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這是命運的唾棄
交簡易的神殿當中。
哈迪斯很滿意這座石頭造的房子,那些黑色的岩石能讓他想起自己曾經擁有過的東西。
盡管他曾經無比的討厭冥土,討厭冥王的稱呼,討厭一切黑色的東西和萬神殿上的凋塑,討厭宙斯,討厭狗屁的十二神……
但如今,這些都成了被他懷念的東西。
有些時候,只有失去了之後,才會懂得珍惜。從這一點上來說,哈迪斯已經變得有些像人類了。
不過,誰在乎呢。
他現在穿著人類的衣服,很舒適。
喝著人類釀的酒,味道很好。
住著人類修建的房子,他們的技藝真的很不錯。
而且,他還可以在這座石頭房子里,享受著自己曾經很難得到的東西︰祭品。
沒有人喜歡一個死神。盡管他的稱呼是冥王,但十二神座上沒有他的名字,那些像奴隸……不對,那些就是奴隸的家伙也很少會祭祀他這個只會在死亡時才會出現的家伙。
「可現在呢,呵呵,宙斯啊,我的弟弟,你終究還是輸了啊。」
宙斯現在的狀況如何,哈迪斯不好說,不過,他沒在人間見到宙斯的神廟,沒見到供奉給宙斯的神壇,這就足夠了。
「你失敗了,所謂的榮光,所謂的……神的尊嚴。
你什麼都沒有。」
哈迪斯眯著眼楮,背手站在小窗邊,看著窗外的風景,臉上一片輕松寫意,還有一種……隱約的得意忘形。
曾經,那樣的隱晦的笑容經常出現在宙斯的臉上。
不過如今的狀況是,宙斯早已經帶著他的那些支持者消失在了人間界,龜縮在一處小小的天地,做著他神王的美夢。
而他哈迪斯呢,呵呵,他已經掙月兌了束縛,馬上就要擁有一切了。
「那些我曾經失去過的東西,我全都要拿回來!
宙斯……等著吧,那一天,不會太遠的!」
只需要一百年。
對的。一百年。
只要把林恩和超人這兩個該死的人類都熬死就好了。
哈迪斯相信,到了那個時候,他一定會比現在更強大,更值得一個神王的座位。
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他會挖出林恩的骨頭,把它做成一把笛子,或許是瓖嵌在神座的底座上也可以,正好可以和宙斯,超人,還有那個曾經背叛他的伏爾甘一起。
「嘿嘿嘿……」
哈迪斯發出了低沉的笑聲,伏爾甘走進屋子,搖搖頭,又抬腿想要走出去。
自從哈迪斯在接觸了那個林恩之後,好像就變得有些……不太正常。
以往的哈迪斯雖然也不是很正面,很陽光的一個形象,不過那個時候的他可不會在沒人的時候自己發出這樣的笑聲。
從前的哈迪斯是冷酷的,少言寡語,眼神冰涼,極具威壓又好像在仇視著什麼一樣,那個時候的哈迪斯給人的感覺更像一塊塵封多年的寒冰。
而現在嘛……
好像烤爐里破了口的隻果派。
有時候堅硬,有時候像泥一樣,還有的時候可能根本就不是個隻果派,但它確實有隻果派的味道。
「哈迪斯。」
伏爾甘還是習慣這樣直接的稱呼。
「嗯?」
「那些人類正在加緊制造神像,挖掘地下空間。
說真的……哈迪斯,我覺得我們這樣還是有些、有些動作太大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小心一些,至少……」
「伏爾甘。」
哈迪斯冷漠的轉頭,這一瞬間,微闔雙眼的哈迪斯又變回了曾經那個冰冷的他。
「你的擔心是多余的。我們並沒有做什麼夸張的事情,不是麼。
我們依然足夠小心,依然在隱藏,依然在等待著未來到來的那一天。
我們做的不錯,不是麼。」
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伏爾甘的眉頭舒展,再也不嘗試反對什麼︰「哈迪斯,你是對的。是我太多疑了。」
「哈哈哈哈,伏爾甘,我的盟友。我的,好朋友。」
哈迪斯走過來,親切的摟住了伏爾甘的肩膀︰「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請相信我,我絕對不會重蹈覆轍的。」
望著哈迪斯清亮的眼楮,伏爾甘不置可否,只是點頭︰「好的。那麼,我去那邊看一下他們編纂的教義和神言。
至于你的驚喜……」
伏爾甘看向套房內門外面的客廳中心放著的一整塊的黑色大石頭上,始終躺在那里,蓋著白布的倒霉鬼︰「別忘了,不要搞出太大的聲音,也別弄出太多的血,說真的,那看起來確實不太適合你如今的形象。」
「好的,我的朋友。」
再次點點頭,伏爾甘轉過臉來,瞬時變得面無表情,抬腿向門外走去。
行走之間,他再次看了一眼那具如今只是很像尸體,等一會兒就會徹底變成尸體的家伙。
可憐的人類啊,但願他這次不會喝你的血。
唔……我是不是看到了什麼東西?是什麼呢……管他呢。
伏爾甘現在一點也不想和這個重新暴露出骨子里的蠻橫、自大、狂妄、唯我獨尊的哈迪斯同處一室。
更不想再次看到一間會讓那些人類忍不住恐懼到嘔吐的屋子。
所以,頭也不回的,伏爾甘離開了這里。
而在他的身後,哈迪斯也在他轉過頭去的同時,變回了一張陰冷的臉。
「伏爾甘……你好像有點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了啊……」
一個區區的叛徒而已,將來,我一定要重新……
「算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至少如今我還用得到他。」
朝那邊的祭品走了兩步,哈迪斯好像想起了什麼,不情不願的一揮手,整間屋子立刻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好像結界一樣的東西。
「這些人類真是脆弱,只不過折斷他們的骨頭,挖出他們的心髒而已,居然會喊的那麼大聲。」
發了兩句牢騷,哈迪斯重新找回了好心情,再次抬腿走向石台上的祭品。
「人類雖然沒有別的優點,可至少在生命力的供給方面,還是比較值得稱贊的。
呵,這也是你們,唯一的優點了。」
注視著眼前的祭品,哈迪斯拿起石台上的一把小小的刀子。
「那麼,這次就快點,從心髒開始吧。」
冷漠的把刀子戳了下去,想象中的那種利刃刺入肌體當中的滯澀感完全沒有出現。
「嗯?」
哈迪斯看向刀尖的位置,是腰帶扣。
「這家伙真的走運,竟……嗯?不對!這家伙……」
哈迪斯一刀劃開裹著這個人類的醫療袋。
「這家伙居然把褲子提到了胸口的位置!我就說怎麼一刀捅到胸口的位置,居然會戳到腰帶扣!」
抬眼撇向門外的方向,哈迪斯有點不高興,他現在懷疑那些信徒可能是隨便找了個什麼傻子流浪漢之類的家伙來應付他來了。
「算了,這次就繞過你們。」
刀尖已經卷刃了,哈迪斯扔掉刀,抬起手,準備直接把這個家伙的心挖出來。
可是突然,他想到了伏爾甘剛才說的話。
「哼!」
要不是現在還用得到你……
憤憤的一甩手,哈迪斯轉身,去桌子上拿另外的一把刀子。
正當他轉過身的時候,他看到了眼前的空氣中,突兀的浮現了出了一行奇怪的……文字。
更加怪異的是,他明明不認識這些方塊文字,但是卻毫無阻礙的「理解」了那行文字的意義。
「他突然襲擊我……點到為止……沒打著?」
雖然歷經歲月洗禮,也算得上見多識廣,可哈迪斯確實沒遇到這樣奇怪的事情。
眼神突然變得銳利,哈迪斯轉頭看向那個躺在石台上的人類。
那個家伙還在那里,頭上蓋著破碎的裹尸袋和不完整的白布。
「不是他麼。」
哈迪斯放下了戒心,突然抬手,刀子浮空,又如離弦的箭一樣,插進了那個人類的胸口。
「果然……不是麼。」
哈迪斯回頭,那些文字,不見了。
「真是怪事……」
再次轉過頭來,哈迪斯往前走了一步,很是突兀的「撞」在了另一行出現在空中的文字上。
「不會吧不會吧~」
然後,是又一行文字,戳在他的頭上。
然後……狂風驟雨一般的文字出現在他眼中的每一寸空間。
…………
亂七八糟,帶著各種各樣聲音和音調的台詞瞬間擠滿了哈迪斯的大腦。
「夠了——!」
雙手揮出,卷起一陣狂風,屋子里瞬間就一陣搖晃,什麼花瓶什麼的,全都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連那個人類,也被狂風卷動,掉在了地上。
哈迪斯的操作沒有任何的作用,那些東西雖然不會傷害他,可完全無法驅逐,像心靈烙印一樣的強迫他一個一個的理解。
「這到底是什麼……什麼鬼東西!」
「是誰在搗鬼!」
「難道我被下了什麼詛咒?」
「可惡啊!」
哈迪斯再次鼓動神力,並強迫自己冷……根本冷靜不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那些他看不懂卻又能理解的話,簡直……簡直像是魔鬼的低語一樣。
風暴出現在小小的房間里,把所有的家具和裝飾破壞的一件不剩。
但是……
「是誰!出來!」
風兒飄飄,將一片紙條吹過哈迪斯的眼前。
恍忽之間,哈迪斯看到了紙條上的文字。
「林……艾德里安……林什麼?」
「林、林恩?!!你不是……你……」
「哈哈哈哈哈,我憋不住了,啊哈哈哈哈哈……」
那個胸口插了一把刀的人類,突然抽搐了起來,整個人一勾一勾的,像極了某種大蝦。
接著,他哎幼哎幼的用手撐著地,爬了起來,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淚,抬起頭,面對著哈迪斯,露出一張帶著淚水的笑臉。
「你好啊~」
又一條文字,默默地戳在了已經僵立當場的哈迪斯頭上。
「噗……啊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我不行了!」
林恩笑的滿地找頭。
哈迪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頭在哪。
「林恩……你、你怎麼找到這里的!」
「停停停,讓我緩一會兒……哎幼……這是命運的饋贈。啊哈哈哈哈!」
「林恩!你怎麼會在這的!」
「啊哈哈哈哈!我就不走!」
林恩剛緩過來,又笑出眼淚了。
「不行不行,我必須替你喊一句。
日尼瑪!退錢!
呼……我舒服多了。」
林恩似乎終于緩過來了,能擦干眼淚,直視臉如黑鐵的哈迪斯。
「你好像……不怎麼高興?」
林恩向前一步。
哈迪斯退後一步。
「別這樣啊~我只會心疼geigei~哦,你听不懂哈。那這樣。」
真是言辭如刀,刀刀戳在哈迪斯心上。
他想听不懂,想理解不了,但是他不能。
「林恩……你特碼的……我和你拼了!」
哈迪斯氣急敗壞,徹底的喪失了理智。
「幼,還學了句髒話呢~」
林恩緩緩的抽出……胸口的刀子,扔在地上。
「哈迪斯……今天,你死定了。」
林恩突然的冷語好像一盆冰水一樣,澆滅了哈迪斯的怒火。
他忽然想起,那五個一去不回的「盟友」。
別的不說,那個老婦人,可是完全不比他全盛時期弱的存在。
跑!必須跑!一定要跑!
哈迪斯瞬間就轉變了想法,臉上也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恐懼的表情。
可這兩條文字,又不知怎麼的,突然就讓他……
怒火中燒。
「林恩……」
「我在呢。你想听炸雷嗎。」
林恩的手中出現一把菜刀。
「林恩!」
哈迪斯雙眼泛紅︰「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為什麼一定要趕盡殺絕啊!你到底為了什麼!為什麼!」
「為了……去碼頭整點薯條。」
手持菜刀的林恩從哈迪斯身前閃過,在他的身後,輕輕落地。
哈迪斯曾經被林恩砍傷的那塊地方,那條完全沒法愈合,只會留下疤痕的地方,又一次崩裂,鮮血淋灕。
「你一定……要趕盡殺絕嗎……」
回答哈迪斯的,是一條又戳在他腦門上的方塊字。
很不幸,哈迪斯又懂了。