功可能並非是偶然。
「算了，不說了，反正我也不太明白這些事情。」陳太一灑月兌的一笑，「大哥你和我說了這麼多後，我就感覺我估計無法再回來了，可能我們三兄弟估計很多年都見不著了。」
陳太一有一種感覺，似乎是預感，也可能是元嬰修士的天機。
陳大道點了點頭，「保重。」
陳萬力也對著陳太一鄭重的說道︰「二哥走好。」
陳太一很高興，「三弟好，我這當二哥的也沒有什麼見面禮，這個黑龍須送你了，吃了之後可以大補，也可以入藥和煉制法寶。」
「多謝二哥！」陳萬力迅速道謝，陳太一拿出來的肯定不是普通東西。
陳太一又留下了藥瓶聚氣丹，隨後對著大哥雙手作揖告別。
「大哥，我就不拜了。」
陳大道點了點頭，「保重。」
陳太一很快施展回家的法術。
「道法神通！三界穿梭！」
白色的霧氣在陳太一腳下噴發，在迷霧飄散起來遮擋住陳太一的身體後，陳太一就消失在了原地。
迷霧很快散去，與此同時遠處傳來了雞叫聲，遠方的天空也開始緩緩地變亮。
只是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原本還漆黑一片的城外小路就變得亮了很多。
四周還有一些霧氣，也有一些零散的墳頭，以及早上出來覓食的鳥雀。
***
白紅妝正在房中修煉打坐，忽然感覺到一陣空間波動，很快睜開眼就看到一個年輕俊俏的少年出現在了前方。
「大王，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白紅妝從床上起來，詢問道︰「現在應該是人間那邊的天亮時候，這不早不晚的，大王怎麼想起來過來了？」
她並不好奇陳太一怎麼過來的，而是好奇陳太一這個時間過來。
通常陳太一不會在大清早就想女人，而且他睡覺的時候身邊也不缺女人陪伴，不會早上起來感覺寂寞。
陳太一看到白紅妝就知道自己來到了鬼城，在高興的同時又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是忘記了什麼事情。
哦……忘記和大哥說嬛真小姐要香水的事情了。
不過這都是小事情，自己大哥那麼厲害的人，肯定能自己解決的。
「我過來提前感受一下退休生活。」陳太一很快自己快樂了起來，傲氣的說道︰「有什麼伺候我的手段，快點使出來吧！」
白紅妝笑道︰「大王，現在可是白天呢。」
「鬼界還有白天黑天的區別嗎？」陳太一才不在乎這個，「晚上是睡覺時間，白天才是享受時間！我奮斗了一輩子，死了之後享福怎麼了？」
陳太一說著，迅速抱住了美人。
白紅妝卻是應付說道︰「大王莫急，再等等。」
陳太一著急了起來，仰著頭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比自己高出半個身子的大姐姐，委屈的說道︰「等什麼啊！我都餓了！」
白紅妝看著一到鬼界就開始變小孩子的陳太一，這才喜歡的花心怒放，主動抱起來陳太一。
「夫君既然著急了，那我們現在就去玩~」
剛下來時候的陳太一還是擁有權利的越王，白紅妝不喜歡這種陳太一，她喜歡的還是現在這個稚子童心，不依靠權利權勢享樂，而是撒嬌委屈調皮佔便宜的小男孩。
雖然紅粉骷髏代表的是色相，提醒人們不要在意色相。
可白紅妝這個紅粉骷髏，卻是一等一的外貌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